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东睿并没有去跟那些男人们凑到一起,两个人找了个长板凳,搬到院墙跟前坐下。
林谷雨看见有几个人看见他俩在那指指点点的,甚至吹起了口哨,他们没啥恶意,只是村子里面,夫妻两个在外面表现亲热的人不多,他俩就显的有些引人注目了。
“大林子,咋非得给一群妇女同志呆在一块,来,跟兄弟们摸两把牌。”
柳东睿摇摇头,决绝了,“我早就戒了,你们几个玩吧。”
“嘿,你个大林子,看不起兄弟几个咋的当初跟在哥们屁股后面跑的时候咋没见你这么拽啊”
林谷雨拧着眉头,问他“这人谁啊”
柳东睿“三队的几个二流子,原主刚辍学那一年被他们骗着玩过几次牌,输了点钱,后来就没再一起玩过,现在估计是缺钱了。”
感情是个村里的恶霸呀
那几个人还在那嚷嚷,说柳东睿看不起他们、是妻管严之类的。
柳东睿嗤笑一声,低声说“这儿这么多人看着,我本来没打算理他们,他们找虐呢,我去会会他们去。”
林谷雨拽着他的袖子也站了起来,“搭理他们干嘛,说两句又不痛不痒的,一会儿该开会了。”
柳东睿笑了笑,说不碍事,“别担心,几分钟就回来。”
林谷雨远远看着,见柳东睿摸了一次牌,很轻松随便的往外头扔纸牌,看也不看,一直很淡定的样子,旁边三个人刚开始还张牙舞爪的笑着,后来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紧张,眉头紧皱衣服不敢相信的样子。
那人可能觉得柳东睿作弊了,又嚷嚷着重新来了一把,结果还是柳东睿赢了。几个人低头丧气地从兜里往外掏钱。
林谷雨笑眯眯的看着走过来的柳东睿,问“牌技不错啊,赢了多少”
柳东睿把揉成一团的钱递给林谷雨,“估计是从别人那刚骗过去的,应该没多少。”
是不多,2块1毛钱,可这才几分钟啊
林谷雨笑着点点头,“他们再找你玩,你就去吧,家里一星期的肉钱就有了。”
柳东睿哼了一下,“我赢了他们,他们又去骗那些十来岁的少年,这不作孽嘛。”
林谷雨想想
,也是,村子里农闲的时候打牌的挺多的,可玩钱的很少,就是个乐子。可这些混子不一样,他们手里没钱,天天玩牌肯定是从别人那骗过来的,说不定还出老千啥的,真是可恶。
柳东睿瞄了那几个人一眼,说“行了,别因为他们糟蹋心情。正事要紧”
可不嘛,现在工分才是正事呢
至于怎么评工分众说纷纭,七嘴八舌说啥的都有,院子里吵吵嚷嚷的。
这个上前说“俺兄弟几个都能干,使不完的力气,俺可以拿10分。”
有的人不同意地反驳“光有力气可种不好庄稼,恁几个薅草慢的很,草薅不完,非得把地里的麦子给烤死不行。”
那个说“俺们女将干活利索,薅草、埋种子、间苗哪一样不是干的又快又好,俺们应该跟男同志拿一样的工分。”
男人们不乐意了地里还是重活多,犁地、施肥、收麦子哪一样不得男人冲在前头重活没有男人不行,使的力气不一样咋能拿一样的工不行,不行。
还有人说“俺家孩子多,就两个大人挣工分养活不了那么些孩子,孩子也要吃粮食,不给工分大队给养么”
这村子里谁家的孩子不多,哪个孩子不用吃饭,凭啥就你家特殊就你家事多
甚至说到农忙时节和农闲时节上工的问题上也有人不同意。
“农忙的时候上工干活啥的,俺一点没意见,可大冬天下着大雪总不能还让俺们去上工吧”
“可不就是说嘛那地里的庄稼又不是得天天干活,啥时候该忙,啥时候不忙,咱们心里都清楚,咋每天都让俺们上工,给俺们记工分呢,这下子俺们不是把腿捆到田里了嘛”
“对啊,平时没活儿干的时候,俺们还能编个草帽草鞋啥的,去集市上换几个钱,这不让俺们自己行动,去哪都要请假,谁受的了啊”
反正各有各的说法,每个人都想自己能拿高工分。
吵吵嚷嚷了一个小时,也没打成定论,最后还是大队长拎着个板凳腿咚咚咚在桌子上使劲夯了几下,院子里才静了下来。
柳光耀看着院子里的人,喊“大家各说各的理儿,再吵一年估计也不
会有一个方法能让大家都满意。但这工分的多少,主要还是跟出多少力气有关系,干的多的,拿的工分就应该高一点,干的少的,拿的工分就该少一点,少干活多拿工分那是不可能的,大家伙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当然,有一些老弱病残的社员同志,咱们大队还是要适当照顾的,到时候分去干点轻一点的活,薅草啥的,总能挣些工分的。
还有,咱们大队里的几个干部,平时也都要上工拿工分,但也有别的任务需要他们去完成,这样以来,有任务的时候他们就上不了工,他们做这些任务肯定也是为了服务咱们社员同志们,所以这些干部到年底得有一些工分奖励,要不,对人家也不公平,你们说,是不是
这是我个几个生产队长商量的,你们听听看怎么样,一会儿举手表决,多数服从少数”
工分满分是10分,成年男劳力一天10分,上午和下午各5分;女成年劳力,8分,上午和下午各4分;半劳力一天6分,上午和下午各3分;不能上工的老年人和小孩子割5斤草1分;
村里的牲畜也都集中喂养,喂养员一天5分,当然,要是喂的不好,不达标,扣公分18岁以上、60岁以下的人都得上工。
农闲的时候,没有多少劳动量,按出勤记工分。
农忙的时候,或者干某项重体力活的时候,按定额记分。比如说割一亩麦子多少工分,播一亩地的种多少工分,翻一亩地多少工分。
这么算下来,柳东睿和林谷雨都是成年壮劳力,柳东睿可以拿10工分,林谷雨拿8分,不过她还有干部工分奖励,平均下来,拿个9分或10分不是问题。而且大队妇女主任属于半脱产,除非是农忙的时候,平时不用天天下地干活。
她可不想真的天天风吹日晒的,老的多快呀
第二天,林谷雨跟柳东睿上工去,大灿带着二灿上学了,哦,应该说大灿同学今年正式的开始上学了。
柳河村以前没有小学,村里的孩子要想读书得走三里路到南边的潘庄小学去读,柳东睿就是在那上的学。
集体农庄成立以后,大队成立了专门看顾小孩子的托儿所,林谷雨看二灿一个人在家呆的无聊,自己也没工夫一直盯着他看,就把他送
去托儿所跟小朋友一起玩了。
柳大灿每天早上跟二灿一起走,把二灿送到托儿所的屋子里,再自己去学校。
村里人心里没有啥非得读书的观念,十来岁了没进过学校的孩子在村子里多了去了。
家庭条件宽松点的,等孩子大了,让孩子进学校读个一两年,能写自己名字会算数就行,一般人家上不起学。
老柳家有三个儿子,都算得上是能干,按说至少应该不比别家穷才是,可为啥他家反而这么穷呢
读书读的呗
柳老头家里虽然破败了,以前的确是读过书的,在古代也算得上是耕读人家,老柳家祖先留有家训,家中子嗣不能是白丁
那就去上学读书呗。
别人家的半大小子去种地干活,他家的几个儿子去上学,一个接一个的上,人家是挣钱,他家是花钱,这么几年下来,他家不穷谁家穷
小学教室就设在队部旁边的一间屋子里,学习任务不重,学校安排小学生们半天时间上课,半天时间去割草。
这样,学习和挣工分两不误,非常棒
一到三年级的老师是队里新嫁过来的一个媳妇儿,叫苏华,之前在其它小学教过书,大队长让适龄的孩子都去上去。
四至六年级的老师还是柳河村之前的老师李登文。
但并不是大队花钱找人给带孩子。
大队里的托儿所是免费的,但托儿所只盯着孩子们玩儿,不教孩子们东西。
想学东西就得上小学,上小学就得交学费了,不多,每学期才1块钱。
村里的人高兴坏了,咬咬牙一块钱家里还是出的起的,让孩子去读点书认点字吧
但精明的人一细算,如果真上了学,花的肯定就不只这些了。
既然上学了,那总得写字吧,又不能天天只对着耳朵听,回家在地上比划,那样可学不好那就得买本子买铅笔吧这么算下来,一年怎么也得个三块钱花。
这这一个槛可就把好多人家拒之门外了。
别人嫌贵,林谷雨可不
要不是二灿年纪太小,两个一起去读才好,省的他俩跟着孩子在河边野,担心死了
不过去托儿所也行,有人跟他一起玩也不错,听说这时候托儿所的人可尽心了,不用
担心孩子在那里受欺负。
到了中午,林谷雨正在屋里做饭,两个孩子跑着回来。
大灿把她给做的土布书包往炕上一扔,倒一碗凉白开咕噜咕噜猛喝了一口,然后小手端着碗喂二灿喝了一口。
家里没有水壶,上课渴了要么跑回家喝要么忍着。
林谷雨说你慢点,然后随口问“今儿第一天上学,都学啥了难不难啊”
大灿笑嘻嘻的说“挺简单的,开学了。”
林谷雨“我知道你开学了,我是问你今儿老师教了啥了听不听的懂”
柳大灿仍然振振有词,“就是开学了啊”
林谷雨以为他没好好听课,在开玩笑,放下手中的菜刀,瞪着他,“你上课没听老师讲吧还是偷偷跑去玩了”
柳大灿突然生气了,瞪着眼睛撅着嘴大声地说“我没出去玩,听的可认真了,今儿上课,我学了三个字,它们是开学了”
林谷雨愣住了,不相信,一年级的课本不至于那么简单吧,抽出他课本翻开一看,自己乐坏了。
拿书页上不仅有文字,还配了插图,图上画的是穿着新衣裳,斜背着小布包的男同学和女同学。
配色很鲜艳,但画技并不好,要是只看脸,不看身高,林谷雨都觉得是二三十岁的人,哪有六七岁的小孩子长的那么老的
那课本上有黑色的油墨印着大大的几个字,林谷雨又往后翻了几页,一一查看。
她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拿着课本笑哈哈地指给柳东睿看,果然,他瞄了一眼,立刻低下了头,可那咬紧的腮帮子和微微颤动的肩膀暴露了他。
柳大灿深觉自己的爹娘莫名其妙,拿着自己新发的课本竟然不停的笑了起来
这课本上有那么好笑吗
虽然他认字不多,可第一页上的字大部分还是认识的,他一点没觉的写的很好笑
林谷雨笑够了,才放下书本,摸了一下大灿新剃的寸头,“咳咳,在学校好好学习。”
哈哈妈妈这下再也不用担心你的学习了。
因为那课本上的内容在他们俩看来实在是有些出乎意料了
第一课标题开学,课文是开学了。
第二课标题上学,课文是我们上学。
第三课标题同学,课文是学校里同学很多。
哈哈哈哈,林谷雨揉着肚子,觉得实在是太好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先更这么多啊,我去剁手了眼霜好贵呀
想起了那句话,熬最晚的夜,用最贵的化妆品,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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