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小九九

    高罗生离开后,席秦缓下脚步,等范白落后他一步时侧头问“他跟你说了什么”

    范白说了一部分实话“他说席少爷不好惹,不要惹少爷生气。”

    席秦眉尾一挑,语气似有警告,却是笑眯眯的样子“能被叫做席家少爷的人只有一个,你可不要乱说。”

    范白不屑。他还不知道你们这些惦记篡位心里的小九九。

    表面上说着谋朝篡位的言论不可以,实际被这么称呼的时候可开心了。

    席秦看着眼前的范白。

    一身冷白皮,又不会过分苍白,嫩得像是能掐出水来的白萝卜。

    眼皮很薄,能清晰地看见底下眼珠子的动向,微微抬眼时显露出明显的双眼皮褶皱、像是拉开了剧场的幕帘一般。

    就是幕帘后的戏剧呆板,美丽的眼眸透着一股呆气,少有灵动。

    是个难得的美人。

    但真要找,席苍身边各色各样的美人多了去了,范白不算顶顶出挑的明艳。

    但他那私生子弟弟唯独对范白表露出些不同。

    席秦不由得想起那天在席家老宅看到的场景

    听说席苍跟尉迟君明面上有了不小的争执,席家老爷子沉着脸把继承人叫回席家老宅。

    尉迟家最近一直跟舒家走得很近,两家的关系最近愈发亲密,其余世家看在眼中,两条腿跑的看四条腿跑的总是不顺眼,但就算终有冲突,也不是现在。

    席老爷子一向很放心席苍的手段和为人处世,席苍这次冲动的行为也是难得不着调,于是也不过多责罚“表示个态度还是很有必要的,那个小跟班,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了,早些给尉迟家的长辈一个交代。”

    这当然是最快解决矛盾,也是最有诚意的方式。

    但是席苍冷着脸,沉默了会儿“爷爷,我会把这件事处理好。”

    老爷子眼睛一眯。他很了解这个孙子,这么回复,跟拒绝也无异了。

    席老爷子难得过问一次事情,自然不允许自己的权威和地位被人反驳“哼,处理好你要是能处理好,今天就不会发生这件事了。我倒是想看看,那个小跟班到底是什么个人物,对你还有了不小的影响。”

    席苍低头状似示弱,背脊却十足挺拔没有一丝弯曲,这是他最不愿意看见的结果“与他无关,只是孙子觉得这件事有更好的处理方法,不会伤及两家现在的情谊。”

    席老爷子遍布皱纹,却依然犀利清明的眼睛盯着席苍看了会儿,拐杖动了动,敲了下地面,没说自己是信了还是没信。

    席秦恰好在现场,把席苍和爷爷的对话全都听在耳朵里。

    最了你的人除了朋友,还有敌人。

    席秦自然知道,如果席苍真的不在意那个人,根本不会费心再提出另外的方案。在客观上的确能达到更好的效果,但是不符合席苍的行事风格的行为准则。

    席苍就如同一块万载寒冰,那股冷流从来只会伤及他人,更不会融化自己去带给别人温暖。

    干净地处理掉那个中间人,这才符合席苍冷漠的风格。

    反应过来,席秦便不由得对那个引起两个继承人争执的小跟班产生些好奇。

    最后事件结束于尉迟家派人过来主动说和,说是尉迟夫人已经解决了这件事,不再劳烦席家费心了。

    席苍将话听在耳中,没有过激反应,却暗暗地收拢了手掌。

    席老爷子到底也是个人精,苍老的脸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家族继承人,道“哼,老爷子还没完全入土,眼睛也没花,看得清事情。”

    席苍被留在老宅里反省,名义上“陪陪老爷子,学点东西”。

    羽翼未丰无法反抗。

    席苍眼底晦暗阴森的东西连成一片。

    席秦表面上当然要慰问下继承人,只得了席苍的冷眼。

    转过身,席秦便兴致勃勃地打听了消息,恰好有时间,就来看看这个“范白”到底是何方神圣。

    席秦抱着双臂,打量了一圈范白,给出个评价“灰扑扑的小老鼠。”

    哈。

    范白一点都不在意别人对他的评价,比起跟这些黑泥精打交道,连回去上课听老师催眠都香了起来。

    就在这时,牧柏匆匆赶到。

    虽然有人救场了,但救场的席秦,眼线根本不认识,于是赶紧通知了牧少爷。

    最近污七糟八的事情很多,牧柏有余力解决,但还是劳心。

    饶是如此,在得到消息的时候,牧柏还是第一时间放下了所有事情赶过来。

    眼线身份低不认识席秦,牧柏当然不会不认识。

    牧柏不动声色地站到两人中间,隔开了席秦露骨打量的视线。

    牧柏“席家二少爷这是在做什么”

    姿态很冷,逐客令已经不能再明显。

    听出牧柏语气里的维护和冷淡,席秦眼中的意趣反而更甚。

    席秦不了解席苍的过往,但因为之前席苍关注牧柏,再加上牧柏出众得在任何场合都能完全攫取别人视线的颜值和气质,席秦自然也对牧柏有了几分向往和不可说的心思。

    但现在,席苍的关注转移到了范白身上,就连牧柏明里暗里也是维护范白。

    所以范白到底有什么地方能吸引他们。

    席秦刚刚消下去点的意趣又提了上了。

    席秦走是走了,但临走前那个眼神看得范白额头一跳。

    但现在席秦会怎么样不重要了。

    第三人离开,现场只留下了牧柏和范白两个人。

    夏风吹过,连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都能听见。

    谁也没有说话,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明明那天隔着一层衣料,牧柏放在范白心口上的温度,仿佛透过那层衣料,渗入皮肤,又顺着微小的血管随着流淌的血液进入心脏当中。

    牧柏说“原来它是也是跳着的。”

    回去之后范白想了很久,几乎小半个晚上都在思考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他不知道自己得出的那些结论是否正确,但唯一能肯定的是,牧柏生气了。

    还有失望和难过。

    但现在牧柏过来的原因,范白已经不能像以前那样,故意安慰和搪塞自己,是因为某种巧合牧柏才会到这里来。

    牧柏出现时额头的薄汗还有那个确定他安全与否的眼神,已经明确地表明

    牧柏来了,是因为范白在这里。

    除了赶走席秦的那几句话,牧柏一直没再开口。

    制服连一丝褶皱都没有,牧柏站立的姿态极稳,几乎像是一座不会移动的雕塑。

    俊美的同时透着一种玉质的冷淡。

    应该是还在生气,所以不想跟他讲话,范白这么想。

    微微垂着头,看着牧柏的衣摆消失在视线范围中。

    但很快,那块衣摆又重新出现在了范白的视线里。

    范白惊诧地抬头,牧柏还是一脸冷淡的模样,甚至比第一次见面时更清瘦了些“你没事吧”

    寒暄似的话语,明明是毫无疑义的社交语言,却有神奇的魔力、给人勇气。

    范白乖巧地点头“嗯,没事。”

    然后两人又陷入了尴尬的沉默当中。

    静得能听见不远处海浪拍打在礁石上的声音。

    范白“”

    早知道就说自己有事了,还能多聊两句。

    牧柏看着眼前少年黑黑的脑袋,因为低头显得格外柔软,却又倔强。

    好像还是那样逃避拒绝的态度。

    牧柏本来在解围后、确认范白安全就要离开,时机不到,范白没彻底理清楚自己的想法前,他不应该出现。

    但这次席秦来找范白是所有人都没预料到的意外。

    也打乱了牧柏的节奏。

    在看到范白的脸,上面满是茫然和警惕时,牧柏就已经无法坚持自己的计划。

    明明冷酷无情的另有其人,但偏偏逃避那人脸上却是一副失落,只是默默地看着,像是平静地接受了自己被丢下的事实。

    可最不会被丢下的就是他。

    牧柏在看到范白神情的那一刻就不由得变了想法,心头一软,回去的脚步一转,迈到范白面前,故作冷淡,公式化地问了下范白的身体。

    但范白回答后,头低得更下去了。

    牧柏嘴角弧度抿平,只觉得失望,扭头掩住眼底的狼狈,冷道

    “那我回去了。”

    然后牧柏的衣摆就被人拉住了。

    范白理不直气也不壮,但抓着牧柏衣摆的手却很用力“咳,牧老板最近身体好吗”

    这句话问出来后,范白恨不得拿本字典把自己砸死。

    这么多汉字这么多组合,怎么就偏偏说了一句这样毫无营养的话。

    牧柏顿住脚步,看着范白抓住自己衣摆的那只手,还有快扭成一个囧的表情,却回答得十足认真“不太好。”

    没有你的日子,很不好。

    范白为自己上次不信任牧柏的事情道了歉,牧柏却摇头

    “这件事没有对错之分,你可以告诉我、因为可以隐瞒,可以信任我、也可以怀疑,我并不想责怪你,我只是觉得很难过。”

    范白回去的时候,感觉比起上次,跟牧老板僵硬的关系已经缓解了不少。

    教室中,看到范白安安全全地回来,班上的同学和室友明显松了一口气。

    他们多少都听过,范白过来是由尉迟少爷身边的红人李百荣的手下送来的,都以为席秦是那人搬过来的救兵,没有多想。

    范白当然也不会主动解释。

    坐回座位,班上的生活委员就递过来一张表格,笑得客气又和蔼“你叫范白是吧,我是生活委员,也负责活动的策划。”

    “咱们学校最近有个游学活动,这是报名表,你先了解一下。”

    游学活动。

    范白第一时间是确认“那边的学生要去吗”

    生活委员一愣,微笑“你是说正式学生是吧,我们经费有限,往年没有正式学生参加的例子。”

    那当然好范白龙飞凤舞地签下自己的名字。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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