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第123章

小说:一梦到五零 作者:舆南
    不得不说,柳东方这次还挺幸运的,竟然买到了传说中的小白兔奶糖

    柳东方把自行车推进院子里放好,从兜里掏出3颗奶糖,招呼三个小侄子侄女过去,“小叔今天买了好东西,快过来吃糖,大灿、二灿、和和每人都有一颗哦。”

    大灿和二灿还没见过这种糖,但上面的蓝白色包装上画着一只特别可爱的小兔子,一低头都能闻见浓郁的甜味,就知道这糖比他们平常吃的宝塔糖和水果硬糖要贵。

    他们已经懂事了,知道小叔家的小石头没有奶吃,经常饿的直哭,娘说小叔进城就是给石头买吃的去了,抢小孩子的东西吃不太好,大灿摇摇头说不要,二灿听见哥哥不吃,多看了一眼,又赶紧把视线给移开,抿着小嘴说“小叔,这糖留给石头弟弟吃吧。”

    柳东方笑了笑,三两下剥开了一颗糖最外层的糖纸,香浓的甜味就更明显了。

    二灿没忍住咽了一下口水。

    柳东方“你们既然叫我一声小叔,难道小叔还不能给自己侄子侄女一颗糖了赶紧拿着啊,小叔家里还有呢,石头弟弟够吃的。”

    大灿和二灿抬头看了看了自己爹一眼,见柳东睿点了下头,这才伸手接了,又道了谢。

    和和还不懂事,拽着她小叔的裤腿,小嘴巴里已经吧唧吧唧的在吃着那颗剥开了的糖。

    小姑娘头发毛茸茸的,又细又软,眼睛黑亮有神,浑身软乎乎的,小步子迈的又快又稳,柳东方想起自己家的石头,心里淡淡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把石头养的像和和一样健康。

    他抱起和和坐在小板凳上,夸了三个孩子几句,就开始说起这次去县城的见闻。

    “奶粉没有买到,黑市也没有卖的,我只在百货商场找到了这种奶糖,听售货员介绍说还是国庆节刚开始卖的,7颗奶糖能顶得上一杯牛奶,是特别好的营养品,我寻思回来用热水化了,喂石头喝下去。”

    “那也行,怎么说也比米汤有营养,等再过几个月,孩子大了,多喂点鸡蛋,慢慢的就能把孩子养好了。”

    柳东方最开始想捉一只奶羊,每天给石头喝点新鲜的羊奶,可是打听了好几

    天,跑遍了大半个公社,要么是根本就没有养奶羊,要么就是奶羊已经瘦的下不了奶了。

    柳东睿又问了一下县城的情况。

    柳东方叹了口气,“瞧着比咱们乡下人好一点,不至于顿顿啃野菜,但也强不多,也是个个瘦的皮包着骨,国营商场里的售货员瞧着都饿的站不住,斜靠在柜子上强撑着。”

    “食品站旁边一片烂菜叶子好多个人抢,我想说城里人不是每个月都有口粮嘛,怎么还饿成那个样子,有一个大娘就说城里粮店好几天都没开门了,就黑市还有点粮食,但是普通老百姓买不起。”

    “我去黑市一看,发现黑市里现在卖的全都是粮食,还贼贵,我问了一下,就玉米碴子,一斤竟然要4毛钱,面粉和大米都是没有的,我还瞧见一个人来黑市买粮票,就那么一张一斤的粮票,竟然敢卖3毛钱,再算上粮价,买一斤粮食都快一斤猪肉还贵了呢。”

    那还不至于,柳东睿心想,因为猪头现在也是短缺的厉害,想买猪肉如今只能去黑市掏更高的价格。

    “我瞧见有一个人饿的太狠了,在黑市买了个高粱面的窝窝头,还没走两步呢,就被五六个人给抢去了。”

    他没说的是,那五六个人其实也不是一伙的,最先抢到的那个人立刻就被围攻了,哪怕最先抢到的那个人在窝窝头上舔了几下,上面沾满了那人的口水,还是被其中一个人给抢走吃了。看的他都膈应的慌。

    “就这样,城里墙上还在到处张贴今年夏收秋收粮食又丰产的宣传画呢,不过我瞧着旁边根本没人看,刚贴上不久就被人给揭去擦屁股了。”

    “回来的路上,我还瞧见好多个老年人带着小孩子着小提篮从城外往县城里面走,看穿着像是工人家庭的孩子,估摸着是去城外挖野菜去了。”

    林谷雨在屋子里听到那些,觉得自己当时没去城市的决定做的特别的对,这几年城里就算有钱有票也买不到东西,连颗菜叶子都吃不到,粮食就更别提了。

    过几年,环境更不好,革委会一成立,保不准身边的人随便找个破理由,或者也不需要理由,只是看不惯,都能贴大字报、找h卫兵来打砸批判搞斗争

    林谷雨想着这些,身上打了个冷颤,还是在村子里当个小社员比较安稳。

    忙完了秋收之后,按理说就该种冬小麦了,但是今年的生产根本安排不下去。

    柳光耀催促了好几次,除了一队的社员把农业工具修整了一下外,其它两队一点动静都没有,特别的懈怠大队的工作安排。

    三队直接说他们打算抛荒了,二队也磨磨叽叽的没有行动起来的样子。

    柳光耀震惊的说“抛荒你们打算把麦季给抛荒明年是不打算交公粮、不打算吃饭了是吧先不说不种地后年没有麦种还得掏钱买,就说不种地4、5月份青黄不接你们打算吃啥”

    吴二有就说“大队长,实话跟你说吧,不是我们想要把麦季给抛荒,而是这一直不下雨,就没法种地啊,那播下去的种子粮发不了芽,难道就不可惜那些也是粮食啊”

    “要是明天还是这种天气,我们别说麦季,秋季我们也不像种了,有那么多种子粮给社员们吃了不好吗种到地里我看就是浪费。”

    李开路说“我们队想着冬麦就先不种了,等明年开了春,我们多种点春红薯,那东西抗旱,您也看到了,今年除了红薯,别的庄稼就跟白种了一样,像玉米,亏进去那么多种子,再来一次绝收”

    要不是气温条件不允许,李开路都想冬天就种红薯了。

    春红薯生长期要比秋红薯长,4月份种,到9、10月份才能收,也就是说至少要浪费一个季节。

    “那可是连秋收都给耽误了,你们二队打算明年就种一季春红薯后年的冬麦怎么种”

    李开路想了想,说“不是,我们打算先这么种着,要是明年老天爷给了雨,大不了提前把红薯给收了,反正那东西也没规定啥时候熟不熟,提前收也顶多也就是长的小了点。”

    这倒是实话,两个队长都有自己的理由,也不是瞎说的,柳光耀有点犹豫,他也是担心这天还要继续旱下去。

    从6月到现在,一百二十来天,还是只有那两场小细雨,此后这片土地再也没见过一滴雨滴。

    “文明,你是一队的生产队长,你怎么看”

    柳文明“光耀叔,您是大队长,怎么

    种、种什么,您说了算,我们听您的,您让咋办我们就咋办。”

    柳光耀扶额“你不用给我这个大队长抬架子,现在不是讲这些的时候,这可关系到咱们全大队一千多口子一两年的口粮,出一点问题,咱们谁都担当不起。”

    柳文明就说“其实,我也没啥可说的,谁也不知道今年冬天还有明年下不下雨,要是下了雨,那还好说;要是不下雨,什么春红薯、秋红薯全都没用,不是被旱死就是结不出什么大果来,肯定是不够吃的。就村子后头那几口水井虽然有水,可根本不够浇那么多地的。”

    今年种的红薯逼着去年那个头儿小的不少,以前一个大红薯能有两三斤,今年最大的也就跟个握起来的拳头差不多大,也就3、4量重,这还是中间下了那么一点点雨的功劳。

    如果继续旱下去,折腾什么麦子、春红薯都不会有什么效果,再抗旱的庄稼也不能一滴水都不需要。

    李开路趴在四方桌上直叹气,“难道咱们就只能出去逃荒了二有,你们队里春上出去逃荒的,都回来了没有他们说外面咋样”

    吴二有异常的淡定“差不多都回来了吧,他们只靠两条腿也没走多远,就在周边几个县区里要饭,说是今年也旱,地里庄稼收成也不好,跟咱们一样征过头粮,老百姓家里没啥吃的,还有人往咱们这来逃荒呢。”

    “唉那就只能让大队长再试试申请,救济粮了,不行,返销粮咱们也能接受,花点钱买填饱肚子不算亏。”

    话是这么说,可是现场的人几乎对此不抱希望。

    柳文明抱怨道“也是邪门了,主席同志都说要拨救济粮,怎么就突然没有动静了呢难道是被人给半道劫走了这也不可能啊,现在可都没土匪了。”

    吴二有本来想装下样子,谁知就李开路问了一嘴,其它人就没反应了,他在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心说一会儿就让你们羡慕死。

    他“咳咳”两下,自己强把话题扭回来“不过,也有一个没回来的,吴新民他家老二儿子,那小子胆子大,扒上了火车去了边疆,写信回来说那边地多人少,全是大农场,而且没有灾荒,他就在那里开荒,在那虽然也是吃

    粗粮的多,但能填饱肚子。现在吴新民一家都打算扒着火车去找他那老二儿子呢。”

    李开路立刻直起身子“你说的是真的咱们这遭了灾,那边竟然还能吃饱肚子他去的那地儿在哪儿,好不好找”

    言语中竟然很有几分想逃去边疆的意思。

    “当然不好找,得转好几趟车呢,过去得七天七夜,那小子给他爹的信里寄了一份地图,说是从咱们得先到市里,然后换车到省城那边农场有不少过去投亲的,下了火车一卡车就能给拉过去。”

    吴二有之所以不打算种地,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带着种子粮,去边疆逃荒去,与其在老家等着饿肚子,还不如去边疆闯一闯。

    柳光耀看他俩讨论的热烈,咳嗽了两声。

    柳文明可不羡慕那些扒火车的,再说,不是在商量种地的事儿嘛,怎么话题就歪到逃荒去边疆了呢

    他就说“你们俩别听那小子说的好听,那火车跑那么快,能是一般人能扒上的小心弄的一身的伤;再说了,大队不给开证明,公社不给转户口,就算扒着火车到了那边,人家也不可能给你落户,没有户口,上哪儿能口粮去在哪儿也不如在自己老家呆着的好。”

    吴二有暗暗翻了个白眼,说“话可不是那么说的,去年冬天差点没把我们给饿死,今年春天咱们申请的救济粮连个影子都没有,这就是呆在老家的好了”

    “去了边疆不管咋说,能填饱肚子就是最重要的了,至于户口啥的,那边没户口的人多了去了,大不了就先赖在那,而且听那小子说只要能开的动荒,慢慢就能给落下户口,那地方啊,不缺地,就缺种地干活的人。”

    “大队长,今年秋天,就收了那么点红薯,还要用红薯干抵公粮,还能剩下多少恐怕今年冬天都不一定能过的去吧我实话跟你说吧,我们生产队有好些人家打算去比边疆闯一闯,别人能闯关东,咱们咋就不能闯边疆了”

    到最后,也没能讨论出来今年冬天的地到底该咋种。

    柳光耀回去后,想起吴二有说的话,他前思后想的睡不着觉。

    “这大半夜的,你在炕上翻跟头呢”王秀娥被他翻来覆去的动作

    吵醒,嘟囔了一句,转了个身,背对他又继续睡了。

    柳光耀心里有事儿,憋的难受,他一根手指捣了一下王秀娥的背,问“吴二有说三队不少社员准备逃荒去边疆,你怎么想”

    王秀娥转头看了他一眼,却发现黑乎乎的啥呀看不见,屋里根本没点灯,她就闭上眼,说“我能怎么想爱去就去呗前几年咱们这不是有好多人响应国家的政策去了边疆嘛,在哪儿不是干活呀。”

    “那会儿是国家政策需要人去,现在可不一样了,现在这个户籍制度这么严,去哪儿都得开介绍信,社员们跑了,大队里是要承担责任的,而且前段时间出去逃荒的都被赶了回来。”

    王秀娥干脆转了个身,跟他面对面的,“当年你去了部队,没有逃过荒,不知道那是啥感觉,我这么跟你说吧,但凡家里能过的下去,就没人想着去外地逃荒,当年咱们村逃出去那么多人,回来的连五成都没有,一多半在路上就饿死了,可为啥还要出去因为在外面只是可能会死,但在家里等那肯定是会饿死的。”

    “我觉得,这事儿你就权当不知道,上面的人还能把你给吃了村子里到处都是路,社员们趁夜偷偷跑饿了,搁谁谁也管不住啊腿在人家自己身上,爱去哪儿去哪儿,你就别耽误人家出去找生路了。”

    柳光耀听完她的话,犹豫了一小会儿,轻声说“那你呢有想过出去逃荒吗”

    王秀娥没接话,黑暗的环境中,能清晰的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很久,才听见她淡淡的叹息声,说“咱们年纪大了,就算跑出去也不一定有呆在家里好,要是实在熬不下去,就让建华兄弟都走吧,带上媳妇儿带上孩子,全都走,闺女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咱就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你不要阻拦他们就行,要不,我可是会跟你拼命的。”

    柳光耀听出来老妻话语里浓浓的不舍,黑暗中他拳头紧握,说了声“好”

    又是一年重阳节来到,天气一如即往的干爽,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一些老年人中间开始流行起玄学来,说是“庚子鼠年犯太岁多灾难”,还预测明年庚子年肯定还是要遭灾,而且

    还是比今年更大的灾。”

    并且,那玄学还了很多佐证,比如之前那个庚子年国内动乱,到处都是硝烟弥漫;比如说再之前的那个庚子年哪个地方发生了鼠疫,死了好多万人;再往前推60年的那个庚子年,中州本地遭遇了旱灾加蝗灾

    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一瞬间,人心惶惶。

    林谷雨刚听到这个说法的时候,笑了一下,她还跟柳东睿讨论起这件事“估计是同道中人搞出来的法子,可能攻略不下上面的人,就来提醒老百姓的。别说,选择的这个角度还真够刁钻的,我要是个普通社员,百分之百会信的,东睿,你说呢”

    柳东睿“普通老百姓的确很有可能会相信,她们本来就很容易迷信,可是我觉的这个法子其实不太好,更多的作用是激发老百姓内心的恐慌,这并不能解决问题。。”

    反而,一旦老百姓恐慌了,很容易出现非常严重的社会问题甚至社会动乱。

    “而且,要知道现在政府里面都信仰无神论,搞这样的玄学可能会起到相反的效果。”

    林谷雨迟疑着说“不至于吧会吗”

    “这些都是猜测,我也不知道,希望不会吧。”

    事实证明,这个玄学的威力真的还挺大的。

    二队本来还在犹豫明年春红薯后是继续等到后年春天种春红薯呢,还是接着就种冬小麦,毕竟,要是连续两年不种麦子只吃红薯,社员们肯定会受不了,这下好了,听完传言,二队社员连明年的春红薯都不打算种了,打算跟三队学习,抛荒,吃种子粮。

    三队很多社员们本来就打算抛荒,带着种子粮逃荒去边疆,听到这个消息,收拾东西的速度加快了不少,由于很多家庭都是举家逃荒,人口众多,吃喝拉撒的都想带都,但又买不起火车票,只能一路扒火车过去,就这么在一堆破烂里面挑挑拣拣中又过去了四天。

    华历1960年,阴历九月十三。

    刚过半夜,吴金喜家的大门就悄悄的开了,吴金喜、吴抗日、吴援朝,以及下一代的吴跃进、吴钢、吴铁,踮着脚尖,从院子里走了出来。

    三个大人背上都背着一个很大的包袱,里面装满了粮食、衣服和钱票,三个小

    孩子身上背了一个小包袱,里面是这几天路上的口粮。

    吴钢和吴铁年纪还小,分别拽着吴抗日和吴援朝的裤腿,不舍的问“爹,真的不带我娘走吗”

    吴抗日和吴援朝没吭声,毕竟是自己的老婆,逃荒不带着走心里觉得有些对不起人家。

    吴金喜小声的叱骂了一声,催促大家从北边地里的小路往县城走。

    吴铁吭吭唧唧的想要哭。

    吴金喜骂道“我看你个小崽子敢哭出来没看见你奶也没走嘛,你娘、你大娘还有你奶都在家里,她们几个女的,动作不利索,会拖累咱们,等咱们到那边安顿好了,再把她们给接过去。”

    吴跃进年纪要大几岁,知道的事情多一点,他低声嘟囔了一句“咱们把家里的粮食都拿走了,我奶她们还有啥能吃的,不等咱们回来接她们,我奶、我娘还有我小婶她们就该饿死了,小刚,小铁,你再也见不到你娘了。”

    吴铁一听这话,“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给吴金喜下了一跳,“援朝,你愣着干嘛呢赶紧把他的嘴给我捂上,要是让别人知道咱们走了,麻烦可就大了。”

    他又骂三个孙子,“赶紧走路,谁要再敢吭一声出来,我就把你们丢在半路,饿死你们我也不再管了你们好好想想,在老家天天吃红薯都吃不饱,到了边疆,那边地比咱们这大多了,人还少,天天都能吃的上大白馒头,谁要不想去,赶紧自己回去。”

    三个小孩子被饥饿折磨了大半年,听见去了边疆能天天吃甜甜的大白馒头,顿时啥话都不说了,只吴铁还一下一下的吸着鼻子。

    吴金喜哼了一声“告诉你们,必须赶上中午这趟火车,要不明天就出不去了,咱们动作都快点,别被被人发现了,要不那么多人要去,咱们都不一定能扒得上火车。”

    具体为啥,他一句话都没有多少,但是吴抗日和吴援朝非常的相信他爹,毕竟他爹可是跟县里的干部有联系的。

    吴抗日的老婆张小兰早上起来,发现自己男人和儿子全都不见人影儿,她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头还昏昏沉沉的呢,这一觉睡的,可真够沉的

    她妯娌李小花这时候也推开了房门,张着大嘴巴先打了一

    个大大的哈欠,才跟张小兰打招呼“大嫂,早啊”

    张小兰看了看天,日头都已经出来了,还早什么早啊。

    “小铁呢,那孩子不是一向睡得早起得早吗今儿咋还没起”

    李小花伸了个懒腰,又打了个哈欠,“起了,小钢小铁都起了,大早上就跑出去玩儿了。”

    张小兰觉得怪怪的,但又说不出哪里怪,想到今儿轮到她做饭,就匆忙用湿毛巾擦了手脸,“时候不早了,我去老太太那屋舀点玉米碴子,你先帮我把水给添上,要不,一会儿爹回来饭还没好,又都是事儿。”

    张小兰和李小花队自己的公公充满了畏惧,张小兰那么一说,李小花就答应了。

    她正打着哈欠往铁锅里一瓢一瓢倒水呢,就听见老太太屋里发出了一声尖叫,一下子给李小花吓醒了。

    “咋啦大嫂,你咋叫的那么大声呢”李小花懒洋洋的问了一声。

    “小花,你快进来”张小兰在里面喊她。

    婆婆和公公的房间是家里最大的一间,平常除了做饭,妯娌俩都很少进来,跟自己的婆婆一年到头说不上几句话。

    李小花刚走进去,就看见大嫂张小兰站在装粮食的缸前面,浑身抖个不停,自己的婆婆则背对着大嫂躺在床上。

    “咋了大嫂。”

    张小兰转过头来,满脸是泪,“小花,家里的粮食全都没了,一点都不剩”

    李小花吃了一惊,飞快的走到粮食缸跟前,就看见里面空空的,“家里是不是进贼了才刚分下来的粮食,咋就全没了”

    张小兰忽然急急忙忙的往自己屋子里跑,不一会儿又跑了进来,她一把将床上的人给翻了过来。

    “娘,你告诉我,家里的粮食都去哪儿了啊抗日和跃进他们爷俩又去哪儿啦怎么我们屋子里贵重的东西都不见了呢”

    李小花这会儿也觉得情况不对了,粮食就放在公公和婆婆床头不远的地方,如果进了贼怎么可能发现不了,而且,昨天晚上她根本就没听见屋里有动静。

    李小花也飞快的回了一趟自己屋,翻了一遍,除了自己的衣裳,她自己攒的50块私房钱都不见了,援朝和小钢、小铁的东西少了很多,留下的全都是太破或者太小

    的衣服。

    她也哭着问自己婆婆“娘,援朝他们爷仨呢大清早的咋一个人影都没看见啊”

    甄霜从床上坐了起来,看见两个儿媳妇焦急的样子,她淡淡的笑了,“你们自己的男人和孩子在哪里,我怎么会知道”

    冷淡的简直不像是说自己的儿子和孙子。

    李小花和张小兰跪在地上,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娘,以前都是我们错了,平常对您不够孝顺,以后我们改,您就告诉我们吧万一出了什么事儿,您心里就不难过吗”

    甄霜冷哼一声,难过几年前她快难过死了,现在的她早就不知道难过是什么感觉了,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自己的枕边人。

    “你们在这哭什么用家里男人消失不见,粮食也全都没了,你们觉得呢趁着还有力气收拾收拾回娘家去吧。”

    让两个嫁进来好几年的媳妇儿回娘家这是什么意思,妯娌两个都愣住了,连哭都忘记了。

    甄霜踢了下脚脖子上的铁链条,“怎么你们没被拴住,却也不会走路了是不是”

    “说起来,咱们也都是可怜人,遇见的男人长着人的面孔,却比畜生还不如,实话告诉你们吧,昨天半夜,这家里的男的带着粮食和家里值钱的东西逃荒去了,你们再在这儿呆下去,人也不会回来,不如早点回娘家去过好日子。”

    张小兰爬了起来,摸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很恨的说“就算逃荒不想带着我,那至少也得离婚才是,我们两个当初是领了结婚证的,凭啥他说走就走,一点东西都没有留下,老娘白让他睡了这么几年,白给他生了一个儿子”

    李小花也愤愤不平,“我娘给我的私房钱,他奶奶的都给我卷跑了两个儿子是从我肚皮里跑出来的,就算离婚也得给我一个儿子来养老,就这么逃了,想的美”

    甄霜拖着脚链,走到了堂屋门口,淡淡的说“县里的火车只有中午有一班,你们赶不上了。”

    李小花娘家就是二队的,跟李开路多少沾点亲戚,她甩着膀子跑了出去,“我回娘家借车,就不信赶不上那个王八蛋”

    作者有话要说还没吃饭,肚子好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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