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分院开业不久,还没什么客人。
做完一台绝育,店里又只剩下陆知让和前台的小曾。
陆知让正打算回办公室,手机铃声响起,他低头瞧了眼,来电显示是他的母亲姜晚缇。
刚接起来,对面先说话“怎么回事刚打了两个电话你都不接。”
陆知让拧开矿泉水瓶,喝了一口,不疾不徐道“刚在忙,什么事啊”
电话里,姜晚缇“还能是什么事当然是你相亲的事了,上次给你介绍那个,你张姨家的女儿,你看着合适吗”
陆知让淡笑了下,语气略无奈道“妈,你就算要给我介绍相亲,也得稍微靠谱点吧。张姨家的女儿比我大九岁,快一轮了。”
那边安静一会儿,姜晚缇不太确定道“真的啊欸,那好像年龄是不太合适。我再给你问问,等我消息啊”
说完,对面就挂断电话。
陆知让摇摇头,把手机放一边,站起身,脱掉身上累赘的白大褂,打算回办公室。
他毕业回国也有几年了,事业稳定下来之后,家里催婚催得愈发凶。
可他又没法凭空变出一个女朋友来。
姜晚缇现在处于完全退休的状态,家里的集团有他哥和父亲负责管理。
左右也闲着,不如交给她去操心这事,自己忙起来,也能少催他些。
快走到办公室,小曾突然叫住他,满眼八卦地问“小陆总,您这条件,还需要相亲啊”
陆知让回了下头,也懒得细说,“不需要。下次别偷听我打电话。”
小曾语气委屈,嘟囔“我那哪里是偷听”
温书瑜把狗送回去,给吴教授叮嘱了注意事项,返回宿舍继续收拾行李。
她是北阳本地人,但初中的时候,父母就去了苏城大学工作,考虑到北阳和苏城中学教育模式不同,也就没带她过去。
所以她初中就开始住校,只有寒暑假能见到父母。
家里在市区有套房,但很久无人居住,温书瑜整理得差不多,又在手机上预约了家政,明天去打扫。
几日后,她行李都搬了过去,微信群里吴教授通知,今晚请他们毕业生吃饭。
温书瑜习惯早到,进包间的时候,里面只有吴教授一个人。
她马上打招呼“吴老师,您来得好早。”
吴教授笑了笑,和蔼道“以为这个点堵车,没想到一路畅通,我怕迟到让你们等,没想到成最早到的了。”
“您晚点到也没事的。”
温书瑜坐在了他旁边的位置。
就师徒两人在包间,服务员进来添了杯茶,吴教授问“工作找的怎么样其实先出国做博后也挺好的,有这段履历在,回来再工作也更好。”
温书瑜“我还是再找找吧,给几所大学投了简历,都正在等回复。”
吴教授问她是哪几所,用不用他帮忙联系,温书瑜说不用。
过了会儿,其余学生还没到,吴教授又问“听小赵他们说,你今年在忙着相亲找到合适的了吗”
温书瑜没想到师姐连这种事都跟导师透露,脸颊微红,局促道“没找到,见了几个都不大合适”
“确实,找对象还是得看缘分的。”
吴教授点点头,喝了口茶,突然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真是年纪大了。昨天我有个朋友还托我帮他儿子介绍对象,我说帮忙留意,就去年我们横向课题的合作方,路康药业,你还有印象吗”
温书瑜点点头“有印象的。”
路康是国内目前最大的医药集团之一,老牌企业,各大药店都摆着他们的产品。
吴教授“就是老陆,路康现在董事长家的孩子,他们家老二。在国外念的书,康奈尔大学本科和硕士,前几年才回国。”
温书瑜总觉得康奈尔大学这个名字最近好像在哪看过,但一时又没想起来。
她摸了下鼻子,轻声“吴老师,我现在也不太着急相亲了”
吴教授笑,看着她说“就当多认识个朋友,合不合适的再说。”
话至此处,温书瑜也不好再拒绝,点点头,茫然地问“那应该怎么认识”
吴教授拿出手机,把老花镜也戴起来,缓慢道“我给老陆说一声先,然后给你要个联系方式。你们年轻人,加上微信聊两句不就算是认识了。”
他边看手机,边念出一个名字“陆知让。”
“对,叫这个名字。”
温书瑜不自觉睁大眼,瞬间就想起来了。
这不是阿拆的宠物医生吗
原来,他不只是连锁宠物医院的老板,而且是路康集团老板的儿子。
他居然真的需要相亲。
饭局结束已经天黑,温书瑜回到家不久,就收到吴教授发来的消息。
这是陆知让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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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老陆说过了,他应该也打过招呼,你们年轻人自己联系吧,后面的事我就不管了啊。
温书瑜回复之后,把这个电话号码复制进通讯录,发现就是她之前保存的号码。
于是,她在后面加了一个tite。
陆知让阿拆的绝育医生相亲对象
温书瑜想了想,既然吴教授已经打过招呼,那还是应该尽快加上微信,以表尊重和礼貌。
她又把那串号码复制到微信里,搜索账号。
对方的微信名就是全名,头像是一只猫和一只狗的合照。
温书瑜点开看大图。
猫是金黄色的,脸很圆,眼睛大大的,狗是白色萨摩耶,阿拆的同款。
她没多犹豫,备注自己的姓名,发送好友验证。
温书瑜没刻意等,放下手机,回卧室换衣服,顺便拿了本专业书籍,坐回沙发上翻开。
看书期间,收到了农业大学的邮件回复,通知她简历筛选已经通过,下周去学校面试。
后面还附了几个文件,里面有面试内容。
近几年高校也越来越卷,博士毕业很难留在好学校任教,除非再做几年博后,或者先去普通高校,混出资历再跳槽,曲线救国。
但农业大学今年新校区落成,生源扩招,温书瑜早先就猜测是否会因此多招青年教师,现在还没有结果,但能收到面试邀请,也是好消息。
只是,面试还包括试讲环节,温书瑜有点犯难。
在陌生人多的场合做汇报或者讲话一直是她的短板,站在台上,大脑就很容易一片空白,提前准备十分,最后至多只能发挥出五分。
试讲的内容并没有限制,温书瑜准备找个自己最擅长的专题,在余下几天里好好准备。
她站起身去书房,刚打开笔记本电脑,手机上也弹出微信消息。
陆知让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
您好。
温书瑜坐在椅子里,莫名感到紧张。
她不自觉蹙起眉,认真思考,最终还是发送了最标准的自我介绍
陆医生好,我是温书瑜。
紧接着,她又补充上周六我带一只萨摩耶去找您做过绝育,它叫阿拆。
过了会儿,对面回复消息。
陆知让哦。我有印象。
陆知让阿拆恢复情况怎么样,有哪里不对劲吗
温书瑜想了想,回答恢复挺好的,周一去复查过。
但不是她带着去的,那天正好有位师兄有空。
陆知让那就好,记得八天后拆线。
温书瑜嗯嗯。
对面没再回复。
这段对话就这么结束。
温书瑜的电脑已经开机,她打开文档和一本教材,开始敲着键盘写讲稿。
写到晚上十一点,提醒她睡觉的闹钟响起,她站起身,活动活动胳膊,打开手机微信,查看几个群里的消息。
视线划过“陆知让”这个名字。
温书瑜再次点开聊天框,盯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他们好像没有提介绍相亲的事。
温书瑜有点犯难,犹豫几秒,又编辑了一条消息。
这件事总得提。
她并不擅长主动开启这种对话,一段消息删来改去,总算发出去。
陆医生,我导师是北阳大学吴穆山教授。吴老师给我介绍的相亲对象是你。
她看着这段文字,莫名感到尴尬
直到温书瑜回卧室,洗漱完,才收到对面的回复。
陆知让抱歉。
陆知让我刚才没注意你发来的名字。
温书瑜坐在床边,一字一字地输入没关系。
温书瑜参考之前的相亲流程,说陆医生有空的时候,我们可以见一面。
这次,又等了很久才收到消息。
陆知让好的,时间你来定吧。
温书瑜把见面的时间约在了下周末,正好她忙完农业大学的面试。
这一周过得格外忙碌,虽然讲稿准备得很充分,但只要脱稿就抓瞎,即使对着空气,她想象到下面会有观众,讲得都磕磕绊绊。
温书瑜对着电脑,打开摄像头,每讲一遍都会录成视频,结束后检查卡壳的地方,再反复练习。
最后几天,她还整理复习了读博期间发表的论文、参与的项目,以及博士论文的终稿,这些都是面试可能涉及的内容。
可是临阵磨枪的效果实在有限,在面试当天,她试讲环节还是发挥得不太好。
温书瑜垂头丧气地从面试的会议室出来,开始纠结自己要不然还是考编进研究所之类的,至少笔试她很擅长,普通的面试应该也能应对。
翌日清早,她的日程提醒a弹出来通知。
今天是和陆知让约好见面的日子,如果不是有提醒,她几乎要忘记。
中午,温书瑜穿好衣服从家出发,前往位于市中心胡同里的一家餐厅,陆知让定的地方。
位置离她住处不远,地铁五六站路就到了。
餐厅的大门破旧,很老旧的一扇木头门,进去之后却别有洞天。
装修很有风格,像是一处桃花源,座位松散,除去大厅的两三桌,其余全是包间。
报了预约信息之后,服务员领她往里走。
推开包间门,陆知让已经在里面。
他今天穿了衬衫,也是白色,灯光衬得肤色更加白皙,双眼皮很薄,鼻梁又挺又直,下颌线流畅清晰。
气质跟那天在宠物医院见到时有些相似,但细看又有不同,似乎比上次多了些清淡和疏离。
关上门,两人对视,温书瑜很有礼貌地问候“你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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