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89章

    伏击

    萧朔遭遇伏击

    玉珂的声音似在耳畔回荡,云皎望着眼前焦急的身影,只觉摇晃又模糊。

    “夫人”玉珂急急扶住云皎,以免她摔倒,“将军一身本领,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别怕。”

    云皎稳住心神,飘忽的意识回笼,对,萧朔一身本领,何惧之有,流放之路是他护得一行人平安

    “对,他会没事。”云皎肯定道,她要相信萧朔。

    玉珂短暂的松了一口气,扶云皎往帐内走,“夫人,我们在此等待音信便是,驰远既然能回来领兵,将军必定也没事,许是被围困了,只待驰远领兵去解救。”

    云皎点头,带兵打仗的事她不懂,这些日子耳濡目染,也没了解多少,玉珂怎么说,她便怎么想,控制住自己胡思乱想的思绪。

    萧朔定然会没事。

    云皎面上渐渐镇定,心底却似被一双大手紧紧攥住,喘息不上来,憋闷的慌。

    大雨落下,打在营帐上嗡嗡作响,一如云皎愈发慌乱的心思。

    从上午等到天黑,雨下了又停停了又下,天黑蒙蒙的,云皎坐不住了,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担忧与害怕。

    玉珂守着,不让她出去,云皎只能在营帐中来回踱步,干着急。

    随着时间的推移,玉珂也不如脸上表现的平静。将军实力如何,她跟了将军那么久,自是明白,用膝盖想想,也知道他不会在阴沟里翻船,但万一呢玉珂不敢想。

    那么久了,怎么还不回来,驰远白去了若换作她,不行,她要看顾夫人。

    营帐外似乎有动静,位置较远,似乎是从军营大门处传来。云皎满副心思都在上边,平日里不放在心上的轻微声音都成了莫大的动静。

    云皎掀开营帐帘子,快步朝声音传来的位置而去。

    火把闪耀,照亮了军营,即使天黑了,也能清楚看清路。只是下了一日的雨,地上水与泥浆在一起,只几步就打在黏在鞋底,滑不溜秋的,云皎不得不放慢脚步。

    玉珂见云皎出去,赶紧追了出去。

    “将军回来了”

    兴奋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云皎往那处而去,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萧朔也快步朝营帐的方向而来。

    萧朔身着软甲,头发与衣服早在一日的大雨中湿透,左手小臂之上缠了一块白布,渗出点点红痕。

    被伏击围困,萧朔脸色十分不好,严肃又狠厉,但在看见云皎急急忙忙的身影,以及明灭火光下喜极而泣的神情,紧绷的神色放松,大步上前将云皎揽入怀中,狠狠抱了几息才放开。

    “别哭,我这不好好回来了。”萧朔逝去云皎眼下的泪痕,他指腹上有泥污,眼泪非但没擦掉,反倒将云皎抹成了小花猫。

    萧朔心虚的别开眼,同身后的驰远道“你且去将俘虏处理了,一刻钟后在营帐议事。”

    他还是第一次他们威风凛凛的将军脸上出现这个神情,驰远收起看热闹的眼神,抱拳应是,握住腰间配剑转身离去。

    旁边的玉珂已极会看眼色,抱拳道“末将前去协助驰远。”而后在萧朔点头后,大踏步离开。

    萧朔牵云皎回营帐,一进营帐,云皎便急道“快将衣裳脱了,我检查你的伤。”被萧朔牵回营帐,云皎早就注意到他胳膊上的伤。

    衣服湿透,粘在身上极不舒服,萧朔三两下除去衣裳,“只胳膊被划了一条口子,身上无伤。”

    云皎心知萧朔不会骗她,但她只有自己检查过后才安心,云皎确认萧朔身上没别处伤了,才安下心来,提一炉温着的水倒给萧朔擦身。

    萧朔拧帕子擦洗,云皎去拿干净衣裳和金疮药纱布等用具,待萧朔擦洗干净,便催他将衣服换上,给他手臂上的刀伤重新上药。

    那伤口约一指长,被雨水打湿浸泡,又用布条随意包扎,伤口周围已经泛白。

    云皎常去伤兵营,处理起这伤来得心应手,思及萧朔同驰远所言一刻钟后议事,手下动作越发利索,很快便将伤口包扎好。

    萧朔头发也湿了,时间紧来不及洗,便散开来用布巾擦干,云皎站在他身畔,仔细替他擦,沉默不言。

    “还担心呢”萧朔问,抬眸瞧着云皎紧绷着一张小脸,脸上是已经干涸的泥污,这般小模样萧朔忍俊不禁。

    云皎“”

    云皎气不打一处来,“你还笑”

    “没笑。”萧朔压下嘴角,长臂一伸,揽着云皎腰肢让她坐自己腿上,“你在等我,我怎么着也得回来。”

    “那群贼子中有个将领识得我,我在青夷的消息不宜传出,只得先牵制住他,让驰远寻机会回来带兵将其一网打尽,那人会躲,我也寻了许久,才将他擒住,这才耽搁了许久,让娘子替我忧心了,是我的不对。”

    哪有那么多对错,云皎不是不懂事的人,她明白萧朔必须那样做。

    云皎拿开萧朔的手臂,站起来给他擦头发,萧朔痛哼了一声,云皎连声问“怎么了碰着哪了”

    萧朔抬起才包扎完不一会的手,“疼,要娘子亲一下。”

    说罢,微抬下巴,似等着云皎的吻落下来。

    云皎“”

    云皎手按在萧朔后脑勺,往上微微一用力,把萧朔抬起的脸压下去,两只手搓他头发。

    “就你嘴贫。”

    萧朔失笑,头发擦干差不多,便拢了束起来,踩着他自己承诺的一刻钟的尾巴,前往议事的营帐。

    云皎一日的担惊受怕,在与萧朔的一番笑闹后,终于散去。云皎将擦头发的帕子晾好,身影在一旁耸立的银枪上一晃而过。

    不对,云皎晃了回来,定在银枪前,凑近脸看了看,怎么有点脏。

    云皎抬手擦,有干涸的土灰沾在指尖,云皎茫然眨眨眼,几步走到梳妆台前,铜镜中映照出她的花脸。

    云皎“”

    她何时弄上的云皎倒水洗脸,脑海里片段回闪,停在萧朔为她逝去眼泪那一刻。

    云皎“”

    萧朔完了。

    地上,一个扎着数个小辫,胡子拉碴的域外人跪在地上,惊恐地望着将位上的年轻将军。

    曾几何时,他们也攻下过大衍多座城池,最不济时,也能在青夷耀武扬威,冬日最困难的时候,有青夷在,变得也不那么困难。

    可就在萧朔戍守青夷后,他们被逼得节节败退,退出关外,不得不避其锋芒,进入更偏远的地方。

    才结束的寒冬,是他所经历过,最难熬的冬天。天气严寒,食物紧缺,族中男女老少,马匹牛羊,皆冻死许多。

    不过开春,他们就迫不及待的从过冬之处折回青夷关外,伺机而动。

    若是萧朔在,他们定是夹着尾巴做人,不敢如此放肆,但依据他们的王得到的音信,萧朔被大衍新帝逼走,已投敌大凉,现正带兵在大凉大衍的交界线,展开一次又一次的较量,而戍守青夷的将领,则换成了一个听京城皇帝命令行事的傀儡。

    在他们眼里,此人不堪一击。萧朔不在,只青夷十二卫戍守,他们想要从青夷分一杯羹还不容易

    可他万万没想到,已投向大凉的萧朔,竟然好端端坐在他面前。

    “是你”他哆嗦了一下,如见到索命的厉鬼。

    萧朔道“不是我,还能是谁”

    “老实交代何处还埋伏了兵马,若不然”萧朔顿了下,话没说完,地上之人毫无血色的脸颊愈发灰败。

    萧朔的手腕他曾听说过,落他手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要你活,你只能活着,他要你死,你就得死。

    他藏在牙囊中的毒药,早在被擒住时就被卸掉下巴取出

    “我鹰加迩决不会背叛王要杀要剐,来啊”鹰加迩怒吼,就要咬舌自尽。

    他方有此意图,一旁紧盯他的驰远,便眼疾手快上前卸了他下颚。

    鹰加迩脸上罩上死气,几乎已经预见了自己的结局。

    驰远又将他下巴安了回去,短时间内下巴被卸两次,说话张嘴都迟缓了,更何况咬舌自尽,鹰加迩就是有心,也没了气力。

    萧朔抬手,一张张湿润的薄纸贴在鹰加迩脸上,不停的叠加,不肖片刻,鹰加迩便剧烈挣扎起来,他四肢被束缚,只高高挺起胸膛,又卸力落下。

    待他脖颈憋得红中泛纸,萧朔才让人揭开累加得厚厚的纸张。

    萧朔问“可想说了”

    鹰加迩呸了一声,喘着粗气,“休想”

    萧朔摆摆手,湿纸重新一层曾覆盖上鹰加迩口鼻。

    体验了顺畅呼吸的快感后,如此体验更加令人窒息。待再次揭开时,鹰加迩瞳孔涣散,许久才重新凝聚,“我、我说”

    一盏茶后,鹰加迩已什么都说不出来,萧朔示意士兵将其拖下去,询问驰远,“可都记下了”

    “记下了,末将立即带人前去清缴。”驰远说罢,退了出去。

    敌夷狼子野心,现在是先锋官探路,不肖多久,大部队便要来了。

    萧朔将布防之事一一安排落实,营中的人皆领命散去。

    营帐中只萧朔一人,他身处青夷的事瞒不了多久了,萧朔不由皱眉,青夷能守能攻,兵力雄厚,他就是暴露了,一时半会也无妨。

    但决计不能让此事影响到萧翊,影响栈道修建打通的速度。

    栈道已规划好了路线,前往富州的士兵在半月前抵达,栈道已修建半月,最多不过月余,便能将需要打通的关节修建妥当。

    届时,富州能为青夷源源不断的兵器、粮草。

    若不能及时打通富州和青夷,解决兵器和粮草供应的问题,若是被两面夹击萧泽派兵攻打,敌夷进攻,腹背受敌,他们可能会被围死在城中。

    萧朔召来十一卫,命他领三千士兵秘密前往富州,协助萧翊与崇远。

    想要快速打通栈道,只能增派人手。

    关外,夷荣大王营帐

    四角木架上摆着火盆,其中燃烧的火焰旺盛,两列共十二个火盆,火光照耀营帐。

    王座之上,是一位中年男子,那是夷荣的王,赞礼。他衣着与五官是典型的夷荣模样,身上披着毛皮,眼眶微微凹陷,眉骨高耸,显得眼睛极其深邃,被他盯上,宛如被饿了一冬天的狼盯上。

    他的下首,是一位五官与他有些许相似的人,是与他有亲缘关系的亲王赞松。

    “王,鹰加迩没了消息,我们还要继续派人前去吗”赞松问,鹰加迩是他们的先锋官,若他此行顺利,他们便可一举跟上,可他已经有三日没有消息传回,他们不得不多做打算。

    赞礼手中骨刀转动,“派。”

    鹰加迩与其说是先锋官,不如说是探路石,本就是弃子。

    大衍皇城递给他的讯息,萧朔身在大凉,是他极信任的一位伙伴派人送来,赞礼不疑有他。

    萧朔不在,青夷城的新统帅是大衍皇城派来的酒囊饭袋,但萧朔手下的青夷十二卫戍守青夷城,赞礼同他们有过交锋,他们的实力如何,他无比清楚。

    折些人马在他们手中不足为奇。

    只是怕已打草惊蛇,青夷的防守只会更加严密,他们想要抢杀一番业已不行。

    夷荣的男儿都带着血性,现在是要见血的狼,为着自己的性命,为着家中老幼的性命,也能奋力拼杀。

    赞礼眸色一暗,手中把玩的骨刀啪一声拍在桌上,发出金属敲击的声音。

    那日大雨后,便一直细雨绵绵,不见放晴的时候。

    层层叠叠的黑云压在头顶,总让人心情憋闷。萧朔巡视练兵时,要求愈发严苛,同时,也常领兵去边境线巡视。

    他出营都比较急,来不及同云皎说,但每每出营,都会让人同云皎说一声。

    萧朔一直戍守边关,这么多年都过来了,遇到危险如何应对,如何逃生,定无比有经验,云皎心知不该太担心,但那是萧朔,知道他再厉害又如何,云皎就是不敢放松半分。

    萧朔多次出营,没再像那日一半被伏击,皆平平安安的回来,渐渐的,云皎听到他出营巡视的消息,便不再那么担心。

    “报”

    营外有斥候策马而入,沙哑的嗓音大吼“敌夷突袭驰将军请求支援”

    话音方落,如惊雷劈下,平静的军营顿时吵吵嚷嚷。近两个月来,以防敌夷来犯,他们一直紧绷着神经,只待某一天触发,酣畅淋漓的战一场。

    从军之人,且是戍守边关之人,皆是把脑袋悬在裤腰带上,一腔保家卫国的热血与孤勇,无惧战争。

    萧朔不在,带领三卫四卫巡视边境去了,九卫十卫十一卫以及崇远被派往富州,长立长白等其余几卫也各自领兵巡视去了。

    军营中有将领,却无那般能主事的人,玉珂命斥候去寻萧朔。

    营中将领军士快速集结战备,只待将军回营,一声令下奔赴战场。

    驰远先回来,而后是萧朔,他风尘仆仆归来,拎上红缨便带兵出发。

    衍字军旗飘扬,渐渐远去。

    云皎一直在营帐处,未曾靠近,却将整个过程收入眼中,忧心的同时更是振奋。

    无论何时何地,保家卫国的激情热血最能震撼人心。

    兵马已先行,粮草药材跟在其后,军医也跟随前往前往前线。云皎近来处理外伤愈发得心应手,也想去,话才说出口,便被玉珂拦了下来,道前线危险,她的安危最重要。

    云皎咬了下舌尖,她若去了还会分散萧朔的注意力,萧朔要分心保护她,战场千变万化,若因她影响了萧朔的决策,可万万不行。

    营中有伤患,留有军医值守,云皎想自己不能去前线,也可以在营中多做些事。营中本是留有三位军医值守,云皎道自己也能帮忙,便又派出去了两位。

    急行军至边境前线,敌夷的突袭已经退去,士兵在清理战场,地上或躺或趴的伤残士兵姿态各异,有大衍军士也有敌夷之人。

    大衍军士拿着检查,身着己方盔甲的士兵,便探是否还有气息,若还有气便唤人抬至伤兵营医治;已经断气的,也抬了一列列排放妥当,待清理完战场后为他们裹尸送行。

    若是身着敌夷软甲的,无论死活,皆刺下,已经死了的,死得更透,装死的,也无逃生的可能。

    鲜血浸湿大地,分不清是大衍军士还是夷荣敌人的血,汇集在低洼处,似血池般。

    萧朔抵达时,吹来的风似乎裹着血腥的气息。

    “将军”驰远几步走到萧朔马前,抱拳拱手,把这场快之又快的突袭头尾告知萧朔。

    驰远带兵巡视,领兵不多,只一千人,而敌袭起码五千人,还有骑兵,驰远领兵奋力拼杀,率先赶来的是边境线的常备军,两路人马加起来愈万人,才将敌夷逼退。

    萧朔神色严肃,他早已料到有那么一天,将敌袭拦在边境线,已是最好的结果。

    士兵抬着担架自身旁经过,在他看不到的方向,淬了毒的匕首突然刺来。

    驰远眼睛蓦地睁大,跨步上前,大喊“将军当心背后”

    然萧朔比他想象中的更快,萧朔侧身避开,一挑,将其手中匕首挑落在地,而后一横,几十斤的携千钧之力掼其胸膛之上,闷响声响起,人也随之倒飞出去摔地上,抽搐呕血。

    有意遮掩的五官也露了出来,是敌夷人的长相。

    许是自知受伤了走不了,便换上了死去大衍士兵的盔甲,泥水抹在脸上,假做是大衍士兵,若是成功潜入大衍军营其心可诛

    地上的敌夷士兵恶狠狠瞪着萧朔,他识得萧朔,去年在战场上与他打过照面,他命大,死里逃生活了下来。不想今日还是死在他手上。

    若能成功潜入大衍军营,多杀几人是几人,若能杀了将领,死也无憾,可一认出萧朔,他却只想杀了他。

    激励士气之时,王曾言萧朔被逼出走大凉,戍守青夷的人不过酒囊饭袋,无需畏惧。当他看见萧朔,脑海中的震惊与各种考量一闪而过,便拔刀刺了去。

    有萧朔在,他又有多少族人同伴会前仆后继的来送死

    只有萧朔死了,他们才有机会

    可惜

    他未能得手。

    “拖下去。”萧朔立在身旁,“伤兵仔细辨认。”

    “是”

    地上抽搐如烂泥的夷荣士兵被拖走,萧朔大步往营帐而去,驰远连忙跟上。

    边境线广而大,巡视和戍守的兵力分散,比之突袭的兵力稍显弱势,若没能守住让其突破了防线,在他们身后的村镇百姓则将遭到屠杀。

    萧朔不是坐以待毙之人,与其敌夷不知何时何地的突袭,不若他们主动出击,让敌夷腾不出手来搞小动作。

    一次突袭得手,敌夷定然知道他们会有所防备,第二次袭击,赶早不赶晚。他们或许已经潜伏在某处,伺机而动。

    斥候探来敌夷扎营的位置,萧朔定好进攻路线,在半个时辰后,由三卫四卫以及驰远一同,带兵围攻。

    他随行在后方坐镇,却不上阵拼杀。

    敌夷识得他的人太多,只肖一露面,定能被认出。敌夷与京中之人勾结,他若被认出,不肖几日,京中的人便会知晓。

    他不能那么快暴露,能拖则拖。

    凌晨,是戒备最严也最容易进攻的时候。巡视站岗的人尽力打起十二分精神,但效果不佳,作战劳累了一日的士兵,在争分夺秒的休养生息。

    萧朔远远望着远处驻扎营帐处闪耀的火光,抬手比了个手势,驰远点头,领人慢慢摸近。

    三卫扛着一把巨弓,身后跟着二十人与他同样挎着巨弓的弓箭手,他们速度比驰远快,他们快一步靠近,选择绝佳的位置射出箭矢。

    箭矢之上裹了纱布,浸润了火油,点燃了火,沾着什么便立马烧了起来。

    箭矢从各个刁钻的方位落下,瞬间点燃了营帐,敌营乱做一团。

    不知是谁运气好,箭矢射出,竟然落到了粮草仓,顿时熊熊大火升起,借风势,烧得愈发快。

    “粮仓烧起来了”

    “救火快救火”

    “水”

    驰远带领将士突入,杀得人猝不及防,快战快决,虽有人逃跑,但大多被俘虏。

    粮草烧了大半,还剩下的部分,驰远命人拉回营地,营中战马兵器等,也一同带走。

    他们攻得快,去得也快,竟比敌夷突袭还来得快。

    此处是夷荣重要的驻扎点之一,天亮后,此处被攻之事便传到了夷荣王耳中。

    夷荣王赞礼怒不可遏,摔了酒杯。

    这是报复。

    胜败乃兵家常事,赞礼领兵多年,自是明白,很快便调整好,谋划进攻。

    不过半月,两方交手大大小小十十余次,夷荣节节败退,损伤惨重,初期高昂的士气消失,变得颓废丧气。

    赞礼不禁怀疑大衍京中之人给他讯息的真实性,萧朔当真被逼走大凉青夷城中的主帅真不是萧朔

    念头一起,赞礼想得愈发多。前些年萧朔虽撵着他们打,但伸入夷荣腹地的地方,大衍士兵进不去,水土不服,追进去便反应剧烈,他们只肖往腹地走,萧朔便拿他们没办法。

    换位思考,于大衍而言,他们终究是隐患,若他是当朝皇帝,无论用何方法,也想将他们除之而后快。

    谎称萧朔判敌,放松他们的戒备心,又恰好选在寒冬结束后的时间点,让他们为了生存倾巢而出,然后再一网打尽。

    在兵法中,这招被称之为引蛇出洞

    换作他,仅引蛇出洞那一招就能将夷荣打散打怕,他也用。

    赞礼神情阴狠,生生掰断了书案案角,诡计多端的大衍人

    诡计多端的萧朔

    赞礼恨不得能生啖其肉。

    又一次交手后,赞礼几乎确信了自己的怀疑。对战多次,夷荣的儿郎未曾见过也未曾听说敌方主帅是谁,而见过敌方主帅的人无一存活,还有这熟悉的调兵遣将的风格不是萧朔还能是谁

    赞礼自觉摸到了关键,按兵不动,修书一封,秘密送往大衍。

    信中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以及对对方欺骗自己的怒火,顺带着还威胁了一番,让其想方设法撼动萧朔的兵权,让其不能再追着夷荣穷追猛打,如若不然,就将他通敌之事暴露出来。

    通敌,在大衍是株连九族的大罪,能做出通敌之事的人,还有什么德行可言,为了自己的性命,那人只能按他所说的做。

    赞礼连日来升起的火气散去许多,尚不知他一封书信,在大衍会掀起什么样的轩然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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