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惊吓

    这边儿顾德忠怒火冲天,那边儿程庆轩可不也被气的吹胡子瞪眼

    特特在家里呆着,就是想等程蕴宁被带回来后,让她去哄哄老爷子,倒好,程骏和两人倒是都回来了,却是不见程蕴宁的影子。

    当下一拍桌子,冲着程骏和瞪眼道

    “没出息的东西镇日里除了吃喝玩乐,你还会干什么这么点子小事都办不好”

    程骏和被骂的灰头土脸,对蕴宁的怨恨自然又多了几分。

    旁边哭的眼睛都肿了的程宝茹忙跪下替程骏和求情

    “爹,并不关二哥的事。实在是都怪女儿不会说话,才惹得三妹妹不开心,您要责罚,就责罚女儿,别骂二哥了”

    “罢了,罢了。”丁氏一手拉着程宝茹,另一手护着程骏和,垂泪道,“是我这个当娘的不称职,宁姐儿不肯回来,哪里是为着你们分明是还在怨恨我这个当娘的”

    “她敢”程庆轩越发恼火,连带的又想到一点,既是连丁氏都要怪罪,岂不是连自己这个当爹的,也心怀怨尤“子不言母过,更何况这件事分明是她自己不检点,又与别人何干忠哥儿那孩子从小听话,何尝惹过什么事不是沾上了她,也不会惹了这么一身腥”

    说着怒气冲冲的起身

    “我亲自去公主府走一遭,倒要看看,这个逆女,真敢嫌贫爱富,不认爹娘了吗。”

    丁氏慌忙擦了眼泪,紧跟着追了出去

    “老爷,等等我,咱们一起去宁姐儿再如何,我总是他的娘叫我说,咱们先去老宅看看,茹姐儿不是说,那丫头今儿个会回去吗公主府那里,咱们怕是不好进真是老宅里见不到她,再作打算也不迟。”

    程宝茹和程骏和对视一眼,也跟了出去。

    一家四口一起往位于庆丰胡同的老宅而去。

    要说老宅的位置,可是比棋牌胡同强的多了,不独邻着权贵云集的隆庆大街,便是距离煊赫的武安侯府,也并不甚远,搬离老宅前,两家一年上可不总要碰见个十次八次的

    而这一点,也是程庆轩不喜老宅的最大原因,实在是相较于那些世家贵子而言,程庆轩这个太医院掌院使的嗣子委实太过没有存在感了。

    再加上程庆轩文不成武不就,还是程仲豁出老脸来,才好不容易入了工部做事。

    以上等等,每每让程庆轩不痛快,总觉得住在这里委实是低人一等。

    后来又听丁氏嘀咕宁为鸡头不做凤尾,既是住在这里憋屈,还不如远着些呢,等扬眉吐气了,在这儿买个更大的院子,再搬回来住也不迟

    两人一拍即合。可这会儿,瞧着外面的繁华景致,却又止不住的惆怅

    已是年近不惑之年,却还在工部的底层混,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是出头之日

    这么想着,不觉更加烦躁能不能出头,就看这一次了不觉探出头来,吩咐车夫

    “再快些。”

    蕴宁那个死丫头,最好顺顺当当的答应帮自己说服老爷子

    至于程宝茹,也被所过之处,一座座锦绣府邸给迷了眼,只神情艳羡之余,更多的却是不甘和愤恨

    程蕴宁住过的公主府,可是比这些人家都强的太多了

    倒是程骏和蹙着眉头,心说还是老宅的环境好,日日里能见着这么多贵人,怎么想着,也比在棋牌胡同那里的机会多啊

    也不知爹娘怎么想的,硬要从这么好的地方搬出去

    “咦,前面那辆车,是公主府的马车”程宝茹忽然道,“三妹妹十有八九,就坐在上面”

    程骏和忙探头往外瞧,果然见一辆带有公主府标识的豪华马车,可不是正往老宅的方向而去

    只他毕竟年龄大些,晓得即便有公主府的徽记,也不见得上面坐的人就是蕴宁。

    程庆轩可不也是这般想法当下只让车夫速度再快些,又打发小厮,赶上去探问一番,若然前面车上的人果然就是蕴宁,就让她赶紧滚过来,不是的话,也谨记莫要惊动贵人。

    说话间,前面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响,长街上人群纷纷向两边走避。公主府的马车正好堪堪行上街头,见状也忙停在路边。

    之前派去打探消息的小厮很快回转,程庆轩焦灼的探出头

    “打探出来没有”

    “再没错了,就是三姑娘。”小厮低声道

    也是巧了,他赶过去时,公主府的马车正好停下,耳听得那些下人“三姑娘”“三姑娘”的唤,已是信实了五分,再加上蕴宁还探头往外瞧了一眼,可不确凿无误就是府里那个人见人避丑丫头吗

    “真是她”程庆轩大喜

    果然是老天都帮着自己。

    之所以这么紧赶慢赶,可不是怕老爷子回来了,不好把人带回去眼下既是在路上碰着了,就更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当下催着车夫就往前去,到了近前,车没停稳就跳了下来,抬脚就要朝公主府的马车冲过去

    “宁姐儿,公主府的马车也是你能做得的,还不给我”

    “滚下来”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一阵清脆的“哒哒”马蹄声给压了下来,却是长街的尽头,正有数十匹骏马缓缓而至。马匹上人从十二三岁到二十余岁不止,个个蟒袍玉带,气势逼人。

    “啊呀,这就是各地藩王的王子吗”

    “俱是生的好相貌呢”

    “那是自然,所谓龙子凤孙,这些可俱是天家人,说不好,里面就有一位”

    也有那消息灵通的小声嘀咕着,又想到什么,忙把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

    程庆轩却是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又瞧见恭恭敬敬在前面引路的礼部官员,终于想起一件天大的事来

    今儿个可不正是各地藩王王子进京的日子

    说是令藩王王子进京面君,可不年不节的,哪个人不明白,分明是为了遴选嗣子

    要说今上也是个不如意的,当初和亲兄弟争位,好不容易占了龙椅,却是膝下空虚,而立之年,方得了个龙子,虽是一出生就封为太子,却是个体弱命薄的,好容易挨到及冠之年,依旧撒手西去。

    自打太子没了,皇上打击太大之下,可不就缠绵病榻

    到如今已有两年之久。前些时日,帝都上空忽然出现黑白鱼状太极图,更有九天惊雷烧了慈宁宫一座殿宇,朝野震惊,太后差点儿哭昏过去,只说是国朝后继无人,上天降下责罚,恳请皇上为祖宗基业计,赶紧从宗室子弟中遴选后嗣,好让周家列祖列宗能在地下安稳长眠

    连带的朝中重臣也纷纷上书附和,不多久,就有了这道让各地藩王送子进京的旨意。

    只天下人谁不知,分明是皇上要过继嗣子啊

    都说同人不同命,天家的嗣子和普通百姓又自不同,一旦被皇上选中,妥妥的就是储君、未来的皇上,可不就是真龙吗

    要是自己过继的是那等朝中重臣之家,如何也不会和现在这般栖栖遑遑了。

    正自胡思乱想,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有些不对,却是这群鲜衣怒马的龙子凤孙,不知为何忽然停了下来,站的位置,可不就在自己的前方

    程庆轩冷汗刷地下来了,心说是不是自己这么直盯盯的瞧着,礼仪不周,惹了哪位爷不悦忙诚惶诚恐的低下头来,腰也弯的快到地上了

    “小的工部所正程庆轩给各位爷请安”

    可不知是他声音太小还是距离太远,却是没半个人搭理他。倒是旁边的人群忽然散开来。程庆轩后知后觉的抬头,才发现偌大的空地上也就自己和前面公主府的马车罢了。

    吓得脸一白,往后踉跄了好几步。

    而正前方,正有一个十五六岁的英俊少年缓缓而来,在距车子几射处勒住马匹,冲着公主府的马车做出礼让的姿势

    “我等奉皇命入城,不想却是阻了大姑姑府里的马车,还请勿怪。”

    随着他的话,后面一众藩王王子也跟着纷纷让开,那些礼部官员神情却是有些复杂

    这说话的少年,可不正是皇上唯一的兄弟,庆王爷的独子周珉

    这位倒是个会来事的,甫一入京,就先想法子赢取公主府的好感。

    和曾经跟庆王水火不容不同,皇上对唯一的胞妹荣宁大长公主始终宠爱有加,兄妹两个感情可不是一般的好。若然能赢得大长公主的支持,过继一事,可不就抢占了先机

    后面的那些藩王王子也不是傻的,忙也纷纷附和

    “如何能让长公主的人给我们让路”

    “让公主府的车先过去吧。”

    能动用公主府的马车,还是住在这样繁华的街道,意味着车上的人要么是哪个朝中权贵家的小姐,要么是长公主极看重的,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大家礼让一番,是绝没有坏处的。

    蕴宁也没想到会闹这么一出,登时头疼不已,只得道

    “贵人们言重了,贵人们有皇命在身,若因为小女子而耽误了大事,可不是小女子天大的罪过还请贵人们先行,小女子并无要事,不敢劳烦贵人。”

    虽是看不见人,声音却宛若出谷黄莺,很是宛转动听。

    周珉认真听完,倒也没有强人所难,微微一笑道

    “姑娘太客气了,既如此,我等就先行一步,他日有缘,再向姑娘赔罪。”

    说着,一抖缰绳,却是加快了步伐,公主府的马车前面很快就空了出来。

    即便很多人赶着有事,可瞧见这般情景,也不敢拥挤夺路,生生目送着公主府的马车横跨长街,才轰的一下四散开来。

    直到被人流挤得东倒西歪,程庆轩才一下清醒过来。

    车里的程宝茹和程骏和忙从车上下来,扶住程庆轩。勉力护着回到自家马车前。

    “爹爹方才怎么不让三妹妹下来”程宝茹无论如何压抑不住内心的嫉恨

    方才那些可都是金尊玉贵的藩王之子啊,这一辈子,自己怕是都没有和他们搭上话的机会,倒好,竟是纷纷给程蕴宁让路,最后那位英俊王子话里话外,分明还透露出想要结识那个臭丫头的意思。

    先是公主府,再是这些金枝玉叶

    凭什么所有的好事都让程蕴宁那个其丑无比的无盐女给摊上了除了从前的嫡姐面前,程宝茹和从来没有这么被人忽视过。

    又暗暗埋怨爹爹太过没出息,要是当机立断把程蕴宁拽下车,大庭广众之下,她还敢忤逆不成也让那些王子们瞧瞧,他们巴结讨好的是个什么东西

    这般想着,语气里自然不自觉的带上了些怨尤之意。

    程庆轩心里也正不自在,听程宝茹如此说,心头的火气再也压不下去

    “闭嘴混账东西,你懂什么”

    声音太大了些,旁边的人纷纷往三人站的地方看,程宝茹一下红了眼圈。不想眼泪还没下来,程庆轩又断喝一声

    “哭哭哭,镇日里就知道流泪,怨不得这么晦气。”

    吓得程宝茹到了喉咙边的哭泣又咽了回去。

    车里的丁氏则始终坐在马车里,咬着嘴唇,一眨不眨的瞧着远去的公主府车驾,眼中神情晦暗不明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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