东西被随意丢在地毯,两人在玄关彼此拥抱,热烈地接吻。
相贴的腹部有什么东西急切地动了一下,想要昭示自己的存在感。方行舟吻着吻着笑了起来,拉开两人间的距离,手贴上陆见川的小腹。
“才两个多月,为什么这么活跃”他说,“产科大夫跟我说,明显的胎动一般要在四个月之后。”
陆见川面不改色,道“因为我的身体比一般孕妇更健康,怀孩子这么痛苦的事情,对人类女性来说太辛苦了。”
方行舟偏了偏头思索两秒,不知为何,脑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并且无意识地脱口而出“或许是他饿了。”
陆见川赞成地点头“很有可能,它总是饿得像一头小猪。”
方行舟笑道“先做饭,今天买了新鲜羊排,可以煎着吃。”
他换好鞋子,和陆见川各拎几袋食物往厨房走,边走边聊着再平淡不过的家常话。
陆见川时不时转头,不动声色地打量爱人的神色,不确定今早的疯狂举动是否真的被彻底抹平。
他可以肆意玩弄任何一个人类大脑,却唯独对篡改枕边人的记忆毫无信心。
比如昨晚哪怕他已经给了舟舟强烈的暗示,可后者竟依然能保持极高程度的清醒,和他见过的所有人类都不同,拥有太多罕见的特质,绝对独立,绝对坚韧,哪怕对手是另一个维度的怪物也丝毫不为所动。
陆见川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服输,却是第一次被他的疯狂行为震撼至此,到现在依然在后怕。
所以,听见方行舟不经意地提起记忆的话题时,他猛地打了个寒颤。
方行舟走在他的前半步,正缓缓讲述“不知为什么,我今天上班的时候总感觉大脑钝钝的,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肚子也莫名隐隐作痛,可那里明明没有任何伤痕。还有,午睡的时候似乎做了记不起来的噩梦,醒来时衣服全部被汗湿或许今晚得吃一片安眠药。”
陆见川心口用力收紧,手脚迅速变得冰凉,还要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勉强笑道“是昨晚没睡好吗”
方行舟在冰箱前停下来,看向身后人。
他摇头。
“说不上来”他道,“我记得我昨晚睡得很好。”
陆见川头冒冷汗,不想再让他继续回忆下去,伸手揽住他的肩,僵硬地转移话题“今晚我们早点睡觉,宝贝。煎羊排配芦笋怎么样再来一个蘑菇汤”
“好,加一道红烧肉,”方行舟也止住话题,将今晚要吃的东西拿出来,“你去把饭煮上,煮杂粮米。”
陆见川立刻照办,两只手熟练地淘米,再悄悄伸出一小截触手,擦掉额角的冷汗。
“叮”地一声,电饭煲显示米饭已在烹饪中。
他呼出一口气,擦干手回头,想告诉舟舟饭已经煮好了,然后猛地愣在原地。
糟了
今天中午吃空了整个
冰箱,本来想着下午去补充相同的食材,因为去了一趟猪圈结果彻底忘记了
方行舟正震惊地站在冰箱前,看着像遭过贼一样干净的冷藏室和冷冻室,瞳孔收缩,脸色被冰箱灯印的黄一块绿一块。
“小鹿”他迟疑地转头,“你把里面的东西全吃完了在一天之内”
陆见川“”
他拘束地靠上厨房台面,不敢看方行舟的眼睛,轻轻咳嗽一声,像是偷腥被当场抓获的心虚丈夫,不知道从何开始解释。
方行舟以为自己问得太严厉,于是朝他露出一个温和但略显勉强的笑容“没关系,跟我说说。”
陆见川“中午确实有点饿”
在没有被影响的情况下,方行舟的记忆力非常可怕。
他冷静地复述离家前冰箱里存有的食材“冷藏室有三升牛奶,两斤青菜,三块豆腐,若干西红柿、草莓、包菜,冷冻室有十斤五花肉,两只冻鸡,五斤速冻水饺,半边青头鸭。你中午将它们全部吃完了”
人赃并获,陆见川耳朵通红,只能尴尬地点了一下头,然后朝老婆露出笑容,试图用色相蒙混过关。
“”方行舟看向他平坦的腹部,沉默片刻,大约在怀疑自己的医学常识。
“是怀孕让你压力太大,所以产生了神经性贪食症的症状”他试探道。
陆见川的疑似精神疾病又多了一种。
他下意识反驳,胡乱替自己辩解道“不不不,我丢了很多不太新鲜的食材,还有一部分因为孕反吐掉了,实际没有吃多少。对不起舟舟,是我没能爱惜食物,以后不会了。”
方行舟叹气“我并不是在指责你,我只是担心你的健康。”
陆见川坚定道“再也不会了我们换个话题吧,老婆,求求你,不要再问了。”
再问下去,他作为丈夫的脸面即将和眼前的冰箱一样空空如也。
方行舟盯着他看了几秒。
在陆见川即将汗流浃背之前,他把今天买的东西放进冰箱,然后合上门,没有继续刨根下去,道“明天我会将冰箱补充满,然后请阿姨上门给你做午餐。不能暴饮暴食,尤其孕期,要格外控制糖分摄入。”
陆见川的肩膀迅速松懈下来,感动无比,伸手抱住方行舟,亲吻他的额头,只觉得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解人意的爱人。
“好,都听你的,”他深情道,“绝对不多吃一口。”
方行舟洗手开始做饭,他主厨,陆见川打下手。
陆见川对厨师的做饭方式了如指掌,需要筷子的时候绝不递勺子,需要蒜苗的时候绝不递小葱,两人默契高效,享受着每天最愉快的合作时光。
煎羊排时,方行舟问“想要几分熟”
陆见川看着羊排上残留的血水,悄悄滚动喉结,将“一分熟”三个字咽下去,改而道“三分吧。”
方行舟点点头,对此没有提出异议。
但
羊排上桌之后,陆见川非常肯定这块肉已经无限接近全熟,没有任何血沫残留。
他不敢说话,热烈夸赞爱人的手艺,吃掉了两大块羊排、一整碗蘑菇汤、三碗粗粮饭、一碟青菜、半碗红烧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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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在方行舟的注视下,他讪讪地收回了又一次伸向红烧肉的筷子。
“真好吃,”他又一次夸奖道,“舟舟,你怎么这么会做饭当医生真是太耽误你的才华了,顶级米其林餐厅也比不上你的手艺。”
方行舟听着笑“去洗碗吧。”
陆见川心满意足,把碗筷端进厨房,然后悄悄瞥了几眼客厅,确认方行舟在阳台洗衣服之后,迅速从体内蹿出好几条触手,在洗碗池熟练飞舞,高效地将七八只碗刷得干干净净。
偷完懒,他又打开冰箱,悄悄将剩下的半碗红烧肉和一块羊排塞进肚子里,再把碗洗掉消除罪证,将厨余垃圾丢到门外的垃圾桶,假装把它们当剩菜处理掉了。
一通让人心跳加速的操作之后,他重新回到家里,看到方行舟还在洗衣服,忍不住悄悄松了口气。
他赤脚走上阳台,从身后揽住方行舟的腰,低头细细密密亲吻他的肩膀,鼻腔发出满足的叹息,腹部又开始微微发热。
他们的每一个拥抱,似乎都能让肚子里的胚胎感到愉悦,闹腾了一整天的家伙此时听话得像刚孵出来的小鸡。
片刻,方行舟把最后一件衣服也丢进洗衣机,转过身来,和陆见川面对面,伸手回抱住他。
两人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抱在一起。有时候,体温和心跳比语言来得更加真切有效。
方行舟缓缓呼吸,嘴唇贴着陆见川颈侧,轻轻来回蹭动几下,然后手掌下滑,钻进毛衣里,贴着刻了他名字的下腹皮肤。
许久,他轻声开口“小鹿,我有时候在想”
话到这里,又没了后文。
陆见川“嗯想什么”
微凉的手掌在腹部安静游走。
自从得知陆见川怀孕以来,方行舟的大脑时常会产生的混乱,而每次混乱过后,都会有许多难以叙之于口的微妙想法从正常思绪的夹缝中冒出,莫名其妙,天马行空,又偏偏会牢牢刻在他心里,让他无比在意。
比如现在
他摸着爱人平坦的小腹,毫无由来地觉得他现在很饿,包括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他们正迫切地渴求着某种物质,可以由他供给的某种
方行舟闭了一下眼。
他无法忍耐心中的刺挠,在陆见川脸侧又蹭了蹭,然后贴上他的耳朵,把声音压得极低,不太确定地开口“你今晚真的吃饱了吗”
还没等到回答,他又一次开口,带着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引诱“要不要尝一下我的血”
陆见川一愣。
随后,他瞬间全身汗毛倒起,立刻松开双手,往后连退几步和方行舟拉开距离,像是被踩中了尾巴,神色慌张,严厉道“你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
法我是人类,不是什么吸血鬼、妖精、怪物一类的东西,怎么会喝你的血呢”
说着,他又迫切地拉过方行舟的手,让他摸自己的脸皮和下颌线,急切地证明自己。
“这是货真价实的脸,不是人皮面具,一般怪物怎么可能装得这么逼真而且,如果我们不是一个物种,我们不可能孕育一个孩子,有生殖隔离”
方行舟“”
他看着陆见川,自己也有点茫然,略微尴尬地抿了一下唇,道“抱歉,我也不知为什么忽然产生了这个念头。我没有说你是怪物的意思。”
陆见川怀疑地盯着他,来来回回扫视他的大脑,担心今早过分的刺激给他留下了后遗症“这很奇怪,宝贝。”
“是的,很奇怪,对不起,”方行舟伸手捏住额角,“我或许是太担心你和孩子了,出现了一些伴侣孕早期的心理症状。”
“早点睡觉吧,”陆见川担忧地说,“我抱你去卧室。”
方行舟“没事,我先去洗个澡。”
他神色有些恍惚转身去了浴室,剩下陆见川一人惴惴不安地站在原地,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半天,不放心地跟去卧室,一边听着浴室里的动静,一边铺床。
方行舟洗得很快。
床刚刚铺好,浴室门就打开了。陆见川下意识动了动鼻子,闻到一阵清香的水汽,以及夹在水汽之中极为微妙、极为危险、极为美味的
陆见川全身一点点绷紧,手死死抓着被子的一角,手背青筋凸起,肚子的胚胎翻天覆地,激动得恨不得从肚脐眼里钻出来。
不可能
怎么又会
直到潮湿的脚步声慢慢停在他的身后。
方行舟的声音平静如常,道“转身。”
陆见川像一个收到了最高指令的机器人,在恐惧和忐忑之中转身,惶惶地看向爱人的下腹,害怕从那里再看到一道被完美缝合的长疤
但是,什么也没有。
方行舟的浴袍松松垮垮系着,小腹处光滑细腻,带着还没来得及擦干的水珠。
陆见川微微一愣。
而就在他怔神的这一秒,有什么东西快速又不动声色地塞进了他的唇间,带来一阵无法抵抗的浓郁甜香。
时隔二十年再尝到这个味道,陆见川浑身轻轻哆嗦一下,像是在深海里饿了一个世纪的鱼尝到了专属于他的诱食剂,几乎是瞬间达到了头皮发麻的高潮,不受控制地对着指尖吮吸、发抖
方行舟的目光牢牢锁在他脸上,微微一笑。
“不小心割破了手指,”他若无其事地说,“谢谢你帮我舔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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