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第 86 章

    “什么事”

    良久,听到自房内传出的低沉声音,大管家忙推了推垂头缩肩的门房。门房一个激灵回过神,忙不迭禀道“启禀王爷,祁东家带着十几位东家求见,说是有十万火急的事要请示您。”

    话音未落,房内就响起脚步声,少顷,房门被拉开,露出江仲珽平静如常的脸。

    兰羽却眼尖地第一个发现他手掌在滴血,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竭力克制着语气道“主子,奴婢还是先请医官过来一趟吧”

    大管家随即也发现了他手上的伤,赶忙从旁附和地劝道“是啊,我这就去将众位东家请去前院花厅,您稍后再来也不迟。”

    手掌上的伤口不算大,但有些深,确实需要止血包扎一下才能见客,江仲珽淡淡嗯了一声,转身又折回了屋里。

    大管家和兰羽四目相对,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江仲珽带着手伤接待漏夜而来的客人,昌王府前院花厅的烛火彻夜未熄,直至暮鼓声起,花厅的槅扇门才被拉开,有人陆陆续续走了出来,脚步有些虚浮,但一个个脸上却带着莫可名状的兴奋和雀跃,仿佛一场大戏即将拉开序幕。

    小半个城之外的镇北王世子府,明锦已经起身了,休假中的江既白也难得没有赖床,后脚跟着下了床。

    “今儿小朝会,太子定要跟着听完政才能回东宫,咱们没必要去太早。”

    明锦见他眼睛都没完全睁开,跟在自己身后碎碎念,又觉好笑又觉心疼,转身推他,“我是醒了就睡不着了,才起来的,你难得不用上衙,再去睡一会儿吧。”

    随着孩子月份见大,长时间躺着就没那么舒服了,现在让明锦赖床她也赖不住。

    江既白稳住下盘,长臂一捞将她整个人搂进怀里,伸手抚上她鼓起的肚子,“是不是小棉袄闹得慌,你才睡不踏实”

    明锦覆上他的手背,笑着摇摇头,道“他很乖,不怎么爱动。就是肚子越来越大,躺久了反而累,不如坐着或走动走动舒服。”

    在江既白跟前,她几乎可以完全敞开自己,不必报喜不报忧,不必隐藏辛苦,这让原本难熬的孕期变得轻松了许多。

    想到之前拖着她陪自己赖床的行径,江既白不禁懊悔,“以后醒了你就喊我,我陪你早点起来。”

    明锦扶着他的手臂点了点头,“那咱们快点梳洗用早膳,然后你陪我数胎动。”

    江既白顿时困意全消,抻着脖子朝外间喊人。明锦无奈笑着摇头。这人,越来越孩子气了

    自从能感受到胎动后,袁医官就让她每天早晚两次数孩子的胎动次数,日常记录。明锦不敢怠慢,一天两次,一次也不曾落下过。

    “小棉袄是不是太不爱动了”数完今早的胎动,江既白微微蹙眉,略有些担忧。

    明锦轻轻抚摸着肚子,宽慰道“不妨事,袁医官说了,只要胎动次数不是突然变少就没关系,他只是懒得动。我娘也说了,当初她怀大哥的时候也是这样。他呀,是随了舅舅”

    江既白“”

    想到大舅哥那个脾气性格,再安到自家闺女身上江既白有些忧桑,这个还是别随了吧

    踩着时辰两人入了宫,看到远远迎上来的身着詹事公服的白面瘦削中年男人,江既白挑了挑眉,心想太子这回还真挺客气,竟然梁詹事亲自来迎接他们夫妻。

    “下官梁恪,拜见世子、世子妃”梁詹事毕恭毕敬见礼。他是皇上亲自安排进东宫的,深谙眼前两位在皇上跟前的地位,哪敢有丝毫怠慢。

    江既白抬了抬手,“梁詹事快快免礼,内子身体有些不便,是以咱们来得晚了一点,还望太子殿下见谅。”

    梁詹事引着他们入内,闻言笑得和煦,“世子爷言重,太子殿下一早就叮嘱了,要咱们好生照顾世子妃。”

    江既白放慢脚步跟明锦并肩而行,闻言随口道了声谢,又问道“太子殿下可下朝了”

    “尚未。不过按往常来看,估摸着这会儿应该差不多了,还请二位在花厅稍后片刻。”梁詹事答道。

    江既白客气地颔了颔首,不再赘言,由他领着一路进了东宫来到花厅。江既白看到其中一个客座上竟然放了个软垫,登时对这位新上任不久的梁詹事高看了一眼。

    两人在花厅并没有等多久,也就两盏茶的功夫,太子就回来了,脸色并不十分好看,但见到江既白和明锦时还是打起精神挤出来几分和善。

    见过礼,两人再度落座,江既白无意做面子上的寒暄,直截了当问道“不知太子殿下今日召见所为何事”

    “欸,说什么召见,是相请。”太子朝明锦露出笑模样。

    他跟江既白自小不对盘,不怎么待见他,但对明锦却是客气得很,一来家世够分量,二来丁贺扬坐镇北镇抚司以来没少替他擦屁股,三来明锦长得甚为合人眼缘,天生就比江既白招人喜欢,四来嘛,他今天就是有求于明锦,为了避嫌才顺带捎上了江既白。

    “太子殿下客气,能为殿下分忧是我等的荣幸。”明锦侧身福了福,亦直入正题“殿下可是为了新规之事烦心”

    太子端起手边的茶盏浅浅啜了一口,方才开口道“是,也不全是。”

    花厅内闲杂人等均被屏退,只有他们三人,说话很是方便,想到自己的目的,太子暂时撂下脸面,直言道“今日请你过来,是想说说本宫拆借银两的事。”

    明锦眸光微闪,脸上恰到好处露出迷茫不解之色,问道“此事殿下不是交由昌王做为中间人代办吗我已经跟他商定好了口头契约,稍后待写好了正式的契书就可以用印了。难道昌王事务繁忙,还没来得及向您说明”

    “他确是向本宫禀明了。”太子眼角余光瞄了大咧咧倚着扶手扒瓜子的江既白,“你跟他说好的契书照签,此外,我还想跟你再签一份契书。”

    说罢,太子从衣袖间掏出一份契书,想伸手递出去,可见明锦大着肚子,就犹豫了一下。明锦不想在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上惹太子不快,作势就要起身,但身边人影一动,片刻后契书就递到了她面前。

    呵,还有几分吃软饭的自觉

    太子看着重新坐回去的江既白,心里暗暗哼哼。再看明锦接过契书时无惊无讶,自然得仿佛他们之间相处本就如此,太子的嘴角就忍不住下压,心口有点泛酸。

    有些人就是天生好命,干得好不如娶得好。

    明锦接过契书展开来仔细,越看心里越惊诧不已。百余字的契书,反复斟酌细看,竟花了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

    而厅上另外两个男人却难得极有耐心。

    “殿下,这份契书一签,可就是把昌王这个作保的中间人给坑了。”

    太子这个借款人私下里跟明锦签订这份契书后,江仲珽手里的那份便就地化作陷阱。太子不按那份契书上的约定归还银款,为了保住质押物,江仲珽就不得不背上这笔巨额拆借款。

    夺嫡之争,说到底,拼的就是人和银子,而人脉一定程度上又可以靠银子疏通,是以,归根究底,银子是重中之重。

    太子终于学聪明了,懂得了怎么从根本上削弱对方。嗯,也可能不是他聪明了,而是有“高人”在背后指点。

    太子的目光落到江既白片刻意外后又恢复如常的脸,戳破最后一层窗户纸,道“本宫知道,镇北王府无意介入任何权位之争,本宫也没打算拉拢你们,这次权当是报行刺之仇了。江既白,指使人行刺你的真正主谋,你该不会真以为是那个容妃身边的区区宫女吧”

    皎月自知难逃一死,揽下刺杀所有罪名后自尽而亡,江仲珽本想借此彻底铲除容妃的计划算是落了空。

    人证物证就此中断,其实让丁贺扬继续深挖,也不是不能另有发现,但皇上显然不想再深究。不是顾念什么父子之情,而是此前一个照霞寺就牵连出大长公主、容华郡主等一大串皇亲贵胄、高门贵族之家的少爷小姐,再往下深挖,恐怕要把整个贵族世家的烂根都刨出来了,届时就算他是皇上,也难以替他们遮掩。

    是以,行刺案就以皎月的死结案,听着荒唐,但这个委屈,江既白只能受着了。

    江既白受着,是别无选择,只能如此。但太子可就不同了。同为皇子,他又是高出一头的太子,昌王设局坑他这个仇,他岂会轻易善罢甘休。

    “多还的那一笔银子,就当做是本宫的谢礼,你看如何”太子的目光落回明锦身上,眼底浮上浅淡的笑意。

    明锦将契书整齐叠好收进衣袖内,端起茶盏朝上座的太子敬了敬,“若是作为周转银钱归还国库欠款的谢礼,那臣妇就却之不恭了。容臣妇代表两位家主,深谢殿下慷慨。”

    太子抚掌朗笑,当即端起茶盏回敬,“好好好,本宫果然没有看错你”

    是你,而不是你们。

    这个时候还不忘小心眼踩他一脚。

    江既撇了撇嘴,敷衍地端起茶盏朝他敬了敬。罢了,就当做是妇唱夫随。

    茶盏还没放下,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虽积极克制,但仍能听出急促之意。随即,房门被叩响。

    作者有话要说柿子诶嘿,爷就是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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