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有些讶然,当她想要推门进去的时候,苏易水却扯着她的衣领子,让她站在了他的背后。
等苏易水推开大门,冉冉踮脚越过师父的肩膀一看,竟然是空山派的弟子们坐在她家院子里。
因为那个脸上有疤的温红扇看见苏易水推门进来的时候,也是一愣。
因为苏易水戴着面具,她自然一时认不出,可是看到了他身旁的羽臣羽童二人,再细看他的身形,也认出了他来。
温红扇声音有些颤抖,轻声道“易水,你终于来了。”
冉冉这时站到了师父身旁,看着满院子的空山派弟子,想到这位温仙长差点成了自己的师娘,兴师问罪的口气稍减。
她偷眼看了看身旁的师父,就看他是不是想要跟温仙长叙叙旧。
不过师父戴着面具,看上去一脸木然,似乎并不想主动打招呼的样子。
倒是温红扇一脸忍不住的惊喜,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找我何事”
就在这时隔壁的黄婆子热情地赶来,拉着冉冉道“哎呦,冉冉你怎么回来了你爹娘在哪”
冉冉客气地跟黄婆打了招呼,说明只自己回来后,问“黄婆,请问我家怎么进了人”
提到这,黄婆有些尴尬,不过想到冉冉年纪小,好糊弄,便笑着道“最近有许多人要来租屋,给的金银不菲,我寻思着你家屋院空着怪可惜的,便替你家将屋租出去了。回头我见到了你娘,再给你娘屋钱人家温小姐不喜有外人打扰,你这是要回来几日我家的空屋子也租了人要不跟婆婆同住一屋可好”
冉冉年纪虽小,可聪明得紧,更是会察言观色。她一听便明白了这位温红扇用了高价租屋,黄婆婆已经无屋可租,便动起了她家院子的心思,擅自劈开锁头,将屋子租给了空山派。
想通了这点,冉冉说话也不甚客气了,微笑着问婆婆“我娘临走的时候,好像并没有嘱托婆婆帮忙照料屋舍租赁吧,那么粗的门锁,婆婆没钥匙,是怎么打开的”
黄婆子被问得语塞,一时想不出话来。羽臣当初来这村子时,曾经受了这婆子一桶泔水,这时也不甚客气道“擅闯他人房屋,触犯了王法,我看不是将租金还人这么简单吧”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苏易水开口说话了“温姑娘,屋主回来,还请你带人挪步吧。”
温红扇方才在一旁听了个大概,也知道了那黄婆子私自将别人的宅子租了出去。如果是这样,也好解决,大不了再给屋主一份银子就是了。
可她万没想到,那个屋主小姑娘没有开口,苏易水倒是先开口撵人了。
温红扇知道自己会错意了,苏易水压根不是来找自己的。
这滚烫的心头被泼了盆冷水,温红扇紧抿了下嘴唇,便转头对薛冉冉道“小姑娘实在对不住,这样吧,我们已经住下,实在不好再挪动,不如我将原来的租金翻倍,算作补偿。”
薛冉冉觉得不好插手师父的感情旧账,决定将烫手山芋传到恩师手里。
于是她乖巧地回道“我倒是无所谓,不过师父如今也没有地方住,我这个做徒弟的原该将自家的屋子让给师父和师叔师兄他们住的要不,您问问我师父,愿不愿意与您同住一院”
这有情的男女因为误会斗气,也是常有的。薛冉冉以前在村里没事趴墙头的时,也经常能看到几段村中少男少女的斗嘴情形。
若有误会,解开便好。她这个徒儿自然要贴心地帮师父引线搭桥,最好能让曾经的有情人共叙前缘,成就仙侣佳话。
路已经铺好,只等师父点头来个顺坡下驴。
没想到当温红扇充满希翼地看着师父的时候,戴着面具的男人只冰冷地说“羽臣,送客”
羽臣向来惟主子是从,于是挥手冲着满院子空山派的人道“请诸位挪步,去跟那个私开闯民宅的婆子要租金去吧”
冉冉偷眼看了那位温姑娘,只见她的脸色苍白,全然是希翼破灭的样子讷讷道“易水,你还是不肯原谅我我当初也并非故意骗你”
苏易水并没有再开口,显然是多说一句都不肯。
这时,她身后空山派的弟子不服,开始起哄“明明是我们先来的,凭什么给你们让屋子”
可是温红扇却说道“都给我闭嘴,随我出去”
狼狈捡拾起空山派长老的威仪后,她铁青着脸带着一干弟子头也不会地走人了,其中一个弟子则拽着黄婆子的衣领子,去她的院子讨要银子去了。
冉冉也不理在那嚷嚷着乡里乡亲不给面子的黄婆子,将大门栓好后,便轻车熟路地先回了自己的屋子。
那些空山派的弟子们也许是认为花钱了,便拿这里当了客栈,满地的狼藉,也不收拾一下。
她自小爱干净,不太愿意跟别人共用被褥一类的。可是如今她的被子已经给人睡了,少不得要拆洗被面床单,免得留下什么腌臜臭气。
苏易水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看着自己的小徒弟扎着围裙挽着衣袖忙进忙出的,一会扫地,一会洒水,又过了一会,则包出一堆要洗的被单子。
只是刚刚养得稍微有肉的小细胳膊,拎着锤衣棒在大盆里洗着床单还是吃力些。
方才苏易水派羽臣和羽童去绝山下,打探情况去了,而高仓他们则一起打扫师父要居住的屋舍。
师父跟小师妹倒是一样的习惯,不习惯住外人留下气息的屋舍,需要认真仔细的打扫。
看了小徒弟捶洗半天,苏易水闲适开口问道“你将床单被面都洗了,今晚盖什么”
冉冉抬头抹了抹汗道“娘给我带了件厚袄子,我晚上盖袄子睡。”
她说到这顿了顿,问师父“我将两个屋子里的被单都洗了,师父您今晚是不是没有可盖的了”
虽然师父在永城西山时好像不怎么睡觉,不过大战在即,师父定然也想好好休息。
想到师父并没有什么避寒的衣服,她连忙起身回屋,拿出的自己的小花袄递给苏易水“要不,今晚您盖这个吧,我还年轻抗冻,和衣而睡就行。”
面对弟子尽孝,苏易水并不领情,他略显挑剔地看了看那粉红中透着土气的袄子,声音平平道“你的意思是我很老”
嗯该怎么回答才不伤师徒之情
若是按着凡胎俗子的年龄来算,师父应该三十有六七了吧
对于修真之人来说,超越凡人生死,三四十岁只是堪堪入门的年龄,可以说是青春年少呢。
而且师父驻颜有术,想要冒充十岁的少年也没有问题,的确是跟老人家挨不上边。
冉冉从小就讨人喜欢,很有长辈缘,但是她发现自己似乎怎么都讨好不了师父,恩师总能见缝插针,挑剔出她的言语错处来。
就在冉冉想着怎么在不触犯第一条门规的情况下,夸赞师父长得貌美年轻时,师父却起身道“走吧,去附近的集市买些被子回来。”
听到要逛集市,丘喜儿喜出望外,于是几个小徒弟简单收拾了一下便跟着苏易水出门了。
镇子上的集市,卖的都是临近几个村的土特产,但是略显贫乏的商品,也阻挡不了逛街的愉悦心情。
高仓这些少男少女们也都是买些吃吃喝喝。冉冉作为怀揣三两银子的大户,却有些舍不得,大部分时间里都是看着别人吃。
苏易水在路过一家成衣铺子的时候停了下来,对着跟在他身后穿着粉红花袄子的冉冉道“让裁缝量一量身,做件新衣服。”
冉冉觉得师父这又是在抽冷子出考题,考验她是否奢靡浪费,立刻从善如流道“师父,我的衣服够穿了,不用做新的。”
透过面具,两道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粉红土气的女娃娃,苏易水平静地说“换些素的,看得闹眼睛”
被师父嫌丑,冉冉只好闭了嘴。可自己的衣服多好看,是娘特意给她扯的花布料呢
不过年轻的小姑娘自然喜好带些颜色的,眼见着冉冉扎在花花绿绿的布堆里出不来了,苏易水似乎实在忍不下去,便亲自下场给徒儿挑起了布料子。
他摒弃了那些乡村艳俗的颜色,单选了匹月白的布料子,又越过了裁缝殷勤献上的衣服样子,径自提笔画出了要做的长衫样子,吩咐裁缝照着这个来做。
当然为师者一视同仁,高仓、白柏山,还有丘喜儿他们也依着样子各自做了一件。
因为苏易水出手大方,那裁缝对他带着诡异面具也可以视而不见,满面带笑,拍胸脯保证多找些针线婆子,第二日下午就能送到村中府上,让几位高徒穿上新衣。
除了衣服外,还有女孩子的发簪一类的小物,都是苏易水亲自挑选的。只是那些小物的价钱令人咋舌。
据卖货的掌柜所说,这些乃是从京城里进的金贵东西,只是这里地方小,没人识货,一直都没卖出去。
冉冉默默看着师父挥金如土的样子,觉得昔日灵鹫宫宫规后继有人了。师父虽然嘴上不怎么挑剔,其实很好的继承了女魔的奢靡之风。
他若讲究起来的时候,衣食住行无一不精。据说二师叔含糊地说过,他是王爷的儿子,那是富贵金汤泡大的,也难怪真的讲究起来,就一点也不肯将就呢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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