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圆圆脸色冷沉如乌云,颤着手争辩, “我岂会知道你有何意”
沈兮便掩唇笑起来, 轻笑着开口“古时候有丝帕传情的说法, 说是男人拿着用过的旧帕子给心爱的女子, 传达情丝。只是二皇嫂, 你我皆是女子, 我又是订了亲的, 您可不能空口无凭就污蔑我”
话音一落,诸位公主皆吃吃笑起来。四公主还道“二皇嫂这话休再多言, 让人觉得您是在诬陷大姐姐不要紧,若是教人觉着是有人借着大姐姐的手给您传帕子,那可就真的,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呢”
欣赏够温圆圆阴晴不定的脸,柳念絮缓缓一笑, 颇有长嫂风范地开口“好了, 你们未出阁的小女孩儿, 这种话少说几句吧,叫燕王妃怎么自处呢”
沈兮轻笑一声,“皇嫂说得是, 若是旁人不诬陷我, 我便再不说了。”
温圆圆嘴唇轻颤, 心中一片冰凉, 只觉得毛骨悚然。
原来, 沈兮是早就算计好的, 故意给她一方帕子,让她左右为难,如何都洗不清楚干系要么是和大公主关系好,有所勾结,叫沁嫔和燕王疑心于她。要么就是诬陷她与旁人有染,这事儿传出去,沁嫔母子更容不下她
不管争辩不争辩,都是一步死棋
至于辩解自己不知情
沁嫔母子不能拿大公主怎么着,永远无法确信她所言是真是假,便要一直疑心她,今日的苦果,她非要咽下去不可
温圆圆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对上柳念絮温柔如春风的笑容,更觉得无比碍眼,若非顾及身份,非要给她一巴掌才好
看着柳念絮,她心中陡然一惊,怒道“是你算计我”
否则,柳念絮怎么那么巧,和大公主一唱一和呢便是夫妻两个,也绝无这等默契
柳念絮眨眨眼,一脸的天真无辜,歪头道“燕王妃此言何意”
“我何时算计了燕王妃”她看向沈兮,为了加强可信度,又问了一遍,“大公主知道此事吗”
沈兮深深叹口气“既然大家都好奇,我便将那日的事情一一说清楚。当日我们几个给舅舅贺寿,我在承恩公府的花园子里赏花,二皇嫂摒退身边人,走到我身边,与我说些听不懂的话,事涉皇长兄我不好多言,只叫二皇嫂不要说了。”
“可不料,二皇嫂又向我讨要头上的簪子。”她盯着温圆圆,编的像模像样,“我那支簪子,乃是皇长兄赠我的生辰礼物,自然不能给旁人,便拒绝了二皇嫂,如今却不知二皇嫂为何污蔑我给了她帕子”
她一脸困惑地摇摇头“实则二皇嫂乃是二皇兄的未婚妻,我至今都想不明白,您为何与我说些皇长兄的事情,真叫人觉得奇怪”
“我何时说过太子殿下”温圆圆一脸震惊,“你又污蔑我”
沈芮亦道“那日我也瞧见你给了皇嫂东西,离得远没看清楚,却是真真切切瞧见你递给她东西的”
温圆圆终于松口气,瞧着沈兮露出马脚,才拿帕子捂住眼睛“二公主明察秋毫,真令人我不知该如何感激”
“那是二皇嫂自己的帕子。”沈兮张口便道,又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我说二皇嫂为何要将帕子递给我,原是为了在今日污蔑我,说那帕子是我给你的天地良心,我堂堂公主,金枝玉叶,衣裳从不穿第二回,哪儿来的旧帕子”
她似乎觉得很不可理喻,拉过几位妹妹作证“我们姐妹几个虽比不得二妹妹得宠,可衣食住行却从不缺,华服美食应有尽有,断然没有帕子用第二回的道理,又不是冬日里的大毛衣裳,要我用旧了才丢这还不是丢掉,竟要说我拿着张旧帕子送人,埋汰谁呢”
四公主亦跟着嘲讽“皇嫂才嫁进来便分了王府,想是不知道宫中规矩吧,大姐姐告诉她就是,切莫生气”
沈芮恍然大悟,看向温圆圆“大姐姐所言我不知真假,但我们姐妹身边,哪怕是边上的宫女,也找不出一方旧帕子来。”
温圆圆百口莫辩,只能焦急地跺了跺脚,“我没有说谎”
柳念絮好脾气地笑笑“这是吵什么呢燕王妃身为你们的嫂子,跟大公主关系亲近乃是好事儿,怎么吵起来了谁找谁说的话有什么要紧,一块帕子也值得那你们争论,岂不是叫人看了笑话”
说着拉过温圆圆的手,笑容无比真心“燕王妃别生气,妹妹们年纪小,又是金枝玉叶,与咱们不同,说话若是有冒犯到您,您千万别生气,不然父皇还要为妹妹们忧心,便是咱们不孝了。”
她所言,字字句句尽皆发自肺腑。脸上的笑容也丝毫不作假,是真的开心。
毕竟看着仇人生气吃瘪,哪儿能不开心呢
温圆圆却恨不得挠花她的脸你当然觉得我与大公主亲近是好事,若我死了,你更觉得是好事假惺惺的女人,现如今跑出来充和事佬,早干嘛去了
沈兮拉过柳念絮的手,不开心道“大皇嫂未免太单纯,人家心里不知道惦记着什么,您还为她说话”
“可见是大公主多心。”柳念絮笑道,“如燕王妃这样懂规矩的人,怎么会做出丑事呢我相信她”
她不说信任温圆圆没有别样心思,也不说自己不在乎,只说信任温圆圆教养好,不会做出丑事来。可算不得是好话,叫有心人听去,难免多心。
有心人沈芮闻言抿唇,看了温圆圆一眼,又瞪柳念絮一眼。温圆圆是好是坏,还有待商榷,可这位太子妃的的确确是个仇人,纵然天崩地裂,她也不能给对方一个好脸色。
温圆圆心中凄苦,只狠狠瞪着柳念絮。
大公主手中没有旧帕子,这位柳姑娘当日还是个卑微少女,只怕用不着新鲜玩意儿,手中尽乃旧物。
温圆圆万万没想到,那么早的时候,柳念絮就在暗中蓄意害她,果真不是个好人,早知如此,就该早早解决掉她
她眼神瞬间冷厉。
柳念絮看见,并不以为意,只含笑转身同大公主说话,绝艳姿容更添光彩。
气吧,气死才好
她这一生,无数次因柳中郎而生气,恨不得杀了他,却总没有丝毫法子,倒叫那位父亲大人的党羽,都一一尝试这等有气发不得的痛苦。
柳念絮眉目流转,如水波荡漾,轻轻一笑,眼中尽是快活。
温圆圆心中怒火中烧,加上无尽的憋屈,半句话不肯说,冷冷站着。身侧几位公主刚联手欺压二公主,回过神心中忐忑,生怕皇帝责罚,亦不敢再多说。
是以,当皇后被人簇拥着进来的时候,瞧着殿内一片寂静无声,气氛沉默,还觉得有几分惊讶,慈和笑着,“今儿怎么了,都不说话”
在宫中多年,皇后一向温婉慈和,比之皇帝,更得诸位公主的心,公主们敬她却不怕她,闻言四公主先撒娇道“母后,我们姐妹几个拌嘴,您就别管啦,让我们自己解决,好不好”
皇后没有女儿,素来喜欢她娇娇俏俏的,闻言笑道“好,本宫不管,本宫给你们分今年的新皮子。”
四公主眼珠一转,撒娇道“今年有了两位皇嫂,我们的分例是不是要少一些”
“瞎说”皇后笑着摇头,“早些年因为你们几个的奶嬷嬷贪墨你们的好皮子,冻着了三丫头,陛下特意嘱咐本宫,要亲自给你们分发,绝不叫任何人亏待你们,如今你们大了,难不成要现在少你们的”
“再者说,太子妃和燕王妃有自己的分例,再不济也有本宫补贴,哪儿用得着你们的东西”皇后摇摇头。
四公主娇娇一笑“我就知道母后疼我们,二姐姐刚才还跟皇嫂们争吵,许是害怕少了她的皮子,如今算是放心了吧,二姐姐可别胡乱揣度母后和皇嫂们,她们绝不会亏待你我的。”
沈芮一怔,“我何时”
她的话没能说出口,皇后已然笑道,“好了,又争吵起来,本宫今儿先给二丫头分皮子,别叫她心里不舒坦。”
说着指着身后一个丫头,“二丫头去瞧瞧,若觉着不好,本宫再给你换”
她笑容温和慈祥,正经是个温柔和顺的嫡母,叫沈芮有再多不满也只能忍着,无法告状,否则父皇一定会斥责她,当即不咸不淡开口,“母后选的自然是好的,我很喜欢。”
皇后平和一笑,对她的态度置之不理,温和道,“这是太子妃的,太子妃身份不同,分例便照着本宫的来,你们若觉得不平,也可以说。”
“这是应该的。”四公主笑眯眯开口,“我听说父皇往年给皇长兄送东西,都是按照他自己的分例算,如今皇长兄好不容易给我们娶了嫂子,自然要照着母后来,谁敢有意见,那可真是不懂事”
一句话,将沈芮的质疑彻底给盖死。
四公主所言是真,父皇的确年年按照自己的吃穿用度给沈穆送东西,如此算来,柳念絮跟皇后一样,也是应该的。
可是沈芮心中不平,往年母妃做贵妃的时候,父皇亦想过给母后提分例,被太后回绝,如今太子妃要越过自己的母妃去,那怎么是好
皇后满意地点点头“果然咱们家的公主们都是懂事的,昨儿我跟陛下提,陛下还忧心你们不满,如今看着,竟是陛下多虑。”
她如此夸赞几句,叫沈芮也不好说话,总不能当着皇后的面,承认自己是个不懂事的公主。皇后虽然无宠,成日间跟父皇很少见面,但是不得不说,父皇极为敬重她,她告个黑状,父皇纵然知道是诬陷,也得帮着出气。
这种憋屈的生活,沈芮过了十几年,早就习以为常,当即也没说什么,之从脸上挤出个勉强的笑容。
接着就到了温圆圆,皇后温和道“燕王和燕王妃新婚,今年又是头一年开府,陛下心中很是惦记,生怕你们过得不好本宫便想着,给你按照郡王妃的分例备了双份,让你和燕王好好过日子。”
侍女抬过来的箱子果然极为丰厚。
可是温圆圆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东西不少,跟柳念絮的却没法子相提并论,人家那满满当当几个大箱子抬过来,皆是华彩非常的紫貂白狐,放眼望去,还有件毛尖带金的红狐狸皮,精美非常,数量繁多。
而自己这些,比不上人家的数量,也比不上那等品质,偏偏已然是双份,叫她无处哭诉温圆圆更难过的是,这都是双份了,待到明年只拿一份,该何等寒酸
只怕几位公主们的都比她丰厚。
明年三皇子四皇子封了亲王,他们的王妃也比自己分位高,届时她该如何丢人
只要一想,温圆圆就觉得眼前发黑。
可是如今,对着皇后双份的恩典,她只能咬牙谢恩,笑道“多谢母后厚爱。”
“好说。”皇后慈爱看着她,温声道,“应该的,若是不够用,你记着找本宫说,不管分例如何,都不可叫你们冻着伤着。”
温圆圆勉强笑道“母后慈心,臣媳感激不尽”
沈兮便跟着撒娇,“母后,该我了”
皇后笑道“少不得你的,急什么”
又对旁人道“大丫头明年嫁人,在宫中时候短,本宫心里想着对她好些,也好叫陛下放心,也给她备了双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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