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上面加班, 她在下面等他, 并且不时骚扰。
到下班时间后,车库里来往的人多起来,旁边的车辆陆续离开。许罂坐进车内暂躲, 免得被人拍到脸, 再掀一个x姓女星夜会圈外男友的绯闻, an估计要自杀, 或者杀了她。
车库里车辆稀稀拉拉, 变得空旷,许罂才敢下车来,但还是小心地戴上了口罩和棒球帽。
她深吸了一口气。车里闷, 还是车外空气好一些。
刚那一条彩信发过去没反应, 许罂又发了几条。
别加班太晚哦
伤身体
别忘了, 我在等你
不见, 不散
红唇
“老大,您要有事就先走吧。”
回型桌会议室,集团公司开各公司会议。分析师正在讲没来得及讲完的t, 李子龙凑顾星沉耳边小声。
顾星沉目光从手机屏幕上收回,脸色无动于衷。
李子龙也不好再说话。他刚就注意到了, 他们老大会不时看手机屏幕一眼,而且那边好像有人一直在联系他。
相处几个月,他们几个高管跟顾星沉关系很融洽, 因为年纪相差不大, 虽然是上下级, 他们也有点儿想跟他做朋友的味道。
只是顾总此人,温和人好,但总是有些疏离、寡淡。像一块玉,温润,却很难把他捂热。
许罂短信发过去之后,再次石沉大海,不过她也早习惯了,没有丧气。
就要高冷的男人玩儿起来才有意思。
如果都像那个小海龟那样,热情奔放,主动上门,就不好玩儿了。
她打听过这个顾总十分工作狂,大概得加班很久,所以许罂靠着车门玩儿手机等。
陈星凡发来微信,问她把对方办了没有。这粗大条还告诉了唐糖和宋小枝,唐糖火热地建了四人群聊,取名脱单攻略。
仨姑娘聊起来,比许罂还迫切。
当年因为顾星沉的事,许罂那段日子闹得很不愉快,现在单身多年的大美女重新追求人,好友们也是高兴。
唐糖
结果是高管没看上,你看上人老大了啊
哈哈
有志向
宋小枝已是个四岁孩子的妈,颜值因为发胖略有下降,但人成熟很多。
看见你重新爱上别人,我们真的开心
加油 肱二头肌
我多年的罂粟花女神啊
看着好友们七嘴八舌,许罂抿着一点儿笑,弄了个自拍发群里,好友们都炸了。控诉混娱乐圈的女人都是大骗子,只因许罂穿着一袭白裙子,妩媚的微卷长发被松松挽在脑后,乍一看简直是温柔氧气美女。
群里都说,许罂是天生玩弄单纯高冷男人的坏女人祝她某天被男人收拾服帖。
许罂就笑着跟他们吵闹,然后看看时间接近九点,再加班估摸也差不多了,就在群聊里打下
好了不聊了,要开始行动了
等我好消息吧
宝贝儿们
眯眼睛
九点多的时候,公司人走的差不多,只有值班员工还在忙。顾星沉从公司出来,一个人走进电梯。
电梯从32层下去,需要一些时间。一个人在电梯里,免不了想事情。
那张车牌照片之后的短信他都没看。
一想起那个热情主动到有些让人怕的女孩子,正在他车旁守株待兔,顾星沉有种微妙的心理压力。
他心理素质一向过硬,很少有这种微妙的忌惮心情。
对待烂桃花,顾星沉一向是无视态度。
当对方是空气,连躲都懒得。
但现在,顾星沉明显感觉自己有点儿说不出的微妙心境,大概追慕者中,从没遇到过这样敢的女孩子吧。
有时候,人的行动会比大脑快一步,顾星沉情不自禁点划开手机,点到短信箱,把那几条未读信息看了。
然后,他皱起眉。
那些热情的,若有若无的暧昧暗示,轻佻,主动。
顾星沉虽有近九年没碰过女人,却也明白对方的意思。
这个女孩子只是想跟他玩儿一场,并不是很真心的追求。
饮食男女。
成年人的世界,有时候恋爱与暧昧,与爱情无关。
只是寂寞了,想玩儿一场罢了。
看穿这些后,顾星沉心情冷静许多。收好手机,只想着一会儿如平常对待追求者那样处理就好。
旁边又一辆车开走,许罂等得有点儿没耐心,心想到底多大派头折腾她这么久。
一会儿她可得好好看他一看。小海龟嘴里英俊斯文,又聪明到可怕的老大,是个什么人物。
这时,微信来了消息。是安小纯。
许罂姐,在忙吗
我有事跟你说
许罂刚打字“你说”,后面内容还没来得及打,空寂的车库就远远传来电梯到楼层后“叮”的提示音。
接着是开门的摩擦声音。
精神一震,许罂顾不上回了,赶紧冲着反光镜把自己美丽的脸蛋检查了一遍,然后迅速把墨镜戴上。
她早想好了。先说两句话,缓冲一下彼此情绪,然后再摘下墨镜,告诉对方,她的身份就是电视里那个黑料很多、但是那些都是假的、她个性是清纯氧气美女的女明星。
对于自己的魅力,许罂还是有信心。何况,据她观察,这顾总不可能对她一点心思没有。不然怎么任她骚扰那么多天
最后把她删除,不过是觉得彼此关系不到,他一时拒绝罢了。
男士皮鞋的脚步声,一下一下,节奏很稳。从车道那边,越来越近。
许罂坐在黑色宝马车头,守株待兔。
走过车道的弯后,顾星沉果然看见有个白裙子女人坐在他车头。
他早有推测,所以并不算惊讶。
现在九点多,车辆离散后的车库空荡荡的。
车库顶上有整齐排列的ed长条灯,有一只灯管坏了,隔两秒就闪。
那个女人坐在灯下,在空荡与寂静里,耐心地等着。
她手指捏作好看的形状,正一点点在他车的引擎盖上滑动,像是电影里女郎引诱男人时,指腹滑过对方的喉结,曼妙耐心地挑逗。
跟他推测的一样,清纯,又有些风骚。
只是气质比他猜测的,迷人很多
在原地停顿了一个步子的时间,顾星沉垂下眸,视若无睹地朝自己车走。
这些年来遇到的追求者并不在少数,他早已无所谓。
而这一个,只是比别的女人都固执,持续时间稍微久一些罢了。
脚步声近在咫尺,车解锁时灯闪了两下。许罂没说话先笑了,一撑引擎盖站直身体,优雅地抱臂,边转身边说
“呵。顾先生,你刚好像看了我很久啊,如果你说对我没有一点儿意思,我可不信哦”
顾星沉正朝车门走,声音在背后想起的瞬间,他低垂的眼眸猛然睁了一下,顿住脚步。
有女人的高跟鞋声从车头绕到他身后,她婉婉转转地笑着说,“顾先生,我追你一个月了,好歹给我个回应嘛。拒绝我,或者答应我咯”
车窗玻璃倒影着女人的模样,她涂着一点口红,皮肤特别白净,红唇像素色中的一点嫣红花蕊。那般诱人。她说话的时候,红唇弯着,然后摘下墨镜,露出双比一般女孩子清亮一些的眼睛。
车钥匙在手心攥紧,顾星沉生生定在原地。心脏在一瞬间被剧烈击中。
心底无声中刮起的风暴,他几乎被撕碎
车库有些暗,许罂摘下墨镜后视线终于清楚了。
她含着点笑,打量面前的男人,
深灰色外套搭在小臂上,西裤长腿,皮带,白衬衫,身上有混着些许烟草和清香的冷淡纯洁味道。线条冷硬,却内敛并不粗鲁。
一个,高冷、斯文的成熟男人。
“顾先生你怎么不说话呀。”
许罂拿着墨镜轻轻碰着下巴喊他,“你真不看我一眼吗好歹我真心喜欢你这么久。”
她语气略轻佻娇嗔,是男人最不能拒绝的味道。她在卖力的让他动心,手段,是直接而赤裸的。
对方似乎深呼吸了一下,肩膀微微扩张。
许罂是真有些奇怪了。
干嘛呢,这是
聋哑人
然后,她狐疑的视线落在男人后颈窝。发际线整齐干净,因为短而颜色比头顶的发色浅很多。
有一颗小小的暗蓝色痣,藏在那里。
许罂心中一动,开始细细的打量,然后有刻骨的熟悉感,撕破陌生的外衣,一丝一丝,在心间汇聚。
直到她心里突然咚地一下。
手里墨镜也掉地。
“咔。”
空气有两三分钟的死寂。
墨镜落在地上,给磕出了一条裂纹。然后,被一只修长干净的手捡起。
顾星沉直起腰,从口袋里拿出一方洁净的手帕,徐徐而仔细地擦去灰尘,递过去给对方。
面前伸过来的手墨镜的深黑,更衬得那只手白皙、干净,指甲平滑,有淡青色血管在手背上微微凸起,是一种斯文男人的性感。
许罂没有接,而是慌乱地后退一步。高跟鞋落在地面,有轻声一响。
面前的男人,平静地看着她。很陌生,又很熟悉。
许罂手紧紧捂住微张的唇,心脏从四目相接的一瞬起就被攫住,几乎停止心跳
那双,清深如海底的眼睛;
那个,曾经无数次吻过她唇的男人。
他穿越三千个日夜的时光,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她面前
他看着她,没有说话。
许罂也没有。
嗓子在这一瞬,都嘶哑了。
只有目光在无声里相交。
他是惯有的平静,而她早已被心中巨浪抛起、摔落,几经浮沉跌宕,凌乱得找不到自己。
一分钟的对视。
大脑来不及决断,许罂转身就跑,跑到呼吸全部乱掉,也不停下。
她不能思考。
浑身,都像坏掉了。
车库里,急促的高跟鞋声音越来越远,直到消失。
顾星沉才缓慢地眨了下眼,收回手里的墨镜。
掌心早已被他掐破,有血丝沿着指缝落下来,在地上,滴落成花。
顾星沉弯腰靠着车门,垂着眼睛,神色莫辨。
呆了片刻后,他动作熟练地点了根烟,用干净的手指夹着,雪雾围着他,缭绕不散。
顾星沉一根接一根,直到最后,车库里只剩下他。
他垂头,墨镜在他手心,残留有主人身上的香水味。
像一根无形的丝,从鼻腔里钻进去,勾住心口。
许罂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酒店。等反应过来,她已经下了出租车到了酒店门口。
然后她才想起,自己车还在金融城的车库。
咦。
她真是傻了。
当时明明该开车走的,就该直接离开g市回剧组去。
窗帘被拉上,世界被隔绝在外。
许罂抱着双膝,坐在床头。回忆着车库里那个男人弯腰捡起她墨镜,递过来,他们的目光,也在这一瞬相接。
他俯视着她,身上有成熟的书卷气。
她记忆里熟悉的脸,有些细微的改变。他胡须的青印子浓了一些,鼻梁上多了一副无框眼镜。
当年斯文沉稳的气质,现在加倍的放大,有让人难以抵挡的男性味道。
那个,已经长成大男人的少年。
顾星沉。
手机在脚边的被子上,许罂伸出手指,犹豫了好几次,才拿起来。
她点开安小纯的微信
许罂姐
我从哥哥那儿磨出消息了
那年星沉哥去了英国留学,但今年5月回了国
在g市的金融城
1502360 他的电话
你快联系他吧
下面一条,是好友群对她的疯狂,问她进展如何,帅哥有没有就范。
看着这些纷纷乱乱的消息,许罂手指插入发间,有些头疼恍惚,手掌揉了揉太阳穴。
她盯着顾星沉那串号码,心乱如麻,一时理不清楚,她倒下去强迫自己睡觉。熄了灯,她在黑暗里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然后,干脆让服务员送了一支红酒上来。
许罂拉开了窗帘,背抵着墙坐在地板上,没用杯子,直接捏着酒瓶脖子喝的。
旁边落地窗外,有g市繁华的夜景。
这样的夜色,正适合追忆。
那些年的回忆,在许罂脑海里一幕幕涌上来。
有美好的,有痛苦的,到快分手之前,大多的回忆是苦味,她本能地一直不愿想起。包括,那一次在树林的分手
陌生的少年,可怕的话语,曾出现在她年少日子的噩梦里。
红酒厚淳,一样辣喉,许罂仰头喝了一口,辣得眉头紧皱了一下,然后横袖子擦去嘴角的红色印子。
许罂侧看城市星火万点。夜风撩动她长发,在皮肤上剐蹭,微微发痒。
她轻轻甩了甩头发,披到背后。
那天之后,顾星沉就消失了,她后来后悔,去找他。
虽然不能原谅,却也放不下。
仿佛对于顾星沉,她一直是这样的。反反复复,一面觉得分手也没什么大不了,一面又在即将失去的时候,害怕得手足无措。
习惯很可怕,从小习惯了他在身边,习惯了他的照顾,他的疼爱,如果失去,原来真会伤筋动骨。
而那一年,年少的自己,也从没想过真会如此失去顾星沉。
高三到末尾那年,他们分手后的两个星期后,她找去了顾星沉的公寓。却已人去楼空,什么都没有。
顾星沉,彻底蒸发。
直到一年后,她才知道。
那个小小的公寓,曾经满地的鲜血,她的少年在哪里结束过生命。
就在,他们分手的那一晚。
夜风在旁撩动窗帘,许罂垂头,翻动手机。找到微信里那个号码,因为被对方删除,所以只能看见头像。
她手指在屏幕上停留,几次在暗下去的时候又点亮。
许罂看了一会儿,又仰头喝了一大口红酒。
她不敢去想象,那一晚公寓里是如何的触目惊心,更不敢想象,干净骄傲的少年、像天使一样温柔又可以如魔鬼一样可怕的顾星沉,是如何决绝地在手腕上割下去,看着鲜血淋漓,等待死亡。
她觉得怕。
心疼他,也怕他。
就是这样,又爱又怕,惶恐失去他,可若在他身边又忍不住害怕。
青春年少,对于爱情她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觉得喜欢,就在一起,随意的说喜欢说永远。根本不懂得永远是多么虚无缥缈的东西。
那时候,她并不懂少年的爱原来那样沉重。不是她能够承受的重量,也回应不起。
她给不了他那么多的爱,换做她,就算分手,也定然不会怎么样。顶多,只是难过一段日子。
她一直知道,顾星沉爱她比她爱他多。她乐见如此,甚至一度觉得稳稳掌控一个所有人都觉得厉害的少年、独占他的爱情,是如此有趣、有征服感。
却没想到。
原来,被一个人爱得太深、太深,可以是那么可怕的事。
玻璃映着许罂散发喝酒的模样,美的,忧郁的,凌乱的。
她肘着膝盖托腮,望向被城市灯光照得微微银红的夜空。有暗沉的云朵在流走。
星星被人间的霓虹遮住光芒,月色在今晚沉睡。
许罂看了一会儿夜空,然后随手搁了酒瓶子,去睡觉。手机被忘在酒瓶旁,她倒在床上,醉意上头并没想起。
屏幕上,顾星沉的微信界面慢慢暗下去,直至灭掉。
许罂把头埋在枕头里,呼吸是浓重的酒味。红酒的味道,辣喉而有淡淡的甜腻,透过枕头又撞回她鼻腔。许罂觉得自己好像醉得更狠了,醉后的思绪失去束缚,胡乱纷飞。
分别多年,原以为已今生不见。
却没想到一场重逢已被安排。猝不及防。措手不及。
而更荒唐的是
她竟险些,又爱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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