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昭看着男人的动作,没说话,将门关上,走了过去。
白色的烟雾似是看不见的鬼魂,横亘于两人中间,在空中游荡。
滚烫的烟尘让空气都变得灼热起来,让人不敢呼吸。
他将雪茄放在嘴边,看着她一步步走过来,又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一个烟圈,动作优雅而缓慢,俊脸在烟雾中变得迷离而不真实。
林月昭看着这个男人,他和褚谕风有几分的相似。
只不过褚谕风的脸上,带着几分孩子气的傲娇,而褚谕城给人的感觉,像是一个很有城府的老男人。
“这样看着我做什么”褚谕城靠在床上,将手肘搭在书桌上,“好像在看动物园里的猴子。”
他厌恶别人这样的眼神。
“你不是二哥。”
听到她的话,褚谕城笑了,“这么有自信”雪茄被他随意地扔在桌子上,那枚燃着的雪茄在桌子上翻滚了一圈掉在了地上,滚到了林月昭的脚边,棕色的地板被雪茄熏成了黑色。
她弯身,将那枚雪茄捡起来,抬手进了大理石的洗手池。
她看不惯这个男人在她的屋子里肆意破坏,却又不敢让他出去。
褚谕城很少和林月昭说话,一是不喜欢林月昭,二是害怕自己的第二个人格暴露。
而这个次人格却相反,他偏偏喜欢和林月昭说话。
因为她,好像是唯一愿意和他说话的人了。
在黑暗的世界中,听到她说话,他就会想起来林月昭和他打牌的时光,想起来跟着林月昭跳海草舞的时间。
他的世界本就是黑暗的,黑暗中原本有一束光,照在他的身上,周围漆黑。
如今,他感觉好像黑暗中朦朦胧胧有一个人,愿意坐在台下,看他表演。
那一定是她。
他要把她带到自己的世界,自己的舞台。
“我把你爸打得不省人事,把你爸和那个小三的孩子关起来,你不应该感激我吗”
林月昭走到窗户边,这里凉风习习,空气清新,风中有隐隐的血腥的味道。
“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要这么做。
褚谕城听到这话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的一腔热血都白费了。他的用心被人忽视了,甚至还问
他为什么这么做。
“林月昭,你居然真的从来不考虑过我为什么这么做”褚谕城失望之极,痛苦地捂住自己的头。
“你跟着褚墨之走的时候,把我一个人扔在酒店,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屋子黑得像是地下室,柜子密不透风好像被人放进了集装箱。
那个夜晚,褚谕城质问自己的人格,并且和他再次争吵。
次人格自己知道被人甩了,却不甘心,嘴硬地叫褚谕城不要管。
他的月亮被人摘走了,从此夜晚变得漆黑。
林月昭想象不到他有多绝望,好像周围童年唯一的玩伴也将他丢弃,只剩下自己。
一切回归寂静。
“放学的时候我和三弟四弟去接你,你愿意跟三弟走,也愿意跟四弟走,为什么偏偏甩开我”他明明很愤怒,甚至想要走上来掐着她的脖子质问,可是他此刻面对她,十分的无力。
他嗤笑了一声,似乎在笑自己的幼稚,倚靠在了书桌上,上身的西服衬衣皱了起来,看起来他十分狼狈,“你偏偏看不起我,你瞧不起我林月昭”
连你也瞧不起我。
大家看我的眼神像是看垃圾,我就用拳头解决问题,让他们再也不敢直视我。
而你,我却无能为力,我好想将你揉碎,装进随身携带的烟盒中,需要的时候便拿出来,安静地点燃你,看着你燃烧,嗅着你的味道。
事业有成、身边漂亮女人不断的褚谕城,谁会瞧不起
林月昭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我没有瞧不起你,”她看向窗外,紫海宫门前有清洁工人正在刷洗门前的血迹,他有权有势,谁敢瞧不起他,而她就不同了,居无定所漂泊如浮萍,“我的生活艰难得难以启齿,今天你也看见了我有什么瞧不起人的。”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走”褚谕城得到了林月昭的回应,一下站了起来,听到她的话,直接理解为两人可以相依为命。
他走到林月昭的身边,一把按住林月昭的肩膀,气急败坏地说“你为什么和三弟走不和我走和四弟走也不和我走和大哥走,住进他家了,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为什么
你给了所有人爱,却独独将我抛弃。
“我要为你做到什么程度你才肯看我”他按着林月昭的肩膀,大声质问道。
林月昭上半身已然探出窗外,被他这样用力地按着,她害怕地抓住了窗沿,真怕他一个狂躁将她推出去。
从三楼跌出去,大概会摔得像林志严一样。
她的心剧烈地跳着,他的话就像是狂风一样在耳边呼啸,恐惧之感犹如海水瞒过心间。
林月昭闭上眼睛,尽量不去看外面的场景,她咽了咽口水,故作平静,“二哥,你想听我的答案吗”
那个用力按着她的人,身体僵了一下,似乎在犹豫,紧接着,他听到她继续说“那你先放开我。”
放开她放开她她又会跑得消失不见
“你在骗我。”他更用力地推了她一下,手却仅仅地抓着她的衣襟,好像在故意恐吓她。
剧烈的摇晃让林月昭简直有种坐过山车的恐惧,只不过坐过山车至少能保证安全,二哥这下手没轻没重真的有可能将她推下去。
和这种疯子对话,只能尽量保持耐心。
“二哥,你再用力,我就掉下去了,”她大喘着气,风呼呼地灌进了她的口腔,“我死了,你再也听不见我的答案。”
听不到我的答案。
急死你。
你永远不知道为什么。
褚谕城是一个好奇心极强的人,但是也是戒备心极强的人,正在他犹豫的时候,林月昭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叫,摇晃了一下,好像要掉下去。
他一惊,伸手掐住林月昭的后脖颈,像是拎小鸡一样把她迅速拉了回来,扔在了地板上。
林月昭还没反应过来这一切,只觉得刚刚脖子被人掐住险些没窒息,天旋地转间,脑袋“梆”地一声磕在了桌子上。
二哥下手还真是没轻没重。
林月昭瘫坐在地上,大口地喘气,总算脱离了死亡威胁。
男人站在窗边,遮挡住光,高大的身影投影在她的身上,好像一个黑色的斗篷罩住了她。
“那你说说,为什么。”他在口袋中摸出了烟盒,习惯性地想要点上一支雪茄,这个时候才发现烟盒中已经空空如也,不由得烦躁地将烟盒合上,扔在了她的木桌上。
林月昭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冷笑“听说有很多女人喜欢二哥
”
听到这话,褚谕城别过了头,似乎不是很想谈这个话题。
招惹那些女人的,是褚谕城,不是他。
但又不能暴露出双重人格,他干巴巴地说“她们不过是喜欢我的钱,不是我。”
林月昭点头,那就对了,“可我不喜欢你的钱,所以对你没有兴趣。”
“你”
褚谕城听到她简短的答案,气不打一处来,“你撒谎”
林月昭坐在地上,笑着抬头看他,“二哥,就你这性格,若是没有钱,还真是找不到对象。”
“你闭嘴”他为什么要找对象
“你问我为什么不看你是不是瞧不起你”林月昭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就是喜欢天天要把她当成狐狸精处决的半吊子道士三哥,也不会看他一眼,不是瞧不起,是厌恶,“二哥总是想看我出丑,在酒吧的时候,也许你不记得了,当时你一句话就能救我,可是你没说,还和我撇清关系。”
“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没想到你会厌恶我,希望我死。就算外人看我的热闹也无所谓,不是吗从那一刻,我就认清了亲情的本质。”
最后,是她同样不信任的四哥,救了她。
她该信任谁该恨谁
至少,她认清了应该离褚谕城远点。
在酒吧的时候一句话,就能救她可他却撇清关系
他绝对干不出那样的冷血的事情。
他知道褚谕城讨厌林月昭,但想到两人最起码也是兄妹,不会多厌恶没想到她将她和褚谕城的恩怨也算到了他的身上
这不公平
他仔细想了想,根本就没有这件事,慌忙解释,“你弄错了那不是我是褚谕城干的”他去赌场,但很少去酒吧。
但是,他这话说完的时候,空气安静了几秒。
林月昭看着他,他看着林月昭。
他刚刚说什么
那不是他,是褚谕城干的
之前还不承认他不是褚谕城,这一会儿自己就说出来了
赖我
林月昭笑着看他,好像在看一个小丑,“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闭嘴”褚谕城上前,愤怒地捂住她的嘴。他怎么就上了她的当
殊不知他这动作在林月昭看来,就像是两个小孩吵架,一个人吵
不过就去捂住另一个人的嘴。
“你敢说出去我就做了你”他瞪着眼睛。
“唔”林月昭被他捂住嘴,按在地板上。他的力气怎么这么大,一言不合就上手
那他不是褚谕城,是谁
狐狸精
林月昭想到三哥的结论,差点笑出声。
三哥怎么不来降服二哥啊。
二哥自己都承认了。
“闭嘴我放开手,你不许喊。”他恶狠狠地威胁。
林月昭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就像是小恶霸在威胁别人,简直,可笑,无聊。
还未等褚谕城答应林月昭,他突然甩开了手,赶紧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帕子擦了擦自己的手掌。
“你他妈是狗舔我干什么”褚谕城想到手上沾了林月昭的口水,恶心的不行,赶紧放开她,拿手帕擦。
林月昭用手背擦掉了嘴边的口水,坐在一旁看着他的动作,嗤笑,“你这么幼稚,一看就不是褚谕城。”
“你才幼稚”他很生气,手擦不干净了,赶紧起身去洗手间洗手。
一遍洗手还一遍嘀咕,“你知道我不是褚谕城就好。”
我和他不一样。
褚谕城做的事情,不要赖在我身上。
“那你不是褚谕城,你是谁啊狐狸精吗”她对着他,挑衅地抬了抬下巴。
“你被褚墨之荼毒了吗”洗完手的褚谕城走过来,甩了林月昭一脸水。
“那你是谁啊”林月昭凑过去,“土地精”
土地精。
幼稚。
“阿城。”
“褚谕城叫我阿城。”
阿城
这让林月昭想起了,褚谕城也曾如此诡异地叫过她,阿昭。
“那你和褚谕城什么关系啊”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林月昭还有些好奇。
“我们共享一个身体,很多他不想记的事情,我帮他记着。”
你是他的备忘录
“我早就在他的身体中,我知道他的存在,但是他很久才知道我的存在,”面前的男人越说越觉得有些烦躁,不想说了,但是看到林月昭期待的小眼神,别过头,决定继续给这个小傻子讲下去,“只要你跟我打扑克,我就告诉你我们的秘密。”
林月昭点点头,这个阿城好像很喜欢打扑克,这太好打发了
正在这个时候,对面的阿城突然说“你疯了告诉她你等着全家都知道吧”
“”她看着阿城,觉得刚刚说话的人,好像是二哥。
卧槽卧槽,二哥要穿回来了,好害怕
几秒钟之后,另一道声音切换了回来,“这是我的事情我愿意告诉谁告诉谁”
紧接着,褚谕城就用自己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发出“唔唔”的声音。
林月昭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真担心褚谕城自己将自己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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