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一招着实叫人意外, 萧瑀愣了愣, 当即关问道,“晏姑娘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本王说错了话, 惹得你伤心了”
语罢又朝一旁看了看, 侍者赶紧递了锦帕过来。
萧瑀亲自拿起, 递向了晏明云,而晏明云呢, 明明自己带了帕子,却并未拿出, 犹豫了一下后, 伸手接了过来, 拿到腮边拭泪。
这锦帕是皇家之物, 做工精细自不必说,尤其上头还染着熏香,正同萧瑀衣物上的香味一样,乍一凑到脸前,直叫人心间莫名悸动。
晏明云暗自定了定神,这才出声道,“不,不是殿下,是臣女自己殿下方才说得对,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陛下处世公道, 叫那恶人尝到了该有的惩罚, 可总归是自小一同长大的姐妹,臣女想到妹妹所受的苦,还是难免心间难过”
萧瑀这才明白过来。
又不由得在心间暗叹这女子的示好方式倒是别出心裁,别人在他面前都是露笑,她却是哭。
不过这梨花带雨,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所以虽明知她的用意,他也依然颇有兴致的陪她演下去。
萧瑀也装出心情很是沉重的模样,叹道,“姑娘如此重情,实乃世间难得,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还是该往前看得好,再说,姑娘蕙质兰心,有你在令尊令堂跟前尽孝,想来,晏相及夫人也能得不少安慰了。”
蕙质兰心
忽然得他如此夸赞,晏明云不由得心间一跳,面上也渐渐泛起微红,忙垂首道,“臣女不才,妄得殿下谬赞,十分惭愧。”
暗处的拂清将这情景看在眼中,忍不住咂嘴,明知道对方是在做戏,还能如此认真的演下去,这二人也堪称绝配了。
但接下来的事才是重点。
只见晏明云将情绪稍稍平复,再次开口道,“今日能在此与殿下见上一面,又得殿下如此安慰,臣女心间不胜感激。臣女有一句话,一直想问一问殿下,只是唯恐唐突,不敢开口。”
这招以退为进不错,此话一出,萧瑀岂会不叫她说出来
果然就见萧瑀道,“姑娘见外了,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本王一定知无不言。”
面上挂着淡笑,态度很是亲和。
而晏明云则红着脸,大胆问道,“臣女一直倾慕殿下君子之名,今日一见,终于得偿所愿,只是不知,殿下觉得,臣女如何”
虽说鼓足了十二分的勇气,也下定了破釜沉舟的决定,但毕竟大家闺秀,生平第一次说出此言,还是害羞的厉害,话说完,立刻就垂下了头来,腮边的绯红,一直蔓延到了颈间。
若非亲眼所见,谁会相信,这竟是素日最是端庄的晏大姑娘
而说实话,萧瑀也颇有些出乎意料,虽说这般场景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但此时向他示好的乃晏楚的长女,还是叫他感觉新奇。
也正中他下怀。
生平第一次下这么大的赌注,晏明云心跳的厉害,须臾静谧过后,忽见萧瑀往前靠近了些,低声笑道,“说来不怕姑娘笑话,本王第一次见姑娘,就惊为天人,极想求娶回王府,并且也向母后表达了此意”
晏明云呼吸微滞,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眼看苦苦期盼的美梦要成真,她一时再也顾不得娇羞,立时抬脸问道,“殿下说的可是真的”
萧瑀颌首道,“那是自然,本王岂会拿此事来欺骗姑娘”
看来美梦果然是要实现了
一时间,晏明云简直要幸福的晕眩过去,正心跳的不能自已,哪知却听他话锋一转,面露遗憾的道,“只可惜,本王晚了一步,母后她已经先为本王定下了旁人”
“什么”
晕眩感尚未来得及退去,却又一个晴天霹雳当空降下,晏明云登时傻在了那里,忍不住问道,“旁人是谁”
难不成真是那个王若梅
可萧瑀却并未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又将话锋一转,道,“虽说父母之命不可违,但本王实在不愿错过姑娘,因此,如若姑娘愿意跟随本王,本王必定竭力一试。”
此时晏明云的心就如同跌到了谷底,又瞬间爬上了云端,什么矜持端庄,再也顾不上,急忙问道,“殿下要如何试”
难不成要为了她去反抗皇后
大约时间的未婚少女们,最是无法招架男子们的这类话语,此时,原本三分真,七分戏的晏明云,竟也忍不住心间急跳起来。
而躲在一旁的拂清也不由得心生好奇,很想听听,萧瑀打算如何做。
只见他对晏明云道,“母后为本王定下的不过是正妃,本王身边,侧妃之位依然空悬,如若姑娘愿意,本王一定亲去求父皇的旨意”
话到此,拂清已经明白了。
安王果真打了一副好算盘,这是眼看晏明云主动送上门来,便只肯打发一个侧妃之位了。
而不管他方才所说的借口是真是假,反正正妃之位可以留出来笼络别的势力,一举两得,总不会亏的。
拂清不由得咂嘴。
然而冷不防的,却一下想起了萧钧、
身为同样适龄未婚的皇子,他为什么就不能把心思放在正题上,如萧瑀一样,多为自己谋划谋划呢整天插手别人的闲事做什么
还尤其爱来管她。
她默叹了口气,敛了心思,继续往外瞧去。
现在萧瑀已经交底了,晏明云要怎么办呢
她该不会答应去做妾的吧毕竟侧妃再叫着好听,也是妾而已啊
而此时的晏明云已经重新跌回了谷底。
原以为萧瑀会说出什么感人肺腑的打算,哪知却是要她去做妾
她堂堂丞相之女,岂能去做妾
她极其后悔方才的急切,可是说都说出来了,现在该怎么办
一口回绝了他,当做什么事都没有
念在父亲的面子上,萧瑀或许不会硬追上来,非得缠着她做妾,可今日一旦转头,就意味着彻底断了安王这条路了
她心间艰难痛苦的挣扎着,恰在此时,又听萧瑀再度开口道,“本王知道,这会委屈了姑娘,可人总会有身不由己的时候,本王也不例外。但本王可以保证,只要姑娘肯答应,本王一定会加倍对姑娘好。还有,如若有朝一日,本王但有登顶之时,一定不再委屈姑娘,给你该有的位份。”
这番话一出,晏明云又重又心间大动起来
安王身为皇后嫡子,登顶的希望更强与别人,她一早就清楚,那他方才所说的位份,指的是
在今日之前,她便已经想明白了,如果想嫁进皇室,眼前的男子是唯一的人选。
宁王屡次帮着那个明珠,心思已经很明显,她并不是很有信心,令其对自己另眼相看,而她也并不是很有信心,能对付得了那个可怕的女子。
但如果有朝一日跟随安王登顶,那些难对付的人,还会是难题吗
最终,她心中的天平还是倾斜了
拂清只见,晏明云最终抬眼看向萧瑀,点了点头。
那一瞬间,她也是颇感意外,没料到高傲如晏明云,居然也会被萧瑀的大饼蒙骗,答应做妾了
啧啧,可见她是真傻啊
这若是叫陆氏与晏楚知道了,不知会是什么反应
拂清暗暗摇了摇头。
却见不远处,萧瑀笑得愈发好看了,又走近两步,垂头对晏明云道,“一言为定,姑娘如此信任本王,本王一定不会叫你失望的,过些时候,必定亲自去父皇面前求旨赐婚。”
生平第一次,有男子靠的自己如此之近,且说话的声音也是如此温柔,晏明云心间不由得一阵微颤,就连方才心间的矛盾也被冲淡了不少,顿了顿,又轻轻点了点头,应道,“臣女等着殿下,还望他日,殿下勿忘今日之言。”
萧瑀唇角微勾,道了声,“放心,那是自然的。”
时候已经不早,眼看最要紧的事已经定了下来,为免别人发现,晏明云便对萧瑀道,“今日有劳殿下帮我寻到耳珠,臣女感激不尽,不敢再打扰殿下歇息,这就告退。”
语罢便要行礼,哪知却被萧瑀一拦,道,“今日一别,又不知要等到哪日才能再与姑娘相见,姑娘能否赠我一物,也好慰藉日后相思”
相思
晏明云心间又是一跳。
安王实在太会撩拨,私赠信物这样的事,原本是做不得的,然而他如此说出,又叫她如何推拒
她想了想,忽然灵机一动,将方才找回的耳珠又递了出去,道,“没想到今日会遇见殿下,出门前并未有所准备,不过,臣女既然以此物同殿下结缘,那将他赠给殿下,如何”
萧瑀点头赞道,“甚好,往后本王见它便如见到姑娘,一定时时记在心上。”
说着便将这耳珠藏进了袖中。
又看了看仍留在晏明云手中的那块帕子,道,“那这块手帕,就当做本王的信物了,此乃暹罗国香蚕丝织成,为数不多,姑娘可常常戴在身上。”
晏明云就知此物非寻常,闻言抿唇一笑,算是应下了。
也将那帕子好好收起,而后,终于同萧瑀做了别,转身回到了宴间。
而萧瑀也重回了房中歇息,经此一事,目中隐含的得意之便色更加明显了。
倚梅园再度恢复了清净,拂清也悄悄撤了身出来,继续在公主府中打探。
筵席似乎进入了高潮部分,丝竹阵阵从不远处飘来,还伴随着人们的喝彩声。
而相较之下,其他地方就显得安静多了。
走了一阵,拂清发现视线前方有个院子,从外表看来,不太像赏景或是住人的。
她回忆了一下今日走过的地方,大约能估算出公主府的布局,也因此判断出,那该是驸马常乾的地方。
她没有犹豫,当即便潜入了其中。
自打得知了当年的真相,此人早已列进了她的复仇名单中,但也知此人不好对付,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不趁此机会进去打探一下,岂不浪费
许是府里人都去吃酒了,此时这里的人极少,不过几个看家护院的侍卫而已,拂清轻松躲过,在房顶悄悄游走,并未有人发现。
正查看着,耳边却传来一阵轻微的异响,似有男女在悄悄说话,她心间起疑,循着声音找了过去。
悄悄揭开房瓦,她屏息望去,待看清房中情形,却不由得一愣。
那是一间卧室,此时虽是大白天,床榻上却纠缠着一对儿男女的身影,在干什么,不言而喻。
毕竟还是个未出嫁的姑娘,尽管行走江湖多年,见此情景,拂清还是有些不自在。
不过眼下弄清事情比较重要,毕竟萧怡容办寿宴这样要紧的日子,又是在驸马常乾的院子里,会是谁人如此大胆苟合
她没有移开视线,紧紧盯着那两人,忽然之间,有所发现。
那一丝不挂得女子,好像是萧怡容身边的一个丫鬟,那日萧怡容到晏家赴宴,她见过的。
而看那男人的外貌,似乎已是中年,总不会是公主府的侍卫吧
难道是
她目光一凝,几乎已经猜到这人的身份,哪知正在此时,身后却忽然有疾风扑来,仿佛有人在靠近。
她立刻警觉的回身去看,只见背后的不远处果真立着一人,微凝着一双俊眉瞧着她,没有出声,仅用口型问道,“你在做什么”
拂清大大的一愣,一时间怔在了那里。
眼前的不是别人,正是中午才出了公主府的宁王萧钧。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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