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愣地看着对面表情阴沉的赤司副会长,他看上去心情糟糕透顶,整个人身上都笼罩着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黑气,不管是我乃至帝光任何一个人,在此之前都没有见过他这幅模样。
他平日里总是谦和有礼,难得有说话甚至没有带上主语的情况。
我在陌生的赤司征十郎身上,察觉到了不可忽视的异常感。无论是45的好感度、还是根植于他骨髓的教养,都不可能让他变成这个样子才对或许有什么事情,一直以来被我忽视了。
在我愣神之际,白兰终于放开了我,他松手后握拳抵在唇边低咳了一声,“那个”
“干什么”
“我会负责的。”他说。
“哦”我立刻反应过来,善解人意地说,“你是指刚刚让我承受了巨大精神压力的事情吗我愿意接受你的金钱赔偿。”
白兰“”
他有些委屈地鼓着脸说,“我是说”
德川凛,心动值10。
“没什么。”他非常识时务地咽下了之后想说的话。
等我们就赔偿金讨论完毕,没有了别的借口,我只能艰难地转头去面对赤司会长。在我们插科打诨的几秒钟里,少年很快就恢复了彬彬有礼又疏离的模样,刚刚那一瞬间令人压抑到极致的低气压仿佛只是场错觉,他勾了勾唇角有些冷淡地说,“两位在学校请注意影响。”
我“”
他在说什么听上去很正确但实际上非常失礼的发言我印象中的赤司征十郎真的是这个样子的吗
好气哦。
我一边生闷气,一边在心里想着,哪怕是在这种让人恼怒的情况下,我对说出直男发言的赤司竟然也没有降低好感度,这差别待遇匪夷所思到让我自己都有些同情起白兰了。
但是因为实在生气,我不觉得自己有义务跟赤司征十郎解释什么,更不想留在这里面对白兰,沉默地从他们两个人身边走开,而直到我走出这条走廊,身后也没有别人跟上,看起来,在心里神交已久的两个人好像要进行私下对话了。
gay里gay气。
我内心愤愤不平地吐槽了一句,忽然有点好奇起他们会说些什么。
女生离开之后,原本只是尴尬的气氛瞬间凝成几乎化为实体的沉重感,如果有人在此刻误闯过来,或许会因为缺氧而休克过去也说不定。
白兰好像没有察觉到赤司单方面的施压,态度友好地问,“怎么会长大人留下来是想跟我说什么吗”
赤司这次没有纠正他的称呼,而是轻声地念出了他的名字,“白兰杰索。”
“恩”
赤司却没有看向白兰,仿佛并不是在跟他对话。视线垂落在握紧的手心。
“这个名字并不难追踪,来自意大利一个不入流的黑手党家族,”他说到这里,语气里染上了早已习惯、或许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傲慢,稍微勾起了唇角,“因为本人自身能力出众而受到瞩目但据我的调查,白兰杰索现年19岁,以天才般漂亮履历一路跳级至毕业,前段时间加入了某个黑手党内部的机密实验而失去联络。那么,拥有着同样的名字、甚至一模一样外表的你,是谁”
“哇,”他这番质问让白兰有些惊讶,“会长居然有时间调查一个转学生的来历,真奇怪呢,是因为我擅自接近了某人吗”
“你并不是真正的白兰杰索,至少,并是不这个世界的白兰。”赤司征十郎没有跟他假惺惺寒暄的兴趣,少年赤色的眼睛里蕴含着压抑的风暴,他摊开手,上面安静地躺着一颗弹壳,他将这枚弹壳丢向白兰,“请适可而止吧,今天这个情况,务必不要让它再发生了。”
白兰伸手接住了那个弹壳,举在眼前端详了片刻,光透过弹孔落在他的眼睛里,“你做这些,是因为在意她吗”
他没有指出那个人是谁,但在场的两人都心知肚明。
“我不希望学校里任何人遭遇这种情况。”
“哦”白兰听到这官方又正义的说辞,忍不住笑着揭穿了他,“可是刚刚听到枪声的时候,会长大人明明是不想回来的吧”
“”
“难道她不是会长大人关心的同学吗”白兰说,“这样的特例,她知道了恐怕会伤心不已,毕竟她有可能”
赤司在他将那个词说出口之前,忍无可忍地打断了他。
“她真的会死吗”
过分恶劣的说法让白兰都愣了一下,他不知道想起什么,目光里潜藏对尚未发生事情的知悉、以及因此流露出来残忍却并不真心的怜悯,“你有没有想过,将来会后悔问了这个问题”
就算是手腕过人如赤司征十郎,也难得觉得跟某个人非常合不来,眼前这个来路不明的人却一而再地用仿佛什么都知道的表情挑战他的忍耐极限。
“请不要探听我的私事。”赤司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自然而然地在谦和的语气里带上了威胁的意味,“白兰,像你这种扰乱秩序的人物,就连我也知道不下数十种负责解决相关异常的机构。”
“哎呀,生气啦。”就算如此,白兰依旧一点紧张感都没有,轻松地笑着问,“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也知道怎么躲过这个游戏的惩罚吗”
“”
“你是玩家吧。”
“”
“我测试过了,如果不接近她,会受到相应的惩罚。”白兰放下弹壳,他的目光第一次正式地落在赤司的身上,饶有兴致,“我很好奇哦,看起来一直没有进行任务的你,究竟是怎么躲过惩罚的或者说,承受它”
他们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
一瞬间气氛像是凝成了一条线,随时有被拉扯断的风险。
最终,是赤司征十郎退后了一步。
“抱歉,”赤色少年态度冷淡地转身,他朝楼梯的另一端往下走去,“我跟你不一样。我对任何游戏都不感兴趣。”
我捂着仿佛停跳的心脏,感受它缓慢恢复活力的动静。
赤司征十郎从教室门边经过,虽然他表面上维持着无动于衷的神色,但是能够听到他心音的我,轻易就能察觉到他此时此刻杂乱无序的思维。即使一直躲在这里偷听我的,也不知道是白兰哪一句话让他陷入了这种状态。
一直以来,我理所当地信任着这个与我同龄的少年,相信他无人能及的强大与能力,却忘记了这个毫不讲道理的系统在带给我困扰时,也给他带去了同样的异常生活。
我忽视了他的痛苦。
然而就算意识到这一点,我也没有办法将我们两个从这尴尬的局面中解救出去,就在我靠着门胡思乱想时,突然想起白兰刚刚特地指出的、那个不讲道理“只要不接近nc就会出现的惩罚”
和也
手机没有拿稳,在地上滚了几圈,我顾不上碎裂的屏幕,拨通了和也的电话。
“你找德川前辈吗”接电话的却是一个陌生人,对方的声音很温柔,“他前几天生病了,现在大概在医务室。”
我听到“生病”两个字,心里咯噔了一下。因为和也出国参加比赛,不得不远离我的惩罚恐怕已经出现了,但和也跟他们不一样,他对这个游戏毫不知情。
“我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我握紧了手机,将希望寄托在对面那个陌生人身上,“能不能帮我找到他。”
“好啊。”对方欣然应允,旁边的人提醒他“幸村,你还不去训练吗逃训处罚可不是开玩笑的啊。”时,他低笑了一声轻描淡写地说,“恩,我晚点去接受处罚。”
我“”
“对不起,”没有顾虑到和也所处的特殊环境那可是全网球界最严格的训练场地之一,而擅自麻烦了别人,我语无伦次地向他道歉,“对不起,我太着急了,是我没有早点察觉到,对不起”
说到后面,我自己也不知道在为什么事情道歉。
“没关系。”
他安静地听完了我乱七八糟、毫无逻辑的说辞,才温和地开口,温柔的少年仿佛有什么预知人心的能力一般,他对我说出了,唯独是此刻自私的我最需要、也最愿意抓住的那句话。
“这并不是你的错。”
等电话转移到和也手里,我的情绪已经在幸村精市的安抚下平和了许多。和也有些惊讶我突然找他,毕竟在他眼里,我应该是个能离他十米远绝不站在九米内的人他对我的课业实在过度执着和严苛了。
“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我找不到别的借口,只好拿数学题去打扰他,病中的和也在讲题时偶尔会咳一两声,听上去心情却很不错,看来我发奋好学的模样让他很是欣慰。
“和哥、哥哥,”题目讲完之后,顾虑到系统的惩罚,我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以后,有不会的问题可以打电话问你吗”
“当然可以。”
“可是你们训练状态那么严格”
“可是,”隔着电话,我听不到他的心音,但是那份温柔却第一次从明面上传达给我,他甚至轻笑了一声,“你是凛啊。”
不是说“你是妹妹”,也不是因为“我有时间”。
即使现在看不见和也的数值,我也能够察觉到他对我态度上明显的变化。不知道是不是游戏的副作用,这句话里面的含义远超我们兄妹之间的情谊,或许他自己也没有发现。
过了一会儿,有护士走进来,我听到那边说了一句“德川同学终于退烧了”,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找借口挂断了电话。
我抬起头。
后门不知何时被人打开,少年倚着教室的墙壁,带着一丝称得上天真的好奇神色、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我。
“哇,”白兰杰索在心里发出疑问,“她看起来好像知道游戏的事情,难道这就是地狱模式的难度”
我
你他妈关注点
“德川和也,”他朝我走过来,蹲下来用手帕细心地擦拭着因为我刚刚捡手机时跌在地上、膝盖沾染的灰尘,“是你的攻略者之一吗”
“”
“是猜到的吗”
“”
“不说也没关系,别紧张。”他笑了起来,“我当然是跟你站在同一边的,跟这个游戏没有关系,我对你一见钟情呀。”
我盯着他过分英俊的脸庞,一瞬间有些恍惚,如果不是能够听到他恶劣的心音,光凭这一张完美契合我审美之壁的脸,或许我真的有可能喜欢他也说不定。
“你一直知道我在这里听吗”
“当然啦。我可是白兰杰索。”他像个小孩子在炫耀自己的能力一样自豪。
“那,为什么要对赤司同学说那些话”我对上他隐隐有些高兴的眼眸,“又为什么要透露这些给我”
“因为”
他停顿了一下,表面上温柔地笑着说,“我不想欺骗你呀。”
内心却轻描淡写地接了一句,“这多好玩啊,顺便还可以测试一下地狱模式的难度极限。”
“这样啊。”
我感激地对他微笑着,点了点头,拿着他递给我的手帕站起来,“谢谢你的手帕。我先回教室了。”
他盯着我看,好像有点困惑我浮于表面的笑意、以及无动于衷的好感度,过了一会儿,一旦看到我、就会在他心里不断循环的嘈杂音乐终于被人按下了暂停键。他的心音一片寂静。
我相信他已经看到了与我相同的系统提示。
失败警告
德川凛,攻略难度地狱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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