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忧参半

    谢氏闻言真是喜忧参半“敢问小哥儿,可是今日之事世子查出什么眉目了”

    她想着沈棠多和赵予接触,又怕赵予查出下毒的事真和沈棠相关。虽然她知道沈棠不会办这样的事,但襄王府的人手段不浅,谁知道会不会弄出什么“确凿证据”来

    “不是此事。”止净笑着解释“是咱们王爷回来了,和世子商量好了,世子想请沈姑娘去王府小住一阵子。沈夫人送了沈姑娘回王府,还得劳烦您回府去给沈姑娘取些换洗衣裳。”

    “那还取什么”谢氏喜出望外“这街边不就是成衣铺吗沈棠,下马车,母亲给你买几身衣裳。”

    “不用了吧”沈棠看了看自己,这衣裳不是挺好的家里的衣裳也都挺好。

    她在穿戴上是不怎么挑剔的,毕竟当初在庄子上穿的都是粗布衣裳,回了沈府怎么都比在庄子上好,母亲在这一点上是没有亏待过她的。

    关键是她虽然想早点成亲,可一点也不想去襄王府小住啊。

    “快来。”谢氏见不得她这没出息的样儿,抓着她手腕便将她往下拉。

    止净见状道“沈夫人,沈姑娘,那属下就先回去复命了。”

    “你去吧,有劳你了。”谢氏颇为客气的目送他策马去了“止净倒是不错。”

    “是啊。”沈棠随口附和道“我觉得他比世子有人情味多了。”

    “胡说什么”谢氏瞪她一眼“要不是世子的意思,他能对你这么客气友好世子只不过不善于表达而已。”

    沈棠不敢与她分辨,暗暗撇了撇唇,被她拉进成衣铺去了。

    一刻钟前,襄王府书房。

    窗明几净的前后窗开着,就着春日的阳光,室内一片通透。紫铜鎏金狻猊香炉轻烟袅袅,绕过满架子的书,疏淡雅致,安宁祥和。

    后壁前剑架上摆着一柄长剑,为这平和的书房带来点点剑拔弩张之意。

    “她以后是你的妻子,你不提点她谁来提点她”襄王一圈络腮胡,体格健壮,站在书案前,垂眸望着赵予,气势汹汹。

    赵予坐在书案前,翻着一本书,眼皮也不抬一下,似乎没有听到襄王的话。

    “赵予,你二十四了,从前你愿意在边关,我也拦不住你,如今失土收复,你也算功成名就,不想着完婚替赵家传宗接代,你还想如何”襄王见他这般,更是生气焦急,在屋内来回踱步。

    赵予面色淡漠,还是不理会他。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要是对沈棠有什么不满,你就说出来。”襄王又接着道“实在不成,我就做个忘恩负义之人,豁出去到陛下面前,求陛下收回成命,把你和沈棠的婚事退了,你再另觅妻子人选。”

    “你本就忘恩负义。”赵予半晌不开口,一开口就能气死人“我却不愿做如你这般的小人。”

    襄王叫他一句话气的几乎跳脚,连着深呼吸了几口才忍住“你既不肯退亲,为何又迟迟不肯成婚”

    赵予又不理会他了,修长的手指捏着书页,轻轻翻过。

    襄王冷下脸来“赵予,你再这样不受管教,休怪我无情,我叫你这辈子再见不到她的面,反正她也不想见你”

    “你是何意”赵予从书中抬起眸子,眼尾微红,向来平静无波的眸底泛出点点怒意。

    “何意”襄王见他终于有了反应,哼了一声“你不将沈棠接回来好好相处,我就叫你一辈子都见不到她”

    赵予起身一把抽出身后的长剑,架在襄王脖子上,双目赤红,语气冰冷凛冽“你再说一遍”

    “你若要弑父,尽管下手。”襄王梗着脖子瞪着他,冷笑道“只是我早已安排好,我若是死了,你此生也休想再见她”

    赵予手里的长剑往前送了送,锋利的剑刃割破了襄王的脖颈。

    襄王自来是个人物,被亲儿子如此对待,硬是一声不吭,只是脸红脖子粗的,大概是气的狠了。

    “王爷,世子,你们有话好好说”

    襄王的手下廖雄从外头进来,将两人分开了。

    他知道这对父子不对付,一直在外面留意着呢。

    赵予被廖雄推着后撤时心中还带着怒气,看着襄王的目光一片冰冷,长剑挥出一片剑光。

    “王爷,咱们走吧。”廖雄打圆场“世子爷,人家姑娘等你六年也不容易,于情于理您也该给人家姑娘一些体面,外面那些闲言碎语都说您不想要人家,姑娘家哪里受得住这些话”

    襄王被廖雄拉的往后退了一步,还是对着赵予道“你既然不想退亲,就该好好对沈棠,将她接来教她些本事,以后嫁过来也好接管王府后宅。”

    “好了好了,王爷别说了,世子心里有数。”

    廖雄生怕他们又吵起来,拉着襄王往外去了。

    赵予在屋子里立了良久,才唤“止净。”

    “世子。”止净一直在门口探头探脑,这个时候才敢进门。

    赵予返身将剑插了回去“去接沈棠。”

    作为襄王府的主院,沁春院前头带着个小园子,还有一潭小池,池面如镜,蝴蝶在花丛中起舞,正是初夏好景致。

    襄王妃坐在凉亭中,怡然自得的赏景品茶。

    牛妈妈在身后伺候,小声提醒道“夫人,汾儿回来了。”

    襄王妃抬眸朝亭子外望去。

    “王妃娘娘。”汾儿快步进了亭子,发髻乱了,衣裳上也粘着灰尘。

    襄王妃皱眉“你怎么弄成这样”

    “王爷和世子爷的人都在书房那守着呢。”汾儿解释“奴婢进不去,只能从后面狗洞里钻进去,听了几句,王爷便发怒了。”

    “辛苦你了。”襄王妃上下扫了她一眼“牛妈妈,晚些时候把库房里那匹紫绫缠丝纹的布拿出来,你们一人做一套衣裳。”

    “多谢王妃娘娘。”汾儿喜出望外,连忙磕头谢过。

    主子有赏这是做下人的体面,她虽然是个下人,但跟了王妃娘娘这样的主子,也不枉她来人间一遭了。

    襄王妃含笑“又没外人,你总跪什么起来说话。”

    汾儿这才站起身来,上前道“娘娘,奴婢进去的晚了,只听王爷要世子爷将沈姑娘接来,还要世子爷好生提点沈姑娘,说将来要接管内宅。”

    牛妈妈忍不住道“还没进门呢,就想着当家的事了真要是进门还会将咱们娘娘放在眼里”

    襄王妃脸上的笑意消失了“王爷真是这么说的”

    “千真万确,奴婢不敢撒谎。”汾儿道“世子爷不肯,王爷还拿什么人威胁世子爷,说让世子爷此生都见不到那人”

    她不明白那人是谁。

    襄王妃听到这里,与牛妈妈对视了一眼,面色阴沉下来。

    汾儿立刻闭上了嘴巴。

    襄王妃顿了片刻脸色才稍微缓和了“赵予答应了”

    “奴婢不知道。”汾儿摇头“奴婢怕被察觉,提前回来了。”

    “让人去催一催樊薇薇。”襄王妃思量了片刻吩咐。

    “是。”汾儿转身安排去了。

    “到了那里,你一切都听世子的安排,给你安排了住处你就住下,不要随意出门走动。还有,离襄王妃远一点”

    马车上,谢氏絮絮叨叨的嘱咐沈棠。

    她既高兴又担心,世子都接沈棠来住了,那岂不是好事近了可沈棠又是个不争气的,万一露了馅儿叫襄王府的人知道沈棠是个草包,到时候要退亲那可如何是好

    她盘算着等会儿快些回去和沈立彦商量商量这事,不行就早些将沈棠接回去。

    沈棠听了一路她的叮嘱,乖乖点头“娘,我都记住了。”

    她有点不情愿来,这里的人她一个都不熟悉,她不知道该怎么样和人家相处。而且还要一直待在院子里不出来,她的工具箱又没带,岂不是要闷坏了

    “快下去吧。”谢氏起身扶她。

    沈棠挑开帘子探头看了一眼,又缩回了脑袋“母亲,襄王妃在门口呢。”

    “莫不是接你的”谢氏凑过去看。

    沈棠摇头道“不是,门口还有一辆马车。”

    谢氏一看,那轩阔的大马车比她家的豪华多了,一个肤色白净面容姣好的女子下了马车,穿戴看着也不凡。

    “姨母。”

    那女子见到襄王妃,便笑着跑过去牵着她的手撒娇。

    “她称呼襄王妃姨母”谢氏猜测道“莫不是世子的姨妹妹”

    沈棠眨巴着眼睛抿着唇瓣不说话,她哪知道

    谢氏重新坐下,想了想道“你等她们进去再下去吧。”

    襄王妃是特意来迎姨侄女的,沈棠这个时候下去怪尴尬,何况人家打扮的那么光鲜。

    谁知道襄王妃竟在外面朝着马车上打招呼“马车上可是沈夫人”

    谢氏听了总不能不应,于是掀了帘子,牵着沈棠下了马车,陪笑行礼“王妃娘娘。”

    “你们怎么去而复返了”

    襄王妃满面笑意,不解的望着她们。

    她这话问的看似关切,实则她是这家的主人,她这么问意思就是“你们怎么还不请自来来了”甚至还有逐客的意思。

    沈棠是听不出襄王妃话里的意思。

    谢氏已经非常尴尬了,这时候就算解释也显得她们母女脸皮厚似的,正要硬着头皮说几句就带着沈棠回去。此时,止净从门内走了出来。

    他笑吟吟的朝沈棠一揖“沈姑娘,您可算来了,世子吩咐属下来接您。”

    止净的出现打破了所有的尴尬。

    谢氏笑看了襄王妃一眼,招呼道“和儿,跟上姑娘,记得好生照顾姑娘。”

    这襄王妃,以前逢年过节也一起吃过几次饭,过了些场面话,当时看着倒是不错。如今再看,竟这般不好相与,真是隐藏的够深的。

    回头还要好好叮嘱沈棠防备襄王妃。

    看着沈棠跟着止净走远后,她转身欲上马车。

    “沈夫人怎么这就走了进来坐会儿啊”

    背后传来襄王妃招呼的声音。

    谢氏回头,看到襄王妃挽着侄女的手挽留她,笑得别提多真诚了。她也露出笑意“今日时候不早了,改日吧。”

    她心里满满的愁绪,这后宅的阴司,别说沈棠没见过,就是她也是没有经历过的。沈立彦是独子,家里除了婆婆难伺候些,那几个姑子都随着夫君在外,不常有往来。

    沈棠这以后嫁过来,可怎么好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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