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没想到青天白日之下, 陆瑄也敢这般胆大妄为,蕴宁一张俏脸登时爆红一片, 想要把人推开,整个人却软成了一滩水似的, 竟是一点儿力气也使不出来。
若非推拒间,带掉了一只盒子,发出“啪”的一声响, 惊回了两人的神智, 陆瑄胡天胡地的性子, 真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你出去, 不许进来了”瞧着自己已是敞开一半的衣襟, 甚至里面水红色的亵衣都露出一角, 蕴宁真气坏了,一把打开禄山之爪,唯恐有人闯进来, 忙慌慌张张的掩上衣服。又手忙脚乱的去捡地上的盒子。
鲜少见蕴宁这般发火, 陆瑄就有些心虚, 抢先一步帮着拾起盒子
“没事儿, 你瞧, 好着呢”
一个“呢”字刚出口, 几截断掉的镯子便从盒子里掉了出来。
蕴宁更气, 忙蹲下、身子“都是你。好好的镯子就成了这样。”
倒不是说心疼镯子金贵, 毕竟蕴宁嫁妆之丰厚, 放眼帝都, 也少有贵女能及。手里这镯子瞧着成色还好,样式却有些老旧,光泽也有些暗淡,并不是多稀罕的东西。
之所以会让人送过来,却是这礼物,乃是出自和陆瑄相差不到半岁的庶妹陆嘉怡之手。
长房这边人丁单薄,陆明熙膝下统共两个嫡子罢了。
倒是有三个庶女。
年龄最大的就是陆嘉怡。
只陆嘉怡甫一出世,生母就难产而亡,陆嘉怡在府中的存在感就更低了。
“你说,这是怡姐儿送的”陆瑄也愣了一下。他幼时跟在祖母身边,和一众兄弟姐妹关系并不多亲密,可许是身上气场太为强大,几个弟妹都对他恭敬的很。便是调皮如陆璟,见了陆瑄也都是乖的不得了。
至于说陆嘉怡,继承了陆家的好容貌,生的也甚是美丽,性子温柔之外,更有些沉默寡言,每每和陆瑄相遇,也总是叫声“大哥”,便没有其他话了。
倒是陆瑄和父亲打赌胜了准备离家的前天晚上,陆嘉怡偷偷跑来见陆瑄,眼睛红的小兔子般,更把自己私下里攒的体己银子,一股脑塞到陆瑄手里,甚至里面还有匆匆包起来的些钗环首饰,令得陆瑄哭笑不得,合着妹妹心里,这是以为自己是要离家出走啊。
陆瑄也有些歉疚,刚要把镯子放回去,却是顿了一下,怪不得有些眼熟,这镯子分明是祖母手里赐下去的,也是怡姐儿的嫁妆之一。
不觉蹙了下眉头。
陆明熙平日里公务繁忙,家务事除非是事关陆瑄,不然他很少插手。是以陆嘉怡的婚事从相看到定亲,全是梅氏一人操持。
陆嘉怡嫁的人家姓齐,夫婿单名一个“谦”字,世代居住在距离京畿不远的保定府。
齐家在保定府也算是大族,齐谦的父亲齐明德,和陆明熙乃是同年,眼下身居宁中省布政使一职,论家世比起陆家来自是不如,好在齐谦少年举人,相貌生的也好,人也颇有才学,彼时陆瑄还曾特特问过陆嘉怡,看庶妹的意思,也是相中了人的。
陆瑄以为,怡姐儿性子太过柔弱了些,齐家那样的门第,倒是不虞会给怡姐儿气受。
而就在去年上,齐家和陆家又亲上加亲
齐明德的长子齐训两年前妻子亡故,去年上,娶了颇受陆明廉宠爱的王姨娘所出的庶女陆嘉雯为续弦
“这缺口,怎么瞧着,不像是刚打破的”
蕴宁忽然道。就说方才盒子掉下去时,隐隐约约听见一阵叮当乱响。
陆瑄无疑也发现了这一点。眉头一下蹙了起来。怡姐儿出嫁时,即便是庶女的身份,嫁妆也不是一般的丰厚,齐家虽不算世代郡望,家底也颇为丰厚,何至于就沦落到了自己亲大哥成亲,却只能拿嫁妆做贺礼的地步
更甚者,这双镯子还是一早就被人摔烂了的。
想了想吩咐人把管家婆子叫来
“镯子什么时候送来的昨儿个齐家是谁过来的”
成亲前就接到过陆嘉怡捎来的口信,说是刚刚做了胎,不宜长途跋涉
那管家婆子也是崔老夫人手下的老人了,最是精明利索,听陆瑄询问齐家的事,脸上神情分明就有些愤愤
“爷不问,奴婢也想跟爷说一声呢。先还说,齐家也算知礼,现在瞧着啊,分明也是狗眼看人低的”
这礼物盒子倒是昨儿个一早,齐家人送来的,只不过来的却不是齐家正经主子,不过是一个下人罢了。更可气的是,那下人的态度,不是一般的傲慢,好像到朱雀桥这边来,有多纡尊降贵似的。
更甚者东西一送过来,人就马上离开了,说是还得去侍候主子。还以为他要赶着回保定呢,谁知道管家把人送出去后却发现,对方竟是直接转身去了隆福街的陆明廉府中。
齐家也算大族,何至于陆瑄成亲这样的大事,只能派个奴才过来分明是觉得长房这边倒了霉,不放在眼里罢了。
待得打发走管家婆子,陆瑄神情就有些不好。怡姐儿即便胆子小些,对娘家感情却是颇深,更甚者即便不为着自己这当兄长的,还有爹呢。这些日子爹病卧在床,保定府离得不算近也不算远,不可能没听说这消息。
而这么长时间内,怡姐儿也好,齐家也罢,却是都不曾有什么表示,便是登门探病也没有过。
之前陆瑄忙于成亲之事,倒是没放在心上,这会儿却是觉出了不对。怡姐儿那边,怕是情形有些不好
“保定府离这儿也不算远,不然,咱们派个人去怡妹妹哪儿瞧瞧”瞧出陆瑄的担心,蕴宁道。
“也好。”陆瑄也知道事情急不得,当下点了点头,“咱们家在保定府也有生意,还有你的封地,也在那里,我正说派个可靠的人过去瞧瞧,索性两件事一道办了吧”
却已经猜到,齐家这般行事,和家里眼下的形势必然有直接关系
自打陆明熙醒来,陆家局面明显大为改观,可也就是,改观而已。正如陆明熙担心的,待得从太医口中知晓陆明熙即便醒来,什么时候能下床行走,也未可知。更甚者,说不好,这一世都不见得能脱离床榻,来拜访的朝廷同僚分明就少了很多。
若非皇上日日亲自派人前来慰问,甚至有几件棘手的公务,皇上还特意让使者送来令陆明熙处理,话里话外依旧对陆明熙很是倚重,说不好局面还会更加严重。
以致眼下,一部分人对陆家分明是持观望态度,甚至更多的人把视线放到了陆瑄身上
若然陆瑄此次科举真能高中,凭着皇上对陆家的看重,陆瑄必然沾光不少。既是陆明熙全力培养的接班人,想来也有过人之处,陆家再次兴起,或可期待。
可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毕竟陆瑄的年纪在那儿放着呢。再有就是,若然陆明熙依旧在朝中为官,陆瑄只要能考中,前途便是一片光明。而眼下却是要扛起陆家的大旗,就要求陆瑄不独高中,更要考一个拿得出手的好成绩。
而这一点,却又谈何容易,毕竟,今年科场可是人才辈出
一想到陆瑄即将面临的困境,蕴宁又开始心疼,方才被唐突的羞涩和恼怒也褪去不少,便不再往外赶人,由着陆瑄陪在身边,两人把所有的礼物看了一遍,又着人封好,抬到库房。
两人在库房里转了一圈,蕴宁依着家人的喜好,亲自从库房里挑了一大堆礼物。那边陆瑄也不闲着,从里面转了一圈,左手提了把宝剑,右手抱了把大刀,背了杆并两张硬弓,还选了两把镶嵌有宝石的漂亮短刀。
瞧见陆瑄这副浑身挂满武器走起路来叮当作响,瞧着和走街串巷的货郎也没差的打扮,蕴宁一时忍俊不禁“你这是做什么背了这么多东西出来。”
陆瑄却是回答的理所当然“送给岳父和几位大小舅子啊。”
瞧瞧昨儿个娶媳妇儿回来时,袁家一群男人瞧自己时和看仇人一般的架势,明儿个回门,不好好巴结一番,等着被收拾不成
回门日当天,两人起了个大早,蕴宁先去给陆明熙请了脉,又开了个药方
外人在时,能看到的只是太医的方子,便是太医院开的药物,也都按时按点的熬好,只这方子也罢,药物也好,都是做给外人看的。
陆明熙这些日子以来,只按照蕴宁开的药方用药,至于熬药的人,则有崔琳琅并崔老夫人一个贴身丫鬟全程盯着。即便腿依旧不能恢复行走,陆明熙的气色却明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起来。
看两人还在磨蹭,便索性直接赶人
“快过去吧,莫要耽搁了,家人这会儿怕是已然望眼欲穿了。”
倒不是说陆明熙不耐烦,而是儿媳妇围着自己转,儿子就眼巴巴的盯着儿媳妇瞧得场面真是太辣眼睛。
又有些担心,要是儿子这么毫无顾忌的跑到袁家秀恩爱,也不知道会不会挨揍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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