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沅端着清汤粥从厨房出来,就见瘦小且长相有几分刻薄的陈老太太面色阴沉地站在屋檐下。
虽然老太太脸色不好,看她的眼神也像是吃人一样,但人在屋檐下的阿沅还是硬着头皮喊了一声“老太太”。
阿沅明白,若不是自己帮着干活,且姑姑说她只住个七八日,等在镇上找到活计就离开,不然老太太早就把她赶走了。
老太太不喜家中多了一张嘴,也更不喜欢阿沅的长相。
目光落在阿沅低垂的脸上,晚中露出了几分厌恶。
一张小脸蛋白里透红,下巴尖尖的,一双眼睛更是水灵灵的,像是会勾人一样。
这容貌在这十里八乡还真的是拔尖的,但好看就是好看,就是太妖了。
阿沅从旁边低头走过,老太太回头再看了眼她的背影。
阿沅腰细,而该丰的地方更是圆润丰腴,虽然穿的是宽松的衣裳,但还是遮掩不住她那丰腴的好身段。
老太太虽然心里虽然轻蔑,但看那圆润的臀状,心里却忽然生出了别的念头。
这一看就是好生养的臀形
想到了自家一连串都是孙女,而老四还没媳妇,不如
老太太心里有了别的念头,越想越起劲。看向厨房的方向,见还在厨房中忙活的大儿媳,一拍手打定了主意就快步走进了厨房。
阿沅把稀粥端到了堂屋,刚从屋中出来的陈家小叔看到阿沅,眼神蓦地一亮,急忙上前献殷勤。
“来来来,让我来端,哪能让客人来帮忙做这个活。”
陈家小叔要来接手,阿沅也不与他推搡,直接把一盆没几粒米的清水粥给了他,省得被别人看在眼里腹诽不成样子。
“厨房还有窝窝头没端出来,我去端。”
说着便径直转身快步走去厨房,而陈家小叔的目光则肆无忌的打量阿娇的背影。
阿沅离厨房还有几步路的时候,就听到了老太太阴阳怪气的说话声“你那侄女模样生得好,身段又好,大老远来投奔你,这途中就没个男人帮衬着没有的话又是怎么平平安安地来到陈家村的”
半年前才打完仗,四处流窜的败军居无定所,也就成了流
寇。北边那边现在乱得很,这南边也受了波及,世道极为不安生。
就是前不久镇上有一家五口被人屠杀了,大家伙都说是那些流寇做的,到现在凶手都还没抓到。
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娘子长途跋涉来投靠亲戚,这要是没有一个人护着的话,老太太是不信的。
芸娘虽然脾气好,可听自家婆婆这么败坏自己的侄女,也是沉了脸“娘,阿沅还是黄花大闺女”
老太太却还是不信“大花她娘你难道就没听到村子里边说的闲话都说你那外甥女被人沾过了,难寻好人家了。不若这样,老婆子就大发慈悲,老四现在不是没讨上媳妇么,先让你那侄女当老四的妾,我不嫌弃她不干净”
老太太絮絮叨叨还没说完,“呯”的一声,碟子重重落在灶台上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娘,你别说了”芸娘再好的脾气也被老太太的话给气笑了。
老太太可真敢说,也不让她那小儿子撒泡尿照照自己长什么样身材矮小,又黑又胖,脸上有颗苍蝇痣,还好吃懒做,连个丑媳妇都娶不到。
就那鳖样,还想让阿沅当他的小妾
做梦
在厨房外的阿沅听到这些话,垂下了眼眸。
老太太被向来软性子好欺的媳妇呛了声,蓦地一瞪眼大骂“你个恶妇,竟敢凶你婆婆,反了天了”
阿沅深呼吸了一口气,佯装刚过来,开口打断里边的骂声“小姨,还有什么要端出去的吗”
说着走进了厨房。
在旁人面前,阿沅都喊芸娘做小姨。
到底是外人,老太太没有继续骂下去。怒瞪了一眼阿沅,冷哼了一声随即走出了厨房。
芸娘见了阿沅,面色不好,眼眶也有些湿润。
“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
阿沅没有隐瞒,微微点了点头。
芸娘擦了擦眼尾,然后拉住她的手,安慰她“你莫要多想,姑姑定然不会让你做妾的。你模样好,性子也好,姑姑肯定会给你寻到一门好亲事的,今日姑姑带你到镇上找活计,找到了就在镇上住,不要再受白眼。”
芸娘是知道自家小叔劣根性的。阿沅在这陈家住一小段日之或许还会平安无事,但日子一长久了,难免会被
那混子钻了空子,到时候阿沅就是有口也难辨,只能选择嫁给那混子当妾
芸娘心疼阿沅,怕她在饭桌上遭人白眼,所以给了她两个窝窝头,让她拿进房中去吃。
芸娘打算等吃完早饭忙活完了家务后,再带着她去镇上。
阿沅吃了一个窝窝头,藏了一个,随后帮着姑姑喂鸡喂猪。
阿沅知道自己碍眼,所以在陈家的这几日,她都像是影子一样,不说话只埋头干活。
做完家务活后,芸娘也约了其他妇人一块到镇上。
世道不安生,多几个人结伴而行能也安全些。
因先前也去过一趟镇上了,几个妇人对阿沅也没有第一回见的时候那么好奇了,只闲聊着其他的事情。
这时就见前边不远处有一个提着篮子的妇人,穿着一身桃红色,似乎也是要去镇上。
远远看去只见那大屁股一晃一晃的,看着很是风骚。
陈家村的一个妇人“啧”了一声“这刘寡妇自己一个人去镇上,也不怕窜出个混子把她给抱到林子去了。”
另一个妇人嗤笑道“她还巴不得有个混子出来呢。”
妇人的话,让其他几个人哄然大笑。芸娘拉着阿沅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让她不要在意他们说的话。
一个妇人疑惑道“这刘寡妇三天两天的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去镇上,莫不是去会姘头”
知情的妇人嗤笑道“哪是去会姘头,分明是去勾搭镇上的霍铁匠,可奈何人家霍铁匠瞅都不瞅她一眼。”
“何止刘寡妇一个人想勾搭霍铁匠,这乡里乡村的,还有镇上的寡妇哪个不是三天两天往打铁铺转悠的,都希望能勾搭上那身强体壮的铁匠。”
之前打仗的时候在这十里八乡招募了许多的壮丁。而半年前仗打完了,但能回来的人很少,因此寡妇也就多了起来。
说起那霍铁匠,几个妇人的话就更多了。同行的阿沅也免不得听了些。
她们说那铁匠也是上过战场的,几个月前的一日,霍铁匠牵着一匹伤痕累累的战马来了清河镇。
在镇上租赁了一间铺子,开了个打铁铺。
没人知道他叫什么,只知道姓霍,所以都是喊他霍铁匠。
霍铁匠许是因在打仗的时候杀了不少人,所
以一身的煞气。小孩和小娘子都怕他,但那些没了男人的寡妇却是把他当成了香饽饽。
霍铁匠能开得了铺子,那手上自然是有银子的。再加上孤家寡人一个,样貌英俊,身强体壮,而成过亲的妇人都知道这身体强壮的好,所以可不正是那些寡妇眼中的香饽饽吗
只是霍铁匠沉默寡言,终日一身黑衣,活似个阎王。冷冷冰冰的一个人,也不与旁人来往,连那些个狐媚子也没正眼瞧过一眼。
听到这,阿沅不知怎的忽然就想起了在山神庙的那个男人。
男人的模样有些模糊了,但散发出来冷冽的气息,满身的煞气都还让她记忆犹新。
她还记得当时放在火堆上烤的也正是黑色的衣服。
最重要的是当时她都那样了,他都没有趁人之危,反而是好不怜香惜玉的把她拎到了雨中,让她清醒。
若是当时她不是一副快死了的模样,阿沅总觉得他或许会直接打晕她,把她给绑了起来。
到最后是阿沅求着他帮自个的。她感觉要是有些东西不舒缓出来,她不死也会没了半条命,或者会变成一个傻子。
她不想死,也不想变成傻子。
她阿爹只有她一个闺女。在病死前,阿爹千叮万嘱的与她说,无论遇上什么困难,都要活下去,把根延续下去。
时至今日她都时刻记着阿爹的话,想要好好活下去。
那个男人没有要了她的身子,但却碰了女子最为保守的地方。这事阿沅没敢和姑姑说。
阿沅虽然知道自己有些不清白了,但还是向往着往后能嫁人,然后过上好日子的。
现在仔细想来,那男人不仅救了她半条命,还没有要了她的身子,应当算得上是她的半个恩人了。
阿沅想着旁的事时,就有妇人问她身旁的姑姑。
“芸娘,你不是说要买一把镰刀么绣纺也没有这么快开门,不如先去打铁铺买了镰刀再去绣纺。”说话的妇人想要去打铁铺凑一个热闹,看看刘寡妇是怎么勾搭人的,所以劝同行的芸娘。
快要收粮食了,就芸娘他们一房没镰刀可使。芸娘也就咬牙省下了几十文钱来买镰刀。
芸娘自然没有意见,也就应下一块去了。
镇上以前是有一家打
铁铺的,但后来那老铁匠的儿子死了,他不久也跟着去了,清水镇唯一的一家打铁铺也就关门了。
所以以往要买铁制的农具刀子和锅都得去县上去买。而几个月前清水镇才重开了一间打铁铺。
阿沅随着她们入了清水镇,去了打铁铺所在的街道。远远地就看见刘寡妇进了打铁铺。
几个妇人也拉着芸娘快步的往打铁铺走去。
阿沅远远地就听“呯呯呯”的敲打声。
到了铺子的门口,就见那刘寡妇装模作样的看着排列在墙上挂着的铁具,目光却是时不时的往那打着铁的铁匠望去。
刘寡妇长得有几分姿色,只是因涂的胭脂粉很是劣质,所以抹在脸上有些不匀,还有些浮。
阿沅暗暗的抬眸看进打铁铺。在铺子中望了一眼,目光最后落在那个背对着她们,穿着黑色的无袖汗衫的铁匠身上。
阿沅一直以为铁匠都应当是那等手臂比她腰还粗的壮硕汉子,可这霍铁匠却是个例外。
阿沅见过壮硕得臃肿的汉子,而霍铁匠却是身体颀长,露出来的双臂健壮结实,肌肉流畅匀称。虽然不如其他壮汉那般壮硕,但那因挥动着锤子而紧绷着的手臂,一看那肌肉起伏就知道蕴含着极为强劲的力量。
汗水顺着古铜色的手臂纹理缓缓流下,让一旁的妇人眼睛都瞧直了。
阿沅倒没有什么想法,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铁匠的背影,心里头生出了几分怪异的熟悉感。,,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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