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当咸鱼"
萧艺听了萧羡孩子气的肺腑之言,只觉得眼前一阵一阵的泛黑。他平日里躲萧善还来不及,什么时候主动招惹过他。
现在,他只恨自己为什么要举办这个宴会,自己安安静静的乔迁不好吗要是把宴会这个源头给掐了,郑忠和萧善八辈子都不见得能遇上,也就没有今日的这场事故。
郑忠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走到萧艺面前请罪。他乃是世家子弟,平日里眼高,结交的也是同辈中的佼佼者。他们根本看不上萧善这种不学无术之辈,今日的事完全给了他一个教训。
萧善的歪理很多,不是他能对付的人,同这样的人说话,言语中稍微有些不注意就会被他抓住扭曲成其他意思。
看着满脸愧疚不安的郑忠,萧艺也说不出什么责备的话,他有气无力道“这事我会亲自向父皇陈明情况,表哥日后行事要多多注意些才是。”
郑忠听了这话,脸上的愧疚更深,他道“多谢四多谢王爷。”
还没离开的萧羡在一旁道“四哥这事也不能怨郑表哥,三哥那张嘴得理不饶人,在父皇跟前都不肯吃亏,更何况是他人。我们这几个兄弟,也就二哥没被他怼过。”
说到这里,他语气酸溜溜的。
萧善对萧锦可真好,两人自小就在一起玩,比一母同胞还要亲近。
在皇宫能处成这样的兄弟,少。
郑忠听闻这话忙朝萧羡拜了下,神色郑重道“多谢五皇子提点,这次的确是我说话不够严谨被抓住了把柄,连累了四皇子。”
他倒是想亲自到皇帝面前请罪,可他没这份脸面,皇帝不是他想见就能见的人。
请罪这事,最终还是要落在四皇子头上。
不过萧善这性子,如果能够加以利用,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想到这个可能,郑忠若有所思的垂下眼。
他得好好想想这个问题。
一些太过明显的性格,是优点也是缺点。
今日他被萧善当众上了一课,改日定当让他偿还今日之辱。
萧艺可不知道他这个表兄心里在想什么,他一想到要面临的事情就各种头疼,他看向郑忠说道“你我是表兄弟,说什么连累。不过表哥日后还是避让着些三哥才是。”
萧羡在旁边连连点头,他也有这感觉,萧善太能说,他扛不住。
相信一般人都扛不住。
郑忠忙道“王爷的提醒,我记住了,这种错误,再也不敢犯下。”
萧艺点了点头,然后送萧羡出闲王府。
萧羡年幼,为了他的安全着想,萧锦无论身为哥哥还是太子都会亲自送他回宫。
还好,他们几人说话也不过是几个瞬间的事,并没有太过耽搁时间。
出了闲王府,萧锦已经在外面等着。
萧善喝了些酒,萧锦要看着他,便坐在一辆马车上。
萧羡打心眼里不想同两人坐在一起,但萧锦朝他招了招手,萧羡立刻一脸假笑的走了过去。
萧艺一脸紧张的走上前对着神智清醒的萧锦还想说点什么,萧锦看着他微微一笑道“四弟,你要说的话孤都明白。我们之间的兄弟之情,断不会被几句闲言碎语挑拨到。”
萧艺这才松了口气。
萧锦看他放松下来便命人离开。
马车晃动,正在马车里坐着的萧善眉头一皱,脸色有些不好看。
萧锦忙道“怎么了”
萧善半眯着迷离的眼睛语气幽幽“二哥,这马车晃得我想吐。”
萧羡“”
一听这话,他脸都青了,悄悄往旁边挪了挪,坐在了离萧善最远的地方。
如果有可能,他希望自己坐在马车外面,而不是在里面。
萧善瞅了眼努力把自己缩小的萧羡,挑了挑眉,嘴角浮起个浅笑。
他倒是没有故意往萧羡跟前靠,那么做没意思。再说了,他也不会去逗弄和自己关系不是很亲近的兄弟。
马车晃晃悠悠到了厉王府门前。
直到下车,萧善都没有吐。
萧锦原本想把他送回王府,萧善阻止了他道“都到自家门前了,没什么危险,二哥不必送了。”说罢他看向一直把自己缩成团的萧羡悻悻道“二哥快把五弟送回宫吧。”
吉安也比较有眼力劲,看到这情况忙扶着萧善的胳膊。
萧锦这才点头对吉安道“你家主子喝了些酒,让人熬上醒酒汤,免得一会儿头疼。”
吉安忙应下。
等萧锦离开,萧善才转身回王府。
还未走到内院,谢追的身影已经出现。
看到谢追,吉安松开手。
谢追顺势扶住萧善,闻到他身上的酒气,他道“王爷这是喝了多少酒”
萧善弯眼而笑“没喝多少,今天主要是心情好。”
谢追一听他这语气,心里清楚,这是在闲王府遇到有趣的事了。
把人扶到房间放到床上,谢追起身准备换人备热水、熬醒酒汤。
只是他刚站起身,就被人抓住了手腕。
他回头,床上躺着的萧善哪有一丝醉意。
他眼神明亮,神色如常,手摩挲了下谢追的手腕“都说了没醉,怎么就不信呢。”在别的地方,他怎么可能放心喝酒把自己喝醉。
刚才马车上那话,也不过是故意吓唬萧羡的而已。
谢追觉得自己手腕处被摩挲的又痒又麻,他抿了抿嘴,第一反应是天色还早。
早不早的,萧善没有考虑。
他微微用力,把人拉到床上,用被子蒙住两人,他在里面嘟囔道“别想太多”
谢追心想,怎么可能不想,不过他还是由着萧善闹下去了。
而在回宫的路上,萧羡瞅了萧锦一眼,又瞅了一眼,等他再瞅一眼时萧锦也在瞅他。
四目相对,萧羡先是脑子一片空白,等回过神就满身尴尬,他被逮到了。
萧锦温声道“五弟,有事”
萧羡心想,都被看到了,若说没有事,那太假,干脆破罐子破摔得了。
于是萧羡抬起头道“二哥,我就是纳闷,刚才三哥是真想吐还是故意那么说的”
当然是故意那么说的。
萧善具体的酒量具体有多少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萧锦根本不会让自己喝醉,哪怕是皇帝赐酒也一样。他喝过酒很老实,不会吐也不会闹。
萧锦心里这么想,不过面上却半分不显,他道“怎么这么问”
萧羡暗自咬了咬牙,语气不怎么好的说道“如果真想吐那早就吐了,可他到最后也没吐。他是故意恶心我的吧。”
“胡说什么呢。”就算真有这个事,萧锦也得帮把话给圆过去“你三哥心情不好喝了点酒,你该关心的是他的身体,而不是计较这些没有的事。”
他从这件事又引申到兄弟之间应当相互帮忙相互关注,兄弟之间,情义比什么都深。
从路上到皇宫这段距离,萧羡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等萧锦把他送回宫殿时,他脑子里就只有一个想法,身为兄弟,他为什么没有关心喝了酒的萧善头疼不疼呢。
至于吐不吐,身体不适就会吐,真吐了,那胃里岂不是很不舒服
萧羡心里的这些念头一直到看了贤妃那张满含怒意的脸才消散,意识到这点,萧羡浑身一抖,觉得萧锦也特别可怕。
萧锦说话温温柔柔,但能给人洗脑啊。
尤其是对他这种年岁不大,意志力不是很坚强的人来说。
怪不得萧锦的太子之位能做得这么稳当,他和萧善联手,那可以称之为天下无敌吧。
贤妃看萧羡浑身发抖,她秀气的眉峰一皱道“你怕什么”怎么出一趟宫门,连胆子都没了。
更让人气愤的是没看到她前还好好的,看到她后吓成这样,要说贤妃心里一点想法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萧羡不好说自己被萧锦的言语蛊惑了,他小心翼翼道“母妃,孩儿没有怕。”
贤妃一看他说谎,眉头皱的更深了,她道“你是觉得我眼瞎了吗”
她说这话时有点生气,一是因为萧羡莫名的惧意,不管是对她还是对外人,都不可取,二是因萧羡竟然敢对她说谎这个事实而恼怒。
对后者的气愤而胜前者。
这么小的年纪竟然敢对她说谎,日后翅膀硬了,更不会把她放在心里了。
看着贤妃越来越阴沉的脸,萧羡是真有点怵了。
不知为何,在这种情况下他突然想到了萧善的嘴脸,他突口道“母妃,你想做什么”
贤妃被他问的一愣,阴沉的脸色都因此缓住了。
萧羡也不知怎么了,心底无名的悲壮代替了惧怕,他道“母妃想问什么,儿臣知道。但母妃知道我最近读书读的根本吃不下东西吗今日在四哥府上遇到了太子和三哥,他们都说我瘦了。母妃可曾看出来来半分”
贤妃的双眉紧紧夹在一起“所以,你这是听信了太子和厉王的挑拨之言太子矜持,这话他定然不会说出口,想必是厉王说的吧。厉王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他在皇上面前都口无遮拦,你听他的做什么”
萧羡听了这话心底有些绝望,他不想没日没夜的读书,不想没日没夜的跟这个比那个比。
于是他鬼使神差的说了句“三哥在父皇面前是口无遮拦,可父皇就爱听他说的那些话。儿臣就算表现再好,父皇也不喜欢。”
说到后面,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贤妃被他吓了一跳。
萧羡吼完趁着心底的那口气,他飞快的说道“母妃,儿臣刚才碰到了常乐公公,说父皇要见儿臣,儿臣告退。”
这话当然是假的,可他现在一点也不想听贤妃说话,他想逃开,远远的逃开。
哪怕只能逃一会儿。
萧羡转身离开,速度很快,以至于呆在那里的贤妃都没有反应过来。
萧善可不知道宫里发生的这些事,就算是知道了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他和谢追刚洗完澡正躺在床上聊天,心情很好。
他同谢追说起在闲王府发生的事,谢追听得心里满是火气,直到最后心底的火苗都没灭。
不过他还是赞同了萧善的做法“也就你脾气好,给他留了脸面,要不然总要闹到父皇跟前让父皇来评理。咱们是去给闲王送礼的,又不是去受气的,他那个什么表兄,一无官职二非言官,凭什么对你指手画脚。”
“就是。”萧善抓着他的手对这话同意的不能再同意了。
他知道谢追会站在自己这一方,但完全没想到谢追会因为这件事火气这么大。
谢追自己倒是没有感觉,他觉得自己和往常没什么区别。
萧善不想让他在这件事上继续纠结,于是转移了话题道“有件事,我想请你帮个忙。”
谢追第一次听他说这话,心底有些雀跃,他忙点头道“你说。”如果真能帮上萧善,他肯定会竭尽全力去做。
萧善俯过身在他耳边低语几声,谢追有些不解,不过并未问为何要做这样的事。
萧善道“事关重大,等我确认了情况,再告诉你具体缘由好不好。”
谢追点了点头“那我给大哥去一封信,让他帮我们查一查情况。”
萧善应了声。
其实这个时候,他还想做点什么,毕竟刚才两人只闹了一次。
因一次之后,谢追隐隐露出一丝疲惫姿态,他也就没有继续,现在心底再有想法,也不会枉顾谢追的身体胡来。
于是萧善同谢追说起话来。
渐渐的,谢追回他的声音越来越慢越来越模糊,又过了一会儿,谢追沉沉的睡着了。
萧善看着他的睡颜,也觉得有点困。
于是他也闭上眼,呼吸渐渐变得绵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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