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场上其他所有的声音时初月都听不进去了。
她几乎抑制不住地想要回头看一眼是不是正如她想的那样,但又顾及着周围还有摄像头在拍,勉强忍住了。
然而文天祥却自己来到了她的前面。
他礼貌地拱手行了个礼“谢谢你用这场表演把我叫醒。”
时初月抬眼望过去,看到卡牌上的黑白线稿的文天祥和卡面上的sr标,刚刚就红了的眼圈终于控制不住地掉下来眼泪。
“怎么回事啊”
曹操故意嚷嚷道,“刚来就把我们小姑娘弄哭了算怎么回事”
文天祥立刻道歉说“那确是我的错了。”
“没有没有。”
时初月吸吸鼻子,轻声说,“是我自己太激动了。”
虽然之前也发生过相似的事情,但两次的触发点不一样,心境自然也不太一样。
更何况,她刚刚还沉浸在文天祥的角色里,这会儿就见到了本尊,当然一个忍不住就欲语泪先流了。
“感谢时初月为我们带来的表演。”
幸好主持人适时上台,一边鼓掌一边笑着问观众,“初月演的非常好,是不是”
现场观众的欢呼声无疑是最好的回复。
馆长也跟着上了台,拍了拍时初月的肩膀“很好。”
“其实一开始在选人前,我们也有过犹豫。”
“她的年龄,她的阅历,包括她的性别,到底适不适合来演文天祥这个人物。”
馆长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笑了笑,“但最后,我们还是选择做出这个有点大胆的决定,不仅仅是因为相信时初月的演技,更是因为我们能够从她身上,看出和文天祥先生同样的风骨。”
时初月连忙谦虚道“没有没有,我哪儿能和文天祥先生相提并论。”
她顿了一下,又笑着说,“如果我的演绎能让大家更好地了解文天祥先生,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时初月说完,朝着前面鞠了一躬,既是对观众,也是对面前的文天祥卡牌。
然而在起身之前,她听到文天祥说,“嗯,我也很知足。”
时初月只负责演这个小故事,介绍则是馆长和专业解说的事情了。
她乖乖退到舞台一边,坐上了自己的位置,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叫道“系统。”
系统弱弱道“诶。”
时初月说“这次又是什么bug”
上一次的诸葛亮至少还是从概率u的卡池里自己抽出来的,而这一次文天祥则直接是从普通卡池里觉醒的,可见范围又变广了。
系统逐渐理直气壮起来“当一个bug连续出现的时候,你就可以把它当成一个规律来看待了。”
时初月“”
算了,想开一点。
证明是她演的好,才会把卡魂唤醒。
再说了,白得一张sr,怎么想都是她赚了。
这么想着,时初月抬头看着文天祥。
不料文天祥的目光却望向前面,馆长正在介绍的谢昌元座右辞卷书法文物。
他语气似有所感道“我也没有想到,你们展示的竟然会是这份书法。”
对他来说,这份书法恐怕是他那么多份墨迹中无足轻重的一个,甚至这份书法的主角也不是他。
但这份文物之所以能被保存下来,也正是因为主角不是他。
文天祥的大部分真迹在他被元军俘获之后早就不知所踪,这一份书法因为谢昌元投元,谢家又是个大家族,才靠着谢家代代相传,流传至今。
文天祥摇摇头,似乎觉得有点可惜。
“没关系,我们纪念的也不是书法。”
时初月说,“而是写书法的您。”
对于他这样的伟人,能留下一点墨宝就是后人的宝藏了。
“其实不用把我想的有多伟大,我只是做了一个臣子应该做的事情。”
文天祥摇摇头说,“而且,我也没有做好。”
时初月心头微酸。
“不过现在,我也释怀了。”
文天祥转了一圈,看着场上场下那么多人,笑里带着欣慰,“看到华夏民族依旧生生不息,这就已经够了。”
不得不说,文物宝藏这个节目后劲儿有点大。
时初月录完之后,好几天还沉浸在文天祥的角色中走不出来。
幸好马上就过年了,她其他的工作基本停了,等着收尾掉一些无足轻重的录制拍摄,就可以回家了。
在回家过年前,李静千叮咛万嘱咐她回去千万要注意体重管理,生怕时初月出来狗仔咔嚓咔嚓两张发给营销号,接着时初月胖了的话题就得上热搜。
时初月“”
提前先在卡包里看看有没有能帮忙减肥的卡。
实在不行的话,她可能得问明喻白要一张楚王好细腰才行。
一想到明喻白,时初月怔了片刻。
半晌后她捏了下耳朵,又晃了晃脑袋,似乎想把什么给晃出去。
因为李时珍上次和她说,奶奶已经康复了,所以时初月这次回家确实称得上有点归心似箭。
等站在家门前,她却又有点近乡情更怯的心情了。
时初月深呼吸一口气,打开门。
“”
客厅内空空荡荡,压根没有人。
时初月从奶奶房间转了一圈,没想到,又终于在后院找到了正在侍弄花草的时妈妈“奶奶呢”
时妈妈“哦,出去和她的老朋友打麻将了。放心,你爸陪着呢,没事的。”
时初月“”
这也未免恢复得太好了吧
李时珍得意说“我就和你说了什么事儿都没有。除了阿尔茨海默症,我和谈允贤谈姑娘还把你奶奶身上其他的病也一并都给治了,我看她现在的身体可能比老熬夜的你还健康。”
时初月语塞两秒,还是说“谢谢。”
等到晚饭的时候,时奶奶终于回来了。
时初月“”
见到奶奶的那一刹,她不仅觉得奶奶健健康康,甚至恍惚间觉得她比之前还年轻了几岁。
时初月问李时珍,“你的卡牌技能里还有返老还童的功效”
李时珍说“我是医生,不是妖道。”
时奶奶一见到时初月就笑了,过去拉她的手,“哎哟我的小囡囡拍戏回来啦”
“”
时初月纠正她,“奶奶,我都二十多了。”
时奶奶摸摸她的头“但你就算再大也是我的小孙女呀。”
时初月“”
时初月吸了吸鼻子,又说,“您怎么打麻将去了不怕身体不行啊”
“放心吧,复查过几次,状况都很好。”
时妈妈笑着看着时初月,说,“自从你回来之后,家里什么都是一天比一天好了。”
时奶奶也笑眯眯看着她。
时初月才注意到,她身边还围绕着一张卡,显然是替李时珍值班的谈允贤。
时初月忽然就又想起明喻白来。
明喻白,怎么又是明喻白。
她有点懊恼地抓了下自己的耳朵。
仿佛现在只要静下来,她总会时不时想起明喻白。
而她生活的方方面面,似乎也都和明喻白有关。
然而自从上一次运动会后,两人就没有再联系过。
明喻白没有继续把话说明,时初月也没有去问过,似乎都怕打破点什么微妙的平衡。
以至于时初月现在只能对着卡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最后轻轻叹了口气。
大年三十,除夕夜。
时家有个传统,年夜饭一定得在家吃,且一定得由自家人亲手做。
时初月本来想去后厨帮忙,却被时妈妈打着手拍开了,“不用,你去坐好,等着吃就行了。”
时初月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对于她来说这是一个普通的年,但对于父母来说,是迎回她之后的第一个年,当然意义特别。
时初月笑起来,带着一点点鼻酸,“好。”
她回到饭桌上,在三种饮料中纠结了一小会要喝哪一种时,听到了厨房里时妈妈的问话,“小明没和你一起回来吗”
时初月“”
一句我们的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哽了一下,没说出口,反而鬼使神差地换了一句,“人家也有父母呀。”
“也对。”
时妈妈又轻松道,“以后有机会再说。”
时初月破天荒地没有反驳。
她拿了一瓶橙汁,接着很轻很轻地嗯了一小下。
时家在吃年夜饭的时候,她的那叠卡也触景生情了。
苏轼道“好一个大年三十合家欢聚的日子,可惜弟弟不在我身边。”
他心酸地叹了口气,“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啊。”
曹操说“差不多得了,大年三十又没有月亮。”
苏轼“”
还不让文人发发牢骚了。
时初月吃完饭,陪着父母和奶奶看了会儿春晚,直到快凌晨的时候回了房间,准备休息了。
没想到刚躺上床,一个视频电话忽然打了过来,把时初月给吓了一跳。
时初月本来想挂掉,然而看了一眼,是明喻白的。
接着,她只稍稍犹豫一下,迅速起床,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外表,最后正襟危坐在书桌前,郑重其事地按下了接听键。
穿着白色羽绒服,戴着口罩的明喻白突然出现在镜头里。
他似乎不在家里,而是一边往前走,一边道,“除夕快乐,吃年夜饭了吗”
时初月“吃了。”
他们俩谁也没提之前的事情,在寒暄了半天后,时初月才问“你要去哪儿”
明喻白说“带你去看烟花。”
时初月想了一下,很不解风情说“但市区内禁止燃放烟花。”
正准备围观年轻人谈恋爱的几张卡“”
明喻白却笑了,说“我知道啊。”
“所以我这是去郊区的路上。”
他看了一眼时间,说,“快到零点了,我马上就到了。”
时初月眨了眨眼,等着他说下去。
果然,明喻白很快解释道,“我在网上看到,零点的时候,郊区千景湖上会有一场很漂亮的烟花秀。”
他顿了一下,语气自然又轻松,“但我想你应该要和家人一起过年。这种难得的时刻,还是不把你拐出来了。”
时初月微微一怔。
上次那种心弦轻轻被扣响的感觉似乎又来了。
他想带她看烟花,但又考虑到这个年是这个世界的她第一次和父母过年,没有打扰她,而是选择了这样的方式带她来。
温柔又妥帖,是他一贯的风格。
明喻白很快抵达了目的地。
他捧着手机,稍稍皱了下眉,“这边人太多了。”
他嘘了一声,轻轻说,“我担心会被拍,我们过去点好了。”
语气自然,就像是真的带着时初月在身边一样。
时初月也很下意识地接话,仿佛真的被他乖乖带着,“嗯。”
“看,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马上就倒计时了。”
明喻白把镜头移到了前面,跟着周围的人一起说,“五,四,三,二,一”
红色的烟花冲上了天,把原本一片漆黑的天空染上了色。
周围人的欢呼声响起。
接二连三的烟花一起在空中不断散开。
“怎么样”
少年的眉眼在烟花光芒的映衬下显得张扬又漂亮,“是不是东风夜放花千树”
时初月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舞台上的他漂亮得惊艳四座,带来没有人可以抵抗的强大吸引力与心动感。
而今天,她又重温了一遍这种感觉。
在这刻,时初月看着他,连呼吸都静了片刻。
明喻白一回头,手机镜头里,是灯光下表情凝神到有点可爱的时初月。
那是他的灯火阑珊处。
明喻白看了她三秒后,轻声笑着说“新年快乐。”
时初月专注地看着明喻白。
那一瞬间,满天的烟花全部成了明喻白的背景。
而她的心跳声合着烟花一起,噼里啪啦响了个透彻。
因为说要带她看烟花,所以明喻白只出镜了小半张脸。
但在那一瞬间,时初月所有的感情和思念只凝结成了一句话,哽在她的喉咙里。
可我不想看烟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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