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第二百二十八章

小说:神背后的妹砸 作者:明月珰
    白得得望着星空发了一会儿呆, 然后走到她爷爷闭关的洞口, 敲了敲, “老头子, 你就不能不修炼吗我都要无聊死了。”

    白元一没回答,他知道白得得这是孩子气又犯了。

    白得得又去敲了敲她爹娘闭关的洞口,结果同样是让她哪儿凉快哪儿去。大人要修行, 至于白得得嘛,也不是小孩子了,得自己照顾自己。

    更何况,家中大人修行有成, 启关出来后, 对她来说那才是最大的保障, 基本白家的每个大人都是这么想的。

    白得得将额头贴在她爹娘闭关的洞门上,良久后才挪开。

    她有些后悔,当初吵闹着阻止她爹娘生二胎了。

    当时间之轮被拨动时,将以轮心为中轴,朝四面八方晕开,在最遥远的距离处, 会有一点点时间变化的滞后,但终将一统。

    而这一点点,甚至不到万分之一息的差别,等闲人, 甚至是等闲的神也察觉不到的。

    唯有对时间之轮有过深切研究的, 才有可能, 察觉到一点异样。

    时光变化的时候,容舍正坐在浩瀚的书海里,这是一个图书馆,收藏了数以百万计的话本子,题材却只有一个,那就是爱情。

    这里面的男女吵吵闹闹,分分合合,追求的招数花样百出,而求挽回的路子也是百家争鸣。

    却没有一个是容舍能用的。

    时间之轮被人拨动时,容舍一贯处变不惊的脸上瞬间就露出了惊骇的神情。

    他的身形一闪就到了宇宙深处。

    时间之轮,他在几万年前就找到了,之所以没有拨动,那是因为付不起那个代价,或者说不愿意付那个代价。

    容舍闪现在时间之轮上,那里还残留着一个手柄,是用来拨动时间之轮指针的工具。

    容舍将那手柄拾起,那上面的气息他很熟悉,带着浓浓的鬼王的执念残影。

    能想到用鬼王的遗骸炼制法器,利用他骨头里执念的力量来拨动时间之轮的人,只有一个人,也只有她能那么惊才绝艳,用那么短的时间就找到了时间之轮的位置。

    而容舍也终于知道,当初白得得说,要给他一个惊喜,指的是什么了。

    鬼王一直在找时间之轮,对于时间之轮的研究之深,绝对堪比容舍。所以容舍当初才会进入鬼渊,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鬼王想从他身上得到天地奥义,他何尝又不想从鬼王身上,看能否找到一点儿启发。

    也是因为那样,鬼王才会察觉,容舍对时间之轮也有肖想。

    而白得得也才会知道有“时间之轮”的存在。

    时间之轮,本就是以星辰为,以星辰为指针,以星辰为永恒的动力。

    就好似地球的稻田里有一幅画,你站在稻田里并不能察觉那是一幅画,而当你升入高空就会惊讶的发现,原来稻田里有一幅画。

    时间之轮亦然,当你所站的“高度”足够高时,就能看到星河里那一轮醒目的时间之轮。

    白得得是星体,天生对星辰就有亲和力,容舍早就该想到的,她观想出了时间之轮。

    只是以白得得的能力,即使有小炉子可以帮她炼制鬼王骨手柄,却也不可能有修为拨动时间之轮。

    容舍不解,那是因为他没有再关注过梨。于他而言,既然说了结束,就不能再拖泥带水。

    于白得得而言,他是不能,只要多看一眼,他就怕自己忍不住会出手。

    白得得当时想给容舍的惊喜,的确是时间之轮,她以为容舍是一直在找时间之轮。

    而现在她给了容舍另一个惊喜。而这个惊喜,如果没有梨为她补全魂魄,将毕生的修为都灌顶给她,她也不会站在神的高度,来拨动时间之轮。

    时间之轮,既是白得得为容舍拨动的,也是她为自己拨动的。

    惊云城外杜家村。

    杜北生,或者该叫他杜云正在后院练剑。

    “小云,吃饭了。”杜云美丽的娘亲走到后院的门口,笑着朝他招了招手。

    “哎。”杜云欢快地跑了过去,“爹爹呢,他什么时候回来啊”

    “你爹明日就回来了。”杜母爱怜地揉了揉杜云的头,结果他手里的小木剑,挂到了进门的墙上。

    容舍在杜家的门外站了很久。

    时间之轮被回拨后,没有人的时间能例外,容舍也不会例外。但是察觉到那一瞬间的变化的人,在那一瞬间也能固化自己的记忆。

    所以,即使身体的状态回到了几百年前,容舍的记忆依旧在,现在的他,就好似从未来回到过去的人一般。

    容舍曾经猜测过,白得得回拨时间之轮的节点,却没有想到,或者不愿意想到,她将时间恰好拨转到了杜北生父母罹难的前夕。

    如果杜云的父母不死,自然就再也不会有后面的杜北生。这是白得得唯一能为杜北生做的事了,她回报不了他的情感,只能将时针拨动到杜北生遇见她之前。

    而这时,她也没有遇到过容舍。

    容舍将杜家门边的小木剑取了下来,他手指颤抖地摸着小木剑的剑柄。

    那剑柄上有一个小小的结疤,这很常见。原本这木剑就是用普通木头雕刻出来的,给小孩子练剑把玩的,不值钱。

    容舍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抚摸着那个结疤。

    杜云并不知道后来他拿起的那柄小木剑已经被人换过。不过那结疤依然还在,到明日,那结疤里已经会爆发惊人的神力,以保护他和他的爹娘。

    容舍拿着小木剑,上了东荒域的得一宗。

    唐色空正抚着自己大大的快要足月的肚子,一边喘息一边指着一个古灵精怪的小男孩在骂,“白神一,你给我去祖宗牌位前跪着,今晚不许吃晚饭。”

    白元一忙地搂住白神一道“孩子还小,正是正身体的时候,怎么能不吃晚饭。哦,神一乖哦,快给你娘道歉,爷爷带你下山吃好吃的去。”

    白元一依旧是个宠孙无度的人。只是他再没有孙女,而是多了个孙子。

    唐色空肚子里的那一胎,倒是个女儿,但是生辰八字和白得得已经完全不同。

    没有人会再记得白得得,因为在这个世上,她已经是不存在的人。

    时光的回拨,一切都会从头来过,就好像一段视频往回拉一半,你该什么时候出生依然是什么时候出生,并不会有影响。

    而唯一会被影响到的,就是那个拨动时针的人。

    而那个人的代价,就是再也不存在。

    或许天地间那个人的灵魂还在,却再也不会回到这一段故事里。

    时间之轮是造物之神留下的规则,所有破坏规则的人都要付出代价。容舍不愿意付出消失的代价,那是因为他寻求回到过去,是要圆梦。

    可是当自己从这段梦里被抽走时,梦又怎么能圆呢

    在得一宗,再也不会有白得得这个人。她的三魂六魄究竟投胎到了哪里,谁也将不得而知。

    或者不该说,三魂六魄,而是三魂七魄。因为梨的那一魄,也参与了拨动时间之轮,她也将付出代价。

    容舍来到曾经白得得的屋子,现在的白神一的院子,坐在院中,手指轻轻摩挲着小木剑上的结疤,开启了封印。

    白得得留下的一道残影出现在了空中。

    她看到容舍时,并不意外。这本就是两手准备。如果容舍没有沿着过去去寻找杜北生,那白得得留下的残影所携带的力量自然会保护杜北生。

    而容舍找到了杜北生的话,她就会出现在他面前。

    容舍有些贪婪地伸手摸上白得得的脸颊,可手指穿透了空气,却摸不到任何实体。白得得也没有躲藏,因为这只是她留下来的一段记录了她想说的话的残影,而不是她的意念。

    “请帮我把北生剑送给北生,那里面有我替他写的新的剑法,寂灭剑已经不适合现在的北生了。”白得得道。

    容舍点了点头,虽然白得得再看不见,但是她知道,容舍不会拒绝。

    沉默良久后,那道残影再次开了口,“容舍,我不想你从这个天地消失。我第一眼看到叠瀑里的真正的你时,就觉得你是天地之间的光。我喜欢明亮。”

    尽管被穿肠破肚子,尽管受了背叛,尽管爱而不得,尽管有千般恨,可到底,爱就是爱了。

    她付出的爱没有变,也收不回。

    若是能轻易就收回来的,又怎能算爱。

    “我不知道你最终会不会有机会拨动时间之轮而不付出代价,可我不想把这个机会让给你,再被动地等待你的选择。”

    “我想自己选一次,白得得没有了,即使以后还有另一个住着她灵魂的人转世,但是她就是她,我就是我。就好像,兰有雪也不是依兰。”

    容舍轻轻地闭起了眼睛,他明白白得得的意思。

    鬼王,得到了兰有雪的谅解,但是他永永远远不可能得到依兰的谅解。

    而他,也永永远远再也找不回白得得。

    即使有一天他找到了办法可以不用付出代价就能再次拨动时间之轮,那夜没有任何意义了。

    从现在开始,往回拨的世界,没有白得得,往前拨的世界里,也不会有白得得。

    白得得的残影又沉默了片刻,然后继续道“其实你也大可不必去找我的魂魄,得不偿失的。因为我以阴阳修容花为剑,斩断了神根,重启了无限的轮回路。”

    神,不入轮回。

    而无限的轮回路,则会一次又一次的轮回。即使容舍找到了白得得的魂魄,短短的时光之后,他也无法预料,何时白得得会再次重新轮回。那时候他只能再次去寻找,一次又一次的得到,再一次又一次的失去。

    “你是谁啊怎么会坐在我院子里哭”白神一抬起头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奇怪的男人。

    傻鸟,挺着胸脯立在容舍的肩头,不知为何,它感觉容舍最近对它好了不少,人也变得有些奇怪,大概是单身狗当久了。

    以前叠瀑图里的凤凰蛋它都只能偷吃生的,现在却不一样了,他居然经常想起来就给它炒一碟凤凰蛋。

    好吃得叫它把舌头都要吞下去了。

    不过唯一不好的是,每次都只给它拨一半,剩下的另一半,他就那么看着,放凉了也不吃,真是暴殄天物。

    若只是这样,也不能叫太奇怪。

    最奇怪的是,容舍像是突然开了窍,以前对女人一点儿兴趣都没有的人,现在居然会驻足下来打望一下了。

    傻鸟就知道男人都是耐不住寂寞的,它跟了容舍都差不多一万年了,身边也没个伴,以为容舍能使例外呢,结果还是熬不住了。傻鸟抖了抖羽毛,其实也不能怪容舍,就是自己这只雌鸟都有些耐不住寂寞了。

    不过傻鸟不得不吐槽一下容舍的审美,他女人的偏好实在是太奇怪、太低俗了。它一直鸟都知道,找女人吗,肯定首重容貌,然后自然要温柔、体贴、解语花。

    但是容舍不,口味重得不得了,似乎对虚荣、肤浅、任性的女人情有独钟。

    真是品位太差了,憋久了都憋变态了,傻鸟如是想。

    此外,容舍不仅开窍了,连生活习惯都变了。以前他多数是在叠瀑图里写写算算,反正傻鸟也看不懂。

    但如今他却开始一个星域一个星域地游走,说是旅游观光吧,似乎也没有那种情怀,说是游历人间吧,也不见他真的搂上那个姑娘上楼去。

    反正就那么浪着,要不是他衣着光鲜,卫生也整洁,也不愁吃穿住宿,那就是个典型的流浪汉了。

    傻鸟立在容舍的肩头,看着不远处那个正在被人欺负的美貌姑娘,恰好是容舍“重口味”关注的那一款。结果这人却是冷心冷情,坐视不理。活该他万年单身。

    傻鸟发现自己已经不懂自家主子了。好比昨日那位,多猥琐一男人啊,被人追杀就追杀呗,死了正好免得把世人的眼给丑瞎了。

    结果,从来不管闲事的容舍居然出手帮了帮他。傻鸟只当容舍是良心发现要入世了,结果今天再看,完全不是嘛。

    在继续浪过了许多星域后,傻鸟才后知后觉地总结出来,它家主子似乎对姓白的特别偏爱,上回那猥琐男就自称姓白的。

    于是傻鸟忍不住在自己脑海里写出个话本子来了,爱得可歌可泣,瞧它主子这模样,那女的要是还活着估计他主子也不会单着。

    所以是死了其实死了也不要紧,只要没魂飞魄散,找到她的灵魂转世就行了。

    这么简单的道理,连自己都懂,没道理它无所不能的主子不懂吧傻鸟挠了挠自己的脑子,还是脑仁太少了,脑瓜子都不够用了。

    岁月如梭,成日这么浪着,连傻鸟都有些耐不住了,上个月它好不容易跟只金刚鹦鹉看对眼,结果这个月它就已经到了别的星域了,这还让不让人解决生理问题了

    它们鸟跟人不一样好吧,人天天都能发0情,它们鸟一年就那么点儿时间发情好么太不“鸟道”了。

    傻鸟实在忍不住了,问了句,“你是在找什么吗”

    这话换做是以前的傻鸟,绝对不敢问出来。以前它在容舍面前,连话都不敢多说,怕他嫌吵。顶多就是在容主子有兴趣的时候,一展歌喉,给他解解闷。要不是有这个绝技在,它早就成为容舍的盘中餐了。

    现在么,傻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有了底气,好像自己再怎么淘,容舍都听容忍的。傻鸟想不出原因,只能归咎于,人年纪大了,就宽容了。

    容舍瞥了傻鸟一眼,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

    找那个灵魂么想找,却又近乡情怯。因为他心底很清楚,那不是她,她再也回不来了。

    不找么可是管不住自己的脚,他走遍一个又一个的星域,总想碰碰运气,总是带着侥幸的想,也许得得留有后手呢

    也许她最终还是舍不得呢

    也许在星河里的某个角落,她留下了另一个“结疤”呢

    就算这一切的侥幸都不成立,可是这星河里,留下的最能让人怀念的,和白得得最有关系的,难道不是她的灵魂吗

    那个灵魂曾经诞育了梨,也曾经诞育了白得得,他不知道下一个会是谁。

    天然的,容舍有些恨那个灵魂,因为它再也不是白得得,可是他又无限想接近那个灵魂,因为它曾经是白得得的。

    因为纠结,所以流浪。

    曾经,容舍以为情关最难的不过是阴阳相隔,如今才知道还有更难的。

    情关情关,过的其实是自己心里的关,而这一关,容舍没过得去。他负了自己曾经最爱的人,也负了自己爱的人。他甚至也不知道该怎么定义自己了

    如果有一天,再遇到那个灵魂,他会爱上她吗

    容舍打了个冷颤,那样的话,得得又算什么

    得得,得得,每一次醉酒,留在嘴角,想叫却又羞愧于去叫的,始终都是这两个字。

    容舍躺在树上,望着白得得最爱的星空。

    他大概能预料以后的生命是什么情形。岁月能淡化一切伤痕,虽然挽回不了遗憾,但它会淡化记忆。

    就好像,对梨。不爱了么或者只是曾经的记忆已经淡得让人几乎再想不起来当初爱的感觉,所以他爱上了更鲜活的得得,拥有同一个灵魂的得得。

    以后得得的记忆也会淡化,他或者会遇到另一人,喜欢上另一段鲜活,让生命累积一段又一段无法挽回的遗憾。

    神也不是无所不能。长生所赐予他的也许是一场永无止境的无边地狱。

    早起,容舍端着酒杯,靠在树干上继续喝酒,只有七情六欲酒才能让他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不再像个行尸走肉。

    树下,一个大婶正插着腰,拧着她儿子的耳朵道“狗蛋,你看看隔壁旺财,才多大年纪啊,就会给他爹娘赚钱了,你呢,你却还在这里捣蛋。”

    狗蛋眼泪汪汪地道“谁让你给我起个名儿叫狗蛋啊,你当初生我的时候要是叫我旺财,现在说不定我也能赚钱了呢。”

    “我也正后悔呢。”大婶高声道。

    这一幕本是人世间极其平常的一幕,傻鸟不知道为何容舍会看得那么专心。

    不过后来傻鸟就知道原因了。

    容舍从来没相信过,一个名字就能改变一个人的命运的,但是现在他想去相信了。

    容舍,容舍。

    一直都在舍,却从哪里得呢

    不过神改名字,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登上神位封神时,可是昭告了整个星河的。

    而整个星河里,神曾经留下的痕迹,都刻印了他的名字容舍。

    容舍需要一个一个去更改。

    这一生容舍走过很多地方,改名似乎叫人有了盼头,傻鸟感觉容舍的精气神明显的好了些,至少从不离手的酒杯,偶尔也可抛开了。

    秋原域没有鬼王了,它拨动了时间之轮,自然也得消失。

    没有了鬼王,鬼渊自然也无从聚集,但是鬼渊下的阴河,却依旧在流淌。

    容舍轻轻地落在,当初他坐过的那一小截高出水面的台子上。

    台面依旧那么狭窄,当初坐着的时候却不觉得窄,现在更是觉得空荡荡的。

    容舍盘膝坐在那儿,眼前好像出现了白得得的影子。

    她的身影被光笼罩着,美得如梦似幻。浅嗔薄怒,一颦一笑都叫容舍痴迷。

    那时候,他故意落入鬼渊,实则只是他自己的不可为外人道也的趣味而已。永远的高高在上其实很叫人厌倦,所以偶尔自己找点儿罪受,只当是心情调剂。

    可是她呢割肉燃神,似乎比他还喜欢找罪受。

    容舍抬起手,轻轻地碰着那光罩的外沿,他并不敢摸进去,因为一摸进去,梦就会醒。

    早晨的阳光升起时,例行的反应实际上并没有发生。

    当初他说了谎。

    骗过了白得得,却没骗过自己。

    傻鸟一直在撞阴河顶部的结界,它不明白,自己现在和容舍完全是亲密无间好么为何这条“臭水沟”他却不许自己下去。

    待容舍上来,傻鸟赶紧问道“改了吗”

    “改了。”

    但愿改了这个名儿,一切就都能容易一点儿吧。但“易”却有“移”之意,容舍不喜欢那个含义。

    昳丽者,美也。

    得得一直都是个颜控。

    千年后,傻鸟便见,容舍登上神坛,诚心诚意地写下了“容昳”二字,昭告整个星空。

    全文完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
笔迷读 All Rights Reserved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