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息怒, 待会儿侄儿就会把这事安排下去”鲜少见到太后娘娘这般大发雷霆,胡庆丰就有些心惊胆战, “这事交给侄儿,太后尽管放心如您所说, 那陆瑄也就一黄口小儿, 在帝都里一点儿文名也无, 别说状元, 让他榜上无名都轻而易举”
即便听太后的语气,对陆瑄很是忌惮, 胡庆丰却颇是不以为然。照胡庆丰看来, 齐明德会翻船, 分明是他们一家太过愚蠢才对
就比方说和陆家联姻, 本就是个障眼法,目的是想着迷惑皇上那边, 别说陆明熙还没死,就是死了,养着他那女儿不就行了吗倒好,竟是非要闹了这么一出。
也是巧了, 陆瑄正好就跑到保定府去
要说陆瑄是有意为之, 胡庆丰根本一点儿不信,毕竟齐明德是太后的人,这事儿可是皇上都不知道。
所以胡庆丰心里更愿意认定一切都是巧合。
胡太后明显看穿了胡庆丰的心思, 冷哼一声
“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蠢”
想要扳倒堂堂一省布政使, 岂是那么容易的事
更别说齐明德背后还有自己保驾护航, 可事情发展之快,根本连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所以胡太后有理由怀疑,这背后定然还有皇上插手,而陆瑄也早已站到了皇上一边。
年纪轻轻便有这等厉害手段,阴险狡诈较之乃父犹有过之,真是任他状元及第,以这么高的入朝为官,将来不定要给自己带来多少麻烦。
“奴才觉得,太后要盯着的还有一个人,”一直沉默的梁春忽然道,“那就是,武安侯的女儿,袁蕴宁。”
太后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袁蕴宁身上,怕是有些古怪。”梁春低着头,垂手侍立,明明脸上并没什么多余的表情,胡庆丰就是觉得有些瘆得慌,不觉往后退了一步,才感觉好了些。
“之前长公主说身体有恙,须入广善寺祈福,然后不久,皇后却是病愈回宫奴才查探后得知,期间除了世子殿下和胡大小姐之外,长公主唯二见到的外人,就是袁蕴宁。另外,虽然是蛛丝马迹,可奴才却推测,皇后却也同样在广善寺待过”
“旦日大典上,皇后待袁家女的态度也颇有古怪,奴才以为,两人应该是之前就认识的”
“之前就认识”胡太后脸色顿时一寒,“你的意思是,皇后的病会好,应该是,和袁蕴宁有关”
“何止是皇后,还有那袁太妃和养在她身前的世子孙突然就俱皆痊愈再有陆明熙身上的奇事”
胡太后本不是糊涂人,听梁春这么一点,脸色越发不好,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奴才听说,袁家女在程家时,颇得祖父程仲看护,祖孙感情不是一般的好。奴才觉得,可以先控制程仲,再藉由程仲图谋,袁家女”
胡太后当即答应下来
“这事好办。待会儿你就去程家传旨,就说哀家说的,让他重回太医院任职,并专司哀家医药”
程仲重新回太医院任职的消息,蕴宁是两天后才听说的。
自打从崔老夫人那里知道了龙舌草的来处,蕴宁立马派人外出寻找,终是在成亲前,得了一丛。
程仲服用后,效果果然很好。
这次从保定府回来,安排好家里的事,蕴宁便直接过来程仲这里,无论如何想不到,会得了这么个消息
“是谁过来宣的旨,具体怎么说的”
“有什么不妥吗”没想到蕴宁反应这么大,张元清就有些担心,“是个容长脸,长得还不错的公公,好像是姓梁,就说是太后老佛爷想让老太爷瞧瞧病”
“是梁春。”听了张元清的描述,陆瑄第一时间道,眉头微微蹙了一下
梁春眼下可是太后身边的大红人,这人和梁达又不同,和人说话时,总是柔声细语,内里却是一肚子坏水。
蕴宁却已无心留下去,当下嘱咐张元清,什么时候老爷子回来了,就赶紧跟自己说一声。
却是直到回到陆府,都心神不宁
“是不是胡太后察觉到了什么”
为了抚养自己,祖父吃了太多的苦,本想着这一世守着祖父,不想却阴差阳错,根本不是程家血脉
好在父母是开明的,对自己和祖父的亲昵不但没有反对,反而还颇多支持,蕴宁索性直接接祖父住进了栖霞山庄。
一来祖父年龄大了,山庄温泉多,对将养身子颇有好处;二来那里地势宽阔,祖父最喜爱的药草也有地方安放。
自打成亲后,便和陆瑄多次到山庄,如何也想不到,就这么几日没来,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
陆瑄也没有想到,胡太后那边反应竟然这般敏锐,略略沉思了片刻道
“祖父这会儿倒不致有什么危险。太后的目标怕不是祖父,而是,你,和我正好大哥在宫里当差,我这就派人过去一趟,跟他说一下这事。”
“倒是你,这几日尽量不要出门,便是不得已出去,也记得多带些人。”
蕴宁应了下来。陆瑄犹是不放心,悄悄把身边的暗卫拨了大半到蕴宁身边。
蕴宁提心吊胆了几日,又着人暗地里出去打探,倒是没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传来,满帝讨论的都是春闱的事,毕竟,再过两日,就是杏榜公布的时间了。
那些苦等多日的举子也坐不住了,纷纷出门呼朋唤友,以期能打探些消息,至不济,也能宣泄一下情怀不是
“啊呀,李兄,几日不见,李兄风采更胜往昔”
“哪里,哪里,倒是唐兄,前日便听说,兄长又有新作流传,今儿个既是碰见了,自然要瞻仰一番才好”
“啊呀呀,见笑,见笑,要说文章真正写得好的,不是在下,是梓云公子才对君不闻,梓云公子新作一出,帝都立时纸贵啊”
这唐公子也是南方士子,听李公子满口夸王梓云,也是骄傲的紧
“王公子文名满天下,确然是我江南之翘楚此次大比,我瞧着状元说不得就会花落王家。”
历年春闱,不独是天下学子才华的大比拼,也是南北学子之间的较量,和之前的朝代一般,相对而言,南方文风更盛,以至历来状元多出南方。
李公子闻言自然频频点头
“英雄所见略同。我瞧着王公子这次也定然要载誉而归了。”
正好有北方士子经过,闻言却是并不服气,笑呵呵插口道
“状元桂冠花落谁家尚未可知,会员的名次这会儿怕是已然定下,在下倒以为,修云公子才高于众”
杨修云和王梓云号称南北双骄,双方各执一词,就有些相距不下。
不想这边正吵得热闹,人群里却有人冷哼一声
“什么王梓云、杨修云,我倒听说,别说会员,便是状元的人都是早已定了的,一个叫陆瑄的举子”
一席话出口,惹得周围视线纷纷集中过来。那人似是意识到不妥,直接一低头就从人群里钻了出来,嘴里还小声嘟哝着
“可怜我等十年寒窗苦读,却终究比不得旁人有权有势”
春闱本就是天下人俱皆挂怀之事,更何况这些士子这人的话顿时如油中溅入水滴,让在场士子人人变色。再想追问对方,那人却已混入人群,找不到踪影了。
“杏榜还未出,何以便有了名次”
“还有那陆瑄,又是何许人也”
“陆瑄”说话的还是那唐公子,这人素来和王梓云关系亲近,闻言脸色就有些不好,“难不成,是那位”
“哪位,唐兄认得”
“我倒没见过,”那唐公子一哂,“只听说,这人霸道的紧,当初曾一脚踹断靖国公世子的腿,更曾在梓云公子登门拜访时,直接把人赶了出去”
“什么人这么狂妄”一听描述,便是喜欢打架斗殴的十足的纨绔。更不要说还曾针对过王梓云。今时今日,作为南方士子的领头羊,王梓云可是代表着南方的脸面。
“我记得不错的话,那人的名字,就是,陆瑄。”唐公子脸色阴沉,猛一跺脚,“要是朝廷取士,取得就是这种人,哼”
却是拂袖而去。
一番话说得众人越发愤怒,更是纷纷打听那陆瑄究竟何许人也
“姓陆,又有家人在朝中任职,更兼位高权重”
“难不成,是朱雀桥陆家的人”
“你这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初到京城时,便听说朱雀桥陆家出了个大笑话,说是他家公子要参加今年的春闱大比,结果做了个梦,说是中状元了,便阖家去了广善寺还愿,一时传为笑谈”
“好像有这回事。所谓子不语怪力乱神,到底蠢成什么样,才会不好好读圣人书,而指望着靠烧香拜佛就能高中的还妄想状元之名,我呸”
也有人质疑
“朱雀桥陆家屡有大儒,陆阁老当年也是状元及第,陆家子孙应该不会这么不成器吧”
这可惜这样的话,却很快被愤怒的声讨声给压了下去。
而随着流言越传越广,更多人的视线投到了杏榜之上。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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