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琇莹听见苏阳平报崔玉的名字,也跟着赶去了大理寺。
崔玉正指着钟允的鼻子骂“顾大将军一门忠烈,护我大夏江山边境安宁二十年不受外敌侵扰,到头来还被你们这些狗官陷害、辱骂。”
钟允看了他一眼,冷声道“满口胡言,那顾贼的叛国罪是陛下亲自盖章,怎会有冤。”
崔玉捡起地上染了血的状子,神情似哭似笑,似是自言自语“倘若顾大将军在天有灵,看见他所保护的人一口一个顾贼地称呼他,你说他会不会伤心,会不会后悔。”
朱宴云走过来“来人,把他的舌头剪下来喂狗,尸体扔到后山喂狼。”
又看向钟允,行了礼“大人怎么来了”
苏阳平上前说“崔玉偷了我们大人的贴身之物,今日就是过来把人带回去审讯。朱大人倘若要把他舌头剪了,我们大人的东西还怎么追回来。”
朱宴云“什么东西这么重要”
苏阳平说“太后御赐的一枚平安扣。”
太后御赐之物,朱宴云就算不想放人也不得不放了,对钟允躬身道“请大人追回平安扣后,将这叛贼同党送回大理寺。”
崔玉从地上站起来,骂钟允“我行得正坐得直,从小到大也没偷过别人的东西,狗官冤枉人。”
赵安看了一眼朱宴云,怕他起疑心,朱宴云却说“天下哪有承认自己偷东西的小偷,大人不必吝啬用刑,就算没有活的,尸体大理寺也是要的。”
朱宴云先前已经审查过,这个崔玉身上没有任何价值,他就是一个满脑子热血的愣头青,听别人说几句叛国贼的好话就来鸣冤,以为世人皆醉我独醒,自己是个替天行道的英雄,可笑至极。
江琇莹站在人群里面,看了看满身污血被打得站都站不起来的崔玉。
崔玉也看见她了,临走时问了她一句“夫人找到合适的铺子了吗”
江琇莹摇了下头“没有。”
钟允走过来看了江琇莹一眼“你怎么在这”他告诉她不要跟崔玉有任何牵扯。
这儿是大理寺门口,她刚才不该接崔玉的话。
崔玉反应过来,察觉自己可
能连累了人,闭上嘴不再言语,被刑部的人押走了,临走时还不忘对着大理寺的大门喊“顾将军忠烈,必不可能叛国,那一连十五日的大雪就是老天爷的意思,顾家有冤”
钟允“把他嘴巴堵上。”
崔玉嘴巴被堵上之前还在骂钟允“狗官”
天快黑了,江琇莹回了王府,一进院子就看见房门口放着三个大箱子,认出来那是在刑部拍卖时,钟允拍来送给她的牛油脂,花了一万两。
她当时骂他大傻子,败家子,心里其实是有点欢喜的。
可林贺文突然提了柳梦娇,把她心里那根刺挑了起来,让她不得不正视钟允和柳梦娇之间的牵扯,无法再自欺欺人下去。
他光说她是他的救命恩人,她到底是什么时候救下他的,他又是怎么对她产生情愫的,他一个字都还没说过。
江琇莹等着看,看他会怎么处置林贺文,柳梦娇的这个感情很好的表弟。
这天晚上一直到很晚钟允才回来。
他先去浴房沐了个浴,让人在水里加了香,冲散身上从刑部地牢里带出来的潮湿和血腥气,才进了卧房。
房里只点着床头一盏灯,不似平时他来时明亮。
她睡着了,没等他。
钟允脱掉外衣和中衣,穿着一件月白色的里衣,掀开被子上床。
她背对着他睡,他从后面抱着她,把她往自己怀里揉。
江琇莹被弄醒了,躲开,不给他抱,身体直往墙边缩。
钟允伸手捞人,她又躲,他便用了蛮力,把她禁锢在自己怀里,鼻尖埋在她颈后,闻她身上的梅花香,低声道“还气着”
他力气大,手掌像钢铁般,硌得她骨头疼,她皱了下眉“别碰我。”
钟允伸手去撩江琇莹的衣衫,像一只缠人的狗一样,低头咬上她“就碰了。”
江琇莹转过身,抬脚去踹钟允,骂他“你就是个狗,狗东西,人不能跟狗同床,你滚下去。”
钟允反身压在江琇莹身上,语气微沉“你让谁滚”以往在床上江琇莹也会骂他,大多是欲拒还迎的小情趣,今日骂得最狠,都敢让他滚了。
他低头看着她,烫处贴着她,哄她道“别气了,夫君伺候你快活。”
江琇莹“我看
是你自己想快活吧。”
钟允嘴硬不承认“我哪有你浪,哪回不是你勾着我。”
江琇莹“那我今天没勾你,能从我身上下来了吗。”
钟允“你勾了。”
江琇莹看了他一眼“我没有。”
钟允“你对我抛媚眼了,还不叫勾。”
江琇莹闭上眼睛“这行了吧。”
她一闭上眼睛,他舌尖滑进了她嘴里,撕咬她,拖她跟他一同沉沦。
江琇莹原本伤着心,可跟他纠缠在一起时,她又是快乐的,她想拒绝他,可她的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她一边生着他的气,一边又忍不住抱紧他。
她气他,也气自己。
事后,钟允穿上衣裳下了床,走到桌边,拿起一个精致的小木盒子“给你的礼物。”
江琇莹用被子捂着自己的身体,只露一双眼睛在外面,又戒备又好奇地看着他。
他从前从未给她从外头带过礼物,她问“是什么”
钟允坐在床边,拽下江琇莹的被子,垂眸看着她雪白的肩头,低下头,重重咬了一口。
江琇莹吃痛,不知道这大狗突然发了什么狗疯,她骂他“为什么咬人”
她皮肤白,被他咬出来的一圈红色压印显得十分触目惊心,皮肤破了,渗出一点红色的血痕。他看着她,声音泛着冷意“那畜生碰的这里”
说的是今日在刑部,林贺文调戏江琇莹,碰了她的肩膀。
江琇莹看着钟允,察觉他眼神不太对,不似方才亲热时的炙热,也不似平日里的冷峻,像一头被侵犯了领地的雄狮,随时都能把人撕碎。
他把小木盒子递到她眼前。
江琇莹接过来,小盒子不重,手掌大小,没什么重量,她晃了一下,放在耳边听了听,不是珠宝首饰的脆响,也不是绸缎般的柔软,像一块小点心或面团。
他看着她“打开看看。”
江琇莹打开,深棕色盒子里铺了层雪白的帕子,帕子上沾了点点血迹,两根手指躺在中间,断面处翻出的肉被血染红,指骨森然泛白,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冲了出来。
江琇莹吓得一哆嗦,手上的盒子被扔了出去,趴在床头干呕了几下。
钟允帮她拍了拍后背“喜欢吗”
江琇莹抬眸
看着钟允,想起初见他时,她挥剑刺穿山匪头子的心口,血腥味也是这般浓厚“这是,林贺文的”
她没想到他真的会把林贺文的手指砍了,那可是柳梦娇的表弟。
钟允“我这个人,有洁癖,不喜自己的东西被别的人沾染,碰一下也不行。”
他虎视眈眈地看着她,像要把她整个人吞噬“你是我的人,哪怕我把你杀了,也不会允许别人碰。”
“你心里要是敢想着别的什么人,我就把你们一块杀了,懂了吗”
江琇莹被钟允冰冷噬杀的眼神吓到了,心里没由来地有点心虚,她不知道这份心虚来自何处,好像她心里真想着别的什么人,马上就要被钟允杀了一般。
“好好的,你怎么就想着杀人。”
江琇莹看了看地上的断指,让两个胆子大的婆子进来收拾了一下。
钟允“林家虽只是个六品官职,祖上也是出过丞相的,在朝廷有些根基,林贺文又是林家唯一的嫡子,杀了他等于要了林家的命,纠缠起来没完没了。”
江琇莹本来也不想要林贺文的命,连他的手指也没想要。
林贺文调戏世子妃,有错在先,但他也只是占了点口舌便宜,碰了一下她的肩膀,钟允这样就把人的手指砍了,着实残暴了,林家必要闹上一场,还要拖上柳家,向柳梦娇告状。
钟允上床抱着江琇莹“别想太多,睡吧。”
江琇莹闭了会眼睛,没睡着,想到崔玉,于是问道“那崔公子,世子打算如何处置”
钟允“崔玉偷了太后御赐之物,拒不交代,挨了顿板子,伤口感染了,能活几日还不一定。”
江琇莹于心不忍“崔公子是个仗义之人,也不缺钱,应当不会偷窃财务,还有他替顾家鸣冤的事,他只是鸣个冤,无凭无据,凭什么要被打成叛贼同党。”
“世子,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钟允把江琇莹往怀里抱了抱“崔玉的事你不用管。”
他低头看着她,目光带着几分审视“你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替他说话”他想起前日许玉龙去刑部找他说的那句话,他的小娇妻跟一个小白脸跑了。
崔玉那顿板子不是假的,是结结实实挨着的,他亲自下令
叫人打的。
江琇莹不知道钟允的醋坛子翻了,认真道“不管是你们刑部还是大理寺,若是没证据,对疑犯屈打成招,那天下还有什么公平可言。”
她话音还没落,他张嘴就咬了她一口,翻身压住她,狠狠要了她一次。
第二日,江琇莹被折磨得躺在床上下不来,钟允精神却很好,自己穿好衣裳还帮江琇莹把衣裳拿来了。
江琇莹从被子里钻出来“世子要帮我穿衣裳”
钟允把她的衣裳扔在床头“你想得美。”他终归是夫,替房里人穿衣裳是十分不成体统的。
衣裳落下来时,一块平安扣从衣袖里滑了出来。
是一块水头还算不错的白色和田玉,配着墨绿色线绳,明显是男子的款式。
钟允拿起来,在指端把玩了一下,理所当然地说道“也给我准备了礼物”
江琇莹从床上下来,低下身,帮钟允系在腰上“世子说的哪里话,这扣子原本就是世子的。”
钟允抓住江琇莹的手,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看“我怎么不记得我有这块扣子”
她脸色十分自然,眼神坦荡得让他险些以为自己失了忆。
他想,她定是因为昨日在大理寺门口听见崔玉偷了他的平安扣,以为他没有扣子了,才亲手做了一个给他。她又因为林贺文,吃了柳梦娇的醋,不想承认是精心给他准备的礼物,才找了这样一个说辞。
看她对他深情一片的份上,他愿意纵着她这点小矫情“嗯,这扣子的确是本世子的。”
又拿起桌上补了一半没补完的那件苍蓝色绣仙鹤纹的大棉袄问“你也别太懒了,赶紧补好,我身上穿得薄,冻死了怎么办。”
江琇莹忙着找铺子,的确把这事忘了。
她答应给他补,又忘了,不占理,于是采取反问的方式,把自己置于有理的一方“世子不是不愿意穿大棉袄吗,还说裹得跟一头熊一样。”
钟允果然没再追究她不给他补大棉袄,找了个话题岔开了,好保全他傲娇别扭的面子。
钟允低头看了看腰间的平安扣,他喜欢穿蓝色的衣裳,陪着这莹白、墨绿,十分好看。
他打算以后一直戴着这枚扣子,要是别人问起来,也想买,那他只能
遗憾地告诉别人,这是他的妻子亲手给他做的,世间独一份。
钟允整理好衣裳,临走时叮嘱江琇莹,最近街上不太平,让她待在家里不要出王府。
前几日皇帝在庙里祈福时遇上了刺客,刺客失手后服毒自尽,皇帝怀疑是那顾家余孽顾瑛派来的人。
顾瑛这个心病一天不除,皇帝就一天睡不好觉,两年来,每当冬天要下雪的时候皇帝就会犯头疼病,夜里连连做噩梦,梦见有人抢了他的江山。
皇帝亲派禁军加强戒备,对平京城进行了新一轮的搜查,上到王室贵族,下到黎民百姓,每家每户每一块地方都要查。,,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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