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时,灼热的气息打在楚楚脸上,她心的跳得很快。
过了片刻,楚楚才反应过来贺时霆说了什么。
她的眼睛瞬间瞪得圆滚滚的,柔嫩的唇瓣茫然地张开,整个人逐渐变粉,羞得几乎要哭出来。
似乎逗过头了。
贺时霆勾唇,大发慈悲地开口“我随”
话音未落,他怀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娇软的身体。
水一般的轻柔,美好得不可思议。
贺时霆低头,只能看见楚楚不断抖动的黑色羽睫。
楚楚很快就放开了贺时霆,她羞得连指尖都是红的,慌乱地坐回椅子上,偏过脸不敢看贺时霆。
眼里泛着羞怯的水光,像是哭过了一般。
贺时霆没有再逗她,唤了谨和她们进来,把凉了的菜撤下去,重新上菜。
房里的气氛很奇怪,似甜蜜似尴尬。谨和她们不敢多言,连上菜的店小二都加快速度,手脚麻利地上完菜,赶紧溜了。
热腾腾的菜摆了满桌,诱人的香气不断飘散。
贺时霆给楚楚盛了碗饭,放在她面前。她看到贺时霆的动作,低着头没说话。
两人沉默地吃着饭。
楚楚不敢抬头,小口小口地吃着碗里的米饭。谨和不知道她对哪道菜感兴趣,只能自己揣测着给她布菜。
偶尔贺时霆也会给楚楚夹几筷子。
楚楚一直没抬头,她面前小碟子里有什么菜,她就吃什么。
这边,谨和刚给她夹了一块龙井虾仁,贺时霆就又给她夹了一大块煎蛋。
楚楚含着饭,慢慢地嚼着,犹豫了一会,先夹起那块煎蛋。
一口咬下去,吃到满嘴的韭菜味。
楚楚最不喜欢韭菜的味道,被熏得泪眼汪汪的。
贺时霆立刻拿了个空碗放到楚楚面前,“吐。”
楚楚吐了嘴里的韭菜盒子,还是很难受,接过谨和递给她的茶杯,漱了漱口。
贺时霆往她嘴里塞了一颗蜜渍梅子,她含着梅子,才感觉好了些。
“不喜欢韭菜”
楚楚委屈地点头。
贺时霆心疼,皱着眉道“怪我。”
他这么说,楚楚不乐意了,“怎么能怪您呢,您不知道我不吃韭菜。”
贺时霆盛了
碗她方才喜欢喝的水果羹,往她嘴里喂了一勺,“好,那都怪韭菜。”
这么一闹,方才那点旖旎和奇怪的气氛就都散了,两人的相处又恢复正常。
等吃完饭,楚楚的别扭已经完全好了,她乖乖地跟在贺时霆身后,和他一起上了马车。
从酒楼出来,到京郊还要一段时间。
楚楚坐在车上和贺时霆说话,说着说着,小脑袋就开始一点一点的。
她被贺时霆养了一些时日,养出午睡的习惯来。往常这个时候都要睡午觉。
贺时霆把困得眼睛都眯起来的小姑娘半抱到自己身边,让她躺在自己腿上。
楚楚困得云里雾里的,刚被他摆弄好,就沉沉睡去了。
马车颠簸,楚楚被颠得难受,睡梦中皱着眉呜咽了几声,贺时霆习惯性地去拍她的背,小声在她耳边哄了几句。
不久,马车到了京郊,外面热闹得很。
贺时霆没有出声唤醒楚楚,而是让车夫把车停在僻静些的地方。
等楚楚的意识逐渐清醒,正是下午太阳最烈的时候。
贺时霆坐在马车内闭着眼休憩,明明睡着了,却坐得笔挺,也不知是怎么睡的。
楚楚一有动静,他立刻睁开了眼睛,清醒得像是根本没有入睡过。
“醒了”
楚楚睡得发懵,水润的眸子里全是茫然,她揉了揉了揉眼睛,盯着贺时霆看了好一会,忽而对贺时霆露出一个小小的笑。
像是无辜的小兽。
她睡得太久,嫩白的脸颊上都睡出了一道红色痕迹,贺时霆揉了揉她睡得乱糟糟的发顶,把谨和叫了进来。
谨和进来,给楚楚重新梳发。
楚楚乖巧地坐了一会,趁谨和没注意,悄悄去掀车窗的帘子。
掀开一小个角,恰好能看见贺时霆的鞋子,掀得再高一点,就能看见贺时霆的衣摆。
楚楚没忍住,逐渐把帘子越掀越高她从未在这个角度看过贺时霆的背影呢。
帘子被整个掀开。
贺时霆直直地朝车窗处看过来,眉眼高挑,脸上的笑意很明显。
被发现了
帘子倏然被放了下来,害羞的小兔子躲回巢穴。
楚楚捂住自己砰砰直跳的心,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谨和看在眼里,脸上满是温和的笑意,但
她没说什么,只是笑道“楚楚姑娘,您别动,我马上就梳好了。”
楚楚闻言,轻声应了,她的嗓音直发颤,软得不得了。
待梳好发髻,谨和先下了车,她转身正要把楚楚扶下来,眼前一花,车上的姑娘就不见了。
楚楚被贺时霆从车上抱了下去,旋起的裙摆扫过谨和的脸。
贺时霆把她放到地上,问她还放不放纸鸢。
楚楚眨着眼睛,含糊地应了一声。
贺时霆嘴角轻勾,没有问她方才偷看自己的事,带着她往外走。
不多时,他们便到了热闹的人群中。
这会儿天气好,京郊人很多,有带着老人孩子出来散步的,有三三两两吟诗作赋的,有被一堆奴仆簇拥着出来观景的。
贺时霆和楚楚一出现,便吸引了无数目光,连在玩纸鸢的孩童都看呆了,手上的线轮掉了也不知道。
楚楚现在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怕生人了,可被这么多人看着还是很不习惯,走路时总低着头。
贺时霆为了哄她,一路上看到卖糕点零嘴,新奇玩意的,都停下来买,好让楚楚转移注意力。
楚楚手上拿着一个草编的小兔子,一路走,一路被贺时霆投喂零嘴。
有个卖烤红薯的大娘隔着老远就盯上他们了,他们一走进,就热情地喊道“这位爷,给您的娘子买个红薯吧,现烤出来的,可甜着呢”
贺时霆的脚步顿住,他笑着看了楚楚一眼,扔了个金珠子给那大娘,“这一车我都买了。”
他买了红薯,也默认了楚楚是他的娘子。
楚楚慌忙抬起头,结结巴巴地和大娘解释,“不是,不是娘子。”
活了挺大年纪,大娘什么没见过,她笑道“哦,还没成婚呐”
大娘看向贺时霆,“要抓紧。”
贺时霆轻笑,又给大娘扔了个金珠,和羞得要冒烟了的楚楚道“走了。”
他们往右,走到人没那么多的地方,谨和把纸鸢拿出来,贺时霆领着楚楚玩了会。
这里风大,贺时霆陪楚楚放了两次,就把纸鸢放到天上了。
黑色的纸鸢顺利地越飞越高,楚楚眼里满是闪亮的惊叹,回头对贺时霆说“它飞得好高。”
贺时霆低声应了一声,大掌包住她的手,把线往
回轻扯,“风变小了,要记得看线。”
他的掌心又热又粗粝,有很多伤疤的痕迹,和楚楚的完全不同。
良久,楚楚才回答“嗯。”
玩了一会,随着哗啦啦一声响,线轮快速滚动,线用尽了。
纸鸢不再受束缚,被大风裹挟着飘荡在空中。
楚楚看着天边的那个黑色小点,满脸笑意,语气鲜有的活泼,“它飞走了”
贺时霆怔了片刻,才笑着问她“还想玩吗”
楚楚肯定地点头。
他们来的时候,一路上看到有许多人在卖纸鸢,贺时霆一面问楚楚想买个什么样的,一面和她朝人多的地方走。
两人没找着卖纸鸢的小摊,却看到一个大擂台,下方围着乌泱泱一群人。
人群中时不时爆发一阵大笑,又时不时爆发很响的掌声,热闹极了。
楚楚有些好奇,视线忍不住往那边瞟。
贺时霆见状,问她“想去看看”
那里那么多人,楚楚好奇又胆怯,纠结了好一会,才轻轻点头。
走近了,他们才知道,这里正办诗会,一群书生在打擂台。
规则很简单,愿意挑战的便上台,十人个一组,由德高望重的老先生现场出题限韵,一炷香内,谁做的诗好,谁便是这组的擂主。
每组决出擂主后,再将擂主们凑成一组,最后比一轮,决出诗魁。
文无第一,这组有两首诗都做得很好,几位老先生一时裁决不出,此时台下众人皆起哄呢。
有说这首意境更好的,有说那首格调更大的,热闹得不得了,楚楚听得似懂非懂,很有些入迷。
等终于决出了本轮擂主,下一轮比赛就开始了。
这次上去了九个书生,还差一个,台下的人正你推我让,突然出现了一个明媚的声音。
“等等。”
来人是安仪县主,她也要参与此次比赛。
楚楚一见到她,就往贺时霆身边凑去,紧紧攥住他的衣袖。
安仪眼尖,在人群中一眼便看到了贺时霆,她原想上台展示一番自己的诗才,好让贺时霆知道自己比那娇娇弱弱的小丫头更适合他。
谁知她一出现,那小丫头居然故意靠到贺时霆身上。两人手都要拉到一起了
这是对她示威吗
安仪要气死
了,她咬着牙,看了眼题目,仔细思索了一番,才开始作诗。
她不算特别聪慧,于诗书上却很肯用功,连太傅都夸过她小有灵气,今日赢这些个书呆子定然是绰绰有余的。
一炷香过去,参赛者停笔,他们桌上的诗被抄录给裁判,接着,就有书童在擂台上给大家读参赛者做的诗。
书童每读完一首诗,大家就会对这首诗品评一番。
楚楚听不懂,但听得很仔细,一旦听到有人大力夸哪首诗,她便崇敬地看向作诗的人。
若哪首诗被批评不好,她也会思索一番,还去问身边的贺时霆。
贺时霆读书时最不爱的就是诗,他的水平比不识几个字的楚楚高不到哪里去,只能尽力给她瞎掰。
楚楚认真地听,不断地点头,点得贺时霆有些心虚。
等到安仪的诗一出,人群中爆发一阵惊叹,对这首诗夸赞不已。
最后当然是安仪夺了魁。
楚楚不喜欢安仪,却依旧对她投以敬佩的目光。
好厉害。
安仪在台上要气死了,贺时霆没往她这里看一眼,那小丫头反倒一直盯着自己瞧。
不过那双眼睛亮晶晶的,里面的惊叹和羡慕之色毫不遮掩,安仪得意,又有些不好意思。
贺时霆眉头紧锁,他不喜欢楚楚用那样的目光看别人。
下一轮比赛开始,贺时霆冷漠地开口,“我报名。”
安仪县主刚下台,听到贺时霆的话,心里有些激动。她朝贺时霆那边走去,远远地就扬起了笑脸。
贺时霆没理会她,回头取了一片薄软的雪片糕塞到楚楚嘴里。
甜蜜的味道让楚楚眉眼弯弯,她问贺时霆“您要不要吃一块”
贺时霆拭去她腮边一粒洁白的糕点沫,“好。”
这动作太亲昵,他明明没使什么力,楚楚比雪片糕还白嫩的脸却红了起来。
安仪走近了,见到这一幕,脸上的笑变得僵硬,出言破坏了暧昧的气氛,“好巧,靖远侯也在这”,,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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