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找了半天,最后才在安全通道找到人。
许净洲刚挂断电话,耳根后连着脖颈都是红的,忙不迭按灭手机,“青哥,”
“小洲,该你了。”李青没好气看他,“助理没找到人,就先让后面的进去试戏了。”
许净洲眨眼,“怎么这么快,不是说一个人最少要十分钟”
“本来是这么安排的,好像是编剧的眼光很毒,有几个进屋后都还没来得及念台词,就给赶出来了。”李青啧声,“也不是多有名气的编剧,架子倒是不小。”
他抬手敲门,屋里传出声音“进。”
许净洲推开门,视线掠过屋内,看到几个人。
“小洲,”刘导简单跟他介绍,示意身边戴银框眼镜的女人,“这位是咱们这部剧的编剧,跟你一样姓许,你叫她许姐就行。”
许净洲颔首,“许姐。”
对方看他一眼,算作回应。
“那边两位是咱们剧最大的投资方,”刘导介绍完,又扭头往落地镜边看,挑眉,“嗯小孙去哪了还等着他搭戏。”
“不好意思导演,”旁边有人解释“小孙突然开始拉肚子,这会可能不行了。”
“那就算了,正好时间不太够。”孙姐整理好手里的演员资料,笑了笑,“小洲,你介不介意改天再试毕竟还是要看你和小孙搭戏是否默契。”
许净洲点头,“好。”
剧组也很不好意思让剩下的演员白来一趟,说要请他们一起吃顿饭。
许净洲因为还要去乱世的剧组录几个镜头,就没跟着一起去,等镜头录完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
李青去处理手下其他艺人的事,让助理来接他回去。
自打上个助理辞职后,新助理就成了个刚满二十岁的小姑娘,说话做事都没什么经验,跟他聊闲话,“洲哥。”
许净洲嗯一声,“怎么了”
“我看你好像和魏总的关系很好,”小姑娘总是好奇心重,忍不住八卦“他跟你什么关系啊,青哥不告诉我。”
许净洲从剧本里抬起视线,笑着看她,“你猜”
“反正我觉得你们关系不一般。我看网上天天磕你和别的明星,都觉得她们肤浅。”小姑娘哼一声,“我就觉得你和魏总最香。”
许净洲挑眉,“那你还挺有眼光。”
“嘿嘿,”小姑娘扭过头看他,脸上笑容收敛一些,“不过洲哥,如果你和魏总是真的,我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许净洲嗯一声。
“就是,前两天我姥爷得了心脏病住院,我在医院里呆了两天,然后我听说隔壁病房里来了个有钱人家的老爷子。”小姑娘说话声微弱许多,“是魏老爷子。”
许净洲动作一顿。
“隔壁是重症监护室,魏老爷子可能病的不轻,后来我还看到魏总来过两次。但也只有魏总一个人去,”她皱起眉,“而且魏总工作忙,一周才能去两次。”
“老爷子太可怜了,就有个护工每天送饭给他。”
她提这个,其实也没别的意思。
就是心里难受,觉得不把这件事告诉洲哥,好像亏在哪里。她虽然知道的不多,但也听青哥提起过,这人曾经大半夜冒着雨去魏家找老爷子。
前面就是高速。
路口处的红绿灯打了个晃,从黄灯变成绿灯。司机看了眼导航,踩住刹车的脚挪开位置,准备踩上油门。
“先不回去,”后座的人突然开口,有些急促似的,“掉头去医院,辛苦了。”
“魏准这周来看过我吗”
魏老爷子坐在病床上,接过护工刚削好的苹果,嘴角都快撇到地上,“他爷爷都病到下不去床了,也不说多来看我两眼。”
护工笑起来,“您也得体谅一下您孙子啊,魏总工作那么忙。”
“那小洲呢”魏老爷子问“小洲怎么不来看我”
护工拧干毛巾,没回话。
她听惯了这个名字,老爷子几乎每天都要念叨。但除了这个名字,她也没再从老爷子嘴里听到有关这个人的更多信息。
果不其然。
下一秒,老爷子踹开拖鞋,莫名其妙发起火,抓着手里苹果往床上砸,“他也不是好孩子亏我那么疼他”
“行了,您又开始了。”护工无奈抢过他手里的苹果,哄他“今天可要早点睡,医生都批评您了,一到晚上比谁都能闹。”
她拎着东西走出病房,
临关门的时候,护工无意瞥向走廊尽头,看见隔壁站着个穿白卫衣的青年,正扒着病房门仰头往里看,模样干净乖巧。
她忍不住问“小伙子,找谁啊”
“嗯”许净洲偏头看她,眼睛有点酸,“你好,这个不是重症监护室吗”
护工心头一软,是啊。”
“里面没人”他这才很不舍的从门上下来,蔫头巴脑,“我想找个老人,姓魏,我听别人说他在重症监护室。”
他话没说完,面前人扑哧一声笑出来。
“小伙子你找错啦,”许净洲茫然看着面前人推开隔壁那扇门,说“魏老爷子在这个病房,他一直闹着不肯睡,我刚盯他吃完饭。”
护工好奇问“你找他有什么事”
魏老爷子听见外面有动静,好奇伸脖往外看,
“是魏准吗”他装凶,“不孝顺就不要来看我装出个样子给谁看。”
“爷爷。”
青年温和乖顺的嗓音从门口传出的一瞬间,魏老爷子就熄了火,他拉着脸扭过头,没再看,背影就像是个赌气的小孩。
许净洲走到临近病床,坐下。
他一路上都在担心老人的病情,进了重症监护室,魏准怎么也不跟他说一声。许净洲提心吊胆一路,好在最后只是个误会。
“我听魏准说,您是心脏的问题。”许净洲帮忙收拾桌子,“心脏就不要总熬夜,爷爷要是睡不着,小洲给爷爷讲几个故事。”
老爷子嘀咕“我不听故事。”
许净洲闻言抬头看他,笑出声,“爷爷怎么还生气了。”
“我可做不好你爷爷,你讨好我也没用,魏准那臭小子不听我话,你跟我套近乎,他也不会多给你钱”开口就是一串炮仗,带着气,“你走吧”
许净洲抽出湿巾,认真缓慢的擦桌上水果留下的黏痕。
魏老爷子偷
偷盯他。
“您明知道我不是那种人,非要我亲口跟您解释才能不生气”许净洲坐在他面前,认真道“好,那我就正经给爷爷解释一遍。”
魏老爷子哼声。
“小洲是真的把您当爷爷尊敬,如果您愿意,以后小洲就也是您的孙子,以后天天陪您聊天解闷,想吃饺子,小洲也给您包好送来。”许净洲眨眼,“这些都不要钱,您可以跟魏准说,让他不要因为这些就多给我钱,我可不要。”
魏老爷子轻咳,像是想笑又忍下来。
因为要在医院住一段时间,病房里摆了许多家里才会有的小玩意。魏老爷子也很大方,让他随便看看。
许净洲意外发现一个相册。
他不是不清楚魏准的经历,整本书的剧情他都清楚。但也仅仅只是知道,和这种亲手触碰亲眼所见的切身感不同,
照片上的少年青涩稚嫩,但眉眼已然生出沉沉气质,跟同龄人不太一样。
魏老爷子刚讲完魏准小时候黏自己的事,得意的不行,无意间瞥见许净洲在看相册,像是想起什么,突地不出声了。
少年旁边还站着个人,许净洲认得。
先前周鲸给他看过,但他那时候不当回事,看都没仔细看。
和现在的心境不大一样。
“唉,”魏老爷子突然叹气,“其实魏准这孩子挺可怜的。”
许净洲偏头看他。
“魏家亲表兄弟,大大小小的孩子,我都见过,说起来能生在魏家这么个地方,该是上辈子积来的福分。”魏老爷子说“魏准他妈没走的时候,这孩子好歹还有个妈。走了以后,他就真是什么都没了。”
“后来也听说他跟小鲸谈过,但最后还是什么都不剩。”魏老爷子摇头,“我从小看他长大,他是真的从来没拥有过一件真正属于他自己的东西。”
路边花坛抽出嫩绿的叶,
麻雀叽叽喳喳跳下来,歪着脑袋看他。
许净洲站在车边翻了好久的手机,某个瞬间突然起身,
他头有些蒙,扶住车门缓几秒,头晕脑胀间听见车内有人喊他“洲哥”助理妹子忙不迭下车,扶住他,“你蹲太久了,先上车。”
许净洲没上车,先把刚从软件上翻出的店铺报给司机,“麻烦您送我去这个地方,”他眼里带着歉意,“能快点吗,不然可能赶不上。”
魏准等人等到将近十一点。
他因为那一声称呼,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也比寻常早回来了一两个小时。到家的时候,许净洲给他发了消息,说会晚点回来。
这是晚一点
魏准后来又发了两条消息,没得回复。打电话也没人接。
他问李青,李青又说人早就收戏回去了,对方在电话那边急躁起来,“魏总,你说小洲是不是又犯病了要不咱们出去找找”
魏准看了眼外面的天。
“不用,”他说“我等着他。”
大概十一点半的时候,
旁边的手机叮铃一声,跳出条未读消息。
魏准点开看,
小洲我才看到,我已经到家啦。
小洲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挑起眉,准备敲几个字回复的时候,门外响起输入密码的声音。
许净洲猫着腰探头进来,
“看什么呢。”男人坐在客厅沙发,半恼半笑的看他。
许净洲脱了鞋,就这么踩着地板跑过去,扑到他身上。他好脾气的笑,“魏总没有生小洲的气吧。”
魏准按住他不安分的脑袋,问“去哪了”
“去医院了。”许净洲老老实实交代“我听助理说爷爷住院了,好像病重,就过去看了看,不过其实是误会。”
魏准有点惊讶,“老爷子肯见你”
“爷爷本来就喜欢我。他是在跟我闹脾气,我哄哄他就好了。”许净洲挑眉,“我跟爷爷比你这个亲孙子都要亲。”
“哦,”魏准不冷不热哼笑,“那你怎么也不哄哄我。”
许净洲说“你比爷爷好哄多了。”
握在他腰间的手松开一刻,
魏准刻意后靠,和他拉开距离,从旁边拿起本书,佯装冷淡。
坐在他身上的人愣了一瞬,
但也只是几秒,他手里的书很快被人抢走,某人挪着向前凑,毫不顾忌的扯开自己领口,把冷白细嫩的脖颈凑到他眼皮子底下,
“你闻,我新买的香水。”许净洲压低声音,话音里本来的随意散漫突然消失,变成带着笑的撩拨,“说不定你亲我几下就也带上这个味道了。”
魏准说“不闻。”
面前人收起笑,突然主动偏过头跟他对视,撞进他眼底,叫“老公。”
沙发上的抱枕在某些剧烈动作下被殃及,跌在地上。
刚送来的萨摩耶眨巴着眼,盯着男人把自家主人压进沙发里,动作有点凶。
魏准也确实认真去闻了,
香水味前调柠檬,中调凉薄荷,
等到他吻咬这人脖颈,在皮肤上留下鲜红痕迹的时候,又尝出蓝风铃的香甜。
新换的睡衣愣是被这人攥得扯出破口。
许净洲这次似乎比先前哪次都要娇气,吃不住痛,没两下就红了眼睛,挂在他身上不肯下去。
他后背脊骨很轻的抖,在两三下起伏中抖得愈发厉害。
“怎么了”魏准立即停下,下意识伸手去摸这人额头,也摸不出烧不烧。两人身上都很烫。
许净洲半睁着眼看他,眼尾晕出红,水雾底下藏着晦涩情绪。
魏准拿来旁边毛毯把人裹住,揉他的头,“听话。”他也顾不上自己穿衣服,扭头要去找体温计,
刚动作,就被身后人伸手拉住。
许净洲拽着他,勾住他的脖颈让他低头,顺便扯掉自己身上的毛毯,露出右肩和半个背部,他的背线条漂亮,冷白皮肤覆住肌肉,沿着向下勾勒出细瘦腰肢,
多一点肉都是多余。
暖色调灯光笼着人,渲染出温暖又暧昧的情调。
暗红色纹身刺在蝴蝶骨上,后面拖着条生动鲜活的狐狸尾巴。
“z”
魏准在落下视线的一瞬间喘不上气,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上,将浑身血
液击得汹涌,耳膜也像是充了血似的,模模糊糊听不清楚。
心脏跳动时,连带着他紧绷神经都在颤栗。
许久之后,他才听到许净洲开了口,话音温柔,
“我听爷爷说,你从小到大都没一样属于自己的东西,挺可怜的。想来想去也不知道送你什么合适。”
“是魏准的准,”许净洲话音一顿,笑着问“好看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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