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次爱德华将敖白大老远从法国弄回来, 除了明面上那所谓的成年礼之外, 主要目的就是逼婚。这事敖白心里可清楚得跟个明镜似的,早在她离家出走以前那一个多月里从对方的旁敲侧击中她就可见端倪她重生前可没少被自己父母逼婚。
尤其是在十九世纪末的英国,女性地位低下,一般十六岁左右就可以出嫁,而像敖白这种出身公爵家庭的,十八岁还没找到个男人嫁出去就算是晚婚了。在敖白的记忆中,以前公爵女儿任性刁蛮叛逆谁也看不上,公爵的妻子早亡他就这么个婚生女儿自然宠爱得紧也就依了她让她多玩几年。
谁知敖白一来, 就直接离家出走在巴黎抛头露面做生意经营剧院, 还写出这么离经叛道的作品, 这下公爵可无法继续纵容自家女儿任性,亲自跑去剧院将敖白给强制性带回庄园。
敖白有些郁闷,虽说她这家族背景金手指过大直接将她自个给压得喘不过气,她认为更主要的原因是, 她没有公爵家有钱。她的剧院从开始到现在差不多成立了一年时间, 早已不是入不敷出的状态, 再加上她那家配上了ive音乐的酒馆, 每月收入放在一般家庭也算得上中高产阶级, 可惜依然无法比上斯图亚特家大业大。
要是她敖白有钱富可敌国,谁还怕爱德华动不动让她的小剧院天凉破产的威胁啊。
下次系统你再给她扔个泰山压顶式家族背景她一定会咬死你。
敖白在后台安抚了爱德华和魅影,却无法避免自己被公爵大人的走狗强制带走的命运。于是, 被公爵关在房间里禁足反思的敖白开始托腮考虑再一次离家出走的可能性。她并不想被家族束缚, 老实说摆脱了这个家族背景她在巴黎依然可以活得很好, 或者更好因为不会有被刺杀的危险她只想赚钱暴富,怎么就这么困难呢。
敖白摸了摸自己胸口的刀疤,她认为如果将这事告诉爱德华,他恐怕二十四小时都会派人形影不离跟随自己,尽管现在也差不多了。
还有,她就这么被公爵大人带走,她的事业该咋整啊,她可不相信爱德华告诉她,他会派人去打理她的巡演是个什么好事,说不定下一秒她的小剧团就被解散强制遣送回巴黎。还有魅影
虽然她之前就隐隐约约认为魅影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背景,但现在就这样分别了,敖白心里还是有点愧疚感。无论如何,他们的合作才刚开始不到一年,她已经可以很明显看出魅影比以前开朗不少,身为朋友她很是欣慰。她认为再这样合作不久,魅影必定可以走出自己的小角落天高任鸟飞,他是个真正的音乐天才,于公于私敖白都不希望他一直被蒙尘。
随着生日宴会的临近,敖白的房间每天都会被各式各样的蛋糕裙蜗牛裙堆满。漂亮的小裙子女孩子都会喜欢,但是天天面对这堆裙子天天被当成换装游戏玩,再多的喜欢也会被消耗殆尽,更别提那万恶的胸衣。
见鬼。
这么多天以来的怒气值已经积攒到临界点,盛怒之下敖白倒冷静下来,她遣走了女仆保姆,看着一地凌乱的衣物,心里渐渐摸索出一条路。
蓦的,像是察觉到什么,敖白猛地转身,手里不知何时起多了一把剪刀,毫不犹豫地反手刺向身后。她本以为这一击一定能成,却没想被身后的黑影紧紧扣住了手腕。她本想趁其不备来个撩阴腿,不过这个冲动在她看到对方的脸时生生克制下来。
“埃里克”她面前杵着的人,不是那神出鬼没的魅影还是谁“悄悄接近也不吱一声,如果我这剪刀真插到你脖子上怎么办。”
敖白无奈地瞪了他一眼,从他的手里抽回手,将剪刀扔到桌子上。
“身手没有生疏,警惕心也在,很好。”魅影眼含笑意地说,“但你可没法偷袭到你的老师。”
敖白决定换个话题。
“你是怎么潜入的”
魅影并没有回答。斯图亚特庄园确实有地道,但是她这房间是在高塔之上,可没有什么暗道可以抵达。敖白摸了摸下巴看了眼敞开的窗户,外面碰巧是晴朗的星空,她顿时有些明了“你当你是罗密欧”
罗密欧当初就是爬上朱丽叶的房间找她朱丽叶偷情的,e这个比喻不太好,得还一种。敖白正纠结着,沉默良久的魅影突然上前一步执起她的手,将敖白吓了一跳。
“跟我走。”他说,那炙热的目光让敖白本能地回避,“我带你离开这里,离开这个牢笼,离开英国,我会保护你。”
虽然这样说很不适宜而且很破坏气氛,敖白确实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虽然她很不想承认这是被肉麻恶心的,而且她也挺想反问一句你这家伙怕不是有病吧这是什么鬼狗血台词,当然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她只能忍笑将自己的双手从魅影手里,然后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好同志,这份心她领了,但是,“你回去吧,埃里克。”
“为什么”魅影那一刻受伤的眼神真的让敖白罪恶高激增。
她只能好言相劝“你在想什么我确实想走,但是我敖奥利维亚斯图亚特可不是只会逃亡的人,就算走,我也要光明正大的离开。我会让斯图亚特公爵将邀请函送到你手上,埃里克,我说过你是我的男伴,你就是。接下来,我可能还会拜托你一件事,因为我想到了一个可能性,我并不希望这个可能性是真的,但如果真是那样的话”
敖白后面几句话并没有说出口,但是她的脸色已不如一开始那般轻松。以魅影对敖白的了解以及两人的默契,朦胧间魅影也意识到敖白说得到底是什么,这也让他对敖白这个人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他沉默片刻,有些意味深长地说“如果是真的,最后,你想怎么办”
“那时候,你便会知道。”
敖白叹了口气,她并不确定自己死亡重生后,这更为残酷的十九世纪带给自己什么影响。无论是对人权的冷漠还是束缚,有些事情她只是选择性不看,并不代表她不知道,她的观念停留在二十一世纪法治社会,但这不代表她傻。
她早就知道刺杀自己的是斯图亚特家族的仇人,从设定上来看,这个仇人数量可不少,可是比起单纯的仇人,这其中还有不少利益纠缠,所以真正会下杀手的仇家少之又少,敖白思来想去,也就只有那一个皇室。
这个世界背景上,要说有什么人能够推翻维多利亚女王王朝,那也只有斯图亚特王朝的复辟了,并且,不像现实世界历史中那种微乎其微的可能性,在这个世界中,这个可能性几乎大到只要爱德华愿意,詹姆士党随时都能开始新的革命。
在国家利益前,再怎么紧密的利益纠缠都是过眼云烟。
而敖白,可是爱德华的唯一继承人。
这样看来,爱德华的继承人,就必须得死,如果杀不了,那么还有另一个套路联姻。婚姻不仅仅是爱情的坟墓,同样,它也可以是一个极其有效的政治手段。只是无论哪一种手段,在斯图亚特家族的威慑下皇室都不可能真正自己动手,他们想动手,一定是假借他人。
敖白扪心自问自己以前确实是个端正守法好公民,但是,前面也说了,她不确定死而复生后的十九世纪给她带来什么影响。要是在以前,她是绝对不会起杀念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当然,一切都建立在,她那被爱德华选定的未婚夫身份上。
让魅影回去之后,敖白见了爱德华一面,并且直接坦言自己得知道自己的未婚夫是谁。一开始爱德华还跟她装傻充愣说那有什么未婚夫宴会只是她的生日宴,直到敖白跟他摊牌。
“父亲,无论您承不承认我的商业能力和音乐天赋,无论您是否认为这会丢家族的脸面,但您不能把我当成一个天真无知的贵族小姐,您也应该知道您的女儿并不是普通的深闺小姐,当您派人调查到布隆谢剧院的成功后就应该知道。”
爱德华叹息一声,给了敖白一个名字,理查德菲利普芬格尔侯爵,一个三十岁左右刚刚继承爵位的家伙。芬格尔家虽没有斯图亚特家这般底蕴,但胜在和维多利亚女王的祖母有血缘关系,也就等于和女王有亲戚关系。
敖白最不想面对的事情看来还是得发生,她默默叹了口气“既然是我的生日舞会,那么,我有权确定舞会的主题,蒙面舞会。同时,埃里克将会成为我的男伴。”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蒙面舞会可以,那个法国杂种不行。”爱德华坚定地摇了摇头,见敖白表情似乎不为所动,语气软了几分,“你想办蒙面舞会是因为他,对吗奥莉,虽然我从未见过他的真实面目,但我知道他面具之下那张脸一定畸形可怖,他空有一身音乐才华又如何他只是个出身卑微寄住在剧院的幽灵。”
“如果你喜欢有音乐天赋的男人,我大可以给你找到一堆音乐世家的子嗣,他们其中不乏有爵位的,无论模样气质都远胜那个埃里克,只有他们才配当你的情人。我说过婚姻只是家族的事,表面上你做做样子私下里只要别太过分,我不会管你找多少情人,你的丈夫也管不着,但让他当你的男伴就是过分的事,这就像男人将妓女带去贵族宴会一样出格。在你的生日宴上领舞的只能是芬格尔侯爵。”
爱德华言语中的傲慢的歧视和偏见让敖白出离了愤怒,她并不希望将人分成三六九等,尤其是,魅影还是她的朋友。她怒极反笑“父亲,芬格尔侯爵可是亲皇室的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爱德华微眯起眼。
“我以为您懂的,毕竟,我们都是斯图亚特家的人,而不是汉诺威王朝家的人。”
“他对你做了什么”
“关键不在于侯爵大人做过什么,父亲大人,”敖白脸上虽然带着端庄优雅无邪的纯洁笑容,但她看着爱德华的双眼,却寒冷刺骨,“关键在于您,您到底想不想复辟。如果您想,那这问题就简单了,如果您不想,那就要看您是想让斯图亚特这个家族一直繁衍下去,还是被彻底融合。”
爱德华神色一凌,蓦地站起来,死死盯着看似乖巧的女儿,要是他面前的是那些仆人,他们早就在这种压力下扑通一声跪下来,可是头顶光环的敖白领袖气场可不比爱德华少,她毫无惧色甚至可以说是悠闲自得地端着精致的茶杯,丝毫不觉得自己这话说的有多么不妥和逾矩。
末了,爱德华又颓然地坐下来,身体渐渐开始抖动,从一开始的忍笑到后来的哈哈大笑,敖白只是看着他,默然无语。
“好啊,果然是我爱德华斯图亚特的女儿,好啊,真是太好了,那就依你,奥莉,反正外界的人都知道,我斯图亚特公爵将自己的小公主宠上了天。你要那个法国佬当你的男伴,可以,我明天就派人将他带过来住进庄园。”
“但是,奥利维亚斯图亚特,我希望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爱德华似有深意地丢下这句话,起身离开。
只有他离开后,敖白才发现,自己已经出了一身冷汗。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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