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事太监手中拿着圣旨,昂首挺胸立在前院。
头顶是一棵桂花树, 碧绿的叶子, 浅金色的花朵, 诱人的清香。
风很大, 吹的人袍角呼呼作响。
卫有期看着院中发生的一切,挑眉轻笑。
当礼部侍郎话音落下,胤禛沉稳的起身,接过圣旨。
雍郡王。
修长白皙的手指捏着明黄的圣旨, 胤禛才露出一丝喜气, 柔和了神色令人请他去客厅坐了,又令人上茶上点心。
这是一个汉臣,姓陈,身形高挑俊郎, 一举一动都带着翩翩风流。
说出来的话也极有意思, 胤禛转动着手上的扳指, 不急不慌的应对几句,才送他离去。
一转身, 卫有期立在他身后, 笑吟吟的望着那飘扬的袍角。
不动声色的挡住她的视线, 胤禛有些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走吧, 明年就可以搬出去了。”
难得的好消息, 卫有期也露出笑模样, 浅笑安然的伴在他身边。
这是一个喜事, 兄弟几个商量一下,索性在御花园里摆上酒席,喝酒赏景是极好的。
太子赏脸来了,他在蓦然回首间,突然发现自己成了孤家寡人,几个兄弟,你勾连我,我勾连你的,独他一人。
打从大阿哥起,到刚刚成婚的八阿哥,他们凑了一桌,几个福晋凑了一桌。
太子进来,就扬声说道:“今日只论兄弟,不论身份。”
胤褆笑眯眯的一巴掌拍在他的肩上,好不犹豫的叫了一声:“二弟”
太子在心中直翻白眼,客气几句还当真了,武夫武夫轻轻的嘶了一声,真疼。
底下几个小的,眼里立马带出笑意来。
气氛一下子放松了,太子大喇喇的坐在大阿哥下手,又请众兄弟坐了,才举着酒杯叹息:“你们这一去,徒留孤在宫中,兄弟不能相见,还有什么趣味”
胤禛:好一个兄友弟恭。
胤褆斜着眼看他,他不喜太子,何尝不是他太虚伪。
出宫建府的意义,并不简单是见不得这么简单,偏他要这么说,没得惹人发笑。
没人拆穿,都真情真意的惋惜一番,气氛打的火热。
而另一旁的妯娌,也跟着阿哥们走,渐入佳境。
太子妃端正的坐着,脸上挂着端庄的笑意,一举一动都充满了优雅。
董鄂氏恨不得倚到卫有期身上,这会儿子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惹得乌拉那拉氏笑出来,一时满室生辉。
太子妃呼吸一滞,不愿意再看,她是个相貌出色的,她一直都知道。
一颦一笑都带着无限的风情,都说海棠是花中极品,四福晋像极了西府海棠,带着半含朝雨的清新,又足够娇艳欲滴,举手投足间都令人惊艳。
她一个女人,也总忍不住去关注。
这会子笑的花枝乱颤,更是让人移不开眼。
说着说着,五福晋也凑上去,抿着唇露出清浅的微笑。
这一切都应该是我的,太子妃想。
八福晋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所有人的眼神都集中在四福晋身上,她也很淡然,游刃有余的应对着众人。
卫有期又被董鄂氏逗笑,用公筷夹起一块肉放在她面前的碗里,笑道:“怕了你了,快吃罢,别拿我下饭,吃不饱的。”
七福晋噗嗤一声笑了,柔声道:“四嫂说的极是,也就你能制住她了。”
董鄂氏横了桌上人一眼,拿起酒杯就要饮酒,被卫有期拦了,她如今有孕在身,可容不得沾酒。
五福晋学着董鄂氏的神情,嗲嗲的撒娇:“不嘛,人家高兴,就喝一点点。”
众人哄笑,引得男桌看过来,有些不明所以。
等众人散了,卫有期也喝的脸带红晕,无力的的攀着海棠,袅袅依依。
胤禛抿唇,看了又看,上前一步从海棠手上捞过来,紧紧的箍着她的腰,替她支撑着身体。
海棠怀里一空,顿时有些失落,恋恋不舍的回望一眼。
太子妃看的差一点揉碎手中的帕子,太子待她,从不曾如此温柔。
可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妃,将来这位风姿夺目的四福晋,终有一天要跪在她的脚下,对她俯首称臣。这么一想,心里顿时平衡了,甚至还有些愉悦。
矜持的朝卫有期点点头,搭着宫女的手,踩着高高的花盆底,高昂着头离去。
笑到最后的人,才是最后的赢家。
这里宴席初散,而在京郊的一段路上,裕亲王望着光滑的地面,差一点流出激动的眼泪。
上天恩赐,得此神物,马跑在上面跟玩似的,一点都觉不出颠簸来。
此物又极坚硬如石,轻易毁坏不得。
裕亲王眼眸中迸发出光彩来,他坚信,这两条路,会让他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当下就收拾进宫,和康熙在殿中商议了半天,最后定下基调,哪怕重金砸呢,也要将这路好好修。
作为一国基建所在,容不得半点马虎。
康熙又想起卫有期来,这法子是她提的,一介妇人有这样的见识,比之太皇太后也不差什么。
两人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乌拉那拉氏并不滥权,提了意见之后都是由着他实施,并不会借此揽权。
对此,卫有期但笑不语。
这世上哪有小白兔的存在,又不是童谣。
康熙坐在上手,卫有期和胤禛并肩坐在裕亲王下手,右边坐着工部的官员,一行十来人静悄悄的,听着康熙说最新的计划。
卫有期是赞成的,对于地理和现实路况她并不如工部的专业人员有经验,因此不置一词。
静静的倾听着胤禛侃侃而谈,这是他的领域,他非常有经验,并且足够的自信。
挺直的脊梁,微微比划的手势,眼中熠熠生辉的光彩,都吸引着她。
裕亲王不时的表达自己的意见,最后定稿,康熙巡视着众人道:“回去以后,都总结一下,把折子递上来。”
新修的有期路要重新规划,怎么能稳稳当当的从南到北链接,这是一项艰难的工作。
比如黄河长江这种不可逾越的鸿沟,让众人的计划只能暂时搁浅。
最后定了一个方案,遇地修路,遇水造船,总之路必须通达。
当参与一次会议之后,就有第二次。
她这个投资人是最有利的身份,再一个满族女子束缚并不大,有人表示惊异,但她名声在外,反而变得理所当然。
现在谁不知道四福晋是老天爷的亲孙女,运气好的能上天。
这也就罢了,谁家里没摆几件馥园出品的物件呢,若是家境殷实,那更是从吃的到喝的,从用的到穿的,只要馥园卖,她就有。
裕亲王福晋就是如此。
打从一坛子花酱治好裕亲王的病,她就陷入狂热中,比裕亲王更甚。
只要出了新花样,第一个去排队的就是她,反正她也不差钱,大把的金子往馥园砸,万一沾一点福气也是好的。
裕亲王虽然叫福全,福气也挺足的,跟康熙这个帝王兄友弟恭,一世荣宠。
可不如四福晋多矣,只要对方能不断产出这些对身体有益的日用品,这些皇亲贵胄就会护着她。
让人动不了一根汗毛那种。
世上治病的大夫很多,可能救命的就那一个。
再一个她慷慨大方,砸到馥园的金子,转瞬又用到修路上。
她没有这样崇高的品德,但不妨碍她去崇敬这样的人物。
很多人都是这么想的,馥园已经对外开放,初始是比较私密的场合,但是提出开放的声音多了,卫有期也就从善如流。
现在可以在馥园中看到来来回回的贵妇,带着丫鬟小子,在园林中赏景穿梭。
在这个院子敷脸,去那个院子泡脚。
在隔壁喝茶用点心,再去后面的院子泡泡温泉,日子惬意极了。
男人们表示嫉妒,夫人们压力大,需要放松是理解的,可男人在外奔波,照样压力很大很大的,也是需要放松一下。
小十四眼巴巴的看着她,要不是年岁大了,就要上前来摇她的手。
胤禛严词拒绝:“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样子,贪图享乐算什么样子”
胤祯抿唇,倔强的看向卫有期,他就是想去。明明是自家人开的铺子,提个意见怎么了。
胤禛就是不许。
卫有期在外基本不驳胤禛的面子,对跟她一样高的胤祯说道:“你如今年岁小,确实有些不大适合,等你长大了。说不定就成了。”
胤祯失落的离去,四嫂也变坏了,不疼他,说什么长大,他很小吗
他刚离去,胤禛就眼巴巴的望着她,凑到她耳边说道:“不若建几个小院子,供夫妻使用”
温热的气息哈在耳朵上,带来一股酥麻的痒意,卫有期抖了抖耳朵,笑吟吟的点了点胤禛澄亮的脑门。
刚才还说小十四没个男人样,轮到自己头上就理直气壮的。
但没办法,她就吃他这一套。
顿时意志非常不坚定的回:“成,我先规划着,争取冬日前做出来。”
她已经盘算好了,冬日娱乐活动少,温泉之行就比较吸引人了。
不过她的园子,她不乐意那些男人搂着妾室进出。
想想怎么规定呢
突然眼前一亮,如果这些院子作为女人专属,可以带自己的丈夫进出,那么就不存在这些问题了。
而且不对外开放,作为一项福利推出。
当在馥园消费达到一定金额,或者在生辰的时候,作为福利是极好的。
盘算好之后,卫有期就放了下去。
这一次又出了一批瓷器,卖的还不错,给的是五公主和硕温宪公主,作为德妃的长女,胤禛的妹妹,她聪慧内敛,很有艺术天分,在瓷器的设计上很得卫有期的心,也就定了她。
女人总得自己手中有粮,在跟男人的对战中才不会落入下风。
温宪公主跟胤禛相似的容颜,很得卫有期的好感,再一个她长得柔美,材料又足,是个拎的清的。
卫有期愿意向他们释放善意,德妃对她更加和善了,有空没空都对她进行商业吹捧,好似世界上再没有比她更好的人了。
这一天,是德妃的生日,康熙也捧场的过来了,还有其他三妃,并德妃的孩子,在正殿摆宴,其他人就在偏殿,小贵人和答应就安排在院子中。
永和宫也不小,这会子人多了,就显出局促来,康熙拧眉打量半晌,想着德妃如今身份与众不同,来往也多了,不如今她单独一宫。
这么想着,就笑道:“难得你逢上大生辰,朕想着赐你一个恩典,令你独居此宫,地方宽敞,你住着也舒坦。”
这是天大的恩赐了,康熙嫔妃众多,独居一宫代表着要迁出去不少妃嫔,她这里宽松了,其他人宫内自然要挤一些。
三妃脸上的笑都快要挂不住,桌下的手紧紧的捏着帕子,宜妃满面笑容,笑吟吟道:“德妃妹妹可算熬出来了,这事老四家的怕是出了大力。”
卫有期故作疑惑的望过来,挑眉:“什么”
宜妃解释也不是,不解释也不是,一句话卡在喉咙里,快要憋死了。
卫有期那些好东西,她没有收到什么好处,她也不爱那些时兴的玩意儿,用几罐子失了兴趣也就扔到一边。
再一个,她总觉得,乌拉那拉氏不是个好的,谁知道她的花酱里面有没有掺奇怪的东西。
心得多大才能喜欢上。
完全忘了自己求而不得的样子了。
康熙扔下一个大雷,把德妃炸的懵了一瞬,但她素来得宠,为她做的出格事也不少,因此转瞬就笑吟吟的谢恩,又顺着宜妃的话头说:“可不是,有这么好的儿媳妇儿,是我的福气。”
那骄矜的表情,连一向淡然的荣妃都看了她好几眼。
惠妃老神在在,她十来年都无宠了,开始的时候,康熙还去她那里坐坐,一个月一两次的,近几年一年一次都是多的。
她习惯了,也不争这个头。
她有一个出息的儿子,想到胤褆,抑郁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一时间言笑晏晏,皇十二女期期艾艾的凑到她跟前,闹着要看她画画。
她有幸见过一次,实在惊为天人,今天也是接着年幼,让众人见识见识。
卫有期适合将没骨画法和写意画法结合,尤善山水,最喜青绿山水中的一抹微雨。
十二公主吐舌,倚在她身上撒娇:“您就画一幅嘛,我令人裱起来,再送给额娘。”
康熙闻言哈哈大笑:“好一个借花献佛,不知道朕可有幸一观”
既然他也开口了,卫有期就没有拒绝的道理,康熙对她多有优容,她也愿意多给面子。
当下就浅笑着开口:“那就献丑了。”
凝萃适时的令人准备好文房四宝,卫有期立在桌前,屏息静气想象记忆中的画面。
高山耸立,仙霞雾霭,弯弯的溪水悠悠,挺拔的青松傲骨,柔中带刚,磅礴中带着一丝婉约。
足以令所有人惊艳,这其中包括康熙和胤禛,两个人沉迷的欣赏着。
半晌康熙才赞道:“好好好,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才女”
卫有期谦虚的推辞,康熙这商业吹捧太过了。
谁知道更过的还在后头,康熙搓着一双大手,羡慕的说道:“给朕也画一副如何,我裱起来放在书房”
卫有期:
“成。”画画对她来说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多画几幅也是无妨。
胤禛抿着唇,在桌下挠了挠她的手心,卫有期望过去,就见他眼神黯然失色,做口型问她:“我的呢”
卫有期凑过去,说了一句立马又闪开,德妃眼睁睁看着儿子一句话被哄好,也不知道是不是该为他默哀一把。
总觉得延期的妾室,会无限制延期,甚至再也见不到。
胤禛申请柔和,心满意足。
康熙也有些看不下去,总觉得娶了乌拉那拉氏之后,这个儿子就变得怪怪的。
不过设身处地想一下,这么优秀的福晋,他怕是也好不到哪去。
半下午的时候,宴席散了,永和宫只剩下康熙、德妃,几个孩子,聚在一起说说笑笑的。
众人不在,十四就胆大很多,把胤禛挤到一边,眼巴巴的望着卫有期,央求道:“给我画一幅自画像,特别英俊神武的那种,像皇阿玛就更好了。”
本来不赞同的康熙,听了这话立马点头赞同,看热闹不嫌事大:“一起画进去,做个念想也挺好。”
两个闺女马上就要嫁出去,儿子也会出宫建府,他是一个爱孩子的人,多多少少有些舍不得。
画像留下来,也当成一直团聚了。
卫有期没有拒绝,她喜欢这样的画作。
康熙和德妃在太师椅上坐了,胤禛、温宪公主、十二公主、十四阿哥依次立在身后。
胤禛侧了侧,给卫有期留下一点空位,康熙回头一看,顿时发现了,就笑道:“多留些,让四儿回头把自己填上。”
四儿是康熙灵机一动,想的新昵称,免得整天老四家的,老四家的,不好听。
卫有期表示抗议:“四儿不好听,儿媳觉得有些不大趁,还不如叫我的最高成就,有期,可好”
康熙沉吟片刻,可有可无的点头。
一行人端坐着,严肃着神情等待她的画作,卫有期抿唇,人像画宜用工笔,比较费功夫。
可她胸有成竹,信马由缰间,就有活灵活现的线条展现,只要描边画出来,填色就快了。
就这几人也很是坐了一会儿,等她说好了以后,就一窝蜂的拥过来,喜滋滋的看着自己的画像。
十二公主被深深的震撼了,抚摸着上面俊秀的少女,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四嫂的时候,她躺着病床上,形容枯槁,御医都说她是熬日子,谁也没有办法的事。
还是四嫂不声不响的废了一个月功夫,替她做出神药,救了她的命,让她有机会健康的出现在画像上。
事后一点都没有邀功,如常的对待她。
这会子还轻柔的替她拭着泪,十二公主露出一个轻柔的笑容,亲昵的挽着卫有期的胳膊,冲胤禛龇牙咧嘴:“我要是男的,定将嫂子抢过来当媳妇儿,一生一世,一心一意的对待她。”
胤禛冷眉冷目的将她扯开,立在卫有期身旁,昭示自己的地位。
德妃看着他们笑闹,就见胤祯贼头贼脑的从后面冲过去,一把把胤禛隔开,笑眯眯的问:“嫂子,您看我长的像不像您妹夫”
卫有期露出一个惨不忍睹的表情,谁家的傻孩子。
德妃也有些卡住了,不想承认认识他,但自家的瓜熊孩子,怎么也得给他个台阶下。
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卫有期伸手揉了揉他的脑门,神情认真,温柔的说道:“我看你像我的亲弟弟,是不是”
胤祯脸红红的败退,亲弟弟好像比妹夫还亲近一些。
将一家几口哄的美美的,卫有期功成身退,等回到东四所,立马踢掉花盆底,跟没骨头似得躺在塌上,杜鹃将泡脚盆子放在地上,轻柔的替她捏着脚。
这鞋子再怎么豪华,再怎么好看,立得久了都有些累脚,卫有期拧着眉头嘱咐:“都扔掉,做出新的来,以舒适为主,不要高跟的。”
她已经够高了,不需要再用花盆底来展现自己。
胤禛走过来,接替杜鹃的工作,捉住那柔嫩的小脚,力度适中的按捏着,听到这话表示赞同,抿着唇道:“实该扔了,瞧脚底都有些红了。”
白嫩嫩上一抹红,看着格外可怜。
脚心被摸得有些痒,卫有期不自在的踢了踢,叹息道:“许久没动了,养的娇了,明日开始一起跟你去骑射营。”
胤禛点头,他喜欢她在马上的英姿飒爽。
在宴席上蜻蜓点水的吃了一点,这会子也有些饿了。
秋日适合吃一些清淡去燥的食物,两人都没有什么胃口,就叫了一碗牛肉面作罢。
这不是普通的牛肉面,青菜是卫有期亲自种的,牛也是从她的农场里出来的。
弘晖歇晌刚起来,懵懵的看着吃的欢快的父母,瞬间清醒的凑过来:“我的呢”
胤禛给了他一个脑瓜崩,这孩子跟吃不饱似的,整天都在想着吃。
谢嬷嬷笑吟吟的端过来一小碗,慈祥的说道:“给你留了一碗,快吃吧。”
弘晖一向长得快,一个月像半岁,半岁像一岁,一岁多又像两岁,壮的跟牛犊似的,整个人圆乎乎的,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吃起东西来也很专心,抱着小碗吃的香甜。
小筷子飞舞,一会儿一碗就下去了。
卫有期拍了拍他,“吃慢一点”。
整天跟有人跟他抢似的,只差一下子把碗塞嘴里了。
弘晖滚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无辜的应是,可怜巴巴的撒娇卖萌,蒙混过关。
修真界很少有孩子出生,就算凡人不能修炼,他们也体质非凡,非常长寿,在子嗣上就有些不如意,人口增长的很是缓慢。
因此大家格外的偏疼幼崽,难得说出拒绝的话。
卫有期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她喜欢天真可爱的孩子。
更何况自己的孩子,那是越养越爱,捧在手心里都嫌怠慢了。
胤禛:慈母多败儿。
幸好有他这杆秤,要不然成何体统。
第二天一大早,就出门去了钟鼓楼,雍郡王府离馥园很近,卫有期想着,提前去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可以提前改造,省的到入住的时候麻烦。
先去了馥园,私家小院正在修建中,卫有期去现场看了,觉得还不错。
而馥园除了那些院子,其他的地方都是免费开放的,更是在里面修建美食长廊,以分量少,价钱便宜为卖点,有兴致可以从这头吃到那头,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卫有期难得作为行人在中间行走,一路上穿花抚柳,悠闲的漫步。
身后是一群孩子在笑闹,开心快乐的唱着童谣。
斜地里横过来一只修长的手,递过来一串红艳欲滴的糖葫芦。
上面琥珀色的麦芽糖散发着独特的清香,诱人极了。
卫有期兴致勃勃的接过,挽住那紧实的胳膊,像是一个小女人般,小鸟依人的依偎在胤禛怀里。
乖巧的吃着手中的糖葫芦。
粉色的唇,粉色的舌,雪白的贝齿,大红的糖葫芦。
胤禛突然有些后悔,这般又娇又艳,真想藏起来。
卫有期闷头轻笑,胤禛特别适合苍青色,趁得他肌肤雪白如玉复如珪,像是一个翩翩佳公子。
卫有期用袖子挡着,偷偷的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胤禛僵硬了一瞬,警告的望着她。
这个动作更多的出现在情动的时候,卫有期喜欢轻轻的拧着他腰间的软肉。
卫有期抿嘴轻笑,调皮的又轻轻捏了一下。
胤禛腰间最是敏感,随便一捏就能掏出硬邦邦的玉坠。
皮了一下非常开心,笑吟吟的望着胤禛僵硬的姿势。
接着就去了府邸,这基本是他们以后几十年的住所,舒适方便合眼是非常重要的。
不过这是胤禛负责的,卫有期很放心,进去一看,果然没什么可挑剔的,他知她甚深,对她的爱好了如指掌,清晰的体现在府邸中。
一丛花,一株草,都是按着她的心意布置的,卫有期目光盈盈,缠绵悱恻的望着他。
胤禛很淡然,云淡风轻道:“随意布置的,不知可得你的心”
内心却很紧张,扑通扑通的,就怕听到不一样的答案。
卫有期斜睨他一眼,将他小心思看的透透的,却还是捧腮惊叹:“爷好厉害,爷好棒棒”
这浮夸的语气作风,让胤禛也绷不住,抿唇轻笑。
手牵着手漫步在正院里,这将是他们两人起居的地方。两人都很重视,拿着堪舆图比划。
指着墙角处道:“这里植上一棵栀子花,宫中那棵我很喜欢。”
又种了几棵石榴树,春夏赏花,秋冬赏果,是极好的存在。
再种上一排西府海棠,有花有果也是极好的。
剩下的就照着胤禛的设计,再微微调整一下就非常棒。
再就是内室,窗子全装的玻璃,镂空的格子很漂亮,也很亮堂。
入门是一架屏风,紫檀木架子,内里是卫有期亲自画的春花仕女图。
整体温柔和谐,卫有期没有异议。
正想着,就被胤禛揽在怀里,复又将她挤到墙角,单手撑起,居高临下的禁锢着她,霸道的亲吻扑面而来,惹得她不住喘息。
光滑的木制墙面,上面刻着精美的图案,略微有些梗人。
不舒服的动了动,一条坚实的胳膊就横过来,替她挡着。
卫有期闭着眼,满足的回吻。
想象搬出宫,就觉得幸福生活要来了。
窗外有风,吹拂着窗棂,弄出吱呀吱呀的声响来。
半晌云歇雨收,胤禛细心的替她系着衣带,将所有痕迹去除,又将她散乱的簪环扶正。
对着室内的西洋镜子摆弄半晌,卫有期才放心的出门去。
临出门又回头看了一眼镜子,能把人照的纤毫毕现,平日里她不大用,世人也还不习惯,竟没人发现其中的商机。
回宫之后,就派人寻了康熙,小德张是这么传话的:“福晋交代,反正已经去瞧着玻璃的制法,不缺镜子这一桩了。”
康熙:
老四家的用他用的挺顺手的,交代一声的功夫,就觉得他能办妥,这份信任还真是令他感动呢。
康熙冷着脸,面无表情的望着一边的梁九功,无语道:“我看着很好欺负吗”
梁九功捂脸,在别人面前您是一言九鼎的君王,在四福晋面前,你只是一个慈父,软溜溜那种。
康熙看他的表情就觉得气结,跟老四家的相处久了,更能感觉到她的真诚,也令人更加不舍让她失望。
说什么慈父,他对几个公主,可没有这么强的包容心。
得到满意答复的卫有期并不意外,仍旧闲闲的倚在凭栏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底下作画的胤禛。
他穿着天青色的袍子,头上带着同色的瓜皮帽,长长的辫子垂在脑后,上面系着一颗灵珠。
白皙如玉的脸庞低垂,微阖的双眸只能看到长长的睫毛,又卷又翘,一下子能挠的人心里痒痒。
初见面时,他尚青涩,带着无法掩饰的稚嫩。
如今肩膀宽阔,身姿挺拔如松,整个人跟中通外直,不蔓不枝的荷一般,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她爱极了他紧抿着唇的禁欲模样,那执着画笔的手,瞧着竟比手中的白玉笔杆更加精致好看些。
修长的骨节和挺直的笔杆,完美的纠缠在一起。
卫有期将手中的松子朝他扔了一颗,看他冷冽的眼神望过来,抿嘴轻笑。
胤禛偏头望她:“别闹。”
珍惜的看着手下的画卷,温婉的绿衣少妇难得带点调皮,将整个画卷都点亮了。
只剩下最难画的眼睛,他慎之又慎才敢下笔。
卫有期立在他身旁,看着他细细的描画着,一笔一笔像是对待珍宝。
顿时像被一双温柔的手抚在面上,轻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
脸红红的伸出细白的食指,勾在他的乌木腰带上,卫有期咬唇,朝他抛了个媚眼。
胤禛唇线顿时绷紧,用难以言喻的小眼神盯了她一眼,坚定的又投入画作中。
卫有期:
气呼呼的回了内室,卫有期忍不住笑了,世间还有这般的人。
拿起话本专心的看着,这是她最近开发的新娱乐项目,并且非常沉迷。
正看的入迷,就听到身后传来均速的脚步声,不轻不重的,听着就知道是胤禛。
她故作不知,津津有味的着,作为刚才胤禛不理她的报复。
静寂无声的凑过来,胤禛低垂着眼眸,一双大手不老实的四处点火,偏偏脸上平静无波,依然禁欲满满。
卫有期抿着唇,思绪怎么也集中不到话本上,那美艳多情的狐妖和书生交合后,结局是怎么样的呢
她只知道她就像一只漂泊无依的小船,在波澜壮阔的海洋中随波逐流。
胤禛再也维持不住淡然,脸上红晕密布,结实有力的脊背上满是晶莹的汗珠,一滴又一滴,会流成河。
该死的性感。
两人胡闹一通,相拥着睡去,再醒来已是夕阳西下,暖暖的余晖照耀着大地。
晚膳的时候,弘晖才见到他们,小嘴撅的都能挂油瓶了。肉乎乎的小脸蛋上尽是不满,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控诉的望着卫有期。
她瞬间有些心虚,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讪笑:“睡得迟了,没有陪你玩,可是想额娘了”
不过随口的一句话,弘晖就哭唧唧的扑上来,抱着她的大腿,萌萌哒回:“想额娘了”
卫有期瞬间被萌的肝颤,什么也顾不得了,一把抱起小豆丁,抱在怀里好一顿揉搓。
胤禛横眉冷对:“快下来,多大的人了,还让额娘抱抱,羞羞脸。”
弘晖才不吃他这套,肉嘟嘟跟藕节似的胳膊圈在卫有期脖子上,朝他吐了吐舌头。
卫有期揉了揉他的额头,嗔道:“别气阿玛,瞧你皮的。”
弘晖这才安生下来,很有表现欲的开始背:“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
一下子背了好几句才停下,美滋滋的高昂着小脑袋,等待额娘的夸赞。
卫有期笑吟吟的摸上他的头,揉了揉毫不吝啬夸赞:“弘晖很厉害”
弘晖跟吃了一把麦芽糖似的,心里冒着甜蜜的泡泡。
对着卫有期白皙如玉的脸颊就是一顿亲,第二次下口的时候,被一双粗砺的大手拦了,弘晖不满的抬眸,就见自家阿玛拉长脸,不虞的望着他。
弘晖小小的脑袋想的都要打结了,阿玛不喜欢他吗平常还可以啊难道是在外面有了别的小阿哥了
这么想着,悲痛欲绝的汪了一声哭了。
卫有期心疼的跟什么似的,赶紧搂到怀里安抚,胤禛抿着唇,强调:“额娘是阿玛的,你不许亲。”
弘晖惊天动地的哭声一滞,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卫有期好笑的斜睨他一眼,多大的人了,没得那么大的醋心。
胤禛摸了摸鼻子,看着哭的鼻头红红的弘晖,难得有些心虚。
见卫有期一直关注着小团子,顿时又理直气壮起来,男人就要有男人样,弘晖已经三岁,是该立起来了
正闹着,就见德妃跟前的凝萃过来了,笑吟吟的行礼之后,才说道:“德妃娘娘嘱咐,要两位主子有空走一趟,说是有要紧事商量。”
胤禛和卫有期对视一眼,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近期也没有什么重要事情发生,突然来请他们又是为什么。
一边想着,一边把弘晖交给谢氏,夫妻两个回了内室,仔细的梳洗,到底刚刚胡闹过,就这么去长辈面前不雅。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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