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9.17

    “什么”陈月洲一愣。

    搬出去

    确定自己不是把“喜欢你”听成了“搬出去”

    “端队长你说什么”为了确定自己不是聋了, 陈月洲又问一遍。

    “搬出去。”端琰定睛看着他, 脸上表情一片清冷, 和以往的温和平静的模样仿佛判若两人。

    “啊”陈月洲愣了片刻,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我呃”

    毕竟房子本来就是端琰的, 人家无论是让自己住进来还是搬出去都是人家的自由

    非亲非故,就算喜欢又能怎么样

    让自己住是情分, 不让自己住是本分

    但是,为什么要挑这个时候说

    自己可是刚做完手术啊

    但凡有点心的正常人会在这个节骨眼别人最虚弱最需要关怀的时候说出这种话吗

    “我知道了,我会搬出去的,在我伤口愈合的这段期间内我会联系新的房源。”虽然心中有些不满,但陈月洲还是很快接受了现实, 他点头, “但是能说一下原因吗”

    他想了想“我知道我们两个什么关系都不是, 也知道你有一万个理由让我搬出去, 但是”

    “但是什么”端琰蹙眉。

    “我觉得你不是一个会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的人。”陈月洲望着天花板,眼珠子一转, “怎么说呢, 抛开感情层面吧这么久以来,你每次出现无论事情大小但都会给予我一些帮助,这次发生这么大的事情, 你却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就像是负气一样,我惹你生气了吗”

    端琰沉默,良久后, 开口“如果今天早上我没有赶到,你知道你是什么下场”

    陈月洲一听笑了“重伤吧”

    “只是重伤”

    “只是重伤。”

    “他会杀了你。”端琰冷冷反驳。

    “不会。”陈月洲将身子向上挪了挪,轻笑着道,“杀一个人和杀两个人的成本,基本是一样的,这就是为什么当凶案发生的时候,嫌疑人往往还会将目击证人杀掉的原因,毕竟都杀了还有逃脱嫌疑的希望,只有死人的嘴能藏住秘密。”

    他道“安汐羊在二楼卧室睡觉,在我和崔初原刚刚进入话不投机状态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件事,他们家的饮水机红绿灯和中央空调的指示灯灭了,这意味着什么”

    端琰冷眼扫着陈月洲“断电。”

    “对,断电。”陈月洲点头,“但是客厅玄关处的呼叫机的灯却是亮的,说明不是小区断电,是家庭断电,可是我和崔初原都在客厅,并没有做触碰电箱的行为,这只能说明是人为跳闸。”

    说着,陈月洲露出有些无奈的笑容“安汐羊被家暴这么久,试着逃脱过那么多次却从来没想过挥刀宰了崔初原,说明她恋生;

    如果我被弄死在家里,崔初原一旦杀了第一个人,指不定就会杀第二个人,人一旦跨过某个曾经不敢逾越的底线后,这个底线就不再是底线了。

    安汐羊从我挑衅崔初原的时候就能看出来我在她们家的原因,自然也不会允许我死在他们家给她带来人身威胁,我这么脆弱的小身板怎么扛得住他那种狗熊一样的身材揍啊,指不定第一拳下去安汐羊就报警了所以,不要以为是你救了我,指不定是安汐羊报警在你报警前面。”

    陈月洲说罢笑笑“不过,被揍的时候我的确想的是你什么时候赶到,可能是潜意识觉得你比安汐羊更可靠吧”

    “”端琰一听,神色一沉。

    陈月洲那句“你比安汐羊更可靠”让他心里极度不舒服,他撑起额头,神色严肃,想说什么,却开不了口。

    陈月洲一偏头,就看见端琰一脸凝重,顿时懒懒地打了个哈切“怎么,我受伤让你自责了吗”

    端琰一听,神色越来越黑。

    “你不用自责,你是警察,本来作息就比较乱,因为你随叫随到比较方便于是就习惯把你拉上也是我不对,我能理解你让我搬走的理由,换做我是你,我也很反感这个不知道知恩图报还到处惹事的女孩儿,这很正常。”陈月洲笑笑,“再说了,我们非亲非故,喜欢又不能当饭吃,说到底我们本来就是陌生人。”

    说着,他对端琰微微伸了伸左手,目光平静,语气温和,丝毫没有停顿和疑虑道“谢谢你这段时间的收留,你也不用留在医院照顾我,赔偿款我拿到后我会雇人照顾我的,再见,端队长。”

    “”端琰怔怔地望着眼前目光淡然、语气毫无留恋的女孩,顿了许久,才缓缓伸出手回握。

    明明是自己开口让她走人,为什么却忽然有一种自己反而被人甩了的感觉

    一路沉默地来到医院停车场,拉开车门的一瞬间,他忽然看到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正朝着住院部里面张望着,由于是晚上,光线太暗,只能看到个影影绰绰的背影。

    他正打算细看时,手机响了,来电人是吕佳音。

    端琰只能放弃跟踪那个熟悉的影子,俯身进入车厢。

    “怎么”他挂上蓝牙耳机问道。

    “你是不是快要年休了”吕佳音笑,“爸问你去不去旅行。”

    “不去。”他拉上安全带,“太累了。”

    “那至少今明后三天是小休吧”

    “嗯。”

    “那待会儿回家来吧,咱们一家人去个近郊旅行也行啊。”吕佳音翻着手机里的旅行a,“我看最近南驰山那边有个新的野炊基地,夏天野炊最棒了。”

    “不用了。”端琰发动车子,“我已经跟她说明白了,她本身也没有丝毫留下的想法,很快就会搬走,你不需要旁敲侧击。”

    吕佳音一听,顿时沉默,好一会儿后才重新开口“我惹你生气了吗”

    “没有,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所以遵循了道理而已。”端琰捞过方向盘将车子驶入正路,他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神色一片淡漠,“如果一个道具太让人花费心思,那么就应该寻找下一个有用又省心的道具,不是吗”

    “”吕佳音咬了咬下嘴唇。

    “挂了。”端琰说着摁下了挂断键。

    听着对面清冷的断线音,吕佳音干笑了一声,“这么情绪化的你,太久不见了啊,是什么让你有所动摇了”

    等端琰离开,陈月洲漠然地拢了拢被子,闭上眼睛睡觉。

    478不禁冒出来溜达,一边观察陈月洲的伤势,一边道宿主,你干嘛要那么跟端队长说话阿

    “我怎么了”脑内的陈月洲四肢健康,他迅速跳到478的床上,抱着她的iad玩了起来。

    端队长让你走,你就走啊

    “那不然呢”

    可是,你不觉得奇怪吗你这个德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端队长是明知道你四处惹事的情况下收留了你又怎么会在你身体最虚弱的时候落井下石抛弃你呢

    “这些都无所谓了。”陈月洲翻着电影频道,“怎么他让我走,难不成我还要去求着他别让我走”

    也不是这个意思478瘪瘪嘴,可是你不是还得刷他好感度呢吗

    “正是因为要刷他好感度,他让我走的时候,我绝对不能留下来。”

    为什么

    “为什么”陈月洲翻了翻白眼,“等你以后多谈点恋爱就明白了,有些人,一身怪毛病,得治。”

    说完,他不再理会478,点开了一部新上映的电影,序幕间,他抬头望着漆黑而空旷的病房,挪了挪笨重的身子,仿佛自嘲般喃喃道“人啊,要记住,无论经历了什么,最终还是会变成自己一个人”

    第二天一早,天刚刚蒙蒙亮,安汐羊的母亲就来到了医院,手上还提着大包小包的补品,据说他们一家是在得知崔初原出事后不到半个小时就买了飞机票连夜赶回来。

    安母是个会做事的人,虽然崔初原的遗产划分流程还没有开始,但为了让陈月洲放心,她和安父昨晚在得知陈月洲的伤情后,立刻自掏腰包取了五十万存为活期,并在见到陈月洲后立刻将钱转给了他。

    询问起安汐羊的状况,安母说已经将她送去了北川比较著名的心理康复疗养院,她的发音困难并不是生理损伤导致的,而是纯粹的精神问题导致,也就是所谓的癔症,调理一段时期后应该就会痊愈。

    至于安汐羊的奶奶,目前安父已经张罗着律师介入,考虑到崔初原过错在先、老人家年纪过大、存在不少老年疾病等原因,应该不会判处死刑,就律师的看法来讲,很有可能判几缓几,入监的可能性都不高。

    要说苦,恐怕也就是在看守所的这几个月比较苦了

    和安母唠完这些,两人又客套了几句,对方很体贴地离开了病房。

    陈月洲坐在床上,望着账上多出的六位数存款,怔了怔,一时间有些恍惚。

    这大概是他这辈子最有钱的时候了吧

    难怪不少人拿着生命去碰瓷,他还真是人穷志短命也短啊。

    宿主,这次任务好像你没起到什么作用啊完全就是躺着嬴分。478瞟了眼沾沾自喜的陈月洲,还给自己弄了一身伤,我告诉你,骨折过的人好久好久都不能用力的。

    “谁说我躺着嬴分了”陈月洲翻了翻白眼,“如果没有我闹这么一出闹剧,你觉得就凭一个快八十岁的老太太能成功吗”

    那可不一定。478说着一边吃薯片一边追着剧,不过,话说回来,宿主,我一开始还以为你会怂恿安汐羊的奶奶杀人呢

    “哈”

    难道不是吗478摊手,按照以前的你的尿性,得知安汐羊的奶奶是孤寡老人后,一定会跑到安汐羊奶奶家,对着她老人家说什么你看看女孙女现在的生活这么难,反正你老板也死了,你这么孤单,不如替你孙女把崔初原杀了吧

    “我有那么坏吗”陈月洲顿时推了推478,不爽道,“我陈某人现在已经很善良了好吗”

    你善良你善良我都是圣母了好吗不过话说回来,上次你去安汐羊家,到底给他的父母塞了什么小纸条,让他的父母同意你的计划

    “你猜啊。”

    那你上上次呢上上次第一次去安汐羊家人小区的那次,你给安汐羊奶奶门上塞的那张小纸条,到底写了什么

    “啧,我都说了你猜啊。”

    你怎么这样啊

    “谁让你说我不善良。”

    嚯,你还记仇啊宿主,不过话说回来,我总觉得安汐羊奶奶杀人的事情有蹊跷啊

    “怎么”

    你看我手机上写的最近的案件详情,好奇怪哦,安汐羊的爸爸去了云南后,第一时间买了四箱魔鬼椒寄给安汐羊的奶奶,为什么买这么多魔鬼辣椒

    “可能因为她老人家爱吃吧”

    还有还有,安汐羊的姥爷临走前,将自己平时做木雕的电动石墨和一个未完成的木雕交给了安汐羊的奶奶暂时保管为什么啊

    “可能那个木雕本来就是要送给安汐羊奶奶的啊”

    酷夏的傍晚总是爱雷雨交加。

    在暴雨来临之前,狂风总是会先一波席卷整个大地。

    安汐羊的父母家和安汐羊的奶奶家,风从窗外涌了进来,卷起桌上轻飘飘的纸张,吹落在地面上。

    只见那两张小小的纸条上,写着工整的一行字

    知道吗75岁以上身体有严重老年病的老人杀人,十有八jiu是监外执行。

    随着一声滚雷自远方而来的闷响,暴雨如约而至。

    豆大的雨点拍打着玻璃窗,发出淅淅沥沥的脆响,整个世界蒙上一片水雾,什么都看不清楚。

    陈月洲坐在床上,悠悠地喝着新叫的燕窝外卖。

    478说,自己变善良了。

    自己变善良了吗

    陈月洲浅笑一下,一脸悠然自得的表情。

    也许吧,也许自己真的变善良了。

    毕竟

    他可是给了那一家人,选择的权利啊

    “478,你还记得端琰那天说的那句话吗”陈月洲看着碗里的燕窝,一边吃一边道。

    啊啥

    “如果弘扬正义不需要自身付出代价,那么人人都会成为正义的使者。”

    那么人人也必将成为恶魔。478补充。

    陈月洲顿时笑靥如花“没错,就是这个道理。”

    住院的第七天,陈月洲一个人闷得心发慌,索性去公共食堂吃饭。

    点了一份八宝粥找了个空位坐下,顺便在新买的小米ix上刷了刷微博,一条热搜很快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震惊海归女研究生长期遭受丈夫家暴报警无果七旬老人为孙女操刀手刃歹毒女婿

    “嗯”陈月洲顿时好奇地点开微博内容

    如他所想,内容正是安汐羊和崔初原身上所发生的事,有人在今天一早就将这件事添油加醋地发到了网上,不到半天时间,各路官v开始发声谴责崔初原的不是,顺便蹭一波热度和流量。

    而不甘示弱的网友们也立刻加入了进来,纷纷唾骂崔初原的恶行和法律的懦弱,顺便又扯上女权撕个底朝天。

    眼见着事情越闹越火,九九庄园西所在的区公安局更是火急火燎地也来参一脚,没过多久立刻发了长微博,题名为女性应该更好地保护自己,谈恋爱的时候擦亮眼睛,不要一味地追求“高富帅”

    此微博一出,原本义愤填膺的公众号不装腔作势了,恨不得顺着网线去别人家打架的网友们不吵架了,纷纷回过头diss区公安的官v

    hine与atan那么好看为什么b站不买版权卧槽卧槽这是咱们北川的区局发的内容什么叫做女孩子不要一味地追求高富帅这是哪个直男癌发表的微博哦,女生被家暴了,反而回过头来怪我们追求高富帅了

    我就是喜欢otf天啊,有毒吧,这是北川区局的官v感情在这些直男癌眼里,我们女人各个都是拜金女笑死你爹我了感情你们是不喜欢有钱人是吧

    熊野职人眼线笔那么难用为什么你们还吹散了吧散了吧,区局各个都是精英都是干部,各个都喜欢穷山沟沟里面吃不起茶叶蛋的翠花,人家都不喜欢白富美的,散了吧散了吧。

    微博都是负能量我就不爱看生而为女人,就是我们的原罪,再见,北川,你就因为这一句话,就算gd超过了上海,也永远比不上上海。

    我有桃宝优惠券楼上的,不要引战好吗北川有北川的好,上海有上海的好,同理北京也有北京的好,顺便一提你们有人要优惠券吗加我微信iifeg4i34

    没过多久,区公安局因为外界的重重压力,迅速删除了微博,并发表了一篇丝毫没有诚意的道歉信,这件事姑且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陈月洲又扒了几口八宝粥,打算看个电影解解闷,这时,来了电话,是个陌生号码。

    “喂”

    “是,是我。”是安汐羊的声音。

    陈月洲顿时眼前一亮,他翘翘眉“好久不见,你主动给我打电话,是有事还是报平安”

    “新闻你,看了吗”安汐羊的口吃问题还是没有好,不过她的声音已经开朗了不少,大概等关于奶奶杀人案开庭之后,她的心结也许能够彻底解开。

    “看了,怎么了”

    “我把你的事情,让律师也,发生去了,但是我没有写你的名字,我就写崔初原还,殴打我的朋友,希望你可以体谅。”

    “写就写呗,反正没人知道我是谁。”陈月洲又扒了一口八宝粥,“不过让我挺意外的,你居然会借助媒体的力量,我还以为碰壁个几次,你再也不相信大众、媒体还有公权力了。”

    “因为,公序良俗啊。”安汐羊断断续续道,“你觉得,公序良俗,是什么呢”

    陈月洲翘眉“我最近用脑过度,不想思考,你直接说你的。”

    “我认为,公序良俗,就是广大人民群众,的民意。”安汐羊道,“在我们国家,因为民意,大家认为家暴、是家务事,警察不管,妇联不帮,求助无门;但也因为民意,被家暴后杀人,大家认为是走投无路,逼不得已,情有可原。”

    陈月洲沉默。

    没错,是这样的。

    一个被家暴的农妇,每天悲痛欲绝、苦不堪言,即使报警和求助,也得不到任何人和任何集体的帮忙;可当她真的绝望地挥刀杀人后,村上的人却又写联名信祈求她得到法律的宽恕的事屡见不鲜。

    一个普通的刑事案件,本来理应公事公办,可一旦惹怒了民意,引起了众怒,上面就会施压,让办案的公检法律都变得为难起来。

    于是,很多时候,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案件的裁判就会脱离“程序正义”原本该有的裁判,走向变得符合“公序良俗”以及“民意”、美其名曰“结果正义”的裁判。

    到底“民意”是否正确,这就不是他陈月洲所需要担心的范围了

    而安汐羊呢,她之前在“民意”中吃了亏,于是这次想利用“民意”替自己扳回一局。

    “哈”想到这里,陈月洲笑了,“我还担心你会不会从此一蹶不振,看来是我想多了。”

    “一蹶不振,倒不至于。”安汐羊哼了声,“我打算,等奶奶的事情解决后,就去哈佛。”

    “哈尔滨佛法无量大学吗”

    “harvard uy”

    陈月洲“”

    妈的。

    果然他还是讨厌安汐羊,非常非常非常地讨厌安汐羊。

    这种仿佛说着“我去隔壁超市买根黄瓜”一样随意的语气真是让人超级不爽。

    开个玩笑不懂吗

    非要把大学的名字说出来刺激一下自己才觉得爽吗

    不过,不爽归不爽,陈月洲此刻的心情却是相当的好,他调侃道“怎么,你打算继续开发长生不老药吗”

    “不,不是的。”安汐羊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会儿,道,“你知道,女性和男性最大的体力悬殊,不是下肢,而是上肢力量,我昨天,发现,哈佛最近,有一个女子协会,在研究如何通过雌激素开发女性上肢的力量,只要开发成功,大批量投入社会的话,在上肢力量上,女性就能和男性,持平,这样的话,被家暴的比例应该,就会扯平了”

    陈月洲“”

    啊,安汐羊,还是那个安汐羊。

    那个思维永远极其中二的仿佛昨天才过了16岁生日的青春期少女。

    她就不能把她宝贵的精力投资于构建和谐社会吗

    还家暴比例扯平呢

    怕是第三次世界大战都要来了吧

    不就能想一点阳光健康的东西吗

    算了算了,能不能开发出来都是个问题呢,她爱怎么样怎么样去吧

    反正她的中二病是这辈子都好不了了

    陈月洲叹了口气“既然你喜欢,你开心就好。”

    “是吧。”安汐羊抬头,望着窗边耷拉着的树枝,瞧着上面郁郁青青的绿叶,久违地浅浅一笑,“谢谢你,陈月洲。”

    陈月洲一怔。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十年前,回到了那个他和她都还是学生的时光。

    她活泼、她阳光、她不可一世却让人充满向往。

    他追着她的背影,却怎么追都追不上。

    “不客气。”陈月洲低声道,“愿你的未来,再也不会被他人遮蔽光芒。”

    挂了电话,陈月洲火速将碗里的饭吃干净,然后一边剔牙一边磨磨唧唧地朝病房走。

    回房的路上遇到了负责替他手术的医生和今天的责任护士,等他走了没多远,医生错愕地回过头“小张啊”

    “啊”护士正在校对手中的药物清单,没抬头。

    “19号病房的那个叫陈月洲的小姑娘是我做的手术没错吧就那个全身多处划伤,来的时候脸肿好高的那个”

    “啊,那个住单间的小女生是啊,就那个骨折很严重的那个。”护士抬头扫了眼医生,“怎么了”

    “距离我给她做手术几天了”医生一脸懵逼地看着护士,“半年了吗”

    小护士顿时露出匪夷所思的视线“”

    “不你别这样看着我不是我没穿越”医生指着前方大摇大摆走路的陈月洲,“她她她那是才七天的样子吗”

    “呃”小护士一听,不由地定睛细盯着陈月洲的背影,确定是自己的患者后,顿时冲了上去,“陈小姐,你怎么能这样”

    “啊”被挡了去路的陈月洲一怔。

    “交了钱不好好手术,打了钢钉不好好养护,你真的胳膊不想要了啊”

    “哦,钢钉啊。”陈月洲淡定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

    就在前两天,他悬挂了安汐羊的任务,由于安汐羊本身属于那种创造力极强的任务对象,人又比较天真和中二,精神力恢复极快,所以报复值和巅峰值这次都特别高,任务直接评级为s,给了一堆逆转币,于是他火速购买了30倍速康复治疗剂套餐。

    现在的胳膊虽然依旧使不上多大力,但只要不刻意运动的话,动还是勉强能动的。

    “你这个你这个你这个患者实在是太太调皮了”

    小护士气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但苦于不能对着患者说脏话,思来想去憋出这么两个字,顿时逗乐了陈月洲。

    “行了行了我知道,我回床上好好躺着不行吗”陈月洲摆摆手,“我现在就回,好吧”说着他进了病房。

    “这个患者没家属吗”医生扫了眼一脸委屈的小护士,“打电话,把家属叫来,像这种不知道轻重的,就得有人看着,不然出事儿怎么办”

    “行吧,我知道了。”小护士点点头,“我先去换药了。”

    “嗯,你忙。”

    回到病房的陈月洲,因为太闲,就拿着新买的手机开始看电影。

    过了会儿,病房的门被人拉开,小护士张罗着打针时间到了,他就老老实实地将自己的左臂伸了出去。

    等静脉针扎好,他也没将手臂缩回来,继续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过了会儿,病房的门又被拉开了,他余光发现有针头插入点滴瓶的软塞里,也没怎么在意,只是随口问了句“今天补药有点早啊,妹子你该不是偷懒吧”

    “小护士”没吭声,补完针就默默走了出去。

    没过一会儿,陈月洲就开始越来越困,紧接着有些头晕眼花,等他意识到刚才补的那一针有问题时,人已经倒在了床上。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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