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呢。
虽然不是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但是吃惊还是吃惊的。
无论傅平安如何自恃冷静,看到这句话之后还是忍不住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洛琼花。
许是因为天色晚了,粉有些掉了,又或是因为这儿的光线比较暗淡,便依稀能看出那厚粉之下美人的形貌来。
正是十七八岁,堪堪成人的年纪,身量不矮,甚至可以说是高挑的个子,但便是包裹在广袖长袍中,亦能看出骨架纤细,四肢修长,一双盛着秋水一般的眸子,正潋滟生辉地望着她,浓密的睫毛在氤氲灯光之中细微地颤动。
当然,毫无疑问是个美人。
但却看不出来,竟有祸国之貌。
但或许,本来祸国便也不是她,而是时也命也,到今日,傅平安已经知道,亡国绝不是因为一个皇后,甚至,可能也不是因为一个暴君。
月亮赶海星星点灯:亲一下,亲一下,亲一下
方圆一百里我罩了:嘿嘿嘿,要洞房么
孤星流浪者:接下来是不充钱可以看的内容么
平安妈妈爱你:充钱了你也没得看,平台会屏蔽掉。
失眠的一天天:们也想太多了,平台屏蔽之前,主播就会下播
不知不觉,宫人们都已经退出了房间,房间中只剩下她和洛琼花两人。
傅平安也觉得到了该下播的时候,不仅是因为天色晚了,还因为不知是不是因为喝了那一杯酒,她的头还是晕了。
但今日大家充了那么多钱送了那么多礼物,她实在不好意思一言不发直接关直播,但是要是开口说话,也有些奇怪。
她瞟了眼洛琼花,见洛琼花虽喝了比她更多的酒,但目光灼灼,看起来不仅没有醉意,似乎连先前进屋时的困意也没有了。
“你从前喝过酒么”她忍不住问。
“没来没有,第一次喝。”洛琼花想了想,又说,“不好喝。”
傅平安笑了:“确实。”
她正要接着说点什么,洛琼花摇晃了一下,坐在胡凳上,道:“头有点晕。”
傅平安又笑。
原来对方不是没感觉,只是不上脸也有可能是因为粉太厚了,所以看不出来。
傅平安也坐下:“我们稍坐会儿就洗漱吧,洗漱完就可以睡了。”
洛琼花用手肘支着桌子,撑着脸看着傅平安,傅平安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更何况弹幕又开始刷屏“亲一下”,傅平安把目光挪开,又转回来,见洛琼花还盯着她,她咳了一下,道:“看什么呢。”
若是小时候,洛琼花一定会说“因为好看”。
但现在就多少也有些知道不好意思了,她垂下眼,想了想,说:“您您没解下我头发上的红绳。”
傅平安面露疑惑,洛琼花把头偏到一边,指着脑后的一股头发:“我阿娘在这根头发上给我系了红绳。”
傅平安道:“哦是,确实也有这样的风俗。”
她站起来走到洛琼花身后,用手指捋出那束头发,手上的触感叫她觉得陌生,她都不记得上次她碰到别人的头发是什么时候了,这头发又轻又软,稍扯一下就好像扯到了头皮。
绳结被藏发丝里面,手指穿过发丝,在头皮摩挲,终于摸到了绳结,洛琼花却突然打了个激灵。
傅平安有点紧张:“疼么”
洛琼花道:“不、不疼啊,您不用那么小心。”
她完全能感觉到傅平安动作的小心翼翼,那手指简直像是羽毛一样拂过她的头发,正因为动作温柔,反而叫她有些不大自在,于是在对方的手指触碰到头皮时,忍不住抖了一下。
感觉怪怪的。
绳结和发丝混在了一起,傅平安皱着眉头好不容易才解开了,解开之后松了口气,递给洛琼花,洛琼花望着她,道:“是你的了。”
傅平安想了想,也是,收回手来,却不知道这东西要放在哪,洛琼花便接过来,替傅平安缠在了腰带上。
“这样就行”傅平安问。
“行了吧,这样就说明、嗯就说明反正这样就好了。”洛琼花的话说了一半,强行结了尾。
傅平安没问,因为弹幕给了她答案
长安花:说明她就是你的人啦
傅平安干咳了一声,道:“准备睡了么,那就洗漱吧。”
她顿了一下,又含糊道:“下播了,大家晚安。”
在宫人们再次进房间之前,她就关了直播。
洛琼花听到了,疑惑抬头望着傅平安,但她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宫人们就已经进来了,带着全套洗漱用具,先帮她卸了妆,又帮她拆了头发,等擦干脸后又低声道:“娘娘请。”
洛琼花有点不明所以,因为这一部分赵嬷嬷没有教过,不过宫人也很耐心,引着她先进了床帐。
床帐后面不是床,还有一片小空间,宫人放下床帐,低声道:“奴婢服侍娘娘更衣。”
这么说着,便帮她把衣服一件件脱了下来,又帮她换上了寝衣,领她坐在床边,然后又一个个掀开床帐钻出去了。
这下这帐中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床帐仍合着,只透进来一点点光,她坐在床边,又开始有点害怕。
今天起,她就要睡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了么
床帐外,琴荷担忧地望着同样换好了寝衣的傅平安,道:“陛下今晚要留宿在这么”
傅平安道:“当然留宿,大婚当晚不留宿皇后寝宫,外人会有闲话。”
琴荷道:“可陛下的身体”
她这么说着,脸莫名红了,傅平安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只睡觉就行。”
琴荷:“呃嗯,是。”
傅平安道:“今晚守在门外就行,皇后毕竟刚入宫,你们在房间内,她可能也不太习惯。”
琴荷:“是,自然是在门外。”但原因肯定不是皇后不习惯。
傅平安点了点头,掀开床帐进入帐中,琴荷等人躬身退出房间,到了门口,琴荷和晚风面面相觑。
琴荷道:“说起来陛下懂不懂啊”
晚风道:“陛下还未纳元呢。”
琴荷道:“理论上虽未纳元,但行那事却也无碍的。”
晚风涨红了脸望着琴荷,但半晌,不好意思的神情褪去,变成了凝重:“有人教过陛下么”
琴荷道:“我没教过,赵嬷嬷应该也没有。”
晚风道:“你们都没教过,那就没人教过了。”
琴荷闻言顿时和晚风交换了一下表情,但却没有再说什么。
因为陛下平日积威太盛,对这档子事也不太感兴趣的样子,再加上仿佛什么都自学成才,如此说来,竟然好像没人敢教陛下这个。
但说起来说不定这事也能自学成才
自然是能的。
傅平安自认除了直播间的人,她比在场的诸位懂得都多,毕竟,她有一些浩瀚如烟的文字资料教程。
但她一点都没想过今天需要实践。
毕竟,虽然小时候有过一小段时间的接触,但两人实际上还有些陌生。
光是进入帐中,她就开始有些不好意思,帐中浮动着一些浅淡的香气,她不知道这是宫人提前熏的香还是洛琼花的气味,她只看见洛琼花模糊的轮廓就坐在床边,于是也在床边坐下了。
沉默良久,还是洛琼花开口:“您是睡里面还是外面”
傅平安已经太久没和别人睡一张床了,低声道:“外面吧。”
洛琼花没动,傅平安道:“那你睡外面”
洛琼花忙道:“不不,我不是想睡外面,我只是我只是”
她只是有点说不上来的复杂心情。
刚才一个人在帐子中坐着的时候,她又有些害怕起来,她想着,这就是她以后要生活的地方了么就在这个陌生的宫殿里
她还是怀疑自己做错了选择,就在这个时候,傅平安进来了。
那害怕中又混杂了一丝期待,小的时候,她只把傅平安当做玩伴,但如今就算她再怎么神经大条,也知道伴侣和玩伴是不同的。
她难免有点害羞。
这害羞的心情叫她的心脏像是兔子一样胡乱跳个不停,想到她们马上要睡在一张床上,洛琼花连躺都不知道怎么躺了。
这是一种全然陌生的感觉。
她说不上来,于是又只把话说了一半,就闭上嘴上了床爬到了靠里的位置,爬完她开始想,这个动作好像不是很雅,刚回头,却看见傅平安已经躺好盖上被子闭上了眼睛。
洛琼花:“”速度好快
她还想再说几句话的。
她还想问问,今天怎么没放像是五年前那样的烟花,还有这些年过去了,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的事。
结果都没问出来。
傅平安太累了,这几天几乎天天都是从早忙到晚,她的身体早已经是强弩之末,再加上酒精地加持,只一会儿她便睡着了,只留洛琼花在黑夜中睁着眼睛望着帐顶,直到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
这一觉却也睡得不是太好,因为不敢乱动,怕自己睡姿不好踢到傅平安,中途醒了好几次,到天快亮时,还昏昏沉沉做了个恶梦。
大约是因为心里想着白天还要给太后请安的事,于是做梦梦到了,梦里太后不接她的茶杯,直接把茶倒在了她的脸上,她一下子吓醒了,瞪大眼睛直起身来,环顾四周,看见床帐缝隙漏进来一点灯光,刚好照在傅平安的脸上,傅平安仍闭着眼睛,呼吸清浅绵长。
洛琼花呆呆看了一会儿,心想原来睡着了也能那么好看,正这么想着,帐外有人轻声道:“主子可要起了”
洛琼花伸手拉开了帐子,见琴荷跪在帐外,见是她拉开帐子,忙又俯身:“娘娘可要起”
洛琼花点了点头,小心翼翼从床上起来,到了琴荷身边又低声问:“要叫陛下起来么”
琴荷看了看窗外的天色,也同样轻声道:“还可以再睡会儿。”
但她心里有些疑惑,因为陛下向来睡得浅,如此在她床边对话,她应该也醒了才对。
难道昨天太累
待洛琼花洗漱完换好了衣服,琴荷便察觉到不对劲了。
“陛下,陛下”她有些慌乱地站起来望着洛琼花,“怎么办,陛下好像昏迷了。”
洛琼花也吓了一跳,忙坐到床边,伸手便是轻拍了一下傅平安的脸,琴荷一脸见鬼地看着她,洛琼花浑然不觉,抬头焦急道:“好像是可是,怎么会这样,昨天我们吃得是一样的东西啊。”
父亲在家中也教过她一些急救常识,于是她低头靠在傅平安胸前去听她的心跳,听见心跳平稳,稍松了口气,对琴荷道:“你别惊动别人,偷偷叫位信得过的太医来。”
琴荷道:“这这如何不惊动别人,宫里就那么大,又那么多人,此时所有人的目光也聚焦在景和宫。”
洛琼花一想也是,思索片刻道:“你就说我病了就说我着凉了,发烧。”
琴荷惊讶地望着她。
皇后新婚次日便称病,对皇后的声名是很大的打击。
但迎着洛琼花坚定的目光,琴荷很轻易就发现了一件事皇后一点都不在乎。,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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