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夜幸春花楼,本以为能见识一下修真世界里的秦楼楚馆,开开眼界。为此她还特偷来了檀越郎的钱袋,做足了要千金散尽一长见识的准备。
也活该自己是个现代城里人,思想太过污秽,一听名字叫春花楼就想到了那种地方。姜宁愧对前面为她一边引路,一边解释春花楼名字的姐姐。
前面有一身着大袖衫的女子,举着明角灯款款而行为姜宁引路,“有道是,春花秋月消磨,一岁相看又过。虚名微利如何,识破方知恁么。姑娘没听过吗”
姜宁汗颜,“我以为是春花烟色暮,燕子落花度,明镜昼无光,红帐徒自香。”本以为是说春闱寂寞,没想到别人高尚多了。这个春花说的是光阴飞逝,一切都是浮世虚名,不值得一提。
一俗一雅,高下立判了。
这女子也是真有涵养学识,当下就顺着姜宁的话还夸了姜宁一句,“画魔老爷很早就交代了下来,说是会有一位月作容貌的小公子来找他。我本来不信,现在看来。公子不但容貌出尘,学问也很是不一般。懂的可真多。”
本是称许的话,可到了姜宁心里,这就是挖苦她了。她一个连朋友都没谈过的单身姑娘家,哪能懂什么男女情爱,红帐徒自香的。
她是红帐亦无香,睡到天光光。
“惭愧,惭愧的很”姜宁羞地只能一路眼盯着地面走。
“呵”女子见此掩面轻笑了一下,“画魔老爷就在里面,公子直接推门进去吧”
说罢,就牵着姜宁的手,搭在姜宁的手背上帮她推开了门扉。此番动作,就是为了有机会摸一摸姜宁的小手,吃一吃姜宁的豆腐。
可惜姜宁被屋内的情形给吸引住了全部目光,要不然让她看见这位姐姐玩味的笑容,她是会害羞的。
屋内华灯初上,在一片比白天还要明亮的灯烛辉煌下,里面的全数物件都显得那么流光溢彩,又煌煌不可直视。
说是有全部的物件,可放眼望去,只有挂满墙壁的画作,以及一抹白轻纱做帘幕。这白纱帘横隔开了整个屋子。莫说见不着任何装饰用的东西,就连葛仙客的人影,姜宁也寻不着。
“葛真人葛真人”姜宁这才察觉到那位引路姐姐,早已是不见踪影了。为了避嫌,姜宁没有关上门,只是在屋内探着身子问道。
“姑娘莫怕,能否将门关上,帮我执起那盏灯呢”
明明声音近在耳前,姜宁却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搞得人神神秘秘的。
“哦哦,好的。”有求于人的姜宁只能按吩咐行事,她在关门之后顺手拿起了一旁摆放的烛台。
说是烛台,可是不见烛光更不见红烛。一盏香檀木烛台座上,本该插着红烛的地方,被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给占去了位置。
“这是只产于极东沧浪海海底的明月珍珠。这等稀世珍宝,拳头大小的明月珠,姑娘还没见过吧”葛仙客的语调里,全是得意的意味。
“是没见过”姜宁实话实说,她也不懂这个东西是有多珍贵,书上说是至宝,那就是至宝咯。檀越郎那里看起来,还有挺多的。
“姑娘能否举着这盏明月灯,贴着纱幕,陪我走一走呢”葛仙客接着现身说道。
“你”姜宁惊见本来四寻不见的人,如今就在眼前与自己只隔着一道纱帘,正欲举着明月灯看个更清楚。
却被葛仙客制止了,“这灯不是照我的”
葛仙客并没有把他的意图直明出来。
“抱歉。”姜宁以为她这样拿灯直接去照人,是不礼貌的。
“你举着就行,陪我走到屋底。”
因为理亏,现在的姜宁只能乖巧的听吩咐行事,“这样可以吗”她把明月灯举在了与自己脸齐高的地方。
“我需要做到什么,才能把你引诱到我这边来,离开白天那个书生。”
葛仙客很直接,引诱是个很直白又带有想入非非的词语。
姜宁笑着踏出了第一步,她走得不急,甚至可以说很缓慢,毕竟她觉得这间一眼就能丈量出长度的屋子,并不需要走多少步,“那你得先戒了酒,你能保证再也不喝酒吗”
她的回答很巧妙,挑明了一个葛仙客根本做不到的事情。因为世人皆知葛仙客酒画双绝,不会喝酒的葛仙客也就不会作画,也就不是画魔葛仙客了。
“他不喝酒的吗”真的是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丽。隔着一层轻纱的脸庞,在灯火阑珊里,影影绰绰,一娉一动都是这么的妖娆动人,扣人心弦。这是葛仙客找到的,最满意的一张脸。
姜宁想了一下,又笑了,与刚才的笑容不同,这一次是打心里溢出的笑容,“没见过他喝酒,更没见过他喝醉过。但应该不会像你这么失态。”
这个笑意是因为姜宁在脑子里想象,檀越郎如果醉了,那将会是一副怎样的光景。是可爱多一点呢还是妩媚多一点呢
这话一说完,姜宁已是走了十几步,屋子的尽头眼看就在眼前了,“你不想听听我的来意吗”姜宁不得不自己主动提出自己的目的。
这回轮到葛仙客先笑了,“你要我保举早上那个书生,让他能去参加百战武决的对决赛。”
“你怎么知道”姜宁见葛仙客居然知道事情的缘由,显得很激动,“这是很重要的事情。”
这关乎魔域的二王子能否顺利与兄长相认,书中的剧情是否能顺利发展。剧情的发展也就是天道的运转。
“销金城内本无秘密可言。姑娘你既然这么在乎那位书生,是否又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呢”与姜宁的激动不同,葛仙客的反应就平和多了。
“他是个好人。”姜宁想也没想,就答了出来。这是檀越郎给姜宁最直接的印象,“还是个君子。”后又补充了一句,完善了檀越郎的形象。
突然,在帘幕另一头的葛仙客猛地一下子,掀开了纱帘,正视着姜宁说道,“我修识人之术,已入化境。我分明瞧见他丹道元神上,有黑气弥漫,盘旋不去。他离入魔,根本就是一线之隔。”他瞧着姜宁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接着说道,“我敢打赌,这样的人一旦入魔。肯定会心性大变,嗜杀之心顿起。”
“是吗”推门之后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一声是吗,是意料中熟悉的声音。让姜宁眼里闪过一丝惊愕后,不由得蓦然回头,更是意料之外,熟悉的身影,“你怎么来了。”
其实姜宁更想问的是,你怎么来的这么快。这还差几步路,就能走到屋子底呢。
“你不是要喝,早上中意的那碗桂花糖水的吗我给你送过来了。”檀越郎果真提着一个食盒,来到了姜宁的身边。
其实他的脚程还可以更快的,可是等到檀越郎都快到春花楼了,他却又掉头而行了。不为别的,他只是为了再去重新买一碗新的桂花糖水去了。
谁叫这是她的交代,这是她想要的东西。
檀越郎哪敢怠慢了。
姜宁心里甜丝儿了似的,有些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食盒,食盒内除了那碗摆在正中心的糖水之外,周四还围绕摆放着几蝶松黄饼、枣儿糕、万寿糕之类的小点心。
见檀越郎对自己这样的好,姜宁更是美得没了个边际,揣着一片柔情蜜意低低地细问了一句,“好像都很好吃的样子就是不知道这桂花糖水,可有洒出来过没”
“我哪敢呀。”檀越郎本来都快要真如葛仙客所言,当下就要入魔去了。心魔在买桂花糖水时,压下去了一半。在门外听葛仙客所言,又被浮上来了这一半。
现在见姜宁美滋滋地瞅着自己的神态,又给烟消云散了。
葛仙客确实是个懂得享乐也会享受美人的人。他有一个观点,真的没有错。
到了檀越郎这里,就是成了真的是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精神”。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姜宁用极小蚊子似的声音,偷偷地嘀咕着。都敢直接追了过来,还有什么不敢的。
“嗯姜姑娘在说什么”檀越郎何等耳力,分明就是要明知故问。
“咳咳”葛仙客看得又是尴尬又是羡慕,只能用咳嗽来阻止这份没完没了的甜蜜。
“人我可以带走了吗”檀越郎对着葛仙客笑了笑,看似守礼节制极了。
就连葛仙客在心里都想数落自己的不是了。看见没,你把别人的姑娘骗了过来,这位君子一样的书生,还能一直对你保持着礼貌。你是不是太失礼过分了。
可令葛仙客无法忽视的是,眼前之人的元神,明明已经被黑暗萦绕到已是漆黑一片的地步了。为何他就是没有堕魔呢
不等葛仙客的回答,檀越郎就自顾自地拥簇着姜宁出去了。
姜宁今夜算是做了错事,还被逮了个正着。所以只能双手乖乖滴捧着食盒,跟在檀越郎的身旁卖乖。
檀越郎觉得这种不告而别的事情,只许有这一次,想要问一句姜宁,是否知道错了,可话到了嘴边,看着姜宁白皙的小脸就变成了,“天色晚了,你冷吗”
姜宁直感奇怪,夏天喂,怎么可能冷呢。又想到今晚算是一事无成,既没有长到见识,也没拿到葛仙客的担保书,“葛仙客那”
“那回去吧”檀越郎不想此时还要听及姜宁的口中谈起别的男人名字,就打断了姜宁的话。这算是檀越郎鲜有的失态举动。
姜宁哪有心里不明白的,当下就改成单手提着食盒,一把握住了檀越郎的右手,“你看,我的手很暖和不是吗还有,姜宁知道错啦。”
她说这话时,并没有转脸去看檀越郎的表情。只用自己的拇指去蹭了蹭檀越郎的手心,讨好的意味很是明显了。
檀越郎柔声道,“我哪有怪你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号外新晋网红销金城糖水铺子主厨,
被请入方外宗长住两百年,不见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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