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上谴责别人赖床,还一脸的正气凛然,江既白不仅不觉得荒唐,还觉得这样的明锦有点可爱
果然啊,情人眼里出西施。
“这回破了案子,皇上赐下奖赏,一百两金子和一旬假期,可任选。”江既白曲臂侧躺着,拿过明锦手里的空杯盏放回杌子上。
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周身散发着慵懒气息的男人,明锦眉梢一挑,“于是你就选了放假大哥选的金子吧。”
江既白理所当然点了点头,“我还在新婚期呢,大哥又没娶媳妇,当然选金子了”
明锦由衷给他建议“你再这么说话,真的很容易被人揍。”
“我说的是事实啊。再者,我功夫好,你不用担心我挨揍。”江既白故意跟她抬杠,其实他就敢跟明锦说说小话儿,下了床出了这间寝房,打死了他也不敢调侃大舅哥。这回跟着一起共事,江既白才真正明白为何朝堂内外都称他大舅哥是“仙客皮囊,阎王手段”。且不说请旨、捉人这一套动作如何迅速铁腕,单说审问时击溃人心的手法就让他眼界大开。
就嘴硬吧
明锦也不拆穿他,打算下床洗漱,吃过早膳后还有不少事情要忙。
江既白长胳膊长腿横在床外侧,想要下去势必要越过他,明锦拍了拍他的腿,没等来反应,作势就要从他身上翻过去,刚翻到一半,就被两条大长腿给钳住了。
幼稚
明锦也不反抗,任由他挟制着,牢记这会儿万万不可招惹他。
“咱们去将军府蹭饭吧”江既白将人夹紧晃了晃,提议道。
明锦眼睛一亮,很难不心动。可是想起大婚前老太太和母亲的叮嘱,又不禁犹豫“刚成亲没多久就往娘家跑,不太合适吧”
江既白浑然不在意,“这有什么,趁着咱们还在京里,走动方便,你尽可想回去就回去,实在怕人嚼舌根,大不了我陪着你。”
这样一来,外人顶多说他巴结岳家。
明锦心头一暖,笑着点头,“好啊,那咱们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然后就出门”
江既白松开腿,一骨碌翻身下床,掀开床幔挂上两旁的铜钩,扬声招呼外间伺候的丫鬟。
他们夫妇俩都是行动派,从决定出门到踏进将军府西侧门,只用了一个时辰,崔氏还没从老太太那儿回来呢,俩人索性直奔寿安堂。
得了通报,丁老太太和崔氏自是高兴不已,忙往外走迎人,朱氏和薛氏正好也在,也跟着起身。
一走进垂花门,明锦就看到了从上房明堂里往外走的老太太和母亲她们,脚下不由得就加快了速度。江既白轻轻松松地跟着她的脚步穿过中庭,先一步虚扶住想要弯腰见礼的老太太,“在您面前我是晚辈,可受不得这样的大礼。”
说罢向老太太和崔氏几人拱了拱手,像个寻常晚辈似的道了声好。
老太太和崔氏不约而同想到了近两日街面上关于塘溪曲水流觞宴的热议,现在再看眼前江既白笑容可掬又俊美的脸,顿时倍觉好感,忙热络地将人往屋里让。
江既白不客气地轻轻拱开明锦,虚扶着老太太另一边胳膊往里走。
明锦挑眉看着他争宠,发现这人真是比自己还禁不住惯,给点宠爱就成倍地幼稚。
朱氏落后一步扯了扯明锦的衣袖,低笑着催道“愣什么呢,赶紧进去吧。”
对于江既白这样的态度,最最高兴的非朱氏莫属,在她的认知里,始终觉得是明锦代替她的女儿明岚嫁给了镇北王世子。
听说,世子不仅正正经经点卯上衙,还跟大郎一起破了平康坊的命案,现下看着人也通情达理,像是洗心革面往好处走的意思,朱氏高兴之余,也真正松了口气。
明锦深谙大伯娘所想,亲热地挽上她的手臂,佯嗔道“让他显,咱们一起走”
朱氏不由得失笑,欣慰地拍了拍她的手,两人也跟着往里走。
薛氏走在崔氏身后,正好夹在他们两拨人之间,想到只回门那日拘谨而仓促地见了新姑爷一面,心中不由得泛起酸意,暗暗思忖世子爷在老太太和崔氏跟前这般讨巧卖乖,怕是要来告明锦的状吧这丫头为了跟世子置气,一个曲水流觞宴搞得恁般大手笔,不知挥霍了多少银子,人家世子爷不跟她秋后算账才怪
越想越觉得就是如此,薛氏顿时神清气爽,等着瞧好戏。
然而,让她失望的是,从进屋坐下开始,江既白话里话外就没半个字往曲水流觞宴和银子的方向扯,反而津津有味地给那娘几个讲着他跟二房大郎破案的事。
听他讲得舌灿莲花,薛氏不禁又想到了自家的姑爷,这平康坊的命案本是自家姑爷先经手的,屡屡跟着吃挂落挨皇上的骂不说,还丢了案子,兜兜转转,最后破案的功劳竟都落在了二房头上。
这二房是天生来克制他们三房的不成
薛氏越想越酸,越想越气,不耐烦继续待下去,寻着个由头就先出来了。她前脚离开,丁长轩后脚就过来了。他今日休沐,天刚蒙蒙亮便出去溜早市了,一回来就听说妹妹和妹夫过来了,正在寿安堂这边。
丁长轩相貌好脾气好才学好,又是丁家祖坟上冒出的一缕颜色不一样的文曲星烟火,是以在家里,那是老太太一众女眷的最大骄傲,嗯,丁家从武的那爷几个当然也以他为傲,但为傲之外,还隐隐多了一丝发憷。
这种感觉,跟江既白在南书房面对侍讲师傅时的感觉是一样一样的。
丁长轩以手谈为由,邀江既白去他的书房。江既白心里是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他宁可跟大舅哥在校场上对战三百回合,也不愿意跟二舅哥独处。
然而,暗暗丢给明锦的求救眼神像是肉包子打狗,无奈之下,他只能强笑着跟随二舅哥的脚步往外走。如果不是还有其他人在场,他恐怕就要一步三回头了。
老太太她们是何等眼力,怎会看不出来,待他们出去走远了,才忍不住哄堂大笑。
“实在是没有想到,世子竟还有这样孩子气的一面。”丁老太太捏着帕子揩了揩眼角,问明锦“他在家里也是这般模样”
明锦总算还有点良心,替他挽救形象,道“那倒不是,可能比较打怵跟二哥独处吧。”
听她这么说,老太太她们丝毫不怀疑,深以为然。莫说世子了,就是老爷子他们,听二郎分析起正经事时也都端着一口气,跟听夫子授课的学生似的。
一物降一物啊。
几人纷纷感叹。
“话说回来,这两日我正想去找你呢。”没了薛氏在场,屋里便没了外人,崔氏敛了笑脸开始跟明锦秋后算账,“说说,那劳什子的盛宴是怎么回事就算是跟世子赌气,你也不能这般不拿银子当回事吧,我是怎么教你的,啊你又不是那些个养在深闺不知世事的,现在外面是个什么世道你不知道吗”
明锦低眉顺目由着她娘噼里啪啦一通教训,看似乖顺受教,实则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这是他们兄妹三人都擅长的。
丁老太太和朱氏这回都站在崔氏一边。
老太太和崔氏俱出身商贾之家,即便嫁了人,丰厚的陪嫁里除了金银田地,自然还少不了店铺,两人在家里做姑娘时是把理账好手,嫁人做了太太,对内掌管家务,对外经营铺面,眼界反而更开阔。
即便是朱氏,出身耕读之家,陪嫁里也有一间小小的店面,这些年来跟着老太太和崔氏学习经营打理,也不是那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富贵闲人。否则,她也教养不出丁明岚那般性格的闺女。
如果只是普通的宴请,她们这些长辈也不会僭越插手,毕竟她嫁了人,就是一府的主母,攒一攒这样的应酬局,拓宽一些人脉,是必然的。可这次她闹得太大,即便世子在她们面前只字未提,也没给一丝脸色看,崔氏仍觉得面对女婿时于心有愧。
明锦本是左耳听右耳冒,想着让她娘痛快念叨一通,便也过去了,可听着听着,便觉察出不对味儿了,她娘这话里,愧疚的意味越发明显。明锦心中一凛,抬眼看向她娘,被她红着眼角的模样吓了一跳。
“我也不是说让你忍气吞声、一味忍让,只是想出气,法子有的是,而不该粗暴地挥霍银子。”崔氏缓和下嗓音,道“你自小跟着你二哥读书,应该知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的道理,一次两次为着赌气撒钱,三次四次成了习惯,你是要跟世子比着败家吗”
明锦正默默反省呢,被她娘最后一句弄得险些绷不住笑。
连她亲娘都这么想,看来自己这番功夫是没白费,初步目的达到了。
不过,母亲流露出的自责让明锦大为触动,她得承认,这是自己的疏忽。家里这几位都是口风紧的,明锦便也不隐瞒,将自己的打算大致说了说。当然,江既白的老底暂时是露不得的,时机还不成熟。
听说是为了世子好,崔氏大大松了口气,又听说办这么场盛宴不仅没浪费银子,反而还小赚了一笔,屋里的气氛顿时又活络了起来。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画桡的声音“老太太,昌王妃来了,特来给您请安。”
明锦一听画桡这称呼,心里顿时乐了。
作者有话要说柿子今日甚为想念大舅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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