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内一片混乱的陈月洲此刻只有一个想法逃。

    他迅速从沙发上滚到了地毯上,用爬的方式悄咪咪地来到阳台, 和花盆们肩并肩。

    等在阳台地板上坐稳了, 陈月洲才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自己为什么要藏起来

    他一没偷二没抢,只不过是和端琰刚刚打算谈个恋爱而已

    哦,对, 他得躲。

    因为吕佳音是端琰的巅峰值对象啊

    到目前为止, 他做的所有支线里面, 巅峰值和报复值对象都是情侣或者夫妻关系, 吕佳音未来和端琰也很有可能就是这个关系

    而吕佳音和端琰的任务又是自己最后的支线任务,那么,也就是说

    端琰总有一天会绿了自己

    也不一定, 也许是自己腻了甩了他呢对吧

    凡事要往好的一方面想

    想到这里,陈月洲觉得, 自己还是得躲, 千万别被这一大家子发现,免得惹恼了吕小姐。

    可是, 老天似乎就是不打算这么平白无故地放了他,只听玄关处的一众脚步声逐渐逼近, 直到客厅附近时, 端琰母亲的声音响起“还躲呢我又不吃人。”

    陈月洲尴尬地转过身子,却因为紧张,不小心碰倒了角落的水养绿萝,培养液浇了一裤裆,惨不忍睹。

    “我”陈月洲顿时一个头三个大。

    此动作一出, 吕佳音和吕父总算是注意到陈月洲的存在了。

    吕佳音瞬间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你们两个怎么又搅合到一起去了你不是说你不喜欢我弟吗”

    陈月洲“”

    哪壶不开提哪壶,有毒。

    这时端琰走了过来,抓起沙发上的空调被披在陈月洲身上,扶着他起来“先去换衣服,等一下再出来。”

    “嗯”陈月洲抓着空调被灰溜溜准备向卧室走。

    可刚迈出脚,他停住了。

    如果自己理所应当地回卧室不就等于间接告诉这三个人,自己是和端琰住在一起了吗

    不好不好,这种感觉怪怪的

    于是,他只得扬起一张根本笑不出来的笑脸道“那个我先回家去换好了衣服再过来别着急”

    反正自己身上带着钱和手机,大不了在外面重新买一套衣服,过一会儿来的时候就伪装成端琰的邻居,这样自己出现在端琰家里也不是什么问题了这年头还不允许邻居串门吗

    说着,他扭头就向外走。

    可是,人都到玄关处,端琰开口了“她跟我住一起,让她回房间换吧。”

    之后,直接走过来拉住陈月洲,当着父母的面将他推进了次卧。

    端母和吕父一听,顿时露出意味深长的眼神看向端琰。

    端琰一脸无所谓地扫了眼父母“喝什么”

    端溪背靠在沙发上,双手环胸看着端琰“等她穿好出来再说吧。”

    进了卧室关门的一瞬间,陈月洲火速脱光自己打开衣柜找衣服。

    他就是想简简单单和端琰处一阵对象,也不想惊动对方父母,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搞得自己像媳妇见婆婆、女婿见丈母娘似的紧张

    陈月洲拉出一件娃娃领衬衣和森女风的英伦格子长裙套上,换上深咖色的打底袜配,之后拿出一顶巧克力色的大卷假发戴在头上。

    端琰的父母都是老师出身,母亲还附加政治属性光环,理论上来讲,这类人应该都比较喜欢一个外表品学兼优的孩子。

    在确认自己换上这一身装扮看起来学习特别好后,陈月洲才心虚地走出房间,对着坐在沙发上的端琰父母一鞠躬“叔叔阿姨好。”

    端琰上前牵住陈月洲的手,让他在贵妃位上坐下,然后看向父母道“介绍一下,我女朋友,她家里出了点事,最近和我住在一起,别为难她。”

    话音刚落,在场除了端琰,包括陈月洲在内的四个人都愣住了。

    特别是陈月洲,在听到“女朋友”三个字的时候,还打了个哆嗦。

    做了男人大半辈子,一直都是当别人的男朋友来着,第一次被当众给父母介绍是女朋友唔感觉鸡皮疙瘩要掉一地

    不过好就好在,端琰站了出来,对他家里人摆明了态度,这样自己的处境也就能稍微没那么尴尬一些。

    吕父对陈月洲摆摆手“紧张什么,你叫什么啊”

    “陈月洲,月亮的月,五洲四海的洲。”

    “哦我叫你月洲吧。”吕父点点头,“那你多大了”

    陈月洲眼珠子一转,他忽然有点想不起这幅身体究竟多大年龄了,随便报了个“大概快二十五了吧。”

    “大概”

    “我们家是农村的,报户口的时候大几岁小几岁挺常见的,我也不知道我究竟多大了。”陈月洲随便应付道。

    “哦那你是在北川念书吗还是”吕父接着问。

    陈月洲“前一阵有在念,最近在复习考研。”

    “哦考研啊打算考哪儿啊”

    “医科类吧”陈月洲已经没了信心说自己要考北医。

    “哦医学啊,那挺好啊,你”吕父还要继续念叨,吕佳音及时戳了下自己父亲。

    “爸,你干嘛呢,今天来干什么的你忘了,你对着人家问东问西,人家不尴尬啊”她道。

    “噢噢”吕父赶忙对着陈月洲摆摆手,“我就随便问问,你别往心里去啊。”

    陈月洲默默地点了点头。

    倒是端溪,扫了眼陈月洲,露出疑惑的表情“我记得你刚才头发不是这个颜色来着。”

    “啊哈哈哈那个啊”陈月洲一脸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我刚才戴的是假发,我我玩sy的。”

    正在看手机的吕佳音抬头扫了眼陈月洲打理得不是很整齐的假毛,露出了鄙夷的目光。

    吕父一见笑了,他起身,走到玄关处提起带来的饭盒,走向厨房“不聊其他的了,小溪啊,你和小琰还有佳音聊聊工作的事,我做饭,我今天可买了新鲜的鱼,准备给我这个天天惹事的儿子露这么一手,就等着咱们一家子团聚吃好喝好。”

    说完,指着陈月洲“你来,帮帮我,顺便咱们聊聊天。”

    陈月洲“”

    怕不是找自己聊天,是有事要问,却没法当着这么多人面问吧。

    陈月洲吞了吞口水,进入厨房,沉默地穿上围裙“那个叔叔需要我做什么吗”

    “帮我洗一下鱼吧。”吕父将鱼的保鲜盒递给陈月洲,“内脏处理过的,鱼鳞也处理了,只需要里面剩下的部分和表面没清理干净的鱼鳞清理了,我在这边做鱼要用的汤。”

    “哦”陈月洲从保鲜盒中取出鱼放在水池里,沉默地洗着鱼肚子。

    “你哪儿人”吕父给调料包里一边加着佐料一边问。

    “安徽的。”陈月洲答,鱼的肚子里基本是干净的,洗一洗就差不多了,剩下的问题是鱼鳞怎么处理

    他虽然家境贫寒,但毕竟是家里唯一的男丁,从小到大都是被人伺候着长大的,基础的炒菜做饭他倒是常做,可是料理鱼这么麻烦的事他可不会啊。

    不得已,陈月洲只能伸手一片一片地摘鱼鳞。

    “安徽哪儿”

    “就贫困县中的贫困村吧。”陈月洲马马虎虎答,他哪儿记得原主家乡是哪儿的,身份证上的出生地名字又长又拗口,他至今没记住。

    “我第一次见人这么形容自己家乡的。”吕父笑了下,“家里几个孩子”

    “三个,上面一个姐姐,下面一个弟弟。”

    “弟弟在北川上学姐姐结婚了”吕父问。

    “嗯”

    “你在北川上的什么”

    陈月洲“夜校。”

    “哦那你和小琰在一起住了挺久的吧。”

    “”陈月洲没说话。

    他在端琰家里住过两段时间,虽然叠在一起没多久,但吕父能这么问,一定不是空穴来风。既然如此,他想怎么理解都行,解释起来太麻烦。

    “你是怎么打算的”吕父问。

    “什么”

    “小琰是瑞典长大的,虽然回国已经十年了,可能骨子里的想法跟中国人还是有一点差异,他可能觉得男女同居没什么问题,结不结婚都无所谓但是你是咱们地地道道的中国人,我觉得农村家庭对男女这方面应该还是挺传统甚至挺封建的。”吕父笑了下,“你的年龄也是结婚的年龄了,你有过结婚的想法吗”

    陈月洲“”

    怎么都扯到结婚上面了

    他就想安安静静地和端琰处一阵儿对象,怎么就这么难呢

    结什么婚啊做完任务他就回男儿身了好吗

    想了想,陈月洲只能道“我我没想过这些事。”

    吕父有些诧异地转过身,一打眼就看到了认认真真拔鱼鳞的陈月洲。

    “你”吕父有些迟疑,“你不会做饭”

    陈月洲“呃不是不会,基础的还可以,鱼的难度不是在我驾驭范畴里。”

    吕父吃惊地从陈月洲手中接过鱼,用勺子三下两下除干净了鱼身上的鱼鳞“你们家难道你不用做饭”

    说完,还补充了句“我没有歧视你的意思,我只是觉得这是我所知道的大多数农村家庭上面有姐下面有弟”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没多想。”陈月洲点头,这是常态,别人本能地认为自己什么都会也是正常。

    “那你淘下米吧。”吕父道,“淘米总会吧”

    “嗯。”陈月洲立刻打开电动米缸,取了些米出来,放进淘米机里。

    看着陈月洲对端琰家里东西的位置和机器的使用方式如此熟练,吕父的神色沉了些“其实我有让小琰这两年结婚的想法。”

    “”陈月洲没说话,等着吕父后话。

    “小琰性格不好,你和他在一起处应该发现了,这个孩子喜欢藏着掖着,有时候沟通起来有点困难,心思也比较深,所以我一直挺担心他以后的,担心他能不能好好找到个对象,我不知道什么人能走进他的心里,什么样的姑娘才能让他真的觉得有个伴了。”吕父道,“所以,我觉得,他比任何人,时间都耽搁不起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陈月洲“叔叔你是让我给个明确态度吗如果想和端琰结婚就跟你明说,如果不想结婚就不要跟他住在一起浪费时间占着坑的意思吗”

    吕父一听笑了“倒不至于这么夸张。”

    陈月洲顿时了然。

    的确,端琰他爹没想错,既然不打算跟自己儿子结婚,干嘛要占着家里给自己儿子买的新房,以女主人的身份居住呢

    于是,为了有个暂时的避风港,陈月洲只能昧着良心应付道“如果如果结婚的话我应该大概可能是没问题的”

    吕父一听,迅速将鱼切好,入锅油炸后回头看着陈月洲,“既然有成为一家人的打算,那夫妻之间应该是相互扶持,而不是一方单方的吃、喝、住、花销、家务全赖着一方,还动不动给一方惹事吧”

    吕父道“既然你想过和我们成为一家人,那不妨我先小人后君子一下。”

    他说“我其实不希望小琰找农村姑娘,特别是下面有弟弟的,这种家庭十有八九都是吸血鬼,通过一个女儿没完没了地压榨女婿一家,我身边认识的找了这种姑娘的,要全款的大房子、要多大的suv、要彩礼、要礼物、要让帮忙给弟弟盖房、找工作什么都要简直漫天要价,陪嫁就给两床被子,你觉得这是结婚吗”

    吕父笑“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女方挣的钱全供她自己一个人花,还什么家务都不会做,家里欠了高利贷要男方解决你觉得这到底是婚姻,还是抢劫”

    陈月洲“”

    卧槽,这个老头

    原来是在这里埋伏自己

    看来这一家子来之前,已经大概了解了端琰出事的发展经过以及最会祸首是自己啊

    只是他们可能没想到自己居然住在端琰家里

    吕博这通话要是说给原主或者任何一个和他形容的情况相似的姑娘,怕是已经要原地爆炸了吧

    不过,也不是不能理解吕父的心情,谁愿意自己儿子被某些女人和她的家人当凯子呢

    “我其实,理想状态是小琰找个北川姑娘,最好也有点外面留学的经历。”吕父道,“你家有的我家都有,我家有的你家也有,生了孩子之后我们两家老人轮着养,我们都有退休养老医保的,物质的东西我们两家能给孩子的尽量给,他们两个年轻人就追求他们两个的年轻人生活,我们不需要哪个孩子牺牲什么,谁家孩子不是个宝啊”

    说到这里,吕父问“你在乎孩子的姓氏吗”

    “啊”陈月洲一怔。

    算是挺在乎的吧。

    毕竟在他们家乡那边,孩子的姓氏意味着一个大老爷们做为男人的尊严啊。

    孩子如果跟女方姓,男方总会被人诟病,说是什么倒贴的上门女婿反正形容词比形容鸭还难听。

    陈月洲想了想答“在在我家那边挺在意的。”

    “所以你们那边一定会觉得,孩子跟了男方姓,孩子就应该男方多承担一些,是吗”

    陈月洲又想了想,自己妈好像在自己小的时候老说这几个孩子都是你们家的,又没跟我姓,应该是你多照顾点不是吗

    于是他点了点头。

    吕父见状,长叹“我啊,跟小琰他妈结婚后,一直也不在意孩子姓什么,你看我儿子就没跟我姓,我儿子随他妈,我女儿随我。

    过去的时候,人们需要一个标志,来证明自己的身份,知晓家庭关系,名字,就是这个标志。

    未来社会,肯定是大数据时代,人口增长,名字这种会重复的代号已经不能成为一个人的独有标志,身份证号码做为一个人独有标志,会逐渐取代名字的存在。

    将来改名字肯定是个很随意的事,你想叫什么你叫什么,你喜欢就好,因为身份证号才是你的标志,名字就像网名一样,你随便。

    所以我认为事到如今还把姓氏上纲上线拿出来的真的很没必要,我们家推崇大家都能接受的和平叫法,一般情况下我身边这类家庭都是双生子各姓一个,或者叠姓,可是”

    吕父道“可是如果我们小琰找的是一个太过于注重姓氏家庭的姑娘,她们家给姓氏赋予了一定的重量,那我们家反而就没法随意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陈月洲“大概明白。”

    就好比这里有一个人,他不是很在意今天晚饭是不是猪肉,吃不吃猪肉都很无所谓。

    但是,忽然他的女友来了,他的女友是个回族,坚决不能吃猪肉,认为猪肉涉及到信仰。

    这个时候,本来一个很随意的事情因为对方太过于在意而被赋予了过多定义,以至于这个原本可以随意吃猪肉的人再也不能随意吃猪肉了。

    陈月洲叹“叔叔,你没必要一直给我解释,你的话我都理解,你想说的无非是,你需要门当户对的人和你儿子结婚,这个门当户对不止是经济上的,更是思想上的,这个思想涉及这个女孩自身以及她的家人的想法,对吗”

    吕父一听,脸上的表情柔和了许多,他道“我知道这么说可能让你心里不好受,可是我希望你理解,做父母的,其实都只希望自己孩子好。”

    他道“你没经历过,你可能不懂,爱情这东西,过几年会慢慢消耗掉,趋于平淡,到了那个时候,谁为谁容忍了什么、谁为谁退让了什么都会是矛盾爆发出来。

    我这辈子之所以能和小琰他妈这么好的生活下来,就是因为我们两个人的三观、想法、生活习惯和家庭都是相似的,我们不会有矛盾冲突,我们不需要为了对方去立场上退让,我们在一起很自在,才会这么珍惜彼此。”

    陈月洲听罢,虽然心里有点膈应,但脸上还是挂着无所谓的笑容“可以理解,可以理解,叔叔,我们只是谈个恋爱而已,如果您有合适的对象尽管给端琰说,我不在意的”

    陈月洲话还没说完,客厅方向忽然响起玻璃破碎的声音,紧接着是吕佳音一声大叫“妈妈你别这样”

    陈月洲和吕父赶忙赶出去,只见端琰站在端溪的对面,吕佳音紧紧拉着端溪,电视墙附近掉着一个已经被砸得稀巴烂的玻璃杯。

    端溪气得直喘气,端琰沉默地站在原地,脸上有一道血口,应该是飞溅的玻璃渣划伤的。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有本事再说一遍”端溪指着端琰,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

    端琰抬手,指尖擦过脸颊,看着指腹的血痕,漠然抬头看向母亲“我说了,我要从你们家的户籍里脱离出去,请解除我们继母子的关系,从今天开始,我端琰,就是没有父母、独立的一个人。”

    “小琰你说什么呢”吕佳音对着端琰使劲摇头,“别气妈妈了,妈妈是担心你啊赵天喻那边誓死要彻查他弟弟的事故原因,这件事一日不解决你可能就一日不能复职,你不可能一直不工作吧”

    吕佳音道“妈妈也是托关系才将你调离北川,你在外面工作几年还有机会调回来啊,她是为了你好啊”

    “为我”端琰冷漠地看着母亲,“你为了让我不要再去查江陈辉的案件,一直想找个把我从北川市局弄走的机会,这次终于被你抓到机会了,不是吗赵天喻是怀疑我可是他没有证据也拿我怎么样不了不是吗真真正正在背后一直对我工作千方百计阻挠的是你不是吗”

    陈月洲“”

    啥啥情况

    端溪阻挠端琰

    为什么

    哦对了,端琰好像是江陈辉的儿子,端溪只是收养了他

    可这也不对啊

    人家养子查自己父亲的死因,这很正常吧

    干嘛要阻止啊

    不过,也许是端溪对端琰挺有感情的,又或者怕被牵连,不希望他搅进这种没有希望破除的死局也是挺正常的

    “你查不到的你什么都查不到的”端溪几乎绝望地看着端琰,“孩子,我们四个人真的很幸福,我只希望你找个好姑娘结婚一生平平静静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妈妈”

    “为什么”端琰看着端溪,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冷的,可是眼角却闪着泪光,“你说为什么端溪,你是不是救世主的角色扮演久了,都忘了你亲生儿子是谁”

    端琰话还没说完,吕博一个箭步上前,一个耳光甩在端琰脸上。

    这一巴掌打得毫不客气,端琰直接倒坐在了地上。

    他脸上的伤口因为这一巴掌被二次重创,鲜血顺着面庞缓缓滑落,他的头发搭落在额前,遮住脸上的表情,只能从发丝的间隙见看到一双黯然无光的眸眼。

    陈月洲“”

    等等

    这是个什么情况

    都忘了你亲生儿子是谁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一巴掌打得也是莫名其妙,与其说是动怒,倒不如说是想让端琰闭嘴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说

    “亲生儿子什么意思”吕佳音同样露出疑惑的脸看向端溪。

    吕博扫了眼自己的女儿“你妈以前以前怀你之前,怀过一个男孩儿,后来没生下来。”

    “哦”吕佳音点点头。

    吕博解释得如此漏洞百出,吕佳音只当是父母现在正在气头上懒得解释,可听在陈月洲耳朵里,总觉得怪怪的。

    端溪深吸一口气,看着地上的儿子“小琰,你听妈妈说”

    “打也打了,骂了骂了,既然你们不愿意让我离开,如今我成年了,你们有女儿赡养,三天内我会让律师去找你们,法庭见。”端琰直接打断端溪,他抬眼,视线冷若冰霜,“如果没什么事,请离开我家。”

    “你”端溪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你知不知道这房是你妈和我给你买的你让我们走”吕父气得指着地上的端琰,“还有你的车”

    “爸爸你说什么呢”吕佳音忙喊,“小琰你对爸爸妈妈道歉好不好干什么一家人要闹成这样子你不想调去外地就不去了,你为什么一定要离开这个家呢”

    端琰对吕佳音的嚷嚷充耳不闻,他转头扫了眼陈月洲“把我的车钥匙给他们。”

    陈月洲吞了口口水,看了眼吕博,又看了眼端溪,再看了眼吕佳音,他默默地转过身子,从玄关处拿起端琰的车钥匙,双手举起递给吕父。

    吕父见儿子铁了心跟自己较劲,也不客气,一把夺过钥匙“房呢”

    “我这套房本身就没有在我名下,而是在你们女儿的户口下。”端琰转头看向吕佳音,“与之相对的,你们的女儿在市局大院所住的房子是市局分给我的房子,户头是我,请让你们女儿腾出来。”

    吕父“市局的房子的确是分给你的,可是补房款是我们付的八十万的补房款你付得起吗”

    端琰“外婆去世之前卖了在东城区的老铺子给我留了钱,明天我就取给你,够了吗”

    “你”吕父气得直点头,“好,很好,非常好,你厉害,你很厉害”

    说着,他跨步上前扶住端溪“小溪,走,既然他要跟咱们恩断义绝,咱们跟他需要谈吗他跟咱们脱离了关系,是死是活是自生自灭都无所谓让他去吧”

    端溪叹气“走吧。”

    吕佳音顿时急了“妈妈,爸爸,不能这样子啊,不能啊”

    “走”端溪扭头怒斥一声,幽怨地瞪了眼地上的儿子。

    吕佳音只能灰头土脸地跟在母亲身后,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坐在地上无动于衷的端琰。

    等防盗门被有力地甩上,陈月洲这才匆匆从柜子上取下医药箱,来到端琰身边跪下,取出棉签并拆封了新的碘伏,小心翼翼地替端琰擦拭着伤口。

    他伸手托住端琰没有受伤的那一侧脸颊,滚烫的液体滑入他的手心。

    端琰在哭。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眶不断地涌出,眼底满是悲伤和绝望,却因为倔强一直没有发声。

    陈月洲这才想起端琰好像是个90后来着,对于自己这个80后老人而言,其实还是个孩子。

    可是他太高大了,皮肤又黑,身体又强壮,让人总忘记他也才刚刚成为大人没多少年。

    陈月洲收起药箱,将地上的玻璃渣用吸尘器吸干净,然后走到端琰身边坐下,仰头看着他,想了想道“我知道我这时候不该说话的,但是我还是想问你个问题。”

    端琰扫了眼陈月洲,示意他问。

    “这个问题我很早就想问了”陈月洲斟酌着道,“你想找到杀害江陈辉的凶手,对吧可是,你知道是谁吗如果你知道是谁的话,这个案件就不是悬案了啊难不成,你之所以认为赵世风是凶手,就是因为我之前在派出所我自己都不记得的一通交代”

    端琰“证据都被销毁了,伪证倒是一堆,但我知道赵世风就是凶手,所以听到你说才会找上你。”

    “为什么”陈月洲一脸懵逼,“你为什么知道他就是凶手”

    “”端琰沉默。

    “喂喂,你别关键时候卡带啊”陈月洲凑到端琰怀里,近距离盯着他的双眼,“为什么”

    “因为看到了。”端琰避开了陈月洲的视线答。

    “看到了你什么时候”

    “小时候。”端琰答。

    “小时候你的意思是江陈辉出事的时候,你在现场”

    “嗯。”

    “你没吓晕”

    “没。”

    “”陈月洲想了想,觉得不对。

    如果端琰就在现场还没被吓晕的话,他应该对事故发生的经过的轮廓能稍微明晰一些,而不会像现在这样,无头苍蝇一般焦急乱撞。

    他应该是从某个人那里听说过赵世风就是凶手这样的内容,而说这句话的那个人,应该可信度很高。

    什么样的人可信度很高呢,那当然是出现在现场的人

    可是既然有人出现在现场,还给端琰说了这样的话,那个人为什么不去报案呢

    陈月洲想不明白,他捏住端琰的下巴,迫使对方正视自己“端队长,你这么渴望真相,渴望到和父母决裂,却不愿意说真话吗还是说我不值得你信任呢”

    “”端琰错开视线。

    “端琰”陈月洲不禁叫他大名。

    抓住赵世风也是自己的任务,如今支线是越来越难,这次如果没有端琰搭手,自己可能早就死在水泥里面了他已经不怎么想继续做支线任务了,如果能借端琰之手把主线问题解决了,那再好不过了。

    可是,端琰偏偏是这幅性格,对自己压根没有信任度。

    “我明天早上出趟门,跟我父母交接好东西。”端琰道,“你收拾好东西,我们后天就去云南。”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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