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ter14
房间隔音的问题,哪怕程骁南不提醒,虞浅也能体会到。
隔天清晨,虞浅还未从睡意里苏醒时,已经先听见走廊的嘈杂
开车带他们过来的那位司机师傅,边打电话边准备出门晨练的声音。
沈深被女朋友季苒打发出门买早餐的声音。
还有程骁南的声音。
这个住在她隔壁的人,打开房门,懒洋洋地叫住沈深,说,给虞浅带一份早餐回来,不要太油腻,早点回来,她一会儿有工作。
然后是沈深叽叽歪歪的回应。
其实前面的杂音都在虞浅睡意朦胧时,她很浅眠,稍有动静都能听到,但并不完全清醒。等声音安静下去,还能重新入睡。
她是听到程骁南的声音,才挣扎着醒过来的。
能感觉到,他已经在压低音量了。
可这样的声音,自长廊入梦,在脑海忽然就有了画面
就好像程骁南是和她住在同一间房间,在早晨推开门,轻声让朋友帮她带早餐。
温馨得让人毛骨悚然。
于是虞浅从床上坐起来,按亮手机看了眼时间。
看完时间,意识彻底清醒。
虞浅反应过来程骁南的那些叮嘱并不是温馨,只是他现在代替了孙月的位置,成为她的助理。
那些叮嘱放在孙程骁南月身上,就没什么怪异可言了。
很奇怪的是,在她收拾完自己之后,一向多话的彼得居然都没出现在门外的嘈杂声里。
虞浅准备出门时,彼得才姗姗来迟。
一进门,彼得就开始喋喋不休地抱怨,说自己住得离她非常非常、非常远,走过来差点走没了他半条命。
连司机都住在同层,没道理彼得住得远,因此虞浅很无语地看了彼得一眼。
彼得拿出手机,给虞浅听
步行导航结束,本次用时21分钟
“你不在这家酒店”
“不在啊,在对面街的酒店。沈深说你们这酒店是为了方便工作才住的,我又没有工作,而且听说这酒店隔音方面很一般”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彼得感觉自己是被刻意支出去的。
但他没提,准备下次遇见程骁南,亲自问问。
实际上他有好多八卦问题,想问程骁南。
虞浅极少有挑剔的时候,掂一掂手里的黄铜钥匙,果然只说复古风格也不错。
这酒店除了隔音这点,也确实还可以。
自助早餐挺丰盛,居然还有熏三文鱼牛油果三明治和芒果鹅肝鲟鱼子寿司。
虞浅说自己有工作,已经吃过了,先去找安谷。
彼得只能拿了她的房卡,自己一个人托着餐盘在自助餐厅转悠。
夹完水果,他忽然看见了也在独自拿餐的程骁南。
电话里虞浅说过,她在“eeven”遇见了熟人。
认真撩过,但没在一起的弟弟。
彼得很怀疑那个弟弟,就是程骁南。
见程骁南找了个空桌坐下,彼得也端着餐盘凑过去“程总,介不介意我坐这儿”
“您请坐。”
坐下之后,彼得明确给了这场早餐一个开场主题“你和虞浅,是不是以前就认识啊”
“嗯,认识。”
就是他
撩过的弟弟
就他就他
啊
本来彼得以为,自己怎么说也是虞浅的“绯闻男友”,甚至有说虞浅和他同居数年,还有个孩子的呢
可以说,虞浅在国外那些八卦,大多是围绕着他的。
这么多爆炸性消息,程骁南如果很早就认识虞浅,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是谁
知道,又对虞浅有意思的话,他肯定会开口问问的。
毕竟,前些天彼得喝多后的醒酒汤,他打电话给酒店,酒店说是程骁南订的。
毕竟,昨晚应程骁南的安排,他自己住了另一家酒店。
结果程骁南没有,他只是安静地在吃早餐,然后推荐彼得说某个粥煮得还不错,可以尝尝。
可能是彼得的目光太过直接,被盯了半天的程骁南忽然问“彼得老师,昨晚休息得好吗”
“挺不错,就是早晨过来找虞浅,发现走过来真是还挺远的。”彼得故意这样说。
“让您受累了,这边几乎都是秀场工作人员,还有另外一场秀的工作人员也在这边,怕打扰您休息。”
说到这儿,程骁南放下手里的筷子,抬眸一笑,“不过,确实也有私心。”
前面那句礼貌又客气的解说,就好像是公事公办的语音客服。
说到他的“私心”,程骁南才露出些他原本的性子“怕你又喝多,扰她休息,毕竟这酒店不隔音。”
彼得则在他平平的语调里,品出不少对虞浅的特别。
于是他问“程总这是喜欢我们虞浅”
“我们”这个词,成功让程骁南看了彼得一眼。
但他语气未变,说“不止喜欢。”
面对程骁南,八卦之余,彼得一直有一种“爹挑女婿”的感觉,还特地坐得腰背挺直。
但也是听完程骁南这句话,彼得忽然觉得,虞浅眼光确实不错。
程骁南身上有股傲气,他喜欢虞浅,也不藏着掖着,不介意被别人知道,那种偏爱和袒护是明目张胆的。
但好像面对虞浅,他也会小心翼翼地收敛起来。
像奶豹子收起利爪装成猫,徘徊着在找一种最能令她舒心的方式接近。
挺好。
够细心。
彼得得出这些结论之后,整个人放松了些,随口问“你就不想知道,我和虞浅到底是什么关系”
程骁南这次没回答,沉默地喝了一口柠檬水。
在彼得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对面的人忽然开口了“至少是在她不开心时,陪伴过她的人。”
说完,程骁南端着餐盘起身,结束了早餐。
程骁南迈出餐厅时,轻轻吐了一口气。
18岁时他和虞浅走在一起,谁敢多看虞浅一眼,他都要冷着脸看过去。
那时他嚣张地想,看什么看,和你们有关系
但后来,和虞浅没关系的人变成了他自己。
该怎么形容那种无力感呢
听闻她在国外过得并不顺利时,他却除了努力备战高考,别无他法。
太憋屈
所以彼得是虞浅的什么人都不要紧,最让程骁南感到烦闷的是,那些虞浅过得并不快乐的时间里,他都没能陪她一起。
程骁南想起虞浅出国时那通决绝的电话,忽然自嘲地笑了笑。
她那时不选他,也是正确的吧。
虞浅在同安谷的团队定服装和造型。
程骁南过去时,她就坐在秀场后台搭建的临时化妆室里,闭着眼睛,化妆师在帮她画眼妆。
也许这里原来是个类似会议室的地方,落地的玻璃窗和玻璃门,只有临时更衣间那边挡了黑色的布料,隔出一块空间。
化妆间和衔接的舞台那边,程骁南都能看得到。
可能是空调温度低,虞浅披了一方宝蓝色的丝巾。
让程骁南想起,他曾在虞浅那辆红色的跑车里见过的一组照片。
那天虞浅在车下接电话,他坐在车里无聊,随手拿起放在车子上的一个牛皮纸袋。
没想到袋子是倒着放的,他才刚拎起来,里面的照片稀里哗啦撒出来。
都是虞浅的照片
她拖沓着美人鱼样式的裙摆,雾蓝色,坐在青草水边。
沅有芷兮澧有兰。
那组照片给程骁南留下的印象很深,她其实穿得不少,连深v都不是。
但程骁南那晚回家之后入睡困难,也许是天气过热,他辗转反侧才终于入睡。
梦里,虞浅就穿着那条如烟霭如雾色的蓝色裙装出现。
白日不曾细想的绮念,统统成了梦里的耳鬓厮磨。
程骁南再抬眸时,虞浅已经化好了妆,她没还没换秀场的礼服,只走到秀台上,似乎问了工总人员些什么。
一个戴了工牌的男人走过去,比划着和虞浅解说,然后自己往舞台布景上一躺,做了个妩媚的动作。
满屋工作人员都在笑,连虞浅也扬了扬唇角。
工作人员起身后,虞浅走过去躺下,按照他的要求做了相同的姿势。
那是一方缎带布景,用暗绿色缎带堆积而成。
虞浅躺在上面,浅笑,肤色雪白。
像刚拆开的鲜奶蛋糕,四周垂着废弃的缎带。
程骁南过18岁生日时,虞浅说着没空,还是去了学校后墙外。
估计是真的忙,买了蛋糕又没带打火机。
他就摸出早准备好的打火机,玩笑着贫嘴“姐姐,怎么回事儿啊还不如我一个男的心细,蜡烛我自己点了,要不要我给自己来首生日歌哈皮波斯嘚兔密”
换个人也许会为自己的疏忽不好意思,虞浅没有,只说“那你唱吧。”
但她有点嘴硬心软,还是给他哼了几句生日快乐。
那天他吹灭生日蜡烛,虞浅问他,是不是许了愿望。
程骁南就大大方方告诉她,想吻你。
虞浅笑一笑,说愿望一旦说出来,就不会实现了。
但下一秒,程骁南心猿意马地吻过去,她没躲开。
青涩,也许没什么技巧可言,但也虔诚霸道。
吻花了她的口红,明明还没吃蛋糕,却感觉尝到了奶油的甜。
那时候虞浅对他的兴趣应该不比他对她的少,她周身散发着浅淡的香水味,只退开几厘米的距离,眯缝着眼睛问他,谁让你舌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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