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黑色商务车平稳地行驶在公路上,白齐开车的间隙时不时偷瞄两眼车内的后视镜。
车上的气氛有一点凝滞。
宋景言坐得端端正正,两眼直视前方,手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
宋梨被他影响地也坐得笔直,她神色淡然,心里却一团乱麻。
刚刚是不是表现地有点过了
宋梨故意放慢出来的速度,仔细想了一路见面后要怎么应付对方的关心询问,最后决定,直接打断
于是见面后率先出击打了招呼,甚至还给了个热情的拥抱。
宋景言的思绪确实也被成功打断了,拥抱结束后两人相顾无言了十秒,还是白齐看不下去出声说先回车上,拯救了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
从机场到停车场再到现在上车了十分钟,他们三人始终保持着一片死寂,似乎觉得只要没人说话,尴尬就不会继续扩大。
白齐几次张口,最终都在宋景言紧绷的嘴角下憋了回去。
宋梨偷瞄了一眼宋景言,发现对方始终一脸严肃,心里暗道草率了,不该这样打招呼的,对方该不会觉得不对劲了吧。
她视线下移,突然看到宋景言的双手正紧紧攥住膝盖,眼神偷偷朝她这边看了一眼,猝不及防和还没来得及收回目光的她对视上了。
对视后宋景言明显一僵,耳根慢慢变红,又不动声色地把眼神转了回去,掩耳盗铃般捏住拳头抵唇轻咳了一声。
宋梨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心里也终于松了口气,原来宋景言不是觉得不对劲,只是不好意思看她。
宋梨放松紧绷的身体,坐姿变得懒散,转过头饶有兴味地看着宋景言。
宋景言肉眼可见地变得更紧张了,眼睛快速眨了几下,见宋梨始终没有转过去,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小梨,你看着我干嘛”
宋梨歪着脑袋“好久没见大哥了,想多看几眼。”
宋景言嘴角很明显上扬了一点,又赶紧压了下去,换了个稍微放松一点的坐姿,一本正经道“嗯,我也想你了。”
宋梨轻笑出声,眉眼弯弯像个小狐狸“想我你还看都不看一眼啊”
宋景言耳根一下变得通红,磕绊道“回、回去,慢慢看”
表面上专心致志开车的白齐
这对兄妹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腻歪啊
白齐突然开始怀念以前,以前大小姐虽然很叛逆,但是老板至少不会不正常。
他又看了眼后视镜里的宋景言,坐姿笔直耳根通红眼神乱瞟,白齐心里叹了口气,早就知道老板是妹控,但也没想到控的这么厉害。
宋梨看着略显手足无措的宋景言直乐,转过身子重新坐好,看她转过去,宋景言明显比刚刚放松多了。
“今天先不回家,直接回大宅。”宋景言整理好心情后开口道。
“嗯”宋梨闻言抬头,“要聚餐吗”
宋景言点点头“爷爷说好久没聚了,刚好你今天回来,就一起过去。”
“好。”
见宋梨爽快点头,宋景言有点惊讶地看向她,宋梨向来是最不喜欢回宋家大宅的了。
原因无他,每次回去都是宋氏三姊妹大型拉踩现场,而宋梨,也永远都是被踩的那个。
二姑宋明卉还好,虽然觉得宋梨每天游手好闲还动不动闯祸这点很不好,却也不会对她太刻薄,每次见她都当对待小朋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而大伯宋明德就不一样了,宋明德自诩宋家雕刻传承第一人,一直对宋父也就是他的亲弟宋明成的发家耿耿于怀,觉得宋老爷子分配的家业有失偏颇,对于宋梨的不学无术更是嗤之以鼻,每次见面都要找各种理由敲打宋梨。
宋明德看不起宋明成的商人做派,觉得他把老祖宗的东西忘了,然而宋明成其实从没放松过雕刻上面的功夫,每天都会练刀,只是商业和技艺并重罢了。
宋家早年间和周边的几个邻居一样,都只是专注翡翠雕刻的匠人,宋老爷子的手艺闻名于京城,宋家三姊妹也都技艺精湛。
然而二十世纪初的时候宋明成在标场开出顶级标王,一举成名赌石届,宋家直接从雕刻匠人转型做全套商业链翡翠。
宋明成紧抓机会,在名气最响亮的时候为宋家拓宽发展渠道,宋家原本只有一间雕刻小店,现在已经发展为集原石、板料、毛坯和成品为一体的综合公司了。
宋氏一举成为翡翠届的龙头企业,宋明成更是名声响当当,但他并没有把宋氏据为己有,而是在和宋老爷子仔细商量过后,将宋氏旗下不同的业务项目分给了宋大伯和宋二姑。
宋明成这一脉主管宋氏的原石、板料和商业化包装,二房宋明卉主管宋氏镯艺,长房宋明德主管宋氏配件。
宋明德对这个分配十分不满,他一直自诩雕刻第一人,尤其宋老爷子年龄渐长,他认为再也没有人能在雕刻上越过他。
宋家的规矩向来是谁能把老祖宗的东西传承得最好谁就继承全部家业,他宋明德雕刻功夫数一数二,继承宋氏家业的人难道不该是他
宋明成不过是捡了个便宜赌石成功了一次,居然就把宋氏最赚钱的业务全都划给自己了,只让自己负责小小的配件
甚至第二赚钱的镯艺,宁肯分给嫁出去的宋明卉都不分给自己。
宋明德为此没少生气,明里暗里阴阳怪气过不少次,然而宋明成就跟听不懂似的,闭口不谈重新分配家业的事。
宋明成一家早就搬出宋氏大院出去住了,宋明卉也早早嫁人了,宋家大院现在只有宋老爷子和宋明德一家。
宋家家规是最迟每半个月就要团聚一次,视所有人的时间来定,幸好大家都住在京城,也方便。
只是宋明德向来嘴皮子刻薄,宋明成说不动就说宋梨,因此宋梨见到他就头痛。
而且不止宋明德,他的长女宋景夏也是唯爱讽刺贬低宋梨。
宋景夏此人完美遗传了他爹的基因,两人长得如出一辙不说,连性格也是一样的古板刻薄,在认可自己雕刻技术以及瞧不起剩下所有人这点上两人格外一致。
宋明德认为自己是当今翡翠雕刻届第一人,宋景夏则认为自己是青年一代的雕刻第一人,并视宋景言为大敌。
宋景夏从小就听宋明德说宋家的家训、说老祖宗的传话、说只有做到雕刻第一人才能夺回家业。
因此格外刻苦练习雕刻,成年后也到处参加比赛,拿了不少奖,一心只想打响自己的名气,从宋梨一家手中夺回属于他们的家业。
宋景言虽然甚少参加比赛,但寥寥几次雕刻大单早已让他扬名翡翠届,而且除了雕刻之外,他的赌石相玉天赋也颇为不俗。
在几次标场上的表现都数一数二,虽然没有再开出宋明成那样惊艳的标王,但原石本就看运气,宋景言的战绩早已远超他人。
并且除此之外,他的商业天赋更是尤为惊人,如果说宋明成是那个让宋家成功转型起家,打下发展企业基础的人,那么宋景言就是那个让宋氏彻底坐稳翡翠届龙头企业的人。
虽然他年纪轻轻,还不到而立之年,雷厉风行的手段早已扬名整个翡翠届,所有和宋氏洽谈过商务合作的人都对他颇为胆寒。
原因无他,宋景言实在是太会压价了,而且眼神格外独到,任何想要糊弄过去的想法都会被看穿。
别的公司还在按照老方法一步一步慢慢发展的时候,宋景言早已把宋氏彻底分门别类全面发展;别人还在传统翡翠市场上和老经销商讨价还价的时候,宋景言直接越过中间人自己开办连锁店。
到现在,宋氏彻底成为翡翠届龙头企业,各项业务全面开花,就连完全不了解翡翠的人在提到翡翠时都能说得出宋氏的名字。
在去年,宋明成退居二线开始重新钻研雕刻,宋景言升至宋氏总裁,彻底成为翡翠届青年一代第一人,其他同龄人只能望其项背。
因此宋景夏每次总在宋景言这里碰一鼻子灰,于是就把目光放到不学无术的宋梨身上。只要碰面,一定会不留余地地贬低讽刺她,似乎只要贬低她就能让自己心里得到满足。
宋梨也确实无法反驳,她不懂雕刻不懂相玉,是宋家最大的败笔,宋明成和宋景言永远都在替她擦屁股,每年翡翠届的聚会宋梨都是其他人拿来贬低取笑宋家的话柄。
宋家确实也只剩这一个话柄了。
也亏得宋明成和宋景言还一直能忍她。
最开始宋家聚餐的时候宋梨还会去,但桌上聊的话题她都一窍不通,还要受到大伯的堂姐的连番贬低夹击。
久而久之,宋梨听到要回宋家大院就跑。
不过现在,宋梨就不需要躲了。
她头微微左侧,看向车玻璃上映着的面容,唇角微勾。
自己才刚下飞机,就迫不及待开家庭聚会,宋大伯父女的小心思可不要太明显。
翡翠她可是再了解不过了。
宋景夏如果还抱着嘲讽贬低她的念头,那可能注定要让她失望了。
作者有话要说来晚了一丢丢给大家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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