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子安敢辱我”
轩辕信勃然大怒,气的浑身哆嗦。
哪怕之前已经无数次证实了天音说的事情都是真的,可轮到自己头上时,还是不愿相信。
其他朝臣对此也能理解,虽然睿王确实子嗣不太丰茂,但还是有一子一女的,且睿王世子都25岁了,孩子都生了一大堆了。突然被告知儿子不是他的,谁会相信
“莫非是睿王妃给睿王戴了绿帽子”
不少人在心里嘀咕。
二十五年前,睿王有一侧妃于氏极为得宠,甚至到了宠妾灭妻的地步。在侧妃于氏怀孕后,睿王甚至私下许诺只要她生下长子就休了王妃,抬她做正妻。
睿王妃宋氏得知此事后,悲愤不已。可彼时宋氏家道中落,无娘家撑腰,即便睿王将她休弃,也无人替她出头。无奈之下,她只好用药物强行怀上了一个孩子,以为有了孩子,睿王会看在孩子的面子上给她一分体面。
可谁知,怀孕五个月后,大夫查出是个女胎,于氏那边却是个男胎,时人重男轻女,轩辕信也不例外,于是对于侧妃更加看重了。睿王妃逼不得已,想出了一个李代桃僵的办法。
她从民间选了几个月份相近的孕妇,等生产的时候选了一个男孩,将自己的孩子调换了出去,于是睿王妃成功生下睿王的“长子”。于氏却自己作死,在怀胎七个月的时候还要睿王陪着出门游玩,结果摔了一跤难产,生下一个死胎。
更加巧合的是,一年后轩辕信发生意外丧失了生育能力。当时他膝下只有一个“嫡子”,另有一个侍妾怀孕,只不过生下来后是个女儿。
原来如此,还以为是睿王妃给睿王戴绿帽子了。
对于这件事,后宫嫔妃觉得睿王妃也是被逼的,若非睿王宠妾灭妻,甚至还想休了睿王妃,一点嫡妻的体面都不给她留,她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倒是朝臣这边,大部分都觉得虽然睿王也有错,但睿王妃却不该调换孩子,这是混淆夫家血脉,哪个男人能忍
对于睿王丧失生育能力这一点,众人倒没觉得意外,毕竟他这么多年都没有孩子降生,猜也猜到了。不过人家已经有了嫡长子还被请封了世子,后继有人,倒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谁曾想这孩子居然不是睿王亲生的
哪怕睿王刚听到的时候怒火中烧,可在听了后续的发展后,他已经渐渐相信了,也因此,一时承受不住打击,竟当场昏厥过去
云相只能先吩咐人将睿王送回去,并派太医诊治。
虽说天音透露了睿王的罪行,但毕竟还没查证,不能因为天音的几句话就将人治罪。
至于被睿王收拢的那些臣子,可以说在睿王膝下无子的事透露出来之后,就已经不成气候了。
这些人追随睿王,无非是想博个从龙之功,好让家族更上一层楼,长长久久的繁荣下去。可若是睿王后继无人,说句不好听的,睿王如今已经五十多岁
了,还有几年好活
等他死了,登基的不是他的儿子,他们这些追随他的人又能落了什么好为了短短几年的荣华富贵就冒着抄家灭族的危险去造反,这个买卖怎么看都不划算。
所以睿王还没醒,他的追随者们就已经退却了。
至于睿王妃,她在调换了两个孩子后,就日日寝食难安,既担心事情暴露会被睿王怪罪,又担忧被换出去的那个女儿。那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亲生骨肉,如何能不挂念
可惜她的女儿是用药物强行怀上的,生下来就体弱多病,最终在三岁时夭折。知道这个消息后,睿王妃大受打击,她后悔调换两个孩子了,她想着若是孩子留在王府,有太医精心养护着,或许就能活下来呢
是她害了自己的孩子
被这种愧疚的情绪折磨,睿王妃很快就病倒了,然后没几年就郁郁而终了。
睿王妃虽然去世了,但她身边伺候的人还在,所以这事也不难调查。
睿王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调查当年的事。当时负责调换孩子的是王妃的贴身丫鬟,接生孩子的是王妃的奶娘,这二人都还活着。被睿王一施压,就说出了当年的真相。
被调换了孩子的那户人家也找到了,虽然他们并不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是被哪个贵人换走了,但是孩子的长相跟父母相似,所以这么多证据摆在面前,也由不得睿王不信了。
睿王大发雷霆,将自己关在书房整整三天,再出来时头发全部白了,整个人也变得苍老了许多。
他脸色阴寒,下令将世子一家赶出去
然后又派人去请他拉拢的那些官员过来商议事情。但大部分人都没来,只有几个受过睿王恩惠的官员过来了。
睿王气的当场吐血。
再次醒来后,他意识到自己大势已去,脑子似乎清醒了许多。派人将世子一家好好安置,还给他送了许多钱财,足够他们一家富贵一生。
毕竟他之前就这么一个儿子,宝贝了许多年,“生母”又早逝,可以说是睿王他一把手一把尿的拉扯大的。几个孙子刚出生的时候,他也是真心实意的欢喜过的。
最重要的是调换孩子的事世子又不知情,之前也是把他当亲生父亲敬重的。即便没有血缘关系,但相处二十多年的感情也不是一时就能割舍的。
所以睿王在冷静之后,还是将人给安顿好了。
之所以没把人接回来,是因为他现在自身难保。在他拉拢的那些人不愿意追随他之后,他的造反便成了一句空谈。虽然他尚未来得及行动,但意图造反同样是重罪,所以等待他的下场可想而知。
况且,即便没有造反一事,宗室也不可能看着一个来历不明的血脉继承王府。
所以现在将人送走,让他当一个富贵闲人已经是最好的安排。
这个时候,他私下练兵、铸造兵器意图造反的事,也已经被调查清楚了,证据确凿,容不得睿王狡辩。且天音都已经把他的老底扒光了,狡辩也没有什么意义。
更重要的是睿王本人已经心灰意冷,多年谋算一场空,任谁也无法承受这个打击。
所以他干脆利落的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但皇室没有杀子的习惯,所以也只是将睿王圈禁,至于圈禁到什么时候,就等小皇帝长大了再说。
有了睿王一事杀鸡儆猴,朝堂再次安分起来。
未晞家的糕点铺子也步入正轨,收入还算可观,所以在她提出要去书院读书的时候,家里也没反对。
岑进跟岑茹这两人是姐姐做什么都支持,阮氏倒是有点犹豫,她觉得女子去书院读书这样的事太出挑,恐怕以后不好许人家。
但她也看出来了,未晞进宫这几年已经成长了很多,有自己的主见,做事也比较有章程,所以她也没去阻止。
于是未晞去读书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文心书院并不禁止平民女子求学,任何想要去读书的女子,书院都欢迎。只不过皇后她们开办这个书院是有目的的,想尽快培养出一批可以参与科举的学生,所以会择优录取。
未晞是在学院开办的第二年才去参加招生考试的。
她虽然活了两辈子,但每个世界的历史、人文都不一样,况且她也不是什么过目不忘的天才,顶多是比旁人多了些经验和阅历,所以不学习就碾压本土贵女独占鳌头的事根本不会发生。
她考试前日夜苦读,拼尽全力才考了个甲等末流。这还是考官看在她见解独到、想法新颖的缘故上才给的成绩。
所以她丝毫没有高人一等、或是看不起古人的想法。
考进去之后也不是就万事大吉了,还需要继续努力。她要入仕为官,不然她就算有再多的想法也无法施行。
日子就在未晞苦读的时候一天天过去了。
这三年发生了许多事,朝堂上的事,后宫里的事,边关也不太平,但好在有沈将军驻守,没出什么乱子。
总的来说还算平静。
期间皇后等人也在未晞的引导下,为女子参加科举做了不少铺垫。
一是在后宫设立女官,原本宫中就有掌管内宫文书及管理工作的宫女,而且是有品级和俸禄的,只是没有正式的称呼而已。皇后就顺势将这些人设为女官,理由是为了方便管理后宫。
这并不是什么大事,所以也没人去阻止。
皇后温水煮青蛙,慢慢将一些不引人注意的职位上都换上了女官。
二是拉拢那些家中只有女儿的王公大臣。子嗣艰难的人家并不在少数,奋斗半生,膝下无子,偌大的家业无人继承,若是能让自家女儿继承,恐怕没有几个人不愿意。所以,这些人便是女子科举入仕的天然支持者。
三是撰写一些女子自立自强的故事印刷成书,在女子之间大力推广。像林知乐女扮男装做生意、杨文心替兄科举之类的故事就是现成的例子,故事有真有假,主要目的都是想让女子觉醒自我意识。
还有其他一些措施,总之是能做的都做了,所以在时机差不多的时候,皇后等人就联系自己家族,让他们在朝堂上提出让女子参加科举。
只有一些疼女儿的家族同意了,更多的则是直呼荒谬。
但只要有人能提出这个引子就行。
女子科举入仕一事,一经提出,朝野上下一片哗然。
“笑话女子不在家相夫教子,跟男人一起参加科举成何体统”
“女子多愚钝,如何能跟男子较量只是读几本书就妄想考科举,真是不自量力”
“陌生男女共处一室,实在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未晞这个时候也没闲着,把反对最激烈的几个臣子拎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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