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第 92 章

    第九十二章西瓜尼姑

    “就有那么好笑”

    聂延璋在元若枝脑门上弹了一下。

    倒也不多疼, 但元若枝还是捂住了额头。

    聂延璋以为自己下手重了,连忙握住她摁在额头上的手,轻轻拨开,看她的额头。

    元若枝笑道“殿下, 我不疼。”

    聂延璋握着她的手没放开, 他与她同枕着一张枕头, 脸颊贴着枕面, 手背抚摸着她的唇, 从她唇角划过去,轻声问“那还捂额头”

    元若枝用脸颊蹭了蹭他冰凉的手背, 闭上了眼, 弯着唇角说“只是很少有人像殿下这样一时觉得新奇。”

    聂延璋的拇指摸着她翘起的唇角, 双眼微垂,浓黑的长睫毛扇下来,原本清润的嗓音格外温柔“若喜欢,孤以后都这样待。”

    元若枝含糊“嗯”一声, 闭眼睡了。

    聂延璋搂着她,拍着她的胳膊, 听到她呼吸声渐渐平稳,才轻手轻脚离开。

    元若枝醒来时, 天光大亮, 外面正下着雨。

    两个丫鬟从塌上起来,揉了揉惺忪睡眼,顿觉睡过了头。

    玉璧惊叫一声, 玉勾慌忙披衣下床,趿拉着鞋子去看元若枝“姑娘,昨晚是不是忘了给您上药”

    元若枝悠然自在趴在床上, 同她们俩说“不妨事,我已经觉得背上好了许多。”毕竟昨晚聂延璋已经给她上药了。

    玉勾不信,玉璧非要看看才放心。

    俩人看过后,才放下心,可又觉得奇怪,这伤痕比大夫交代下的,愈合得还要好,结的痂颜色已经渐渐深了。

    元若枝今日准备起来活动筋骨了。

    玉勾玉璧伺候她梳洗,玉璧嘀咕道“奴婢这两日,睡得也太沉了,不过睡得倒是比从前还香些。”

    元若枝从铜镜里看着玉璧笑说“香就好。”

    温妈妈过来传话“老夫人修养好了,特地指了姑娘过去瞧一瞧。姑娘现在身上可大好了”

    元若枝只是皮肉伤,疼归疼,却并不是起不来床,她起身说“好了。”

    温妈妈点头道“姑娘得空直接去便是了,我还去夫人太太房里传话,就先不同姑娘啰嗦了。”

    元若枝亲自送走了温妈妈,待吃过早膳,让玉勾将库房里的一支人参,包好了带去一并给老夫人。

    元老夫人也梳洗起来,穿着马面裙,头上戴着鹤鹿同春的抹额,中间坠一颗红宝石。

    纵然脸色苍白,双颊瘦削,皱纹也比从前深了几分,但人靠衣装,倒也还是显出几分精神气儿来。

    元若枝行了礼“问老夫人安。”

    元老夫人笑着唤她起来,又见了那支老参,说“这东西拿回去,留着日后出嫁生孩子的时候用,我还用不着这丫头的东西。”

    元若枝的确没几件好东西,这百年老参,也是去岁赚了些银子,聂延璋说不要,她才机缘巧合之下买了一支。

    但,该尽的孝心,她还是尽,便执意请老夫人留下。

    元老夫人拗不过元若枝,暂且先收了,略问几句她的身体状况,便打发了闲杂人,问她承平侯府中的事情。

    元若枝一五一十告诉了老夫人。

    元老夫人点着头,说“与我所猜,相差无几,难为了,枝姐儿。”

    元若枝垂头道“都是孙女该做的。”为了太子,为了元家,她都不得不将承平侯府逼上风口浪尖。

    元老夫人忽郑重其事地道“这次还托了王编修与世子爷的福,枝姐儿,怎么想”

    元若枝沉默片刻,说“皇上龙体抱恙,大局未定,孙女没有想法。”

    元老夫人也在沉思。

    元若枝道“老夫人,您也先养好身子吧孙女的事不急。”

    元老夫人叹了口气“怎么能不急”

    大夫的话,她也都知道,短则二三月的功夫,元若灵的婚事已定,元若枝却未定下,年纪又不小了,如果说临走前,还要为儿孙们谋些什么,她也就只想替元若枝谋一门好亲事。

    元老夫人说“高门有高门的苦,穆国公府我们高攀不起,王编修虽家世单薄,但也算与相配了,要不嫌祖母多管闲事,我瞧着王编修便很好。”

    元若枝还是之前的态度。

    元老夫人打量着元若枝,略察觉出些什么,却未追问下去,只打发了她回去。

    待元若枝走后,温妈妈才奇怪地道“枝姑娘好稳的心性儿,那样好的两位郎君在眼跟前,她都无动于衷。”

    元老夫人也是年轻时候过来的,一个姑娘遇到好郎君都不心动,要么早已心如死灰,要么便是心有所属。元若枝年纪轻,自然不是心如死灰这一种,若是另一种,那人会是谁呢难道还能与这两位相比么

    温妈妈见主子皱了眉头,开解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枝姑娘说的也不无道理,且等皇上龙体安康了再说,元家可再经不起折腾了。”

    元老夫人点着头,手中捻着佛珠,半晌后,眼皮子却跳了跳,骤然睁开,脑子里闪过些许不切实际的猜想。

    她不禁笑话自己,不可能的,这太荒谬了,那人生来无情,又怎么会对她家枝姐儿有情。

    元若枝从老夫人院里出来,路上经过好几处院落穿堂,发现丫鬟仆妇们进出有条不紊,各个大气不出,比从前规矩多了。

    她很有兴致地在家里逛了一圈,发现下人们各司其职,少有敢偷奸耍滑的,一些从前好赌的下人,不是打发去了庄子中,就是发卖了。

    玉璧都说“姑娘,几日不出来,府里大变样了。”

    元若枝颔首道“理应如此,大伯母管得很好。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溃烂都是从内里开始的。”

    主仆三人行至霍氏院里,只见大门紧闭,霍氏在里面哭嚎,很快那哭声便没了,想来是看守的婆子,将人托了进去。

    元若枝听了两耳朵,就往回走。

    恰好在甬道上遇到元永业。

    “枝姐儿,怎么就出院子了身上的伤如何了”

    “回父亲,女儿已经大好了,今儿去见了老夫人。”

    父女俩一起往书房走,元永业的丫鬟过来禀他霍氏的事情,说霍氏闹着要出去见元若娴。

    这样的要求,元永业素来不理,但是这次霍氏铁了心绝食,婆子拿不准,便使人过来请元永业拿主意。

    元永业听多了这样的把戏,他已不再相信霍氏,且霍氏对他来说,也只剩下最后一个作用,他才懒得分心思多管霍氏。

    元若枝却道“父亲,肯定不能霍氏出门,但是允许她给昌平侯夫人送一封信吧”

    元永业瞧着她道“何故”

    元若枝淡声说“父亲听我的就是。”

    元永业对霍氏的事,实在没有兴趣,懒得上心多问,元若枝说怎样就是怎样,他摆摆手,许大丫鬟过去替霍氏传一封信给元若娴。

    元若枝略在元永业书房坐了一会儿,眼见元永业也同老夫人一样要提她的亲事,借着换药之事,溜之大吉。

    徒留元永业在书房里抓耳挠腮,叹道“女儿大了,当爹已经猜不到她的心思了”

    回到人语堂,玉璧觉得元若枝太好心了,霍氏从前对她们那般挑剔,现在何必帮她了心愿

    元若枝喝了一杯温水,笑道“把我想得太好了。”

    玉璧不解。

    元若枝“她儿子连世新要出狱了,她急着要见元若娴,以为是母女情深”

    玉璧恍然大悟“原来是母子情深”她又道“可母子情深跟母女情深,又有什么不同”

    当然不同。

    元若娴现在在大皇子党中如鱼得水,这次元若枝在承平侯府受辱,她功不可没。

    按照天书中所说,元若娴从后世学来了经世之才,能襄助魏锋程与大皇子顺利夺嫡,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这对大皇子一党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事。

    但对霍氏这个当母亲的来说,可未必。

    元若枝笑着催玉璧“晚上还要下雨,晾的衣裳收进来没有”

    玉璧忙不迭转身出去收廊下的衣服,免得被斜风里的酥雨给打湿了。

    元若枝听着春雷阵阵,托腮惆怅地想,他今夜应该不会再来了。

    她将笼中信鸽放出来,喂了些鸟食儿。

    信鸽在屋子里盘旋了几圈,落到桌上吃食,吃了几口,便兴致缺缺,要让人摸脑袋。

    元若枝抚摸着信鸽的小脑袋,温声说道“小家伙,等天晴了,就该放走了。”

    “咕咕。”

    入夜,果然又来了一场雨。

    今年春天的雨,都集中在三月了,下起来便没个停,连褥子都是潮湿的。

    玉璧和玉勾裹在同一张被子里,翻花绳。

    一阵香气飘过来,两人眼皮子打了一会儿架,齐齐倒下。

    元若枝趴在床上闻声看过去,聂延璋推开窗,将余下的香气散了出去,他脱下蓑衣,袖口却明显濡湿,发梢也湿哒哒的,一步步走到床边,问元若枝“今日可好些了”仿佛冒雨前来,再容易不过了。

    元若枝讶然起身,道“殿下,外面下雨了”

    聂延璋坐在床边,道“孤知道。”随即伸手去揭她身上的被子,驾轻就熟查看她背上的伤痕。

    元若枝不再穿剪破的衣裳,现在身上穿的是齐齐整整的半旧衣裳。

    因此聂延璋看着她身上的衣裳,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元若枝只察觉到,聂延璋似乎握她肩头的力道,越来越重。

    他嗓音低沉地问道“孤还能看看吗”

    元若枝抿着唇角,伸手拨开肩上的衣衫,红绸银滚边的衣裳从她肩头滑落,露出白皙的肩头,修长的脖颈下,精致的锁骨像欲飞的一只蝶翅。

    聂延璋一时只顾盯着元若枝脖颈间的风光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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