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是一片漆黑, 几盏半明半灭的烛火将屋内照的稍微亮堂了些许。
明珠轻垂着脸,如瀑长发懒懒落在颈窝两侧,屋里安静的听不见别的声音, 她慢慢握紧拳头,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说“我之前那样,和被你拴起来有什么区别吗”
明珠本来还有些紧张害怕,吐露这句话之后反倒镇定了下来。
她就是他手里的风筝, 线的长短把握在他的手中,供他取乐解闷。
一隅小院和一间屋子, 没什么差别。
赵识沉默了好一阵,而后解开捆绑在她手腕上的红绳,她的皮肤娇嫩, 纤细白皙的手腕留下两道明显的红痕。
明珠的手得到自由,身体往床角缩了缩, 整个人姿态防备。
赵识这会儿气还没消, 已经是百般忍耐才能这么温柔和气的同她说话,他望着她躲避的动作, 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弯了弯唇角, 笑意偏冷, “珠珠, 那你要试试吗”
明珠穿着件淡粉色轻薄的里衣, 抱着腿缩起来的时候看着特别娇弱,她也不知道赵识能做到哪一步, 她无意在这种时候挑衅他, 事已至此, 覆水难收。
她倒也不会就此认命,只要有一线机会,她都要彻底摆脱他。
赵识伸手碰了碰她的脸,指尖温凉,少女紧张忐忑,身体瑟缩了一下。他轻轻捏住她的下巴,温声细语同她说“我舍不得那样对你,但你又总是惹我生气。”
明珠撇开眼睛不肯看他,她的眼前匍匐着水懵懵的雾气,水光涟漪,有些可怜。
赵识强势掰过她的小脸,望着她已经微微湿润的眼眶,语气里透着一股相当无奈的苦恼,“我也拿你没有办法,只能这样先关着你了。”
四面的窗户都被严实的木板钉死,门外上了两把锁。
明珠吃了这么多次亏,早已学会了能伸能屈,她捉住他的袖口,“你让我回别院吧,这次是我太冲动了。”
小姑娘乌黑圆溜的眼睛珠子小心翼翼看着他,对他卖乖讨巧。
赵识握住她纤细柔软的手指,一根根摆弄把玩,随后淡道“这里更安全。”
他哪里看不穿她心里打的小算盘。
赵识握着她的手腕把人拽到跟前,搂着她的腰,闻着她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气,低头亲了亲她的眉心。
明珠的肚子忽然叫了两声,是饿出来的。从她被赵识打晕带回来到她睡醒,滴米未进。
赵识松开她的腰,将丫鬟叫了进来,吩咐她们布菜。
这几个小丫鬟,明珠之前都没有见过,她难免又紧张起来,“碧莹呢”
赵识淡道“明日再叫她过来。”
“哦。”
桌上都是明珠爱吃的菜,赵识一口未动,好像喜欢上给她投喂这件事,孜孜不倦往她碗里送。
明珠喝了一碗汤,又吃了大半碗饭,才被他放过。
她放下手里的筷子,“我饱了。”
赵识抬手让人撤了桌子,房门开了又关,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声音。
明珠感觉太子府比别院还要安静和压抑。
赵识在她屋里过了夜,屋里两盏红烛,怎么看怎么暧昧。
男人带着寒意的指尖拢在她的腰窝,潮湿的吻,堵住了她的唇齿。扑面而来的都是属于他的气息。
一夜缠绵,浓香帐暖。
连着几日,赵识都夜宿在明珠的屋子里,太子府的人也都知道这位新住进来的姑娘不是一般的受宠。
只是她的境遇也着实让人看不太懂,除去伺候她的丫鬟,其余人谁也没见她。
那边的屋子更是有好几个侍卫看守,只进不出。
听说连门窗都是封死的。
底下人揣测不清楚太子这是什么意思,许是那位姑娘犯下什么大错,才会被太子殿下看管起来。
刘嬷嬷听说明珠被送来了太子府,惊诧之余还有些愤怒。就那么个靠美色上位的贱婢,还真的就飞上枝头了
她本来还想像从前一样,跑到明珠面前给她再来几次下马威,杀杀她的威风,不让她把尾巴翘到天上去。
可如今她连门都进不去,按说她在太子殿下面前也是说的上几句话的,可守在院外的侍卫半点面子都不给她,“殿下有令,没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准进去。”
刘嬷嬷只好离开,路上又听说太子已经连着五日进她的房门过夜,又把明珠给暗骂了一顿,美色误人。
太子殿下这么多年,何曾在一个女子身上如此放纵过
明珠的日子却没有她们以为的那么好,赵识没有骗她,几乎可以算是把她关了起来。
窗户和门,她一样都打不开。
新到她身边伺候的丫鬟,像个哑巴,不和她说一个字。
明珠已经有些招架不住,这几日都过得浑浑噩噩,屋子里还总充斥着欢爱之后的浓郁馨香。
她知道,赵识是想要她低头服软,要磨平她的骨气。
明珠穿好衣裳,叹了声气。
服软也不是不能服。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但她不愿意。
她以为这次有十之八九的胜算能离开他,也没想到赵识只手遮天的本事远超出她的想象。
再有下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不然赵识被她惹得没了耐心,怕是会真的要打断她的腿,一了百了。
明珠在他面前还是太稚嫩,跑是没用的,唯有假死,才能逃脱升天。
她回过神来,走到门边,试探性推了推门,只听得门锁晃了两声,门依旧纹丝不动推不开。
明珠快要被气死了。
傍晚,赵识忙完事情又到了她这里,陪她用过晚膳,忽的开口说“卫池逾快要定亲了。”
明珠脸上表情变了变。
赵识看着她的神色变化,心里十分不舒服。她果然还记挂着旧情人。
赵识指骨关节捏的过于用力而发白,“就这么难过”
明珠声音很小,说“没有。”
她看着不像全然不在意的模样。
赵识心里不好受,后知后觉的刺痛钻上他的心窝,一针跟着一针,密密麻麻无法忽视。
“睡吧。”
“嗯。”
明珠这几日看似对他逆来顺受,但赵识没觉得有多高兴。她现在就像是失去灵魂的提线木偶,不快乐。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半个月。
明珠和赵识就这么耗着,谁也不轻易低头。
明珠隐忍惯了,便不觉得这样的日子有多难过,实在憋的无聊,就把从前看过的书再翻出来看一遍。
而太子殿下这小半个月的心情乌云密布,朝臣们夹着尾巴做人,不敢在这段时日里惹事情。
元月刚过,盛文林请太子殿下喝酒,盛菱非要跟着他一起。
盛文林不肯,“你去干什么你觉得太子还会理你”
盛菱消瘦了许多,“我知道,我就是想他了,想见见他。”
她还是气不过被退婚的事情。
在哥哥跟前,就没什么好遮掩,“那天我就该亲手杀了他那个外室。”
盛文林顿了两秒,“你有气就对太子撒。”
盛菱气鼓鼓闭上了嘴巴。
盛文林挥挥手赶她回屋。
酒楼里人还不少,不过楼上的包间倒显得安静许多。
盛文林给对面的男人倒了杯温酒,似乎是无意,他问“你那个逃跑的小娇娇找回来了”
赵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嗯。”
盛文林察言观色后又问“她为什么要跑”
赵识若是想得通,就不会坐在这里和他喝闷酒了。
盛文林微微一笑,口吻散漫,“殿下就不该惯着她,冷一冷就好了。”
然后过不了几天就会厌倦,到那个时候他才好开口不是。
赵识扫他一眼,“你不懂。”
盛文林这就有点不服气,说起来他还真的有些后悔,那日把她的行踪告诉魏留,若是他心里那点歪心思再强烈一些,就会瞒着所有人,自己把她藏起来。
不过盛文林也不敢冒这个险。万一被太子找到,他吃不了兜着走。
“殿下,你不知道许多女子心比天高,玩弄人心把戏层出不穷。”盛文林继续说“许是她听说你快成亲了的消息,心有不甘,想赌一把。”
赵识蹙眉,似乎在认真思考他说的话。
“借此机会逼你娶她。”盛文林又笑了一下,“不过,她这种出身,委实有些困难。”
赵识走了神,没怎么仔细听。
酒喝了一半,他就没了兴致,提前走了。
另一边,明家的人得知出逃的明珠已经被抓回来这事之后纷纷松了一口气。
明大爷让家里面几个和明珠关系较好的姑娘轮番上门去劝她,伺候好太子,不要再惹是非。
可几位姑娘连门都进不去。
回家之后把这件事跟明大爷说了。
“连传话都不行”
“不行。”小姑娘抹了抹眼泪,真心疼五姐姐,“听说是被太子殿下关起来了,这都快一个月也不放人出来,爹爹,不然您就派人把五姐姐接回来吧,太子殿下强抢民女,他不占理啊。”
明大爷瞪她,“别胡说八道,你想害死我们家不成”
明大爷只顾自己的仕途,一个庶女,无关紧要。
第二天,明茹亲自去了一趟太子府求见太子。
马车在门外等了快两个时辰,她才见到太子的面。
明茹福了福身子,行礼周到,她做出一副关心妹妹的模样,眼睛里含着恰到好处的泪,“殿下,我妹妹年纪小又贪玩,这次出逃肯定被别人哄骗的,您千万不要责怪她。”
明面上是替她求情,话里话外可给她泼了不少脏水。
赵识扫了她两眼,并未作声。
“殿下,我这个妹妹从小便没了母亲,故而可能心思比较重,想的也多,失礼之处,还望您不要同她计较。”
赵识看着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深意。
明茹今日前来特意画了精致的妆容,绫罗加身,颇显几分贵气,她又问“殿下,能否让我见妹妹一面”
赵识冷冷淡淡回绝了她,“她病了,不方便见人,你回去吧。”
明茹面上带笑,心中恨得咬牙。
太子殿下连眼神都没有在她脸上停留几秒。
明茹只好说“那我改日再来。”
明茹走得也不甘心,私自逃跑这么大的事情,她看太子殿下也不怎么生气,竟然连罚都没有罚她。
平常人家有家奴逃跑,抓回来都少不了三十大板,打的半死再发卖。怎么轮到明珠,命就这么好
明珠确实病了。
起初只是小伤寒,后来就是接连的高烧。
赵识衣不解带照顾了两天,直到她发了一身的汗,才退了烧。
衣服是他亲手给她换的。这些事情上,赵识从来不假借他人之手,丫鬟也不行。
赵识低头望着她微红的小脸,心绪万千。他若是喜欢一个人,要的就是完全占有。
少一点点都不行。
赵识喜欢她,但也没有那么喜欢她。爱是软肋,他身为太子,不需要也不该有软肋。
况且赵识自小就内敛淡薄,情深入骨也不一定能发觉。
赵识拧干毛巾,替她擦干净脸上冒出的细汗,轻轻柔柔拢好发丝,又替她掖好了被角,这才离开了这间屋子。
深更半夜,书房里还一片亮堂。
赵识叫来碧莹,低声吩咐,“明天就让人把她屋子窗户外的木板给撤了。”
一并撤掉的还有那两把门锁。
碧莹只当殿下终于解了气,真的不能再把明珠姑娘继续关下去,她现在就像一朵枯萎的花,被抽干了生气。
赵识又让人给明家送了信。
他要纳明珠进门。
既然明珠瞧不上外室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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