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鲜花来这个世界时间不短了, 也到周围的小媳妇小亲戚家串过门子, 但无论去的哪一家, 都没有什么像样的称得上是家具的东西, 无非也就是吃饭的木桌, 几把椅子,旧衣橱或衣箱, 去牛富贵家看到一对儿沙发是最新鲜的, 但还不是谁都让坐的, 盖着沙发布, 一尘不染,贵客登门才让坐一下,牛鲜花这种只能坐在旁边的土炕上。
牛鲜花的新家具那是极其漂亮的,不夸张的说,牛鲜花觉得要比他们的好看的多,虽然样式没有现代社会用的新颖, 但是却实实在在的是好东西。木头仔细的刨过,光溜溜的,没有一点毛刺, 而且新的散发着松木的香味,没有一点刺鼻的甲醛味儿。而且箱子不是用钉子组合的, 榫卯结构让整个箱体显得严丝合缝,稳当的密不透风,怪不得老东西都是能传代的,就这么一组柜子一辈子都用不坏。
那新桌椅更漂亮, 平平整整的散发着古朴的气质,衬的牛鲜花整个茅草房都变得有格调起来了,坐在椅子上,喝一口搪瓷缸里的水,竟品出些“斯是陋室,惟吾德馨”的意思了。
这样的组合放到现代,手工家具,那价钱要上天了。
得了新家具的牛鲜花喜不自胜,两个孩子更是开心,牛鲜花忙着整理东西,两个孩子蹲在另一个柜子里玩的不亦乐乎。
其实说是整理东西,牛鲜花家的东西少的可怜,左右还是王老太给的旧衣服,牛鲜花改了两件给孩子,给了牛兰花一套,之后其实就没剩多少了,所有的东西放进去之后还显得十分空旷。
旁边是旧床板做成的小书架,牛鲜花叫它小书架,但是其实哪有什么书,牛鲜花家里连片带字的纸都难找出来,牛鲜花摆了些乱七八糟的小东西。
没家伙事儿的时候也没那么多想法,现在有了东西灵感也跟着就冒出来,牛鲜花看着小书架再看看两个蹲在箱子里玩躲猫猫的孩子。
孩子年龄说是四岁,牛鲜花跟别人旁敲侧击的打听了好几次,才知道俩娃说的是周岁,虚岁也有五六岁了。收拾妥当东西,牛鲜花坐在椅子上靠在椅背上掰着指头算算时间,等他们长大,正好应该可以赶上第一次高考了。
牛鲜花观察过,牛家村的教育是十分落后的,村里的人想要去上学都要去隔壁村的王家村,因为方圆几里只有王家村小学那一个学校,周围村子里的孩子都去那里上学。虽然有地方可以上学,但是据牛鲜花观察牛家村里的孩子去上学的很少。一来是因为王家村小学距离牛家村有一段距离,虽然两村相邻,但是想要过去,翻山越岭不说,还得走很长的路。二来就是这时候上学还不是的,需要交纳一定的学费,更别说去了还要买书买笔买本子带口粮,这就更加严重的打击了各家家长让孩子上学的积极性。又要交钱还不能干农活,辍学的家庭比比皆是。
女孩子就更别提了,村里重男轻女的风俗十分严重,男孩基本还能有个上学的机会,可是女孩就更别想了,村里基本没有那么开明的家长。
虽然牛鲜花在村里看见过生产队里下发的扫盲传单,但细看下去也就是走个形式,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几天之后就又都不去了,该干嘛干嘛,大家对于学习的热情很是低下,大概没人尝过什么有文化的甜头。
其实这也不难理解,各村这个时候吃饭都是靠队里一起干活挣的工分,为了挣这点工分,年底多分点粮食,各家各户都是把能派出去干活的都派过去,甭管干得了干不了,工分挣得多挣得少,十来岁的孩子都在队里混着还能赚小半份工分,又怎么会再让孩子去花钱上学。
妞妞和牛犊年纪虽然还小,但是牛鲜花早就看出来了,妞妞的记忆力惊人,好好培养绝对了不得,牛犊调皮,就更需要让他学着怎么静下来了,牛鲜花想着,盘算着,这样看来,吃饱穿暖,为了教育,还得再进城一趟。
上次给赖头子他们熬了药汁涂冻疮,几个人吊儿郎当的拿着东西走了,牛鲜花根本没想他们会按时涂,不过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不过是图个自己心里安慰罢了,毕竟人家给她打了一副柜子还没要钱。
但牛鲜花没想到,这无心之举却意外的好评不断,没几天之后就有人上门来求药。
可能也是因为天气越来越冷,冻疮是天冷后牛家村人都容易犯的老毛病,又疼又痒,而且前一年犯过天气冷了第二年更是必犯无疑,因为是一种常见病,大家反而没人去注意了,毕竟也不影响什么,没有人会为了这点小病专程去城里的医院花钱看病。
最先来的是一个半老妇人,牛鲜花不认识,不过她到是笑的十分和蔼,说是二蛋拿了药回去,牛鲜花才推测出这是二蛋娘。
二蛋娘拉着牛鲜花的手拉家常,上来就是说寡妇家家怎么怎么难过,生活如何辛苦,女人如何操劳。牛鲜花听着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不愿意听,她这人挺烦负能量的,这贫穷的时代,大家都吃不上饭,有了男人又能怎么着,她没觉得一个寡妇怎么着了,有了家具,有了存货,日子会慢慢过好的。
“哎,你说说,这大娃就这么抛下你们娘仨就这么走了”二蛋娘说了几句还不够,眼瞅着就要展开发挥了,牛鲜花急忙打断她的话。“婶子,这过去的事就不用再提了,你看看,俺现在带着俩娃不是过的挺好”
二蛋娘愣了一下,看看牛鲜花家里的陈设,再看看牛鲜花的样子,摸着椅子扶手笑的安慰,点点头,“你能这么想就好,别怪俺多嘴,俺也是怕你想不开,这村里,也只有俺能知道你的苦处。不过这日子是一天天过好的,当年二蛋他爹走的时候,哎,俺也是简直快哭瞎了眼,觉得咋也活不出去了,但是你看看,现在二蛋也不是被俺拉扯大了明年说不定就能挣满工分了,俺就熬出头啦。”
牛鲜花看着二蛋娘提起自家儿子笑呵呵的自豪样子,原来是来传递正能量的,也太婉转了,差点误会。
二蛋娘当然不是为了给牛鲜花传递正能量来的,她跟牛鲜花解释了说涂了牛鲜花给二蛋的冻疮药膏试了试,果然有了起色,但药膏不够两个人用,她把她的手拿给牛鲜花看,二蛋娘手上的冻疮可比二蛋本人的严重多了,已经发出来了,且溃烂的十分严重,也属于旧疾。而且不止手上,耳朵上也冻疮,所以这次登门的主要原因是来找牛鲜花来要了这个偏方去,自己也抹抹。
“这天天洗菜做饭的,有时候一泡就是一天,没办法,寡妇家的日子过得苦,这不是就落下这么个病根,一到这冬天俺这俩手就不舒服。”二蛋娘大大咧咧的跟牛鲜花絮叨着自己在家干活的方方面面,有啥说啥,那自来熟的样子到是跟二蛋如出一辙。说到兴致浓时,二蛋娘抓起牛鲜花放在腿上的手,细细的看着羡慕的说,“哎呀,鲜花你这手可真是好看,今年光溜溜的一点冻疮都没起呢。”
这牛鲜花原身以往肯定也有冻疮,前几天天气刚冷牛鲜花就觉得手背有点痒了,她及时的每天拿生姜擦了擦,晚上又涂了给俩孩子用的药膏,一直到现在到是也没再犯。
牛鲜花抽回手来给她拿方子,方子是牛鲜花之前写好的,就怕有人来问自己也好圆谎。“嫂子,俺这方子也是那天上城里要的,你就按这方子抓,熬点药,涂涂就能好。”
“俺不识字,这都是甚啦,你给俺说说就行。”二蛋娘没接牛鲜花递过去的纸。
这牛鲜花也不好表现的特别熟稔,只好说,“其实就是生姜和两味药,在咱们牛脊山上就有。”
“生姜就是吃的生姜”二蛋娘奇怪的看着牛鲜花,她自己平时哪舍得买生姜,也就是过年的时候手头宽裕的时候买个一次半次,炖肉去腥,可是现在这个光景,一年才吃一次肉,哪能吃出个腥来,有是腥味也能让人哈喇子流下两尺来。
牛鲜花点点头。二蛋娘听到要用生姜又要花钱,局促的低头抚摸了一下自己的手背,看来是又没法治了。
看着她那样子,牛鲜花知道她的难处,算了,看在同是牛家村寡妇的份上,牛鲜花站起来去给她找之前自己在山上采到而风干的一点桂枝和紫苏,切了一小块生姜,包了一包给她。牛鲜花已经没有那么多生姜了,她还准备留着等过几天杀猪炖猪肉吃用呢。
“婶子,你回去加水煮一煮,等熬成糊糊的样晾凉了,每天抹上点,等这个伤口愈合了以后,要是再痒,你就拿个生姜切一片每天擦擦就好了。”
“鲜花,这咋好意思的呢,这药多少钱,俺给你。”二蛋娘没想到牛鲜花直接给了她药材,她嘴上说的客气,可是当下心里倒有点难受起来,接过来,又得花钱,其实她今天来就是想问问牛鲜花用的是什么材料什么法子的,想那牛鲜花穷的叮当响也应该不是啥金贵东西,说两句话不当紧的,也不用花钱,可现在,自己没材料,再拿人家东西就有点手短了,不给钱说不过去。
“没事,不值几个钱,都是山上采的。”牛鲜花看着这个拮据的农村妇人笑了笑,怎么会收她的钱。说到这她突然想起了之前赖头子拼死拼活都不收自己家具钱的样子,估计跟自己看二蛋娘的心情一样,同理心,这赖头子,看着痞里痞气的,到是心肠还挺软。
听到不要钱,二蛋娘松了一口气,她当然不会傻到非得塞给牛鲜花钱,不过嘴上倒是说了好几遍不好意思,说说客气话又不打紧的,不用钱。拿了东西二蛋娘也没多留,说了几句话就回去了,但是过了一会儿,愣是给牛鲜花拿来两个烤红薯,说是家里今天烤多了,牛鲜花笑笑,就收了。
女人和男人是不同的,尤其是在传播消息的速度方面。牛鲜花给赖头子他们四个人都给了药膏,明明都是效果显著的,可是消息传播的速度却远远不如二蛋娘。二蛋娘回去用药没几天,就觉得自己手上的冻疮有成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恢复着。这可不得了,有消息绝不独享的二蛋娘四处散播牛鲜花能治好冻疮的消息。
冻疮这事不仅影响美观,也不舒服,这几乎是牛家村人人都会得的病。一时间,牛鲜花的小破院成了牛家村的新的热门景点,牛鲜花也即烟丝之后,再次大范围的在牛家村火了一把。
桂枝和紫苏并不是什么难找的药材,但牛鲜花毕竟储量有限,牛鲜花也不是圣人,不能面面俱到的照顾到。牛兰花绝对有生意头脑,涂着手给牛鲜花出主意,千万别把王大夫的方子给她们,让牛鲜花自己熬了药给她们顺便要点材料费。牛鲜花感叹,自己这个二姐还真是什么账都算的精,是个做生意的好手呢。牛鲜花这个中医师,有的是方法把药材做成成药,她把所有的材料放进去,熬制成了药膏,每人来了拿几贴,效果是一样的好。
药效好,又便宜,一分钱一贴,但牛家村也竟是些可怜人,有的一分钱都舍不得出,提个袋子,里面装着三个土豆,两个地瓜,牛鲜花也不恼,都乐呵呵的收下,粮食可比钱好,都给每个人分配冻疮药膏。
几天之后,牛家村人的冻疮竟都好的差不多了,除了一家人,那就是牛鲜花的前任婆婆张桂芬和公公牛德富一家。婆婆看着大家纷纷都去牛鲜花那里看冻疮,而且嘴里还竟是这药膏多好用,几天就消了什么什么的,心里十分的不痛快。于是,每每大家谈论的热闹时,她就把自己得了冻疮手踹到袖管里,撇着嘴不屑的说着风凉话,“那个扫把星配的东西你们也不怕有毒,到时候出了事你们就都高兴不起来了”
但是没人听她的,有些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回她,“嫂子,怕是你想去拿药鲜花也不给你哇,是不”
“谁稀罕赶明俺上城里让那好大夫给俺看,一准儿好的比你们快。”张桂芬嘴上这么说,但是谁也没见她哪天上城里去找好大夫看病。
嘴硬归嘴硬,张桂芬每每手背发红发痒,挠着手背上的冻疮的时候,嘴上都会臭骂牛鲜花,这个扫把星一定弄不出什么好东西来,这些用了药的人手肯定是要烂的。这么骂过一阵,手上挠的出了血,嘴上也痛快了,可仍旧是一双长了冻疮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好关心赖头哥啊,你们赖头哥是戏份上的绝对男主而不是女主的男主,这样说的清楚吗其实我也喜欢赖头哥这样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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