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砺寒的勤务员在大门口焦急地张望,一看见首长的小汽车就猛打眼色,让小方赶紧把车开走。
但晚了。
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嗓子,“那不是季首长的小汽车嘛,你们要找的人在那儿”
有两个老人瞬间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哭天抢地地跪在了小汽车前面。
人群也跟着全围了过来。
魏大姐都被搞懵了,“怎么回事啊这是,想干什么啊这是”
还能怎么回事。
季砺寒从地方上了解过情况,就让小方协助安思慧办理离婚,这时候村里很多人结婚的时候没有办过结婚证,离婚无非立个字据,双方在村长和族人们的见证下签字按手印,就算把关系解除了。
原本地方上施压,村里头配合,安思慧那个混账男人再混账,总混不过公家,结果关键时候借口上茅房,扔下一屋子人直接跑了。
今天就有老人和小孩闹到了这里。
白娇简单讲了下来龙去脉,魏大姐听得直咋舌。
勤务员急匆匆跑过来告知,安思慧的公婆带着她两个孩子从乡下赶过来,一过来就跪在这儿哭诉,他们说说首长您仗着宫大,强行逼迫他们儿子和儿媳妇离婚,悠要是继续干涉,他们就一直在这儿跪下去”
“保卫科的人来了不管用,妇联沟通安抚也不管用,任谁说破嘴皮都不肯起来”
“我叫人去医院通知殷妈,应该在往过赶的路上”
老人加小孩向来天下无敌,齐刷刷地往雪地里那么一跪,已经占领了舆论高地,这时候一个处理不好,制造出什么官民对立事件,轻则让季砺寒名誉受损,重则伤筋动骨。
魏大姐对这个再了解不过,已经冷汗直流。
天玩在哈各书住秦李砺寒脸色都阴沉到难看。
“我下去看看。”
推开车门之前他扭头特意叮嘱白娇一句,“娇娇,你不要下车。”
白娇想让他也别下去,这个时候避免矛盾升级才是主要的,可情急之下只抓住他军大衣。
季砺寒顺手将大衣脱下罩到了她身上,警告道,“听话。”
“砰”一声就关上了车门。
魏大姐也赶紧下车。
白娇把人拉住,“等下。”
扭头先安顿小方,“去,找你家首长,记住别让任何人靠近他身边。”
小方为难,“可是”
首长最后丢给他的眼神,是让他留下看住夫人,以防外面发生什么,夫人冲动了。
白娇生气,“没有可是,赶紧去”
小方赶紧走了。
白娇指了指跪在雪地的两小孩,附在魏大姐耳边说了几句话,魏大姐眼睛一亮,顿时明白了。
季砺寒一下车,安思慧的公婆就猛地嚎了起来,”首长哇,你滥用私权逼迫我们家儿子儿媳妇离婚,究竟是何道理啊”
“其负我们小老百姓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你这算什么首长啊”
一边嚎一边想扒拉住季砺寒大腿。
幸好小方早有预备,跟勤务员两个把人赶紧拦下。
大院里绝大部分人信任季砺寒的为人,这时候不会胡乱站队,但周边群众早被点燃怒火,纷纷站出来给两位老人说话撑腰,甚至吐唾沫星子,眼看保卫科的人都压不住了。
季砺寒不为所动,看着两个老人沉声道,“你们是安思慧的公公婆婆”
“是啊,我们就是”
“你们跟儿子儿媳是不是生活在一个屋檐下”
“是,是的啊”
“你们的儿媳安思慧,长期受到你们儿子拳打脚踢,暴力殴打,你们知道不知道”
两老人对视一眼,“首长,你说话要不要那么严重,你问问这周围的大伙儿,夫妻哪有不打架,哪对夫妻不是床头打架床尾合,我们儿子是混账了一些,可跟我们儿媳娃都生了两个啦,你再问问我们那两孙女,她们愿意父母分开过吗”
群众通过这一问一答得知了事情的真相,怒火终于平息了下来,但绝大部分人听了老人的话,都点头,是这个道理。
甚至还有人帮腔,说到底您一个外人,不能听风就是雨,干涉别人家的家务事啊
“村里打老婆的多了,个个都这么个管法,全都成光棍了,那日子也不用过了”
“就是啊,还有孩子们呢”
季砺寒冷冷看向人群,“孩子们的母亲,五天前在她们父亲的拳头下差点丢掉性命,现如今身上各处骨折,就躺在医院里下不了床。
他问,“我想问问各位之中有母亲妻子女儿的同志,你们愿不愿意你们的母亲妻子女儿,也来承受这个罪”
这下所有人都静悄悄的了。
居然那么狠,把老婆打得差点丢掉性命,全身骨折下不了地。
人们看向两个老人的目光都变了,仿佛他们是帮凶。
安思慧的公婆眼见不好,忙扯着嗓子强词夺理道,“在我们乡下,打老婆就是天经地义,这是我们家的事,大花二花,你们”
两人回头刚喊完两孙女,猛地尖叫,“别碰我们孙女,赶紧把人放下来”
原来魏大姐趁着季砺寒分散两老人的注意力,跟妇联的人打了个手势,就从后面出其不意抱起两小孩就走。
按照白娇的说法,把小孩抱走,两个老的自然跟着跑,大院对面就有招待所,把人引到招待所里门一关,管她们鸡飞狗跳要死要活,也都好解决了。
果然安思慧的公婆连滚带爬过来阻止,妇联的人左右胳膊一架,和颜悦色地劝说道,“这外面天寒地冻,你们不怕冻着,总得给孩子们着想,咱们到招待所暖和暖和,你们有什么诉求和想法都敞开说
群众这个时候也觉察出两老人的可恶之处,纷纷劝说道,“就是,有啥话不能坐下慢慢说,堵在大院门口算咋回事”
更有甚者批评道,“我们城里可不兴打老婆天经地义,还把人打到医院,你们儿子混账,你们不找你们儿子算账,有脸过来祸害人家首长,还让两孩子跟着遭罪
“你们儿子那个德行还要啥老婆,放过人家一码吧”
安思慧俩公婆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可也知道真被这么架着到了招待所,一切就都晚了。
两人豁出老脸,急着大喊,“大花二花,去了招待所你们就见不上你们妈了”
两孩子瞬间挣扎起来。
大花还算明事理,能听得进去话,二花却是个嫉恶如仇的,挣脱不开猛地朝魏大姐肩膀上咬了一口。
魏大姐忍着痛没敢松手,没想到这孩子转眼张开五个手指,就朝她脸上抓来。
幸好有人及时冲过来,一巴掌把那孩子打到了地上。
魏大姐站在原地,心有余悸。
原来殷妈带着安思慧过来了。
二花爬起来叫道,“姥,妈”
没人理会她。
安思慧从医院出来,由殷妈自行车载着过来,脸上耳朵上都缠着纱布,只露出来一只又肿又青的眼睛,手臂打着石膏挂在脖子上,浑身虚弱无力,连走都困难。
妇联的人过去忙把人扶住。
人们看着都不落忍,“造孽啊”
大花眼泪汪汪,抱着她的人把她放下来,就跑过去轻轻抱住她妈的腿,哽咽道,“是不是很疼啊
安思慧揉了揉她头顶,问她,“为什么跪在这儿”
大花道,“爷奶说跪在这儿才能见到妈。”
安思慧说,“我跟你爸不过了,你跟谁”
大花仿佛生怕被抛弃,抱住她哭道,“我跟妈,我不要跟爸,爸会打人”
安思慧看向二花。
二花眼里充满仇恨。
安思慧的公婆忙喊道,“二花,赶紧求求你妈别离开咱们家啊”
安思慧冲二花伸出手。
二花退后两步,“你敢跟我爸离婚,我就叫你一辈子后悔”
白娇察觉不对,推开车门就喊道,“季砺寒”
季砺寒几乎在二花话音没落完的时候就猛地动了起来,在二花转身奔向墙边,以头撞墙的那一瞬间,险险地从后背抓住了她。
人们都被这惊险一幕吓到脚软,不乏有人惊叫出声。
安思慧整个人如脱水般坐到了地面上。
殷妈也捂住了胸口,久久说不出话来。
安思慧公婆反而响亮地夸赞一句,“好样的,不愧是你爸的种”
所有人出离愤怒地看向这两个搅屎棍。
白娇已经下车,敏锐地感觉到什么,扭头就见对面公共汽车站牌底下,有个男的一直朝这边张望,行迹鬼祟。
白娇不着痕迹地找到小方。
小方一眼认出来,“就是他”
白娇交代,“叫两个身手好的把人抓过来”
耳边猛地再次传来惊呼。
她扭头就见季砺寒脸上多了几道血淋淋的血痕,简直触目惊心
而那个始作俑者,瞪着季砺寒满眼都是仇恨。
白娇从来没有这么憎恶过一个小孩,过来把人一把掀开,你去死吧。
或许畏惧她一瞬间表现出来的血口的丝毫不加掩饰的恶意,二花摔在地上也没有爬起来。
白娇把军大衣披季砺寒身上,从他口袋中掏出手绢按到了他脸上。
季砺寒盯着小孩,以防她再干出格的事,分神看白娇一眼,冰凉的手覆盖上她后背,安抚道,“没事。”
这叫没事
白娇冷笑,“你这张脸毁了,信不信我明天就把你甩了”
季砺寒心脏都漏跳一拍,握住她手腕,“娇娇”
殷妈过来泣不成声,不停道歉。
人群围上来冲着二花指指点点,都摇头,这孩子没救了。
小方跟两个保卫科的把人抓了回来,一头按到人群中央。
“就是他,把老婆打成那个样子,不肯签字离婚跑了就算了,还指使老人孩子到大院门口闹事,差点闹出人命
今天但凡出了人命到了没法收场的地步,首长首当其冲就会受到牵连。
小方出离愤怒。
人群也是怒不可遏,有看不下去的上来就狠踹两脚,骂声不断。
派出所的人也过来了,就当着人群让男的在字据上签名按手印,解除两人夫妻关系,再把两老的一起带走了。
闹事闹到大院门口,还差点闹出人命,首先聚众扰乱军事管理区秩序的罪名就少不了
男的想要挣扎,被按了回去。
安思慧俩公婆明显怕了,不断求饶。
只有二花依旧仇恨地瞪着每个人,带走之前冲着安思慧大喊一声,“我恨你”
安思慧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事情告一段落,人群渐渐散了。
老贺在人群之中脸上闪过一丝失望。
白娇看了看魏大姐肩膀上被咬的地方,虽然隔着厚厚的衣服,牙印依旧清晰可见。
白娇叫小方带着魏大姐和季砺寒去医院打破伤风和狂犬疫苗。
殷妈想一起去。
白娇叫她跟安思慧回医院,安思慧经过这一出,心里受到的伤害并不比别人少。
殷妈内疚难安。
白娇摆正她思想,“疯狗咬人的时候能怪人没做好防备吗,不是人没做好防备,是狗太疯了,不要有压力。”
把人安顿走她就回去了。
晚上勤务员从食堂打回来饭菜。
白娇没什么胃口,就在楼上没下来。
季裴回来听说白天的事,上了楼又下来,下来又上去,犹豫好几回终于敲了白娇的门。
白娇倚靠在床头,百无聊赖地翻着一本杂志。
听见便说,“进。”
季裴小心翼翼走进来,站在隔断外面轻声道,“白姨。”
白娇抬头,“回来了啊,吃饭了没啊”
季裴见她神色像没事人,可也少了平时的神采奕奕,半躺在床上,鞋子也没换。
他轻声道,“吃过了,你怎么不下去吃”
白娇无聊地把书扔开,“不想吃呢。”
季裴一手拿着饭盒,一手拎着她拖鞋试探地过去。
白娇也没阻止。
他便把拖鞋放到地上,把饭盒打开,不吃饭不好。
居然还是红烧肉。
白娇看了一眼。
季裴,“很好吃的,你要不要来一块儿”
白娇勉为其难点了下头。
季裴拿起叉子就叉了一块递到她嘴边,目光充满期待。
他知道她娇气,平时他爸不喂饭都不肯好好吃饭。
白娇噗嗤一笑,很给面子地咬了一口,不过哪里真需要他喂,手指在床头柜柜面轻轻叩了下,叫他放下。
季裴听话地放下饭盒,见她打算往起坐,赶紧弯下腰把拖鞋放过去,又把她脱下的鞋子拿到门口摆正。
“还有蛋花汤,我帮你去拿”
不等白娇说话就跑了。
一会儿端着碗回来。
蛋花汤烫嘴,他搬了个小凳坐在床头柜前,拿个小勺搅拌晾凉。
他说,“你再等等哦,我爸说先喝汤暖胃。”
白娇歪坐在床头,身子一侧倚靠在两只枕头上等着。
想到什么她笑,“季裴啊,你将来打不打算给我养老”
季裴猛地坐起来。
白娇,
季裴有点脸红,你还年轻呢,干嘛想那么长远的事啊。
白娇,“哦,不打算养我啊”
季裴急了,“哪有,我什么时候说过那种话,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脸都红了。
白娇简直笑不活了
又故意逗他,那我跟你爸要是有了小孩呢,你什么想法。
季裴埋着头,“当然高兴了”
白娇,“怎么还高兴呢,一般家里有了小的,都关注到小的身上了。”
季裴脸上更红了一些,“我也想要弟弟妹妹。”
他看向白娇,认真道,“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弟弟,不跟他们抢东西。”
他能明白抢东西的深层含义吗
这个年龄显然应该明白的。
白娇忍不住揉了揉他头顶,“季裴真乖。”
季裴这下脸色爆红。
忙给她端起蛋花汤道,“赶紧喝,都凉了。”
白娇舀着喝了一勺,吃着味道怪怪的,“这你打的蛋花吧”
季裴,“
他红着脸支吾道,“咋地,还嫌不好喝”
一下就露馅了。
白娇简直要敲他脑袋了,“没放盐好不好。”
魏大姐从医院回来,跟司令道,“我这不算啥,季砺寒脸都被抓破了。”
司令也很生气,“严不严重”
魏大姐一言难尽。
司令就要过去亲自走一趟。
魏大姐忙拦下,“白娇今天也不高兴,季砺寒回去估计得好好哄哄了,你改天再过去吧。”
司令拍拍桌子,“这就有人送来匿名信,说他处事不当,造成了不良影响。”
魏大姐冷笑,“这事也就老贺干得出来,季砺寒的小汽车刚到大院门口,我一眼就看见老贺在那儿喊了一嗓子,说季砺寒过来了,那人唰唰唰就全围过来了”
司令摇头,“这事怪不了季砺寒,地方上对于家庭暴力历来不作为慢作为,苦主遇到地痞无赖更是求助无门,季砺寒为人向来正直,不可能看到了还放任不管今天的事谁都所料未及,也幸好结局还算圆满。”
魏大姐小名叫之桃。
司令说,之桃同志,保障妇女权益,任重道远啊。
魏大姐点头,回头就在大院里开展“家庭有新风”,当然这是后话。
季裴出去找盐,才发现他爸在门外的阴影里站着。
爸
他目光心疼地停顿在他爸脸上,眼里都有些泪花。
季砺寒问他,“吃过饭了”
季裴点头又摇头。
季砺寒揉揉他脑袋,“去吧。”
季裴不走,手指握住又松开,松开又握住,“疼不疼”
季砺寒笑了笑,捏了捏他的脸。
“不疼的。”
季裴不信。
季砺寒便说,爸什么没见过,这点疼算什么。
他伸手将儿子握住的手展开,“心里有恨的人是走不远的。”
季裴低下了头。
季砺寒安抚道,“不过你知道心疼爸,爸还是很高兴的。”
白娇打开门,“说够了没有”
季裴立马跑了。
季砺寒忙拿手绢捂住了伤口。
白娇看他一眼,扭头回了房。
季砺寒好半天才走了进来。
他一个男人,他从来不怕留疤,这时候却畏缩了,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好不容易才开口,“娇娇。”
白娇也知道不该跟他生气,但他怎么能把脸毁了,身上的疤痕是男人的勋章,脸上算什么
她没好气道,“过来,我看看。”
季砺寒也知道这时候说多错多,在她身边坐下,把脸转过去,她视线落上来一刹那,他仿佛有些忍受不了,眼睫颤了颤,把眼睛也闭上了。
可能就因为她气头上说的那句话,真怕她嫌弃了他。
白娇真是又心疼又无语。
手指托住他下巴看去,齐刷刷的三道血痕经过处理,看着倒是不那么触目惊心了,但也很硬
这算什么啊,战损美人
那小混蛋是真的狠,白娇虽然知道那么小就有那么执拗的恨,这辈子算是毁了,但还是不甘心,她伤到的不是别人,是她的男人,是那么一张原本英俊无暇的脸。
她男人在战场上都没伤到脸,居然就在那么一个小丫头手底下吃了这么大一个亏
她手指抚上去,也亏季砺寒当时躲得快,三道血痕都接近脖子那里,没有伤到正脸,处理得好应该不至于留下疤痕。
季砺寒感受到她轻柔的抚摸,睁开了眼,目光有些晦暗,嗓音有些微哑,医生说过几天就结疤,愈合良好的情况下疤痕不会很明显”
看着她眼神都掩藏不住有些紧张。
平时回来就忍不住搂她抱她,这次却是连拿手指碰碰都不敢。
白娇故意道,“那万一留疤呢”
季砺寒看着她不说话。
白娇手指撩他下巴,就像挠猫咪下巴一样。
“说话呀,哑巴了”
季砺寒猛地捉住她手腕,但没阻止或者避开她继续撩逗。
他眼角有些发红,“娇娇,留疤你就不打算爱我了”
白娇动作停下,“你猜。”
他眼角愈发红了,一字一句道,“你不是那么肤浅的人。”
白娇最肤浅了好不好
白娇还想逗逗他,但看这男人真的当真了,他就不是个经逗的人。
她赶紧照着他嘴上亲了一口,“恭喜你猜对了。”
季砺寒猛地从低估到山顶,一下没缓过神来,“娇娇,你说什么”
白娇搂住他脖子,又亲了两口,忍不住笑,“哎呀我说你猜对了啊,我不止没有那么肤浅,也不会那么没良心啊,怎么可能因为你脸上多了两道伤疤,就真的不要你了啊”
季砺寒俯身就把人抱住。
白娇问他,“你不会真害怕了吧”
怎么不怕
别人说他性子捉摸不透,其实只不过是懂得掩藏情绪,她不一样,她鬼灵精怪,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有可能完全是两回事,季砺寒有时候感觉她像一阵风,自由的风,他抓不到她,更怕她随时会像风一样离开。
她那么严肃的说,他要是把脸毁了,她明天就甩了他。
他知道她对他绝对见色起意,她爱他的脸,爱他的身体,有可能远远大于他这个人。
他怎能不怕
他紧紧抱着她,几乎有些固执,“你把你刚才说的话再重新说一遍给我听。”
白娇,“忘了”
那他就一字一句教她,“你说你没有那么肤浅,也没有那么没良心,不会因为我脸上多了两道伤疤,就真的不要我。”
白娇,“”她好无语啊。
她捧起他的脸,温软的嘴唇亲吻那让她嫌弃不已的伤疤,亲爱的,这样呢,这样还证明不了我很爱你吗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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