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姝很不开心。
姜父新得了一张琴,琴音温劲松透,是罕有的好琴。她和庶妹姜月妍都特别喜欢。
原本说好,两人公平竞争,谁的琴技好,谁便能得到姜父的琴。
姜月姝于音律方面的天赋极高,一曲毕,便是郑大家也对她称赞不已,哪是姜月妍能比得上的
输了比试的姜月妍没说话,低着头泫然欲泣。
姜父素来偏心,见状,登时改了主意,让人把琴送到次女屋里去,以示安慰。
姜月姝不服,明明是自己赢了,凭什么庶妹矫揉造作地哭一哭,原本属于自己的琴就要被让出去。
姜父见长女胡闹,板着脸对她好一顿训斥,指责其不懂友让,没有长姐风范。
姜月姝哭着跑回宓棠院。
姜老夫人最疼姜月姝的,得知小孙女受了委屈,特意取出自己私库中珍贵的古琴,着人送去宓棠院。
姜月姝的二婶娘和三婶娘膝下无女,一向也很宠她,闻讯纷纷差人给她送琴,皆不是凡品。
眼瞧着嫡姐得了那么多张好琴,其中还有名琴绿绮,姜月妍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可姜月姝还是高兴不起来。
她想争的不是琴,而是父亲的许可。
同为父亲的女儿,为何父亲对庶妹那样好,对自己却连笑一笑都吝啬
诺大的花园悄然静谧,凋零了一地的海棠花瓣,胭脂色的娇艳花朵被摧残得不成样子。
绯红绫裙的小姑娘立于花树下,腮边悬着两滴泪,越想越不平,无意识地缛着手边的海棠花。
一个不注意,差点被木刺扎着手。
远远躲在月季花丛后的几个小丫鬟赶紧跑出来,“姑娘小心可扎着手了没有”
姜月姝见着人,慌乱地抹了把泪,故作恶狠狠道“不是说了,不许跟着我”
小丫鬟们被训了几句,灰头土脸地离去。
其中有个胆子稍大的,走到小径尽头时,突然转身,对姜月姝道“快到午休的时辰了,姑娘记得早些回房。”
姜月姝的泪珠正在眼眶里打转,冷不丁见到有人回头,又拼命把眼泪憋回去。
“知道了,快走”
她恼羞成怒,莹白小脸飘着可疑的红云,没注意到
海棠树上传来隐约的叹笑声。
等小丫鬟们都离开了,她更是捂着脸,羞愤地踢了海棠树一脚丢死人了
海棠花瓣纷纷扬扬,落了她满身。
随着花瓣而下,“咚”地一声砸在地上的,还有一个人。
那人健硕的身形在泥地里砸出个坑,金线勾勒的白袍沾满泥,连头顶金冠镶着的蓝宝都磕落了。
这情状实在好笑,姜月姝忍了又忍,终究没忍住,含着泪笑出了声。
她蹲下来,看着摔得四仰八叉的青年,好奇地问“你是谁”
打破周元毅的头,他也想不到,自己重活一世,第一次与心上人见面,会是在这样的场景下。
他不愿让她见到狼狈的自己,于是微侧着脸,躲过她明亮的目光,胡乱撒了个谎,“我是花神。”
小姑娘脸上的笑意愈发灿烂,她用手比划着周元毅宽硕的身躯,“居然有这么粗犷的花神”
周元毅脸色有点臭。
三日前,他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年轻了几十岁,正跪在御书房,要接老皇帝赐下的指婚圣旨。
周元毅好不容易解决掉这件事,忍不住又犯了老毛病,跑到姜府,想偷偷看一眼他的小月亮。
谁成想不但被抓了个正着,还是以这样狼狈至极的姿态。
也不知道这小丫头现在是怎么想自己的。
姜月姝倒没觉得眼前这位笨拙的“花神”是歹人。
她满肚子的坏水,眨巴着眼睛,故意问道“花神哥哥,你会哪些法术”
周元毅低着头,闷闷地道“你想要什么”
“你能给我变出来吗”姜月姝见他这样问,倒真有些吃惊,“我想要的,什么都行”
周元毅点头,“是。”
姜月姝将信将疑地看着面前这个大狗熊似的“花神”,紧张地歪着小脑袋想自己该不会真的遇到了神仙吧
“我想打秋千。”她试探着说出一个愿望。
周元毅拧眉,“姜府里连秋千都没有”
“那种哄小孩子的玩意儿,我才不要玩。”姜月姝骄傲地扬了扬小脸,“我要的是三四人高,能站着荡到天上的大秋千。”
周元毅脱口而出,“你不是最怕高吗”
姜月姝莫名其妙,反问道“高有什么好怕
的”
周元毅仔细观察她的神色,不似逞强,也不似撒谎。
原来她十二岁的时候,并不怕高。
他站起来,对姜月姝伸出手,“不怕高便好。走,我带去你打秋千。”
姜月姝小小年纪,却精怪似的机灵,伸手拍了下周元毅的大掌,表示拒绝。
“我又不认识你,才不和你走。你把我要的秋千变到花园里就是了。”
她说完,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吓唬道“要快一点哦,如果太慢了,我就找道士过来,把你收了”
周元毅失笑,“遵命。”
他思量片刻,对姜月姝道“该到午休的时候了,你先回去睡一觉,我保证,傍晚一到,贵府花园里定会出现一架大秋千。”
姜月姝没有动,她盯着面前的人,狐疑道“你不会骗我吧”
周元毅摇头,伸手替她摘去发梢挂着的一片海棠花瓣,“不骗你。一架秋千而已,小月亮这样乖,合该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姜月姝感觉面前的人怪怪的,但她并不讨厌,只是觉得有些别扭。
她抬脚,露出裙摆下精巧的绣鞋,轻轻踢了踢人家,小声道“那你先变回花里去,让我瞧瞧你是不是真的花神。”
周元毅看出她的别扭,但没有戳穿,只是运着轻功,隐入繁密的海棠花枝中。
可惜他飞得太快,兜头撞上一大簇海棠花,沾了满脸花粉,登时不断打起喷嚏来,半点威风也没了。
姜月姝从未见过这样好玩的人,明眸笑成了两弯月牙儿。
过了一会,喷嚏声停了下来,可她却找不到树上的人了。
姜月姝围着海棠树转了几圈,又踹了树干两脚,都没发现半点破绽。
正惊奇间,薛嬷嬷快步走了过来。
“我的小祖宗,还在生气呐”薛嬷嬷拦住她踹树的动作,“那也不能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小心踢伤了脚。”
薛嬷嬷以为姜月姝在发脾气,姜月姝一时也解释不清楚,被她的奶嬷嬷连哄带骗地扶回去睡午觉。
两人离开后,挨着海棠树的那面矮墙后钻出一个头,发间沾满花瓣。
周元毅遥遥望着小姑娘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什么都看不见。
姜月姝尚无困意,回到宓棠院后,特地
着人将庶妹“请”过来,好好炫耀了一番自己新得的琴,成功将庶妹气哭。
她看着庶妹捂脸跑出宓棠院,这才心满意足地躺下,好好睡了个午觉。
一觉睡醒,姜月姝软在床上,懒洋洋地翻了个身,听到外间丫鬟们兴奋地唧唧咕咕着。
仿佛在说什么“秋千”。
姜月姝立刻精神了,唤道“铃儿,铛儿,你们在说什么”
两个小丫鬟听见传召,忙跑进来,服侍姜月姝起床。
“回姑娘,二公子在园子里建了一座约三人高的秋千,听说有趣极了。”
姜月姝没想到自己一觉睡醒,院子里就果真有了秋千。
她连忙穿戴好,匆匆往花园里去。
穿过一条铺满卵石的小道,姜月姝停住脚步,躲到一株蔫哒哒的柳树后面。
二哥哥正被三叔揪着耳朵骂。
“你都几岁了还是只知玩乐,不说好好复习明年的科考,居然在家里造这种玩意”
姜月姝赶紧转身,领着丫鬟们悄悄往祖母的院子去,“快,咱们去给二哥哥搬救兵。”
姜老夫人一到,姜二哥的耳朵顿时被解救出来。
待处理完姜二哥的事,姜老夫人带着小孙女回自己的院子,边走边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个小捣蛋鬼在想什么,你哥哥造的秋千那样高,你小姑娘家家的,可不许玩。”
姜月姝倚在姜老夫人肩上,拉着她的手臂,不依地晃着,“祖母,好祖母。”
姜老夫人虽被她缠得心软,但还是警告道“从上面摔下来可不是顽的,即使不破相,也少不得要摔折手脚。到时候,疼得你几个月下不来床”
姜月姝最爱美,贪玩的心思被吓得暂且收了收。
但姜老夫人最清楚自己这个孙女的性子,这会儿瞧着像是老实了,一个错眼不见,就不知会怎么调皮,因此特意嘱咐下人仔细看着,不许让孙女去花园里玩秋千。
翌日,姜月姝趁人不察,偷偷溜去花园打秋千,被抓了个正着。
她挨了一顿训,百无聊赖地在屋内教鹦鹉嗑瓜子,忽而听到窗户那儿有动静。
视线一转,便见窗口晃着一个大脑袋。
“去不去打秋千”
是昨日那位神神叨叨的“花神”。
姜月姝点头,一把丢了手里的瓜子,娴熟地把椅子搬到窗户下,准备翻窗出去。
刚站到椅子上,就被拦腰抱住。
一阵天旋地转后,人便到了屋外。
姜月姝还没反应过来,几个眨眼间,就悄无声息地被抱到花园里,身侧是一架巨大的秋千。
她早上被抓了个现行,因此甫一落地,便格外谨慎地左右看了看。
周元毅含笑道“放心,这里没人。”
姜月姝回眸,认真地对周元毅道“小心驶得万年船。”
她说话时,灵透的眼眸在日光下烨烨生辉。
周元毅被她认真的小模样萌得呆住,愣愣地点了点头。
上一世,两人初见时,姜月姝的性子已经长成,心思又重,人又别扭,一句话总是说得百转千回。周元毅每每绞尽脑汁,也猜不透她说一个“好”字,究竟是真好,还是假好。
姜月姝不知身旁的人在想什么,她难得溜出来不被发现,早就爬上秋千,玩起来了。
这架秋千极高,荡到顶端时,她整个人几乎绷成一条直线,目光所及处,隐约能看到街景。
嫌这样不过瘾,她越荡越高,简直要飞到天上去。
这小姑娘也不晓得怕,玩得痛快了,便越发放肆起来,头上的簪钗掉了一地,瀑布般柔顺的乌发在风中飘荡。
到底年纪小,体力也不算好,姜月姝玩了一阵子,手臂和脚就有些发酸,但她贪玩,也不说休息,还是强撑着荡得极高。
突然,手腕一软,人被甩飞出去。
姜月姝吓得惊叫,冷汗尚未落下,整个人就落入了温厚的怀抱里。
“没事了。”
周元毅抱着脸色青白的小姑娘,安慰道“小月亮最勇敢了,嗯”
姜月姝才不勇敢,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眼泪鼻涕抹了周元毅一身。
周元毅从未见过这样活泼顽劣的小月亮,既喜欢又心疼,手忙脚乱地哄着。
姜月姝哭累了,蔫唧唧地靠在人家怀里,软声软气地道“大哥哥,谢谢你。”
算上上辈子,周元毅也很少能得这小祖宗一个好脸色,顿时受宠若惊,“不用谢,我应该的。”
“应该的”姜月姝有些疑惑,“大哥哥,你到底是谁呀”
周元毅微怔
,“我”
姜月姝很善解人意地道“我早就知道你不是花神啦。你是不是我二哥的朋友,来找他出去玩的你放心,我不会跟三叔告密的。”
她这么想,自有她的一番道理。
首先,物理类聚,人以群分。这位大哥哥衣着华贵,气度不凡,行事却鬼鬼祟祟,怎么看都像是她二哥的朋友。
其次,昨日两人误打误撞见了面,自己许愿要一架大秋千,二哥下午就在花园建了秋千,定是他和二哥提起的。
今日他带自己溜出来玩,定也是因为来找二哥,二哥却被三叔关了禁闭,没见着人,所以顺道来瞧瞧自己。
说完自己的猜测,姜月姝骄傲地扬着小下巴,眨着眼睛讨夸奖,“我没猜错吧”
周元毅能说什么他只能点头。
姜月姝便更得意了,她缠着周元毅,笑道“大哥哥,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周元毅不自在地咳了咳,“你唤我元哥哥就是了。”
“元哥哥”姜月姝低声念了念,一时间想不起来,与自家交好的世家中,哪家的哥哥名字里带“元”。
她素性洒脱,想不起来便不想了,笑吟吟道“元哥哥,我想喝醉月楼的酒,可二哥被罚禁闭了,你下次来找他的时候,能不能顺道给我捎一壶啊”
周元毅笑话她“小小年纪,就这样馋酒”
聊起酒,姜小酒鬼的话可就多了,叽里呱啦说个不停,还从怀中掏出三颗拇指大的珍珠,“给你。”
周元毅疑惑,“为什么给我这个”
小酒鬼眉眼弯弯,笑颜娇憨,“抵我的酒钱呀。”
周元毅眉心微敛,但很快舒展开,笑着问道“这么相信我,不怕我携款私逃”
姜月姝没有半点犹豫地摇头,把手里的珍珠一股脑塞给周元毅。
她想了想,又道“你等等。”
说完便提着裙摆往宓棠院跑。
周元毅生怕她摔了,但大庭广众之下,又不好直接跟上去,只得悄摸跟在她身后,随时防备着这小姑奶奶摔到。
也是难为他,那么高大挺拔的身躯,遮遮掩掩做贼似的,竟没被人发现。
很快,两颊绯红,雪肌凝着细汗的小姑娘抱
着一幅画跑回花园。
“给你。”
周元毅接过画卷,展开一瞧是王晃的真迹。
这样珍稀的古画,小姑娘眼睛都不眨地就给了自己,周元毅垂眸,嗓音微哑,“这个也给我”
小姑娘笑道“是。这是我的酬谢,谢谢元哥哥帮我建秋千,帮我买酒,也谢谢元哥哥方才救了我。若没有元哥哥,我的腿肯定要摔瘸了。”
周元毅追问道“只是这样”
姜月姝想了想,觉得自己没有遗漏什么了,点头道“只是这样。”
周元毅缄默,眼底仿佛藏着几分遗憾。
这样有价无市的画,便是拿来给她做嫁妆也使得。只可惜她给得轻易,未存半分其他心思。
他将画收好,道“盛情难却,那我便收下了。”
姜月姝笑道“我就喜欢元哥哥这样的爽快人,比那些扭扭捏捏的人强多了。”
两人坐在花园的石凳上,聊了会天。
姜月姝素性不喜拘束,恰巧周元毅也最讨厌那些条条框框,两人相得甚欢,天南海北的,无话不谈。
说到兴起,姜月姝半点也不脸红地道她未来的夫君只能喜欢她一个人,旁的人,看都不许他看一眼。
周元毅听到这些话,心中不由一痛,他的小月亮上一世大约是被伤得狠了,从未对他说过这些话。
那些纯粹的,甜蜜的向往,都被她藏在了心底深处。
他是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思念中,将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反复琢磨,仔细参透,嚼碎了融烂了,化在心里,才悟出她浑身尖刺下,那些柔软甜蜜的心思。
可这一世,她尚未被那场失败的婚姻所折磨,还能认真地同他描绘自己想象中美好的将来。
他心中不由生出几分窃喜。
幸好这偷来的一世,一切都还未发生。
她想要的,他都能给。
周元毅想了她,念了她几十年,对她的很多心思,参悟得比她自己还深,说的话自然很合她的心意。
姜月姝一时将他引为知己,甚至对他直言心中藏了许久的话女子的地位委实不该这样低,许多女子有能力有本事,却因为必须嫁人,必须靠着男子,埋没了才华和能力。
若婚姻不
能相知相守,不若不嫁。女子想自己过日子就自己过,或经商或劳作,若是女子能走仕途,便更好了,要多自在,有多自在
她这话算得上惊世骇俗,周元毅却一直点头应和。
姜月姝难得遇上这么个知音,顿时大为感动。她年纪小,看过几本写江湖故事的话本,一时冲动,竟要与周元毅结拜。
周元毅脸色泛青,没有如姜月姝所想的,立刻答应下来。
他东拉西扯的,说起自己家中有几坛好酒,才勉强将这个话题糊弄过去。
“想不想尝尝狄酒狄酒辛辣霸道,十分特别,下次我一并给你带来。”
姜月姝哪有不同意的,乐颠颠地围着她的元哥哥转,又问“元哥哥,你家连狄酒都有,定是大户人家。可我怎么不记得谁家哥哥名字里有元的”
周元毅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直接承认了自己是那位不受宠的,在朝中犹如隐形般的豫王。
姜月姝顿时心生同情元哥哥生在帝王之家,自幼不受重视,不得宠爱,已经十八岁了,连个王妃都没有,实在可怜。
思及此处,姜月姝站起身,对周元毅道“元哥哥,你等等,我回去给你拿样东西。”
她往回走,周元毅自然偷偷跟着,看她翻箱倒柜,找出一个木盒,又从中翻翻捡捡,挑出一个桃粉色的荷包。
小姑娘将荷包紧紧攥在手心,犹豫了一会,还是攥着荷包往外跑。
姜月姝红着脸,将手里的荷包递给元哥哥。
周元毅看着小姑娘含羞带怯的神情,一面骂自己禽兽,一面不由自主地产生期待
不等他问些什么,姜月姝便拉拉他的袖子,低声道“我在佛寺求了好多符,这是桃花符,据说很灵的,元哥哥若日日佩戴,定能很快喜得良缘。”
周元毅收下荷包,看着眼前还只有十二岁的小姑娘,心里暗骂最少也要等三年,这符灵个屁
借着知己的名义,两人度过了两三年“单纯”的挚友时光。
直到那日,周元毅照例在约好的时辰来找姜月姝,刚走到窗口,迎面便砸来了一大本书。
他下意识要躲,却又立住了没动,老老实实被书砸中,才利落地翻窗进屋。
和姜月姝相处这么几年,周元毅都修炼成精了,笑着捡起书,道“这是怎么了,谁敢惹我们小月亮生气”
他宠起姜月姝来,简直没有底线,要星星不给摘月亮。
姜月姝本就是蜜罐子里泡大的,被他这么变本加厉地宠着,脾性便更骄纵了,对着旁人倒还好些,对着他丝毫不掩饰本性。
“就是你招惹我了你快走,我不要理你了”
说着要周元毅走的话,眼角却红了一片,还偷偷瞄着周元毅的身影,生怕他真走了似的。
周元毅哪会走,他坐到姜月姝身侧,用粗糙的指腹给她抹去泪珠,“好,都怪我。我给小月亮赔不是,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一般见识。”
他不哄还好,一哄,姜月姝哭得更凶了。
她边哭,边断断续续地说“你怎么不问自己哪里招惹了我”
周元毅一头雾水,他正要问,姜月姝又凶巴巴地命令道“你快问”
他立刻道“好,我怎么惹着我们小月亮了”
姜月姝觉得他不诚心,边问还边给自己擦眼泪,便抿着唇打了他的手背一下,“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合着她压根没打算告诉人家。
周元毅思索片刻,哄道“不是不想带你出去玩。前几日你吹了风,还未好全,今日实在不宜出门。”
姜月姝气道“不是这件事”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不过玩还是要玩的,你别想爽约。”
“好,等你身子好了,一定带你出去。”周元毅配合道。
说完,他又试探着问“那小月亮今日生气,是因为知道了你二哥偷喝我带来的酒”
周元毅来姜家,向来只会给姜月姝带酒。她一听自己的酒被二哥偷喝了,登时柳眉一竖。
“什么”
周元毅赶紧安抚,“不气不气,我教训过他了,罚他给我们小月亮买佳兴酒。”
佳兴酒贵,一坛便价值十金,且难买,佳兴酒楼每月只售三十坛,往往在初一的早晨,就被排队等候的人哄抢一空。
姜月姝闻言,脸上露出些许笑意,“要他亲自去买,才有道歉的诚意。”
周元毅哪有不同意的,“好,我遣人看着他,必要他
亲自排队。”
说到酒的事,姜月姝神色舒缓了许多。
周元毅松了口气,这才问道“方才我进来的时候,在闹什么别扭”
提起这件事,姜月姝脸色顿时变臭,干巴巴地问“你要娶亲了”
作者有话要说周元毅说来话长
姜月姝长话短说
周元毅我要娶你
姜月姝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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