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老太太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笑着替大儿媳解围,同时也是心里好奇,“那您这是替谁家打听我们明岚呢”
房里没有外人在,周太后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道“也不瞒着你们,是我们家老三”
三皇子滇南王
丁老太太和朱氏婆媳俩面面相觑,一时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不通滇南王怎么会跟明岚有交集。
“消息现在还没传回京城。”周太后给两人解惑“两个月前,南诏国出兵犯边,黔州总兵奉命出兵支援滇南,多亏有明岚在,才识破了敌军的埋伏,保住了粮草辎重,还带着辎重营绕路偷袭了敌营,可是立了大功老三在请功折子里好一顿夸赞明岚,还另给哀家写了封家书,托哀家帮忙问问,明岚家里可否有议亲的对象。”
朱氏不禁瞠目滇南王这么直接的吗
周太后掩嘴轻笑,“说实话,哀家也挺意外的。哀家知道老将军的心思,如果不是破了先例,哀家还真不好跟你们开这个口。”
丁老将军不愿与皇家结亲,但丁明媚却破了例,如今丁贺扬和嘉宁公主的婚事也成定局,丁家三房嫁皇子,丁家二房尚公主,丁家大房再出来个女儿嫁给皇子好像也不算太过分才怪
这是要跟丁老将军对着干吗明明不想给皇家结亲,结果一房又一房的,还没完没了了
丁老太太都能想象得出老头子听到消息后拉长脸的模样。
朱氏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当初明媚和昌王殿下的亲事老爷子有多么不喜,仍历历在目,再想到明媚那样左右逢源的性情,嫁进昌王府没两个月就给王爷抬了媵妾,以明岚的性子,朱氏由衷觉得这样的日子她的女儿过不了。
届时夫妻俩闹矛盾,依明岚的性子,保不齐就要大打出手。王爷回手,她这个做娘的心疼死,王爷不回手,那就是殴打皇子,她这个做娘的就得愁死
朱氏只是想想就觉得头疼不已。
可现在就贸然回绝,会不会太不敬了
婆媳多年,丁老太太甚为了解大儿媳的性情,见状也不为难她,直接替她做主道“明岚是个男儿性子,自小习武,让她像明媚那般做个内宅宗妇,怕是跟要了她的命没差别”
想到丁老太太事后给她讲明岚是如何抵抗赐婚的,周太后连连颔首表示赞同。可就是明岚这股子坦诚执着的劲儿,周太后才更喜欢她,甚至隐隐是羡慕的。老三际遇多舛,若能得这么个爽利热烈的人陪着,日子肯定也能过得鲜活些。
“不过,这感情的事啊,谁也说不准。”丁老太太话锋一转,笑着道“明岚有主见,终身大事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终究是她自己一辈子的日子,还是要以她的意愿为重。”
朱氏听到婆婆这么说,感激又感动,忙不迭附和。一直以来,她都担心大爷有朝一日会蛮横地定下明岚的婚事,今天听到婆婆这番话,她心里陡然就生出来不少底气。
周太后闻言也很高兴,“成,那哀家就这么回复老三。”
有没有缘分,且看他够不够用心了
丁老太太和朱氏也是同样的想法。
“三皇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小时候别提有多欢脱顽皮了,见人就爱笑,长得又漂亮,即便闯了祸也让人不忍罚他,活脱脱就是宫里的混世小魔王,跟明锦家那位尤其玩得来,凑味相投,一对儿祸头子”出宫回府的路上,丁老太太提及往事,不由得唏嘘,“可自从萧淑妃过世后,这孩子的性情就大变了,甚少再能看到他情绪外露。”
朱氏也隐约听说过一些关于萧淑妃的秘辛,听婆婆这么说,不禁有些心疼三皇子的遭遇,小小年纪就遭遇那样的事,性情不大变才怪。
丁老太太对三皇子的记忆,大多停留在他出宫立府之前,出宫后,尤其是他离京以后的情况就知之甚少了,见朱氏有意了解很多,便让她抽空去找明锦,从世子那边探探口风。
说来也巧,她们一回府,就听说明锦和世子过来了,朱氏陪着老太太回了寿安堂,想着回去换身衣裳就去二房那边走走,还没跨出明堂的门槛,就看到崔氏和明锦夫妇走进了院子。
先是得知明锦有孕,接着又是世子中毒,虽说明锦早早派人过来知会,说是不用担心,但丁老太太心里始终憋着这股火气,嘴里的水泡迟迟退不下去,直到这会儿亲眼看到小夫妻俩都安然无恙,心头压着的大石头才彻底落了地。
说了会儿话,崔氏惦记着安排午膳,先一步起身,江既白也跟着她一起回西院,留明锦陪老太太说话。
“胡闹,身子还没满三个月,就敢乱跑”丁老太太语气听着严厉,下一刻却绷不住脸笑了出来。
明锦三两下蹬掉鞋子蹭上软塌紧贴着老太太栽歪着,王婆卖瓜似的揉了揉自己平坦的肚子,“您放心,谭医官说了,我这胎稳得很,别说能走能跑了,就算每天早起打两趟拳都没事。”
朱氏就喜欢她这个朝气蓬勃样子,被逗得哈哈大笑。
丁老太太咬牙切齿去拧她的耳朵,架势拉得很足,手上越是舍不得用力,耳提面命叮嘱他孕期该注意些什么,朱氏也细心地从旁提醒。
明锦表面上佯装呼痛,耳朵却支棱着,将她们的叮嘱都仔细听进了心里。
崔氏临走前就跟老太太和朱氏说好了,午膳便一起在西院用了,吃完饭,说了会儿话,老太太精力不济,先一步回去小憩,江既白又被丁长轩和丁贺扬捉走,朱氏正好趁机说了明岚的事。
相较于崔氏,明锦就镇定了许多,当即应下她所请,还宽慰了朱氏几句,才将人送走。
兜兜转转,这两人还是相遇了。
明锦站在门口,目送大伯娘单薄却脊背挺直的背影,这一刻由衷地替明岚感到高兴。
“你这孩子,怎么还哭了”崔氏捏着帕子替她揩拭眼泪。
明锦回过神,也被自己流眼泪的举动吓了一跳,接过母亲的帕子自己擦,“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知不觉就这样了。”
崔氏笑着拨了拨她额前的碎发,“有了身孕之后心绪会变得很敏感,这很正常,不用太压抑。有的人口味也会大变,你有什么想吃的就跟姑爷说,不用觉得难为情。我怀你那时候,嘴就变得特别刁,常常是这一刻想吃酸的,下一刻就又想吃甜的了,没少折腾你爹”
明锦挽着母亲的手臂,听她碎碎念着过去,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平和宁静。将来有一天,她是不是也能这样闲适地跟自己长大嫁人的女儿追忆往昔
和她们母女俩其乐融融的气氛不同,丁长轩的书房里,棋盘上杀得正酣,就连在一旁围观的丁贺扬也正襟危坐,目光全然聚焦在棋盘之上。
随着丁长轩最后一步落子,盘面上终于定出胜负。
江既白从棋盘上收回心神,长舒一口气,冲丁长轩抱了抱拳,表示心服口服。
表面越稳,下手越狠。
他家二舅哥就是这类人。
“世子的棋艺进步神速,下次谁输谁赢,可就不好说了。”丁长轩亦冲他拱了拱手,这句称赞却是真心实意。
江既白嘴上自然要客气一番,心里却有些小得意。他的棋艺进步,可是少不了明锦的调教。
丁长轩的棋路以稳重见长,善于铺长线,部署暗网。丁贺扬棋如其人,以攻代守,出棋快准狠。
相较于他们,明锦的棋路就只能以诡谲来形容,江既白至今还没能摸索出什么规律。
丁家兄弟揪他过来,当然不只是为了下棋,更主要的是问清楚他中毒一事。
江既白也不隐瞒,据实相告。
丁贺扬先前收到明锦的暗信,让他审问雪盈的时候留一手,就已经嗅到了不寻常的阴谋味道。
“皇上那边不会公开容妃被打入冷宫的真正原因,你这件案子,会以公田所案犯余孽蓄意报复为由结案,主犯从公田所落马的主事官里随便揪出来一个,陈玉蓉这个从犯斩立决,至于雪盈嘛,受蒙骗才收留了陈玉蓉,虽有错但情有可原,估计也就是多罚些银子再训斥一顿。”丁贺扬面无表情说道。
在皇上心里,皇家的脸面至关重要。别说江既白一个人遭遇毒杀,便是秦江府数以万计的无辜百姓被公田所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为了太子的声誉,皇上同样不惜掩盖真相粉饰太平。
江既白今日不来,丁家兄弟俩也打算这两天登门去找他,开导开导人,免得他一时气不过,闹到御前。
然而,江既白的反应却出乎他们的意料,冷静客观得仿佛从一开始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丁家两兄弟默默交换了个眼神,默契地想到了那个站在江既白背后的人。
回世子府的马车上,江既白将自己中毒这件案子的处置结果说给明锦听。
明锦仔细观察他神色,无怒也无怨,颇为欣慰地捏了捏他的大手,明知故问“不觉得委屈”
作者有话要说柿子我只想和你做兄弟,你却想跟我做连襟
滇南王乀ˉeˉ乀滚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