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娇是真没想到季砺寒会回来这么早,她印象里这种位高权重的大人物每天起早贪黑忙忙碌碌,不到深夜回家都对不起他这地位。
结果呢,这还没到晚上饭点呢。
不然她也不会在这时候把家里搞得一团糟
这下季砺寒会怎么看她,不安分的名头跑不掉了吧
白娇不怕其他,就怕他一生气晚上不回房睡觉,耽误了她的续命大计
她忙道“不用,不用,这马上就收拾好了,你先在沙发上坐坐好不好”
一边哄着男人坐下等等,一边对着另外几个人疯狂比划,叫他们赶紧收拾好了各就各位去。
季砺寒视线落在茶几上那套看着就价格不菲,十分漂亮的咖啡具上。
他“你喝咖啡”
白娇“我”
喝不喝
顿一下,眼都不眨就说“给你买的,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季砺寒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撒谎不打草稿,口是心非的女人。
他道“我平时只喝白水。”
白娇极其不自然地装出一副笑脸“偶尔也换换口味嘛”
看得出来他故意拆台,再聊下去还不知道怎么不给自己留情面,她说完就想找个借口溜了。
季砺寒却伸出来一只手。
他的手干净修长又很大,感觉一只手就能遮住她的脸。
白娇难得对一个男人这么心水,连手都长在她的审美点上,让她瞬间想把脸埋进去。
不能埋还不能摸两下吗
她顺势捉住他指尖,低头看向男人脉络清晰的掌纹“哇,你手相好好,运势好好”
内心手指好长,那个能力肯定很强,她一定要把他搞到手亲自试个九天九夜
女人突然凑近。
季砺寒微微垂眸,能闻到她身上传来淡淡的香味,甚至看到那纤长浓密的眼睫和眼尾上挑的狡黠明媚,以及她悄悄翘起的唇角。
她捏着他指尖的触感突然就变得敏感。
那天女人晕倒醒来,不由分说抱住他又亲又啃,季砺寒是个男人,还是个三十六岁正值壮年的正常男人,就算再坐怀不乱,也不可能没有一点反应。
只不过他向来意志坚定,能忍常人不能忍罢了。
此时皮肤上温热细软的触感把他刻意忽略、压制的那种感觉再次挑拨了出来。
季砺寒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猛地把手收了回去。
白娇抬头,就见男人神色有些冷。
只捉了下手指,她也没太过分吧
季砺寒“存折呢”
原来这个意思啊,要不要这么小气
提到这个,白娇坐在那里并拢住双膝,忍不住扭了扭身子,咬了咬粉嫩樱唇,那材质轻薄丝滑的波点裙,跟着就像她目光一样一阵飘忽不定,“这个嘛”
当然都花光了
季砺寒还能看不明白
只是没想到她难缠滑头娇纵之外,还大手大脚,这么能花钱。
但他也不点明,身子往沙发后面一靠,微抬起下巴,一向淡漠凌厉的眼里闪过精光“裙子选得不错。你不说快立秋要买羊绒大衣,毛衣衬衣和长裤,放哪儿了,穿上让我看看。”
看个毛快立秋这不还没立秋吗,买那些玩意儿回来现在能穿吗
白娇心里叫嚣着,但是嘴上
幸好小方过来解救了她。
“小白夫人,都收拾好了,楼上新床单也铺好了,你要不要上去看看”
白娇立马站起来“要要要,当然要”
她扔下季砺寒,迈着小碎步就往楼上跑。
结果小方又喊住她“小白夫人,这儿掉出你一封信,你看要不要收起来”
白娇哪还顾得上这个,她摆手“扔了扔了”
小方没办法,只好透露道“好像从国外寄回来的,应该挺重要吧”
国外寄回来的原主还有海外关系呢
白娇不得已退回来,拿了信就走。
她没注意到,坐在沙发上的季砺寒眉头轻轻动了下,目光闪了闪。
回到楼上,白娇把房门一关,就扑倒在铺了新床单的大床上,想起那封信,发现已经拆封过,直接拿出来看。
信封上是英文,里面内容倒是中文写的。
具体也没啥
就是寄信的那个人说,非常欢迎原主来x国,届时会带着太太一起接风洗尘之类。
非常简短。
白娇看得云里雾里,这人跟原主什么关系,为什么欢迎原主去x国,难道原主有出国的打算,季砺寒知道吗,又是什么态度老天,这么重要的信息,为啥书里都没有交代只言片语
她这穿书穿得,当真文盲看布告两眼一抹黑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哀嚎。
“首长,你不能赶我走啊,那些话谁知道哪个黑心烂肺说的,真不是我说的”
“我勤勤恳恳也这些年了,不能赶我走哇”
“老婆子赶出去没法活了,没法活了”
噫,刘妈这是怎么了
刚才不还好好的,这抑扬顿挫的唱戏呢还是号丧呢
原来季砺寒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是雷霆重击,他让勤务员收拾了刘妈东西,直接转告她,最近外面有些不好的流言,让她回家歇歇。
这意思谁都懂,说是歇歇,其实就是别回来了。
也就是要辞了她。
一般要脸的人,不用等人家把难听话说出来,就自动卷铺盖赶紧走人,说起来还能留点体面。
偏偏刘妈这个人,说她精明吧比谁都精明,说她蠢吧比谁都蠢,明明心知肚明怎么回事,这种时候竟然拎不清了。
季砺寒前脚去了书房,她后脚挣脱勤务员的阻拦,就跑上去没皮没脸地哭闹开了
“首长,首长,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呀”
勤务员忙着拉扯她“你这是干什么呢,别叫我为难”
但刘妈是谁,她的战斗力堪比村口大妈,能一边纳着鞋垫儿,一边口沫横飞面不改色地把别人家祖宗十八代上上下下全部问候一遍。
而且她在季家一个月拿十八块钱,平时虽然吃饭不上桌,但好吃好喝一样没少,还有一个小房间住着,出入接触的也都是高层次人群,因为她在季家做保姆,别人顾着季砺寒都高看她一眼被赶出去到哪儿找这么的好工作,可不得拼命闹嘛
勤务员怎么可能拦得住。
至于季砺寒,那是个体面人,什么阴谋阳谋在他眼里或许不值一提,但遇到这种没皮没脸撒泼打滚的
或许他以为刘妈不敢呢。
白娇想想他在书房里肯定皱着眉头,出又不好出来,坐又不好继续坐下去的模样,就笑不活了。
果然勤务员过来敲门求救“小白夫人,你能不能出来一下”
白娇出去干嘛
人家刘妈可是打心底看不上原主这个乡下地方来的,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嫁给他们首长的狐媚子呢,她出去说不住,两人互扯头发打一架啊
白娇才不淌这浑水,没得惹一身臊。
她直接装死,然后爬起来换了另一身裙子,然后又接连换了两身睡衣,头发一会儿扎起来,一会儿放下来,对着镜子可劲儿地臭美。
外面的吵闹最后终结于季裴。
季裴自从回来就在房间里生闷气,是真的很气,就仿佛受到欺骗一样,听见外面后妈嘴里一会儿“别摔了我的咖啡具”,一会儿什么“冰可乐”,跟耀武扬威似的。
他气得想捶墙。
一点都不想听到那个后妈的声音
他于是找出来录音机,记得里面放着一盘音乐磁带,直接点下播放,想听听歌,舒缓舒缓心情。
结果呢,不知道哪个混蛋消了他的磁带,往里面录了一堆刘妈的声音。
“人家出门还要打伞呢,怕太阳晒呢坐个自行车还矫情的让我别摔着她”
“你们猜她为啥那么风骚,为了勾引男人啊今天我都亲眼看见她勾引好几个男的了,还包括小裴两个初中男同学”
这什么乱七八糟
季裴听完脸都绿了
他拎着录音机跑了出去,冲着楼上气势汹汹地吼了一嗓子“刘妈你给我下来谁勾引我两个初中同学,你踏马给我说清楚了”
大院里有大院里的规矩,尤其家里工作的人员,更有一套严格的规章制度约束。
除了做好日常生活服务工作,是绝对不许打着首长名号办理私人的事,也不能和任何外人透露家里情况,闲聊家里的事
季砺寒是体面人,家里的事不好闹得大张旗鼓,那他就权当给刘妈一个脸面,打发她悄悄出去,这件事也就算了。
刘妈却倚老卖老,给脸不要脸。
这下好了,铁证如山摆在面前,季砺寒发了怒,直接叫人把她送去了保安室,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再没一点情面可讲
这件事很快传遍了大院,大部分人说季砺寒果然办事雷厉风行,也更清楚的意识到他是怎样一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心里也暗暗在想,从今以后怎么说话就需要掂量掂量了。
而那些看不惯白娇的人,都没想到季砺寒那么一个严肃冷硬,一心扑在工作上,从来不会风花雪月的人,竟然为了那个娇气又麻烦,逛一次街能把家里存折全部花完的新夫人,毫不留情地把家里伺候几年的保姆赶出去了。
她们深受震撼,再加上魏大姐有意给白娇撑腰,一个个的可算消停了。
杜美丽当然也听说了这件事。
她还感叹英雄最终难过美人关,那个季首长就好好向着白娇吧,以后可有得受
结果转头就被老贺叫进房里,沉着脸问她“是不是你最开始说季砺寒的老婆拿着家里存折,不花光不回来的”
杜美丽心头一紧,硬着头皮说道“我,我可说的都是实话。”
实话
老贺简直无语,看她平时勤快老实,不是那种喜欢背地里说人闲话,乱嚼舌头的人,结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还说的都是实话。
别人家这个位置的夫人会跑出来说这种“实话”吗,人家都明里暗里展示“夫人外交”,想着怎么开拓和稳固人脉,关键时刻给自己丈夫事业上帮助,再上一层楼。
她倒好,什么都帮不了还在这儿拖后腿
他严肃警告道“你不会说话以后就不要在外面乱说话,管好自己家里的事就行了”
说完也不解释两句就走了。
杜美丽还从来没见过老贺这么严厉的一面,即使上辈子都没有,她瞬间脸涨通红,心底泛上了委屈。
季家这边,晚上到了饭点,因为制裁了刘妈,桌上摆的是勤务员从食堂打回来的饭菜。
白娇看一眼就翻了白眼。
刘妈虽然泼皮无赖,可她能在家里做事这么久是有原因的,那家务就是白娇也挑不出毛病,饭菜更是经过白娇一点拨,非常合她胃口。
这下好了,季砺寒早不赶晚不赶,偏偏赶在饭点前把人赶走了,害她吃食堂,对了,也不知道赶走之前给她冻好冰块了没有
季砺寒大概也被闹得有些不高兴,原本食不言寝不语,这次主动提起话茬“改天叫魏大姐介绍个保姆,你想要什么样的,有时间跟她合计合计。”
好家伙,谁把人赶走谁就重新找啊,这怎么还把麻烦推给她了
白娇没忍住又翻了个白眼。
“”
季砺寒随后改口“算了,我看着办”
季裴心思都在他那盘被消了的磁带上,见他爸说话,忍不住也嘀嘀咕咕起来“到底谁把我磁带消了的,要我知道哪个王八羔”
季砺寒余光扫一眼白娇,沉下脸呵斥“吃饭。”
季裴“”妈妈的
这还不算,等饭吃完,勤务员收拾桌子的时候,季砺寒又逮住季裴一阵问话,无非他检讨书也写了,惩罚也结束了,对接下来的人生选择考虑清楚了没有。
季裴现在初中毕业面临升学。
这个年代升学也是跟成绩挂钩的,成绩优秀的,又有远见,家里还有条件的,可以选择读高中,将来考大学,成为真正的天之骄子。
成绩优秀但农村户口,家里条件又不好的,那就读中专,中专既解决农村户口还包分配,这时候城乡居民待遇差别大,对于农村考生来说,首要任务就是跳农门,上高中虽然好,但大学录取率低,谁也不能保证上得了重点高中,就一准能考上大学,再说中专也小看不得,有些中专的分数线跟重高不相上下,甚至超过那么十来分呢。
当然了除了中专,中师也是一个好选择。
剩下成绩普通的就该念普高念普高,该念职高念职高,再往下走就没书读了。
季裴心思不在学习上,在外面又叛逆不服管,成绩自然一般般,只能探得上普高跟职高。
但是他想上重高,重高考大学几率大一些
他也知道成绩不亮眼,不好张那个嘴“高”
季砺寒“高中职高”
季裴低下头去。
白娇不掺和这些事,但季砺寒这男人身上的气息太好闻了,她舍不得走,这父子两坐沙发上说话,她就不声不响跟过来坐在季砺寒身边,然后趴在沙发靠枕上,微微抬着下巴,半阖着眼,悄咪咪地闻他。
季裴吞吞吐吐说不出个所以然。
季砺寒眸光朝旁边掠过一眼,见女人莫名其妙一脸陶醉,这什么表情
他突然扭过头来。
“你说他上什么好”
白娇闻得身心舒畅,都犯了迷糊,闻言微微眯开一双狐狸眼,就见那张俊脸离自己好近。
好帅的脸啊,这鼻梁都可以用来滑滑梯了,这嘴唇就不能让她抱住好好亲亲嘛
她盯着他的唇,下意识往前凑了一点,樱唇微张,露出一点贝齿“啊”
季砺寒猛地远离她,坐正了身子。
好气啊
白娇那个迷糊劲儿也没了,不过既然这男人刚刚cue到她,她也就坐起来,换了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说说自己见解。
“季裴啊”
季裴瞪着这可恶的后妈,想看看她嘴里能吐出什么花儿来。
结果白娇说“升什么学啊,他好像也不爱学习,你不是他爸爸嘛,本事又这么大,不如帮他操作一下,给他弄个市长当当算了”
季裴“”
季砺寒“”
这天没法聊了。
好好的话题就那么被白娇三言两语搅合了,父子两同时意味不明一言难尽看向白娇。
白娇一脸无辜“我脸上有东西吗”
她自问自答“没有啊那你们接着聊,我就先回房啦。”
她拨了拨头发,风轻云淡地站起来,不忘回头冲季砺寒眨了下眼,“早点上来休息哦”
这不就是暗示
怪不得这后妈刚才瞎掰扯呢,愿意故意捣乱呢,嫌他霸占着他爸,没法跟她回房。
至于回房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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