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收完第二天上午,柳光耀就当众宣布,第一食堂暂停各回各家做饭去。
一队的妇女社员们又开始回去围着锅台转,过上了以前的日子。
这段时间习惯了去到食堂就吃饭,碗筷不用洗,锅不用刷,菜不用择的日子,猛一下回到自己家,这也要干,那也要洗,手忙脚乱的,感觉好像一下子被打回了解放前,真是哪哪儿都觉得不对劲儿
妇女社员们第一次完全离开锅台,全身心参与到农业生产中,发现那种自由可真是让人怀念
不过,她们也只能怀念怀念,没人敢去问为啥一队的食堂要关,而二队和三队的食堂现在还开着呢
由于上面没通知什么时候交公粮,所以,今年的秋粮虽然已经收了上来,但暂时没有分给社员。
生产队分粮食是大事情。社员们的口粮一个人一年是440斤,这还是带皮粮,去掉麸皮也就是360来斤。
一年总共分两次,麦收的时候分一次,秋收的时候分一次,麦收地里主要种的是麦子,麦子大部分都要交公粮和征购粮,麦子分的比较少,主要是秋收后分红薯、玉米和小米这些。
粮食不全是部按工分来分,还要照顾队里的一些年老体弱的人和小孩子。他们虽然能挣的工分不多,可总不能不给口粮。一般来说生产队里是按照人七劳三的比例来分的,也就是说社员人口的基本口粮占七成,工分粮占三成,相当于生产队帮着给养老抚小。
这就是为啥这么穷,社员们还个的生孩子,只要生下来,就有一份儿人口粮,小孩子吃的少,大人们能从人口粮里多少填补一点,有些孩子越多的家庭,生活条件反而会比劳动力多的家庭好一点。
一队食堂菜关了有四五天,就有社员家里粮食见了底,天天去找柳光耀唉声叹气的说困难。
“大队长,俺们家里的缸可连一粒粮食都找不到了,俺犄角旮旯找了一遍,没找到半点儿粮食,现在家里只剩下些发霉放坏了的红薯,这让俺们怎么活呀。”
柳光耀“公共食堂办了20多天,顿顿都在食堂吃,咱们生产队也没收你们家的粮食,按说这些天算是咱
们生产队帮你家里省粮食了,粮食该存下来才对。这食堂才解散四五天,你就过来说没粮你们家里的以前的粮食去哪了”
当着大队部那么多人的面儿,那人些微不好意思,“家里粮食本来就不多,俺们在食堂吃惯了,胃口都撑大了,回去自己开伙,总是觉得饿,婆娘们手一抖就多做了点,就就全都吃完了。”
柳光耀不相信,“以前二十多天的粮食,你们三四天就吃完了这是不打算过日子了还是吃完了打算散伙”
这话说的有些重,不过大队部其它人都没啃声,因为他们也很想知道这家人是怎么霍霍口粮的,这是一天吃五天的量
那人觉得既然说了出来,也不要脸了,干脆破罐子破摔,“俺家那婆娘,哎哟,现在一顿比俺吃的还多,天天都叫嚷着说吃不饱,饿的睡不着觉,俺能有啥办法总不能看着她饿死吧。”
“你婆娘自己能把你们一家子二十多天的口粮全都吃光你问问在座的谁能信”
“也也不全是她自己吃的,俺们俺们都挺饿的,实在忍不住就每顿多吃了一点,真的真的就一点,可不知道咋这么快就全吃没了”
柳光耀你们一家子一起加量,是个仓库总有一天也得叫你们吃垮了,还不知道咋没了难道不是吃没的
“大队长,俺们都觉的公共食堂挺不赖的,吃的比家里还好,干脆,咱们也学三队,继续办下去的了,俺们也要炼g铁,也得吃饱啊才行啊”
柳光耀嗤笑,骂他“办你娘的腿你们家不够吃了,就还想吃食堂,咱们食堂的粮食难道是大风刮过来的难道不是社员们自己种的,难道就吃不完了你们自家粮食吃完了,还想着来占生产队的便宜,咋滴,就该敞开仓房任你们吃”
“开食堂那是为了节省时间,让社员们有更多的时间能参加劳动,现在又不用干啥,为啥要开食堂不开”
那人嘟囔道“都是一个大队里的生产队,人家三队的社员可以随便吃,俺们咋就不行真是不公平。”
又说“俺么咋就没活儿了,这不很快就得犁地种秋了么种秋不比割
麦子轻松,就应该就想吃食堂啊。”
柳光耀耐心全无,“你甭在那叨叨,没用生产队有牲畜,种秋可以慢慢搞,不像割麦子那么火急火燎。我不管那个那两个生产队怎么办,哪怕他们天天吃肉蛋饺子,跟咱们一队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在一队,就不能看着你们想怎么搞怎么搞,老骆驼,你要是看不惯,可以换到三队去。”
老骆驼名叫柳祥,村子里的老人爱在单字名儿后加个子,老祥子祥子的叫他,后来喊歪了,年轻人给他取了个外号叫骆驼,柳骆驼比他本名柳祥叫的人还多。
他虽然你还姓柳,可关系跟本宗已经远了去了。
族谱上写着,他太爷爷是后娘带过来的,当时年纪小,跟了后爹姓柳,实际上并没有血缘关系,平常族里有什么事儿他们家不爱参与,时间长了,也就没有族人再叫他们了。
骆驼他爹是村子里出了名的好吃懒做,取了个好媳妇儿,家里家外忙活的全是他媳妇儿,天天往肚子里咽口水。
更加倒霉的是,生了个儿子,随了他爹,也是个懒鬼,家里的名声早传出去了,儿子最后娶了个四体不勤的儿媳妇儿,骆驼他娘在他娶亲后两年就去了,村里人都说她是被这一家子懒货给气死的。
柳骆驼嘴巴张了开,开了张,没想到大队长竟然会这么说。
他不愿意了,抱怨道“恁咋能这么说俺,再怎么说,俺还姓柳,姓柳的都在一队,俺干嘛要换到三队去”
柳光耀无所谓他换不换,“换不换生产队都在于你自己,要是去了三队,你就能继续吃食堂;如果不打算去三队,那就好好呆在一队。以后别的社员怎么做,你们就怎么做,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干活多,工分多,才可能分的粮食和票子多。别想那么多歪主意。”
想不劳而获,那是不可能的。
柳祥子墨迹了半天,柳光耀一点没松口,他只好悻悻的走了。
他走后,柳光耀还是气的不行,回到家忍不住还要骂他
“这个混账东西,真是丢咱们生产队的脸他自己不好好的过日子,还想天天吃集体粮。
从他爹那辈儿开始说,就没一个不正经人,要不是他爷爷心肠好,分家的时
候给了便宜儿子几亩地,就他爹那个德性儿,保准饿死一家子大男人懒手懒脚,全靠吸女人的血活着,现在,还想吸社员们的血,想的怪美”
王秀娥给他端了碗稀饭,递给他一个野菜窝窝头,“你别跟他生气了,他们家热你就那样,不是早知道了么,干嘛还那么生气,气坏了身子,算谁的”
柳光耀“你是没看见他那副样子,一副我家里没有粮,生产队就该负责的赖皮样子,要是还在军队里,老子非得给他整改了”
“行了,行了,好好吃你的饭吧,队里那么多事儿没做,你哪有闲心想这个。”
柳光耀“我闲的慌我”
又过了几天,又有几户社员抱怨自己家没粮食吃,连坏红薯都快吃完了。这回来的不全是像柳骆驼那样的懒蛋,还有几家平常上工干活很积极的社员。
柳光耀问过后,都说是突然一下子胃口大了,吃惯了食堂,夜里饿得直打滚,忍不住。
柳光耀跟几个老伙计在那嘀咕,看来,这公共食堂也不是那么好,怎么一个个儿的胃口全都大了呢
这还没让社员敞开肚皮吃呢,要是真像三队那样,每一个人胃口都扩大了,那粮食可能就更不够吃了总不能让他们天天吃红薯吧那玩意儿吃多了,肚子胀的慌。
虽然说没发现在就分粮食,可让社员们饿着肚子显然是不行的。再说,地已经晾晒了好几天,玉米、大豆、花生还都等着社员去种,难道让他们饿着肚子种地
这肯定不行。
柳光耀最后想了一个办法缺粮的社员可以到生产队借粮,这些粮食在交完公粮和征购粮后,会从每户今年预计要分的粮食里扣除。
而且不是随便借,每户一次最多借10斤,一个礼拜最多给借一次。
有了这10斤麦子,再加上自留地里的瓜菜,南瓜、土豆、豆角这些,填报肚子没什么问题。
摆在秋种前面的难题终于被解决,社员们又开始上工,开始今年秋季的耕种,赶着牲口棚里的牲畜去地里犁地,清理麦茬子。
麦茬子就是麦子的根茎部,翻地得把麦茬全都翻上来,然后社员们跟在牲畜屁股后面把麦茬从地里拾出来,晒干以后能当柴火。
有
麦茬的地犁起来比没麦茬的地难多了,阻力大,而且还剌脚脖子。有的生产队为了省力气,直接就等着麦茬在地里晒干了,一把火全都烧掉,那些麦茬子烧成的灰还能肥地。
这会儿的社员也不知道这种行为可能会导致突然突然板结,只知道怎么事儿怎么来。
一队和三队有一块地紧挨着,由于三队的社员正后知后觉割麦子,一队紧挨着的那块地就不能引火,要不突然来一阵风,就能把火星子吹到三队的地里去,一场火灾顷刻之间就能发生。
紧挨着那块地面积不小,百十来亩,要是全靠人工清理,那得等到啥时候才能种地呀
柳光耀定了主意,“先把其它的几百亩地的麦茬子烧了,挨着三队的那块先等等,我去跟吴二有说说,让他们先把那块地给收了。”
又说“得看好天气,不能有风,隔离带设置的宽一点,水桶水盆子啥的都准备好了,万一火星子跑到别的地里,赶紧上去浇水。”
这烧麦茬子一点都不轻松,得是经年的老农民才敢干,而且还不能一股脑儿一起烧,得一小块儿一小块儿的烧,要不,火势不好控制。
不过,林谷雨已经顾不上主意秋种不秋种了。
她感觉自己肚子时不时的开始痛,往下坠,算着日子也差不多到了,应该是快要生了。
“大灿,一会儿吃完饭,你去你奶家,让你奶去镇上给你舅舅捎个信儿,就说让你姥姥这两天来咱家一趟。”
大灿抬头望着她,睁大了双眼,“娘,你是不是要生妹妹了”
二灿舔着嘴,也用同样欣喜的表情看着她。
林谷雨扶着肚子站起来,忍着痛笑着说“都吃完啦帮娘把碗收一下,然后去你奶奶家。”
她虽然没说到底是不是,但柳大灿心里就是这么觉得的。
自己的妹妹要出生了
哈哈他几个蹦子跑到柳婆子家里,看着他奶奶傻乎乎的乐。
柳婆子被他吓了一跳,“哎哟,你这个傻小子,在这傻乐啥呢”
柳大灿赶紧跟她奶奶说“奶,我娘可能要给我生妹妹了,让你去镇上给俺姥姥捎信呢。”
柳婆子放下手里正搓洗的衣服,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啥你娘马上要生
了她告诉你的”
柳大灿虽然年纪小,但想着她姥姥还没来,肯定不是现在生,因而大声地纠正他奶奶,“我娘不是现在生,是快生啦”
柳婆子不放心儿媳妇一个人在家,还带着两个帮不上忙的小孙子,拉着大灿的手就往外走,“走,俺跟你去你家瞧瞧去。”
柳婆子到了柳东睿家,林谷雨就跟她婆婆解释“算着日子也差不多快到了,这两天我觉得好像肚子沉了不少,直往下坠,我估摸着也该生了,才让您跟我娘说一声。让俺娘来伺候我坐月子。”
柳婆子“干啥麻烦亲家母,我闲着在家里干啥你可别开那个口了,你娘家不也是一大家子人呢。”
林谷雨不好意思的嘿嘿笑“还得让您帮着照看大灿和二灿两个,我这不是怕您忙不过来么您身子又不怎么好。”
柳婆子“那俩孩子都好几岁了,有啥不好找看的,不就是做做饭,洗洗尿布么我没事儿,这几年大林子给我买的药都挺管用的,我觉着身子好多了。”
柳婆子摸了摸她的肚子的位置,“嗯,摸着是往下面去了点,也快该生了。你跟保婴说好了没要是没说好,我跑一趟,提前说好,省的跟别人撞上了日子,耽误了咱们的事儿。”
保婴是村子里的接生婆,祖传的手艺,干了几十年,没听说出过事儿,附近这几个村子的小孩子几乎都是她接生的。
林谷雨家的大灿和二灿也是她接生的。
林谷雨原本打算去卫生院里生,可想想卫生院条件也没比家里好多少,这也不是第一胎,关键是现在家里没人,去了那,顾不上大灿和二灿。
“不用,我早跟保婴说好了的。前儿我还见她了,等生那天我让大灿去她家叫她。”
柳婆子忙阻止她“那可不行,大灿年纪太小,又没怎么去过村子那头,路不熟,再有个啥事中途忘了就不好了。不行,还是我去叫她。”
柳婆子说到这,开始跟她说起之前的一个人间惨剧来。
前些年,柳河村有一个孕妇,生孩子的时候,家里大人,全都下地干活去了,只有大伯子家有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在,她肚子疼的厉害,让那孩子赶紧去地里喊人回来。
结
果等了好久,人都疼晕过去了,羊水都出来了,还是没见家里有人回来。
还是邻居放羊回来,听见她在屋子里哭,趴在墙头上看了一眼,才知道这是要生了,帮她去接生婆家叫的人。
等那家子人从地里回来,孩子都生出来了,可惜憋的时间有点长,孩子给憋傻了
那个孕妇月子都没做,直接跟着娘家人回了娘啊,再也没回来。
原来啊,那孕妇是第一胎,没啥经验,等预定生的日子到了,也没有生。
孕妇心里害怕,肚子有点啥不对劲,就跟她婆婆说自己可能要生了,她婆婆人倒也不算坏,给她叫了两次接生婆来家里,也没见她生。
那天早上,孕妇觉得肚子疼的比往常厉害,又跟她婆婆和男人说了,她婆婆就不耐烦地说“你说这一天天的,也没个准儿,到底啥时候能生出来啊”
又跟那孕妇商量“今儿地里得种棉花,可不能耽搁了。要不这样,俺们先下地去干活,等晌午俺们回家来看看再说,你要是肚子疼,就去地里喊俺,反正离的也不远。”
孕妇心里不乐意,觉得她婆婆不重视自己的孩子,就掐了她男人一下,想让她男人留下来陪陪她。
谁知道,这一下却被她婆婆看见了,直接说她“你掐他有啥用,他又帮你生不了,今儿他还得下地干活呢。”
就这样,家里的人全都走了,就剩那个一个小侄子在屋子里头睡觉。
那小侄子走到半路,看到别的小孩子在那玩老鹰抓小鸡,就跟人玩了起来,倒把正经事给忘了
一场悲剧就这么酿成了。
你说能怨那个小孩子吗
肯定不行,他自己才六七岁,正式贪玩的年龄,指着他办那么大的事儿,心里也踏实不了。
可孕妇也没办法,她那会儿连大声喊人的力气都没有,哪有可能跑到地里去呀
这事儿一出来,村里头说啥难听话的都有,总儿言之,就是那家子人为了地里那点活儿,生生的憋傻了一个孙子,气走了一个儿媳妇
林谷雨听了这件事,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后怕的要命。
她觉得大灿有些早慧,心里慢慢地把他当成了一个半大的人来看待,特别是柳东睿不在家这段时
间,她身子不方便,有一些跑腿的小事就叫大灿过去。
可却也忘了,哪怕是天才,也只是在某一方面比较才能比较突出罢了,在大部分的领域,甚至比普通人还要普通。
而且,他毕竟还是孩子,贪玩儿是本性。
她拍着胸,深吸一口气,听说生孩子是过鬼门关,自己可绝对不能大意了。
林谷雨这一胎很是顺利,傍晚的时候肚子疼的厉害,进了产房一间茅草屋,不到两个钟头,就生出了一个6斤出头白胖白胖的闺女出来
当然,她自己觉得生孩子可真尼玛疼啊
比来月经疼的死去活来那种疼还要疼好多好多倍
那种身子被生生撑开的撕裂感,她再也不想在这个年代生孩子了
无痛分娩,是多少妇女同志的福音啊
内心独白了无数次之后,她终于累的睡了过去。
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娘王枣儿已经到了,正抱着新鲜出炉的大外孙女晃悠来晃悠去,嘴里不停唠叨着“你这姑娘,长大了可得好好孝顺你娘,可把你娘给辛苦坏了,你娘为了你受了多少罪呀,这大热的天坐月子,多难受啊”
一会儿又说“你这姑娘这眼线这么长,包准眼睛小不了,嘴巴像你娘,眉毛和鼻子像你爹,哎哟,这可咋办,女孩子长得太英气了也不好”
巴拉巴拉自己在那说了一堆。
林谷雨轻叹一口气,“娘,她睡没睡着要是睡了就把她放下吧,贴在身上热的很。”
老规矩里孕妇坐月子不让吹风,柳婆子执行的特别严格,所有的的门窗都关的严严的,屋子里不透气,就跟个蒸笼似的,让人喘不过气来,林谷雨躺在草屋子里,热的出了一身的汗,生生给热醒了。
屋子很小,热气凝聚,她快被自己娘给转晕了。
这个产房是临时清理出来的,里面放了张竹子床,垫了些麦秸和席子,就是她的产床了。
林谷雨嗓子热的冒烟,“娘,你把孩子先放这,你给我打点温水,我先擦一擦身上的汗。”
王枣儿回头一看,自己闺女那刚换的衣服竟有汗湿了大半。
她心疼的不行,埋怨自己闺女“你说你是不是傻,赶到现在坐月子,受
不受罪东睿不在家,你家里连个人照顾都没有,这哪是生孩子呀,这比坐牢还难受呢”
说着又埋怨起柳东睿来“这是在外面干活干傻了吧家里老婆怀着孩子,都不知道算这日子请假回来看看这甩手掌柜当的,可真是”
林谷雨无语,她也不想这个时候生啊,可那不是意外嘛
她赶紧打断王枣儿,“娘,我怕这么躺下去,身上会起一身的痱子,我得赶紧擦一擦背,换件干净的衣裳。”
“行行行呐,你好好看着孩子,我就是欠你的,小祖宗”嘟囔完,还得麻溜地去伺候自己闺女,要不自己心疼呀
柳谷雨静静地侧躺在小床上,伸出一根小拇指放到小姑娘半握着的小手中,心里满满都是甜蜜。
小宝贝睡着了好像也能感知到她一样,微微笑了一下。
这一刻,林谷雨感觉到自己幸福极了
真是个可人心的小天使
作者有话要说史上最惨柳东睿嘤嘤我亲闺女都有出唱戏了,我难道还不配露个脸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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