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容羽没有郗之桃想象的那么生气。

    毕竟早有心理准备, 想气也气不起来。

    顶多有些失望顺亲王还真就是个新手啊。就算提前把他派过去, 也没法阻止决堤一事的发生。

    感慨完毕,容羽一整脸色, 一副压着怒气的表情, 上朝去了。

    果不其然, 看到他这个脸色, 就算是繆宰相也不敢多说废话。

    众大臣首先表达了一下自己听闻消息后的震惊痛心,接着就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如何处理决堤后续。

    这种时候对皇帝来说就很舒服了。

    他不需要多说, 也不需要多想,只要舒舒服服坐在龙椅上,等下面人拿出决策自己拍板决定就行。

    大臣们都是人精, 没人主动提起追责顺亲王的事。在给出解决方案时,也有志一同地把这位亲王给忽略过去。

    没办法啊。

    这是人皇室两兄弟的事,他们这群外人真不好插手。

    一个不小心, 没救出顺亲王还搭上自己就得不偿失了。

    反正顺亲王有溺爱他的太后,惹出再大的麻烦也不会有性命之忧。

    大臣们对视一眼,达成了共识。

    殊不知这些小动作已经尽数落入上首帝王眼中。

    容羽的目光在这些人脸上一扫而过, 挑出他们给出的最有建设性意见的方案“就照这个来。另外诸位爱卿认为该怎么惩罚顺亲王啊”

    文武百官表情一僵。

    在以宰相和大将军为首大官的带领下, 运用毕生所学打起了太极。

    容羽没有动怒, 因为他的目的只是为了让后宫里的太后动起来而已。

    果不其然,下朝没多久, 容羽就被太后派人请了过去。

    太后也不傻,见到容羽,半句没提小儿子的事, 而是先关心了几句容羽的身体,然后便借口放松一刻,让郗之桃陪容羽出去走走。

    之前那次还可以算是太后有心帮郗之桃一把,

    今天这次显然不同。

    走在阳光灿烂的花园中,直到远离了太后所在的宫殿,容羽才率先停下。

    他身后的郗之桃不得不跟着驻步,接着,深吸一口气“陛”

    “是太后让你打扮成这个样子的吗”

    刚起了个头,就被帝王冷淡的声音打断。

    郗之桃心中一紧,低头看向自己绣着百蝶穿花图的裙摆,今天早上太后的嘱咐重新浮现在耳边

    哀家知道郗美人一直都是个好孩子,哀家也很喜欢郗美人。所以,哀家想拜托郗美人一件事穿上这身衣服,在皇帝到来后,帮哀家劝说皇帝。顺亲王毕竟是皇帝的弟弟,就算有什么错,也罪不至死

    记得当时自己是这样回答的太后娘娘,美人也想帮助太后娘娘。可人微言轻,就算向陛下进言,可能也毫无作用

    然后太后苍老的脸孔上便浮现出一个奇怪的笑容,她看着自己,意味深长看来郗美人远远不知道你的这张脸能有多大用

    自己不知道吗

    不,她是知道的。

    她只是不愿意。本以为通过讨好太后就能避免掉这条路,没想到殊途同归,最终还是回到了同一条路上。

    太后娘娘

    “是。”郗之桃闭上眼,“砰”地一声跪在地上,深深垂下头颅,“太后让臣妾精心打扮一番,陪同陛下来花园。名义上是为赏花放松心情,实际是让臣妾见缝插针,劝说陛下不要惩罚顺亲王。”

    “结果你全向朕和盘托出了。”容羽强忍住声音里的笑意。

    郗之桃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出来,过了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最后,还是容羽主动开口“起来吧。”

    身着粉色宫装的郗之桃一动不动。

    容羽抬起眼,把视线投向远方天空“你这是打算抗旨吗”

    纱裙摩擦的窸窣声响起。

    容羽嘴角翘起“回去告诉太后,朕本要撤销顺亲王的亲王之位,是你说服了朕,让顺亲王戴罪立功,留在原地治水。若是能成功阻止黄河水泛滥,顺亲王将不受任何惩罚。相信就算是太后,也会满意这样的处理结果。”

    “是。”这次郗之桃不敢再犹豫。

    容羽这才低头看向她“如此一来,太后应该会更加喜爱你,甚至愿意成为你的靠山吧。”

    郗之桃深深垂着头。

    尽管如此,她还是无法阻挡皇上那如有实质般的目光。

    那眼神是如此锐利,落在她的脖颈上,让那一块皮肤以至于整个后背都激起了一阵酥麻。

    陛下他早就猜到了

    他什么都知道。

    无论是自己的打算,还是太后娘娘的算盘,都没有瞒过他。他只是什么也不说,像看跳梁小丑一般看她们起舞。

    这一刻,郗之桃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尽管在初见时,她就已经慑于天子之威,但那时她还没有像现在这般畏惧这位天子。

    比掌握人性命更让人恐惧的是,掌握人的心。

    现在郗之桃就觉得自己心中所想都在陛下的注视中无所遁形

    “别害怕”一只温热的手掌落在郗之桃肩膀上。

    她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原来从刚才起,就一直在不断颤抖。上下牙关也在“格格”打架。

    “你是个好姑娘,”天子抚摸着她的肩膀,用略带笑意的男声低沉道,“朕希望你能做得更好。可以吗”

    郗之桃还是没有说话,只是俯下身,双手交叠,额头贴于其上向帝王行跪拜之礼。

    注视着这样的她,容羽心里满是愉悦。

    因为他发现郗之桃跟上一个任务对象完全不同。

    上一次的谈冷玉是一只金丝雀,容羽稍一用力,她就会自己把自己吓死。

    但郗之桃不一样,她看似柔弱,实际却坚韧无比。这样的任务对象无疑比谈冷玉更让容羽舒服这让他在很多时候都能放开手去做。

    现在,他只要找出,郗之桃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就行了。

    至于郗之桃呢,御花园一行后,她再不敢对皇上升起一丝绮念。

    就算太后因她帮顺亲王求情有功而大喜,对她更加照顾喜爱,郗之桃也不敢再顺着太后的意思去讨好皇上。

    应该说,现在的郗之桃不要说主动去讨皇帝喜爱了 ,她简直对那位天子避如蛇蝎。

    平时看见繆昭仪、于充媛等人为争帝宠各施手段时,郗之桃居然还有些同情她们

    直到此刻,郗之桃才发现,原来故意躲避皇上的不仅她一人,何修仪甚至计贵妃也是如此。

    “其实叶贤妃也是。”闲聊时,计贵妃笑着向郗之桃吐露宫内秘闻,“只是她是前朝公主,必须要先想办法怀一个孩子,才能功成身退。不是我说啊,陛下最近越来越威严了,真是叫人不可逼视。这种情况下,我们哪里还敢奢望得到陛下的爱重。虽然在我看来,陛下的爱重永远也只会给那一位,其他人根本不入他的法眼。”

    私下相处时,无论是计贵妃还是何修仪都没有什么规矩,既不讲尊卑上下,也不要求郗之桃遵守。

    按照何修仪的说法就是,那些条条框框都是做给旁人看的,咱们姐妹之间不讲虚礼。

    郗之桃也从最开始的无措,慢慢习惯了这种平等自由的氛围。

    现在,她们三个就毫无宫廷礼仪地歪在榻上嗑瓜子聊天,聊的就是最近繆昭仪等人的斗法。

    “繆昭仪也是个可怜人。”何修仪叹着气,用精心保养的指甲抠出一粒瓜子粒放进自己嘴里,“一心想要取代那位在陛下心中的位置,却不知道如果真的能这么容易被取代,淑惠皇后也就不会是淑惠皇后。”

    她见郗之桃蹙着眉出神,伸手推了一下后者的胳膊“在想什么呢。”

    郗之桃回神,叹了口气“若不是太后的要求,我也不会这么早就看穿这一切。恐怕现在也是繆昭仪她们中的一员。”

    何修仪指着她,笑得半天喘不过气,指尖都在微微打颤“喂喂,难不成你还真对陛下动心过”

    话音未落,就被计贵妃打了一下,嗔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陛下容貌英俊,年轻有为,郗美人会心动不是很正常。我就不信你没动过心。”

    “我还真没有”何修仪坐直了身体,认真道,“既然都跟你这么熟了,我也说句心底话。我唯一动心过的对象只有皇后娘娘”

    何修仪掷地有声,震得郗之桃震耳欲聋,半天回不过神。

    在场的人中失态的只有她,计贵妃一脸“我早就知道”的表情,继续嗑瓜子。

    见郗之桃震惊,计贵妃捧着一小堆瓜子仁笑道“不是我吹,是你倒霉没亲眼见过淑惠皇后娘娘。若是你见了她真人,也会为她倾倒。娘娘才是真正的天人之姿,仙女之貌,现在也只是回到那九重天上继续当仙女儿去了。”

    淑惠皇后。

    又是淑惠皇后。

    郗之桃实在忍不住了“那你们能跟我说说,皇后娘娘到底哪里好,值得你们这么思念追捧她吗”

    何修仪和计贵妃对视一眼,两张俏脸上浮现出相似的兴奋之色。

    就在她们三人继续和谐有爱时,宫中其他地方的争斗依然没有停止过。

    这一次,斗争之火甚至烧到了郗之桃身上。

    前面说过,郗之桃“成功劝说”皇上暂时饶过顺亲王后,就被太后娘娘真正纳入“自己人”范畴,得到了庇护。

    因此她才有闲心和时间去跟何修仪、计贵妃打好关系,成为后宫里作壁上观的闲人。

    其他人要么没她们这个心态,要么没她们这个条件,只能继续在后宫中沉浮。

    其中就有和郗之桃同住一宫的关才人。

    关才人跟郗之桃是同一届秀女,当初选秀时,两人就同住一间屋子,后来又被分到同一座宫里,情分自然比其他人好。

    也就是后来郗之桃脱离了争宠大部队,跟计、何两人混在一起,她跟关才人的感情才淡了些,就算这样,两人仍算得上朋友。

    其实皇上最近两个月忙于政务,都没驾临后宫,但后宫妃子们非但没有消停下来,反而斗得越来越厉害。结果关才人就因为和郗之桃走得近,也在这场风波里被波及。眼见着关才人要遭人诬陷成功,不但可能被降份位还有可能被打入冷宫,她只能向郗之桃求救。

    郗之桃实在没法坐视不管,只得出手相助。

    在郗之桃动手前,计、何二人便劝过她,说是就是因为她现在不争不抢,太后才愿意庇护。若是郗之桃主动出手无论出于什么缘故太后都会认为郗之桃也有了野心,绝对会撤销自己对郗之桃的保护。到那时,郗之桃就再也没法置身事外了。

    郗之桃自然是清楚这个道理的。

    可她实在没法眼睁睁望着年纪那么小的关才人去死。

    郗之桃这一出手,果真印证了计、何二人的话太后派给她的姑姑很快就找了借口调离她身边。

    后宫里的其他妃嫔马上有所察觉,像闻到血味的鲨鱼般蜂拥而至,就算有计、何二人帮忙阻拦,也无济于事。

    郗之桃毕竟只是一个人,只要是人就有疏漏时。

    很快,她就被人抓住机会,诬陷使用巫蛊之术咒诅帝王。

    无论是本朝还是前朝,对巫蛊之术向来十分忌讳。

    事发之后,就连帮忙料理后宫事务的计贵妃都没办法帮郗之桃压下去,只能上禀天子,让皇上亲自来决断。

    而郗之桃本人则被暂时软禁在宫中。

    容羽见到的便是这样一位处在禁足中的少女。

    他本以为自己会看见一个恐惧害怕的女性,或者至少会有所不安,没想到见到郗之桃时,她正颇有闲心地自己和自己下棋。

    见他到来,仍是十分平静地丢下棋谱棋盘,向他行礼。

    容羽起了点好奇心。

    坐下后,没有立刻叫她起身,而是反问“你知道朕今天所来是为何事”

    “知道。”郗之桃的声音没有一丝颤抖,“陛下是为巫蛊之祸而来。”

    “既然如此,你怎么一点都不害怕还是说,自知有罪,已经甘愿伏法”

    郗之桃居然昂起头,不闪不避地迎上了容羽的视线。

    她朗声道“从未做过的事,让妾身如何认罪。妾身只是相信,以陛下英明神武,绝不会叫小人蒙蔽得逞。”

    容羽笑了“拍马屁可没法洗脱你现在身上的罪名。”

    郗之桃双手伏地,冲他拜首“因此妾身恳求陛下,还妾身一个清白。”

    这就是要他出手了这姑娘别的不论,至少胆子是真的大。

    “朕为什么要出手”容羽故意反问,“反正你一个小小美人,自己都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朕何须再费心。”

    “妾身只是一小小美人。”郗之桃五体投地,却是用容羽的原话不软不硬地顶回来了,“陛下才是这天下之主,九五之尊。以陛下之能,只需抬手。但对妾身而言,却是穷尽毕身之力,也无法办成。只因陛下才是这城、这国、这山河的主人。”

    容羽知道郗之桃怎么敢这么大胆了。

    因为她相信,就算惹毛了自己,也能发挥她拿高超的马屁技巧重新摸顺自己的毛。

    容羽被气笑了“照你这么说,朕岂不是要累死以后每个受委屈的妃嫔都到朕面前,跟朕说朕是天下共主,然后把什么事都扔给朕。”

    “不会的。”

    “哦”

    “因为她们做不到妾身所能做的事。”郗之桃终于抬起头,再次和容羽视线相交,眼神十分坚定无畏,“妾身能帮陛下说服太后娘娘,让娘娘不再插手陛下和顺亲王的事。”

    容羽一点一点收敛起脸上的笑。

    他知道这具身体在不笑时,能给人多大的压力。毕竟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血流漂橹,谁都不想成为那“百万尸”中的一个,也不想贡献一份能漂橹的血。

    就连郗之桃,在目光仍坚定不移的同时,身体还是不自觉地颤了几颤。

    这完全是生理反应,不能怪她。

    “你还真敢说。”最后,容羽这么说道。

    郗之桃最后一次向他俯身叩首“臣妾之生死只在陛下一念之间。只能用尽全身勇气和才能,向陛下证明妾身的价值。”如此一来,才能获得活命的机会。

    她已经看清了,垂求这位帝王的怜惜根本没有用。

    她所能做的,不是靠这张脸,而是靠自身的才华争取帝王的重用。

    这不是后宫嫔妃对皇帝的态度,而是臣子对君王的。

    经过漫长的一段时间,郗之桃听见头顶天子的回应“可以。现在黄河下游的确正因之前河水泛滥而疫病横行,朕打算让顺亲王继续呆在那里稳定民心,直至疫情得到控制。就由你负责把这个消息转告给太后吧。”

    郗之桃心中一松,知道自己赌对了“臣妾领命。”

    “王公公。”天子沉默一瞬,喊来自己的贴身近侍,把一个小太监交给了郗之桃,“这是在于充媛宫中当值的内侍。朕言尽于此,剩下的你自己解决。”

    “是。谢陛下恩典。”郗之桃再拜,心里把于充媛的名字狠狠念了几遍。

    三天后,于充媛因利用巫蛊之术陷害嫔妃被削去份位打入冷宫,太后也在给顺亲王寄去一封亲笔信后,直接闭宫礼佛。

    郗美人则被升为郗昭媛,从正四品的美人直接成为正二品的九嫔,而且还是昭媛,甚至连侍寝都没有,可谓一步登天。

    计贵妃和何修仪直接到郗昭媛宫里去堵人“快说快说,你到底拿什么从陛下那里换来这份位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啊”

    郗之桃看哑然一瞬,失笑“你们在说什么呢。我哪有什么东西能让陛下看得上。”

    “别打太极”计贵妃毫不客气,“难不成你想说,你就在这三天内,把陛下迷倒了不可能假如真的是这样,陛下起码也会把你升为三夫人,说不定会要我给你挪位既然我现在还是贵妃,那说明你是用其他方式得到陛下宠信”

    不愧是计贵妃,从潜邸时期便开始伴君驾的老人。

    郗之桃心底暗叹,只得说实话“太后。”

    她只说了两个字,另外两个聪明人立刻明白过来。

    计贵妃显然松了口气“虽然你此举会彻底得罪太后,但既然能换来陛下信任就不亏。”

    何修仪也说“太后也太溺爱顺亲王了。本来这次决堤就有顺亲王责任,他可是去负责监修的,不是去游玩现在留在那里,治理水患,处理瘟疫,稳定民心不是应该做的吗。”

    “你不要命了敢这样议论亲王”计贵妃马上瞪了她一眼。

    何修仪捂嘴“还不是相信你们。这些话我才不会在别人面前说呢”

    “何姐姐还是小心点吧。”郗之桃帮贵妃说话,“就算这是在我宫里,也不能大意。”

    “知道了。”何修仪放下手,没精打采,“没想到巫蛊一事居然是于修媛做的。真是让我想不到。她不是在跟繆滢掐架吗,干嘛对你一个美人下手”

    郗之桃也想不通。

    她从皇上给的那个小内侍那儿的线索查出来时,同样不敢置信。说实话,她之前甚至怀疑过繆昭仪,都没怀疑过于修媛

    当时郗之桃想的是,自己一个小美人,哪里威胁得到高位嫔妃,唯一可能就是自己这张脸。

    但寻常嫔妃也不会冒那么大风险,唯有繆滢身为淑惠皇后的庶妹有这个可能。

    没想到最后查出真相,还真不是繆滢。

    “计姐姐,你怎么不说话”

    郗之桃寻声望去,这才发现计贵妃表情有些复杂。

    计贵妃看了她们两个一眼,轻叹一声“于充媛恐怕也只是受人所迫,成了某人的替罪羊。”

    郗之桃和何修仪对视一眼“怎么说”

    计贵妃沉默一阵,才抬手指了指东南方向。

    在那个方向,有一座拾翠殿。拾翠殿里住着二次有孕的吴淑妃。

    “是她”何修仪压低了声音,“她想干嘛啊。都怀孕了,还这么折腾”

    “就是因为怀有身孕才有恃无恐。”计贵妃表情更复杂,“我跟她相处这么些年,也知道她对陛下的感情。只是没想到她连小桃都不愿放过。”

    熟悉之后,计贵妃和何修仪就开始亲切地称郗之桃为“小桃”。

    接地气地仿佛在称呼一个乡下种桃树的丫头。

    郗之桃从最开始的别扭到现在的习以为常也才过了半个月时间“再加上吴将军因交了兵权成为陛下面前的红人,她的确有实力敢这么做。”

    “那于充媛就心甘情愿听她的”何修仪还是不敢相信。

    于充媛跟她是一届秀女,两人虽说没多少交集,但也没多大仇怨。现在于充媛进了冷宫,让她未免有兔死狐悲之感。

    计贵妃摇摇头“于充媛的父亲是繆宰相的学生。”

    听到繆宰相的名字,何修仪也没了声音。

    这位宰相大人才干如何且不说,最伟大的功绩是生了淑惠皇后这个女儿。虽然有时候,真叫人怀疑这两人怎么会是亲生父女。

    计贵妃和何修仪都是一副有口难言的模样。

    郗之桃却若有所思,因为她想起自己进宫前有一次偶然听父亲提起,宰相大人和顺亲王走得有些近,简直是在玩火。又想到近段时间,皇上对顺亲王的态度还有处理方式,以及当初就是皇上做主将顺亲王外派出去的决定,突然打了个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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