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白肆玉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他眼睛亮晶晶的,正想说些什么,就听到一片脚步声传来,原来是牧老爷子等人回来了。

    牧老爷子本意是想再留三位天师在牧家吃饭,以便再详谈。

    可三位天师却再三抱歉后坚持离开了,实在是让牧老爷子有些绝望。

    难道他的小儿子长烛真的没救了么

    长烛从小就聪慧非常,方方面面都天赋过人,可惜身体一直孱弱,十八岁以后身体机能更是逐步退化,三年前开始甚至只能靠轮椅出行,如果这样下去医生说绝对活不过三十岁。

    他怎么愿意接受白发人送黑发人

    牧长国搀扶着颓然的牧老爷子在沙发上坐下,就看到了走廊上白肆玉的身影,而位于白肆玉旁边的正是三弟牧长烛。

    “白大师,你这是也要离开吗”

    是了,三位经验丰富的老天师都做不到的事情,这个如此年轻、甚至还没有那三位天师徒弟年纪大的后生又怎么可能有办法。

    定然是看到三弟面相命格后,也准备离开了。

    牧老爷子听到牧长国的话,也满眼失望地抬起头,可还是做周全了礼数,准备让管家去拿第四份红包来。

    可管家还没抬起脚,牧老爷子就听到一声清朗好听的少年声音传来。

    “我没说要离开呀,为什么您觉得我要离开呢”

    牧老爷子脸色恍然一瞬,随即大变。

    “白大师你的意思是你能救长烛吗”

    白肆玉浅浅皱眉“是这个意思没错啦,但我刚刚其实是想说”

    “你能救小叔白大师你确定能救小叔”

    白肆玉一句话没说完,突然被闪电冲来的牧盛言握住了手,牧盛言一改之前的黑脸和敷衍,激动得语无伦次,白肆玉整个人都蒙了。

    这大哥好能跑啊。

    刚刚那是瞬移么

    牧长国和牧老爷子也激动得站了起来,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难道这就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死处逢生

    牧老爷子生怕眼前人是在哄骗自己,当即让牧长国扶着他走了过来,极为郑重又小心翼翼地问白肆玉“白大师,你确定是真的吗刚刚三位天师都说长烛这命格”

    白肆玉这才发现他进客房之前还在大厅的几位天师都不在了,这下顿时明白了刚才牧家人为什么会这么问了,斟酌了一下道。

    “牧三少这命格的确是生路极小,但并不是完全不可为。”

    他完全可以理解那三位天师为何会直接离开,因为牧长烛居然是千年难遇的天妒之体,比贵极必夭的命格还要罕见。

    贵极必夭的人一身紫气,是天生帝王,若生在和平年代,会因无法坐上那样的位置导致身体承不住命格,容易早夭,但只要疏通得当,便可一石二鸟,保全寿元的同时还能得到大量功德。

    可天妒之体不同。

    天意注定了这种命格就不该在人间出现,像贵极必夭命格那样进行疏通,根本无用。

    如今牧三少能活到二十多岁,已经是牧家祖上以及他本身积了不少功德所护着的结果了。

    唯有世外之人帮其改命,才能瞒天过海。

    可世外之人这个概念很多大师并不知晓,更别说亲眼见过,又怎么可能有什么办法。

    他就不一样了

    他本不属于这里,刚好就是一位世外之人

    而且一般的世外之人帮助天妒之体改命也得不到多少好处,在他这却完全不同,他正好命格缺损,在帮牧长烛逆天改命后,多余的贵气还刚好能填补在他破损的命格里,秦家施加在他身上的那所谓的换命邪术也会不攻自破。

    简直是完美

    要是牧长烛是个女孩子,他都要怀疑两个人是天生一对了哈哈。

    白肆玉滑稽地想着,整个人都偷偷乐了起来。

    他面上不自主浮现出一抹笑容,连忙咳嗽了两声,收敛思绪,再次看向眼前满眼期待神色沉重又欲言又止的牧家众人。

    “这改命的法子的确罕见,不是一般之法,天机不可泄露,我只能和你们说这么多,不过你们可以放心,我所说的话都属实,没有任何欺骗。”

    “当然,我们也没有质疑白大师您的意思。”牧长国连忙开口。

    牧家人此时都生怕对方给出“生法”后又反悔,哪里会强求多做解释,再说了,也没有谁会在请大师后还要大师说原理的。

    一群激动的人中,唯有深桃木色轮椅上的牧长烛神态平淡沉然,整个人好似经年不动的深渊潭水,他眼眸微抬,手上掐着那串玉珠。

    “白大师,不知我可否问一下,这法子是否会有损他人或者国家”

    “当然不会。”

    白肆玉没想到牧长烛会这么问,不禁对牧长烛有了些许好感。

    “这点你完全可以放心,如果要以国运或者别人的运道寿元为代价,那就不叫法子了,叫邪术。”

    一般人尤其是极其有钱的人,为了延长寿命简直无所不用其极,秦家人是如此,古今中外更是不知多少人是如此。

    而牧长烛居然会先想到这里,这品行素养人格魅力就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

    怪不得能让牧家人都这么关心有余,且崇敬有加。

    听到这里,牧长烛才打消了部分疑虑,眉宇间寒锐渐融。

    但依旧不见激动之色。

    “那敢问白大师有几分把握,又需要我做怎样的配合呢唐突大师的话还请见谅,毕竟这种事关重大,我也不希望家人失望。”

    “我大概有个八九分的把握,但这也是在你配合的情况之下,至于需要你做怎样的配合这个要等我做好法器再告诉你,到时候我会再来一趟的。”

    白肆玉话音一落,就感觉牧家人所有目光齐刷刷投来。

    “白大师如果不嫌弃,就住我们牧家吧,您需要什么材料,完全可以嘱咐牧家人去帮你拿办。”牧老爷子立刻开口。

    其他人纷纷点头。

    “对啊,白大师,你就放心住在牧家,您喜欢吃什么,我这就吩咐厨房。”牧长国拿起电话,准备让厨房拿出最珍贵的食材出来,什么澳龙鹅肝就算了,太普通。

    牧盛言也一改黑面煞神气息,整个人好像变成了低头让撸的黑豹子,常常板着的脸上露出个不自然的笑容“对,您有什么避讳和生活习惯,我们也都可以遵守。”

    “”

    白肆玉说不心动是假的,牧家人这也太体贴了,连他有没有什么避讳都考虑到了。

    可是他真的不能住啊,他可不想在牧家摔死

    白肆玉嫩生生的脸上纠结的小表情一闪而过,立刻端出高人范儿。

    “咳,谢谢您邀请,但是我在外面还有别的事情要做,不能住在这儿。”

    牧家人一听这话,又要再劝,白肆玉一直安安静静的兜里却突然传来了手机震动声。

    他连忙艰难地拉开裹得太严实的上衣,掏出手机。

    对面竟传来一道撕心裂肺的大哭。

    “小神仙,救救我闺女,救救我闺女,她失踪了,哇啊我闺女她不见了”

    是那个主动帮他租了西郊房子的大婶儿李德花的声音

    白肆玉眉间顿拢。

    不应该啊,那个女生的面相他已经看过了,按理说人贩子一劫后她人生不会有什么大意外了,怎么会失踪呢。

    “阿姨,你先别哭,你女儿确定是失踪了吗,什么时候失踪的”

    “肯定是失踪了,昨天我不舒服所以很早就睡了,她晚上出门和同学聚会,我也没多管,结果今天我喊她吃早饭却发现床上根本没人,给她打电话她也没接,然后我打电话给她那几个同学,她同学却说昨天根本没有聚会”

    李德花哭得歇斯底里。

    “难道是那个人贩子还有同伙,我闺女是不是被那个人贩子同伙带走了我报警可是警察说时间太短不予立案,我该怎么办啊啊我活不了了啊。”

    “阿姨,你先冷静一下。”白肆玉声音冷静,“之前我给你的那个平安符,你给你女儿戴上了吗”

    “戴了戴了,我给她缝在小布包里,让她一直戴着的”

    白肆玉抬手掐算,顿了顿道。

    “那符现在是完好的,如果你女儿没有摘下来,证明她现在没有危险,阿姨你先不要太过着急,

    “真的吗可是现在安全了不代表小神仙你一定要救救我女儿,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女儿”

    “这样吧,我现在在鼎上区,你现在从西郊往鼎上区这边赶,我从这边往你那儿走,咱们尽快汇合,你来了我好找人。”

    “好好好,我这就走我这就走”

    手机那边一片兵荒马乱。

    白肆玉暂且挂掉了电话,眉头却没有梳平,直觉让他感觉这事儿不是那么简单。

    “不好意思,之前认识的一个阿姨女儿失踪了,我现在要去帮忙,得先离开,至于帮三少改命格的事情我会尽快。”

    “白大师,你要去西郊的话,打车不好打。”牧老爷子没有阻拦,甚至没有多问,直接道“牧家的司机还是很可靠的,可以直接走。”

    “谢谢,那麻烦你们了。”

    白肆玉没有推脱。

    一直只是掐着珠串不多言语的牧长烛却突然不急不缓地开口“坐我的车去吧,希望白大师不要嫌弃。”

    白肆玉看向那辆过于豪横的加长林肯“”

    嗯他觉得,这不是嫌不嫌弃的问题。

    “不会不方便。”好似白肆玉肚里蛔虫似的,牧长烛的声音又缓缓道。

    “可”

    “而且也方便接人,里面够宽敞。”

    “行吧。”白肆玉放弃挣扎。

    反正不是他的车咯。

    可在上车的时候,他没想到牧长烛也跟了上来,牧家人也傻了眼。

    “长烛,你跟上去干什么”牧老爷子顿时着急道。

    今日风大,这孩子从医院兀自跑来就已经够冒险了,怎么还要跑去那么远的西郊这来回折腾几趟百分百又要生病

    “爸,我正好有事也要去一趟西郊,顺路。”牧长烛随口说。

    “你有什么事情要去西郊”牧老爷子着急得不行,这孩子不是胡闹么

    可他也知道自己这小儿子决定好的事情谁说也没用,只好嘱咐牧长烛身后的保镖。

    白肆玉想说些什么,但刚对上牧长烛深灰色的瞳孔,就莫名想到了他不小心坐到人家怀里的那个瞬间,顿时尴尬得眼神望天,不动了。

    不料牧长烛反而开了口。

    “白大师。”

    “嗯”白肆玉绷着脸看向他。

    “这个好像是你帽子上的。”牧长烛抬起手,修长有力的手指间捏着一颗圆溜溜的紫色小塑料珠,赫然是白肆玉摔倒在牧长烛怀里时,掉落在他身上的。

    他为什么不直接丢掉啊啊啊啊啊啊

    白肆玉尴尬得耳尖通红。

    “怎么了,白大师你不要了吗”

    牧长烛又一脸正色地道。

    白肆玉绷着脸支支吾吾“啊,这个没用了。”

    啊啊啊他是不是故意的啊,他是不是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

    可看着一袭月白色中式对襟衬衫、气质犹如青竹松柏、眼神也格外自然正经的牧长烛,白肆玉又觉得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你丢了吧。”

    “嗯。”牧长烛果然没再多问。

    白肆玉松了口气,也没敢再多看牧长烛一眼,两只眼睛全都望向窗外,生怕牧长烛又说什么塑料珠。

    以至于完全错过了,牧长烛那好整以暇的端正神态下,唇角掠过的一丝细不可查的弧度。

    车开得很快,一路上几乎没有敢别车的,毕竟碰一下可不见得赔得起。

    在来到中正区的时候,李德花也坐地铁赶到了中正区,两人终于汇合,李德花瞠目结舌战战兢兢地坐在这她想都不敢想的豪车里,整个人哭都不敢哭了。

    生怕鼻涕掉在这车座子上。

    “阿姨,你别担心。”白肆玉还以为李德花是因为过于担忧以至于说不出话,向李德花要了根头发,又飞快打开自己装着各种材料工具的小兜兜,从里面掏出一张黄纸来。

    他用剪子将黄纸剪成一个圆头圆脑的小人模样,再用朱砂画了几笔符,把头发贴在那小纸人的肚子上。

    张口一吹

    小纸人立刻就动了起来</p>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
笔迷读 All Rights Reserved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