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潼冷淡神色落在许岁之身上,许岁之歪着头笑眉眼弯弯,看着苏潼眼中不时流露出一丝恶意。
祁渊整个人沉浸在惊喜中,眼中亮惊人,步履急切走向苏潼,“潼潼,你听到了吗我爸妈他们,给我留了礼物,我们一起去看看,不知道我妈会留什么给我。”
他伸出手想要握住苏潼,被苏潼不经意躲过,随后声音平淡,“看过之后就知道了。”
两人站在许岁之身后不远处,看着许岁之站在墓前,絮絮叨叨地说着小时候事情,说着他对他们想念,对他们不舍,对他们崇敬,还有这些年在国外发生事。
许岁之声音顺着风送过来,身后祁渊和苏潼两人听得清清楚楚,与苏潼面无表情不同,祁渊眼神渐渐怅惘,感慨,似乎透过许岁之看到了过去那段岁月。
苏潼注意到祁渊神情,在祁渊看不到地方,苏潼看到许岁之侧过脸,对着他勾唇冷笑,似嘲讽似讥诮。
苏潼觉得腻味,他神情冷漠靠着树,环抱着双臂,看着面前这幅感人场景,外套里手机突然发出嗡嗡声,苏潼拧着眉,他手机中联系人少可怜,几乎没人会给他发信息,以为是垃圾信息,没去在意。
过了几秒,手机又震动起来。
苏潼掏出手机,就看到一连串信息,是遥不还。
“哎,真可怜,感动是他们,你一无所有。”
“感情啊,你不努力一下,都不知道什么叫绝望。”
“回忆很美好,可惜没有你。”
一连串信息简直让苏潼不知道遥不还从哪学来这些话,看完后刚准备删除,下一秒遥不还又发送了一条信息,
一会,跟他们一起去,必须去哦
一起去
苏潼下意识看了眼许岁之和祁渊,他们接下来要去看祁母留给祁渊时光胶囊,苏潼本是不想去掺和。
但是,苏潼又看了眼手机,遥不还,让他一起去。
那就,去吧。
等许岁之祭拜完之后,眼眶还泛着红,似乎刚哭过,转过头看到祁渊慌张擦着眼泪,瓮声瓮气,“渊哥,苏潼哥,我们现在就走吧,我带你们过去。”
祁渊眼神更柔和了,“岁之,谢谢你还记得来看他们。”
许岁之狠狠擦了下眼眶,瞪了眼祁渊,“渊哥,祁叔叔和祁姨不仅是你家人,也是我家人。”
祁渊楞了一下,神情追忆,“对,是家人。”
苏潼收起手机,他不想在这呆了,率先离开,“走吧。”
三人开着车,许岁之在前面带路,祁渊背着包,包里是会用到工具,很快就到了目地,在离城市很远郊区,草地青青蔓延很远,石头小路蜿蜒,路边长着野花,远处隐隐约约能看到一条笔直宽阔河流。
参天大树郁郁葱葱,徐徐清风送来野花清香,还能听到船上汽笛声。
许岁领着他们到了这里,身后祁渊怔然恍惚,“是这。”
“对啊渊哥,记起来了吧。”许岁之和祁渊并肩站在一起,“当年,这里就是祁姨以前每个周末都会带我们玩地方。”
祁渊放下包,走向不远处参天大树,上面划痕隐约可见,祁渊摸着划痕,“这是,当年我量身高地方。”
许岁之也走过去,和祁渊站在一起,摸着祁渊手底下另一道,“这是我。”
苏潼靠着树干抱着双臂,看着两人和谐身影,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祁渊恍惚了一下,“是啊。”,随后想起这次目,“岁之,你说我妈留给我东西,在啊”
许岁之走了几步,仔细打量着这里树,随后在一颗有些歪脖子树前停下脚步,“找到啦,这里,就是这里。”
祁渊激动地跑过去,抬头看了眼这棵树,又看向许岁之,“你确定是这里”
“当然,我绝对不会记错。”许岁之不高兴皱了皱鼻子,祁渊刚想转身拿背包里工具,就看到背包出现在眼前,修长白皙手指拎着包,“这里。”
祁渊抬眼,苏潼纯黑瞳孔正盯着他,好像在打量他一样,却看不清里面情绪。
祁渊下意识接过背包,手在接触到苏潼手指时,被苏潼自然躲过。
“潼潼,你”
“渊哥,快点啊,你不想知道祁姨留了什么吗我都等不及了。”许岁之声音激动而雀跃。
祁渊好像没听见一样,微微皱着眉看着苏潼,他不喜欢苏潼现在看他眼神,拧着眉转头看了眼许岁之,“潼潼,你别这样,你理解我一下好吗”
苏潼眼神平淡而淡漠,“我没说不理解你,快去吧。”
“渊哥渊哥,你快点啊。”许岁之满脸激动地招手喊着祁渊,祁渊看了眼许岁之,又看着苏潼,苏潼抬着下巴点了点许岁之,“快去吧。”
祁渊狠狠皱着眉,又看了眼苏潼,仔仔细细打量着苏潼,最后确认苏潼应该不介意后,立即转身离开。
苏潼一个人靠着树,看着祁渊和许岁之两人蹲在一起,从背包中拿出工具,朝着树底下挖去,许岁之一直在说着什么,祁渊紧皱眉头渐渐松开,看向苏潼视线也被拉了回去,眼神逐渐温和,带着追忆之色,只是不应声。
许岁之额上很快渗出了汗,他一边随手擦了擦汗,一边雀跃好听,栩栩如生说着过去事情,祁渊逐渐开始单音节回应,到说上几句,最后和许岁之相谈甚欢。
苏潼看着不远处两人凑在一起,面上带着追忆之色,别开眼看着天空洁白云朵,只是眼神空茫,浑身有种迷茫之感。
很快,树底下一个大大盒子出现,祁渊小心翼翼将盒子抱上来,抖干净泥土,触摸着盒子上划痕,使劲闭上眼,缓了一会才睁开眼,“这上面,是我妈字迹。”
祁渊抱着盒子来到苏潼身前,似哭似笑,“潼潼,你看,这就是我妈留给我,这上面划痕,是我名字,真好,真好,她居然留了东西给我,留了东西给我。”
苏潼低头看着面前盒子,看祁渊极力忍着激动澎湃情绪,到底还是在心底叹了口气,安慰地拍了拍祁渊手,“恭喜你。”
许岁之对祁渊抱着箱子找苏潼很不高兴,但是没过一会又不在意走过去,“渊哥,快看看里面有什么”
祁渊好像抱着什么易碎宝贝一样,将盒子放在地上,小心打开。
盒子不大,里面装着十几颗大胶囊模型,还有一些小玩具,乐高积木,魔方,手织手套和围巾,最下面还有一件手织小毛衣。
祁渊拿过胶囊,扭开,里面是泛黄模糊几页纸,上面密密麻麻全是祁渊母亲写给祁渊信。
这是祁母送给五岁祁渊信,祁母这样一共写了十五封,打算等祁渊二十岁时,陪祁渊一起来挖这些珍贵回忆,谁知道,最后来,却只有祁渊一个人。
祁渊坐在地上,生怕碰碎了纸,干脆坐在地上,将纸搭在自己腿上,抖着手一点一点虚指着上面字,几乎要落泪。
一封信读完,祁渊小心将纸折好,重新放了回去。
这次,祁渊看着许岁之眼神愈加感激,“岁之,谢谢你。”
许岁之赶紧摆手,“这是我应该做,渊哥,你知道祁姨当初埋时光胶囊和我怎么说你吗”
祁渊摇摇头,许岁之背着手,模仿当时祁母神态,“岁之,这个是属于我们小秘密哦,这是我送给祁渊礼物,等以后挖出来,得让他好好感动一下,看他还说我偏心。”
祁渊怔怔看着许岁之,“她什么都对你说吗”
许岁之扬着下巴,“当然了,你也不看看你那时候天天皮,跑都没影了,都是我在祁叔叔祁姨面前,当然什么都和我说了。”
“那我爸,有和你说什么吗”
许岁之理所当然点头,“有啊,说你调皮霸王性子,还说以后肯定得找个老婆好好管教你。”
“对了对了,还有还有,祁姨和祁叔叔在一起时候,很多时候都在说你呢,你别看祁叔叔在你面前板着脸,其实他在别人面前可喜欢夸你了,祁姨也是。”许岁之自然坐在祁渊旁边,靠祁渊很近。
“想知道祁叔叔怎么夸你不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诉你,让你之前老师欺负我,可算让我逮到报仇机会了吧”许岁之得意洋洋。
祁渊在许岁之带领下仿佛回到了过去,似乎隐约间还能听到不远处母亲温柔喊声,不由地像小时候一样作势撸起袖子,威胁斜睨着许岁之,“快说。”
许岁之委屈抱着头,“我都这么大了,你居然还像小时候一样欺负我。”
祁渊拉了拉袖子,许岁之赶紧摁着祁渊手,“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这还差不多。”
许岁之托着腮坐在祁渊旁边,说着祁父在外人面前是如何夸赞祁渊,祁渊入神听着,许岁之余光讥讽扫过苏潼,双手依旧摁在祁渊手臂上,声音不变。
苏潼看着他们距离越来越近,好像把他隔绝在了两人之外,扯了扯嘴角,眼神冷漠,摸了摸芯片所在位置,芯片好像坏了一样,漏了洞,透着风,有点冷,有点重,有点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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