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岩刚收拾完东西, 转身竟然发现闻歆还在, 不由喊道“闻队你怎么没去”
闻歆充耳不闻, 只坐在椅子上呆呆地拿着那张资料, 整个人凝固成了一座雕塑。
等了片刻, 黄岩只觉得不对, 伸手推了推她,闻歆这才回了神,呆呆的看着黄岩。
“你这是怎么了精神状态太差了吧”黄岩担心道。
闻歆莫名看他,又胡乱抹了抹脸,深吸一口气, 然后露出了个笑脸“没事,没事有了这么重要的线索, 咱们就继续追着查”
“可是,”黄岩道,“其他同事都已经去了。”
“啊”闻歆一愣,抬头看向四周,果然是只剩下凌乱的凳子, 所有人都出去了。
“哦”她又道,急忙也起身,“那我也去走访了。”
她将桌面上所有的资料全部收在臂弯里,再一股脑地塞进随身的大包, 也忘记了和黄岩打个招呼, 就急匆匆的跑了。
因为要调查十年前程星北买房的具体经过, 站在警局大门口, 她想了想,还是给程星北打了个电话,问了地址就上门去了。
这还是程星北第一次见他们跑走访,左右无事,便带着闻歆去了当年自己买房的中介店里。
十年前给他咨询的中介早就已经辞职,门店负责人也不过上任三年,要从中找到具体资料还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当年张顺花那套房子是为什么要卖掉,你知道吗”在等待门店经理调阅资料的空隙,闻歆朝程星北问。
程星北摊摊手,道,“不知道,只是当时这套房比低于市场价一成的价格出售,又问了邻居没出过什么大事,我就买下来了。”
“低于市场价出售”闻歆疑惑地咬着笔帽,低声道,“是不是因为当时她急用钱”
“也有这个可能吧。”
“可是为什么她一直不出面呢”闻歆又问,“你不是说,这套房她是委托了当时的中介帮忙签订的合同吗”
“的确是,只有办理过户手续的时候才露了一次面。”程星北点头道。
此时门店经理举着个ad过来,道“两位,我找到了”
十年前办公还很少用电脑,大部分都是纸质资料。幸好曾经帮程星北办理这套房屋手续的中介是去年才辞职的,系统里还存有他的资料。
店长调出了该中介的资料,抄了一份给他们。
二人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告别离开,闻歆对着资料上的打电话过去,刚说了两句话,就被挂了电话。
程星北依稀听见那头愤怒的骂了一句“骗子”
两人站在中介门口,面面相觑。
半晌闻歆收了手机,无奈道“就是这样,没办法,还是上门吧。”
这个中介的住处离中介门店不远,名叫吴杰,是个老牌中介。
吴杰的住处也是一片老小区里,这个小区平均楼高7层,没有电梯。
小区里的路都烂了,环境却比药厂宿舍那边的要好上一些。
打听了具体的门牌号,两人上楼,敲响了吴杰的家门。
里面传来一声问话,接着门被拉开了一小条缝,门缝里露出了一双警惕的眼睛。
“谁啊”女人问。
闻歆见状直接掏出证件亮在开门者眼前“警察,来上访。”
门缝里的眼狐疑地打量着闻歆,最后才惴惴地把大门敞开来,问道“你要问什么”
“请问是吴杰家吗”闻歆问道。
原来开门的是一位中年妇女,她让两人进来,不安道“是吴杰家里,这是来干啥的咱家可没人犯法啊”
出于职业习惯,进门闻歆就开始打量起这个家。
“不要担心,”程星北见闻歆没来得及回答,于是安抚道,“只是来走访一下情况,吴杰在家吗”
“在,在。”女人急忙道,而后小步奔到主卧门口,朝里面道,“老吴,快出来,有人来了”
不多时,门内走出一名形容有些委顿的男人,咳嗽道“谁来了”
女主人喊完了人就躲进房不出来了,吴杰听闻歆的自我介绍后,才道“原来刚才的电话是真的啊哎呀警官这可真的不好意思”
闻歆笑了笑,道“没关系,防骗意识高是好事。”
“那,是有啥事儿要问我啊”吴杰的脸皱成了一张苦瓜的样子,喃喃道,“我可从没犯过什么事儿啊”
“您安心。”闻歆取出了纸笔,道,“只是问一下十年前在您手头卖出的一套房子的事情。”
“十年”吴杰咂咂嘴,为难道,“都这么多年了,我哪里还记得清楚呢”
“您就好好想想,记不起的就算了,把您记得的全都如实说出来就好。”
“哎,那好。”
“吴先生还记得不记得,药厂宿舍三单元401房,当时是经由你手卖出的,购买者是一个刚成年的学生。”闻歆朝他叙述了一下背景,又道,“房东一切手续操办也都是委托给了你。”
吴杰被这么提醒了一下,立刻就恍然大悟道“哦我记得当时那个学生小小年纪就全款买了一套房,我还记了好久呢”
闻歆的眉目轻松了点,急忙问道“那你还记得当时的具体流程吗”
“哎呀这具体的我也记不太清了”吴杰慢慢地回忆着当时的事情,一边朝两人说着。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两小时后,吴杰实在是回忆不起更多的东西了,两人只好拜别。
结合吴杰和程星北的话,闻歆差不多能够构建出当年的事情经过。
原来张顺花挂出房子的第一天,程星北就正巧在查找租房信息,这房子挂出的价格低廉,程星北立刻就打了电话给去中介,吴杰二话不说骑着小电驴就来接了程星北去看房。
全程都是吴杰陪同,而房主张顺花根本没有露脸。
程星北记得,当时看房的时候,房子里还有人在居住的痕迹。
后来很快,房子的价格就敲定了下来,程星北当时意思意思砍了一万的价,房东那边也很快同意。
过户手续办好,等程星北再拿到钥匙去看房的时候,这个房子除了硬装以外,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家徒四壁。
至于为什么原本就生活在云市的张顺花要把房屋的买卖流程全部委托给吴杰,吴杰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因为办理委托,是要给被委托方钱财的。
能额外赚取一些钱,所以吴杰当时什么也没问,就接了委托。
不过吴杰回忆着,当时张顺花好像特别急用钱,房子价格挂得低,每天都打电话来问流程办好了没有什么时候能拿到钱。
“所以这十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张顺花才会疯掉”闻歆盯着纸面上潦草记录的信息,喃喃自语。
程星北道“还有一个关键人物,张顺花的儿子。”
闻歆怔怔地点头。
“为什么尸体在殡仪馆停放了这么久,她的儿子却从未露面”程星北又提出了一个点,道,“我觉得你应该回局里,查询一下这个儿子的具体信息。”
“你说的对”闻歆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局里。
说了几句,她就诧异道“你说什么”
而后她神情严肃地挂了电话,转头对程星北道“张顺花的儿子出现了,去殡仪馆收敛了他母亲的尸体,然后直接拉去了火葬场。”
“案发距今还不到4时”程星北沉吟道。
“还在可以理解的范围内。”闻歆接话道。
程星北开车把闻歆送回了市局,她打了个招呼就挎着一包零碎资料冲进了门。
一名刑警迎面而来,道“闻队,这边”
依旧是会议室,所有出去走访的刑警全部回来了。
黄岩率先道“殡仪馆那边给我们来了电话,说张顺花的儿子出现了。”
“怎么”闻歆急忙道。
“薛柏,男,28岁。亲属关系就不用多说了,值得一提的是,我们这里只有他到18岁的档案”查询资料的同事道。
“为什么”
“是这样的,他在18岁那年考去了国外一个医药大学,然后就没回过国了,后来毕业直接拿了科研人才绿卡,然后三年前转国籍的时候才回来了一趟。”
“不是我国公民了”闻歆诧异道。
“对,不是,所以资料有限”调资料的警员叹气道。
闻歆又感觉自己的头疼了起来。
资料库中薛柏的照片只有前段时间办理签证时候留下的,照片上的青年带着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忧郁,不过却还是个帅气的男人。
她按着脑袋,低声道“张顺花当年卖的那套房”
“对,”另一名警员接口道,“我这里也查到了一些资料,张顺花从很早起就有赌隐,丈夫在世的时候还比较收敛,12年前她丈夫去世,就收不住手了,我怀疑卖房也是因为赌。”
这一线索说出来,众人交头接耳。
黄岩道“难怪当儿子的对母亲这么冷漠,甚至几年都不回来一次,原来是因为这样。”
如此一来,薛柏冷漠态度就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闻歆却觉得哪里不对,可是她的眼前越来越黑,脑袋一顿,忽然又抬起了头。
黄岩一直注意着她,见她像打瞌睡一样顿了一下脑袋,急忙要问。
哪知闻歆又抬起了头,恢复了精神的样子,扫了周围一眼。
紧接着,她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资料,脸色有点难看。
有人道“闻队,是不是要去走访一下这个薛柏”
“可以,你们去走访,”闻歆冷冷道,“不是说张顺花好赌吗找找她曾经的赌友,看看她是不是欠钱了。”
“这也是一个突破点。”旁人急忙记下计划。
提起张顺花好赌的那个警员又道“我查了张顺花近几年的银行账户,从八年前起,每月多多少少都会有一笔款从国外汇来,应该就是薛柏汇来的钱。”
“哎”他身旁的人长声叹了口气,道,“儿子这么争气,可惜,母亲却是那个样子啊”
“世间值得可惜的事情,太多了”闻歆低声叹息。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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