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壁炉前。
上一次打开壁炉时,里面还黏附着残留的血肉毛发,这一次,偌大的壁炉居然光洁如新,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路栀微微惊讶,他原本已经做好迎接扑面的腥臭味,没想到什么都没有。
黎零蹲在他旁边,语调微扬“真好,学长不用弄得脏兮兮的了。”
厚重的铁门打开,又关上。钥匙插入铁门锁孔,轻轻转动一下。
“咔哒”一声,铁门锁死,整个壁炉被彻底封锁。
到这里一切正常,没有异样。
路栀想了想,试着再度转动钥匙。
嘭
这一次,好像有什么东西自壁炉内部打开,原本锁死的铁门也弹了出来。
路栀与黎零对视一眼,拉开铁门,发现壁炉下方空荡荡的,居然另有空间。
从他们的位置看过去,壁炉下方似乎是一个入口,一铁栏杆整齐排列,通往黝黑的地下。
路栀“我记得上次我们在地下室,找到了一个封死的出口。”
沐寒佳站在他后面,面露震惊“所以那个出口就在这里”
也就是说,地下室一共有两个出入口,一个在二楼主卧,一个在客厅壁炉。
路栀再度关上铁门,转动钥匙,这一次,铁门锁死,壁炉底下的出口也被封死。
经过如此反复的实验后,他得出结论“壁炉里有个机关。”
“转动第一下钥匙,里面会被上下封死,这时可以作为正常壁炉使用。”
“转动第二下钥匙,壁炉下方的出口会和铁门一起打开,这时可以通过这里前往地下室。”
路栀说到这里微微一顿,隔了几秒才继续说下去。
“如果有人刚好在地下室,想从这里出去。当他快要爬上来时,又有人掐好时机转动钥匙,锁上铁门”
那么,巨大的壁炉会被上下封死,那人只能困在壁炉之中,无法逃出。
厚重的铁门中间还有一缝隙,正好可以塞入柴火,点燃壁炉
尽管路栀没有说下去,众人也想到了后续。
一时间没人说话,他们只觉背后发寒。
“我们是不是可以用这个方法杀死安东尼的恶灵”
片刻后,沐寒佳低声开口。
“毕竟如果不杀死它,那死在这里的就会是我们了。”
就像柯琳娜,哪怕她生前只是个无辜又可怜的少女,但死后变为恶灵,也曾几次想夺走他们的性命。
也许在死去的那一刻,他们就被撒图鲁这个邪神污染,不受控制,不再是生前的自己了。
路栀沉默几秒“要杀死一个恶鬼,应该需要两件关联的道具,只靠壁炉恐怕并不行。”
他说到这里想起什么,微微一顿。
他记得安东尼的日记里,曾经反复提到过一件东西。
八音盒。
安东尼生日那天,他的母亲温妮莎送他的八音盒。
这只八音盒频频地出现在日记里,仅仅是个巧合吗
路栀望向其他人“你们有人见过一只八音盒吗”
沐寒佳愣了一下,旁边的邵健豪已经出声“我见过,在外面的树屋里。”
上一次,他和沐寒佳爬上外面的树屋,找到了安东尼的第二本日记。
而在树屋里,他们还发现一只精致的八音盒。只是那时柯琳娜的恶灵突然出现,他们没来得及拿走就慌忙逃出去了。
现在,柯琳娜的恶灵已死,也许他们可以拿走那只八音盒了。
沐寒佳“我可以再回去”
她话音未落,路栀已经抬眼,锐利的目光直指向她落在她身后的屋子大门上。
他沉声道“有东西来了。”
众人“”
寒意沿着脊背蹿起,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大门缓缓打开。
门后,是漆黑浓稠的夜色。
在那片夜色里,站着一只高大又畸形的怪物。
它拥有瘦长的躯干和瘦长的四肢,脑袋小小的,上面是一张木偶似的孩童脸庞,嘴角高高弯起,发出咯咯笑声。
“咯咯,咯咯”
它的脑袋晃晃悠悠,眼珠子滴溜溜打转,从每个人身上一一扫过
咚。
一只烛台,砸在它的脑袋上。
丢出烛台的人,是路栀。
众人“”
怪物“”
它当即发出一声愤怒的、孩童般的叫声,迈动长长细腿,向路栀追了过去
路栀“快走去拿八音盒”
他扭头就跑,目的很明确,是二楼主卧。
他要通过二楼主卧的地下室入口,把安东尼的恶灵引进去,一直引到壁炉出口
他还清楚地记得那些路线
安东尼的恶灵直直冲向路栀,胡混就在路栀几步外,眼见这只恶灵冲过来,大脑空白,下意识也跟着路栀跑。
转眼间,路栀黎零还有胡混,都被那只怪物追上了二楼。
众人“”
沐寒佳“愣着干什么快去拿八音盒”
“咯咯,咯咯”
地下室里,每走一步,安东尼的恶灵就会发出古怪的笑声。
那笑声由远及近,就按路栀预想中的那样,始终紧跟着他。
只是他没料到,黎零和胡混也会跟上来。
地下室前路漫长,路栀本就体质孱弱,没过多久就觉得呼吸困难,心脏一抽一抽的,仿佛挤满铅块,泛起尖锐的疼。
汗水打湿额发,他捂住心口,就像之前医院里无数次治疗那样,在沉默中忍耐这份痛楚。
再撑一会,过了前面的两个转角,就是
这时,黎零轻轻牵住他的手“学长,要我抱你吗”
路栀扭头看他,发现和气喘吁吁的自己相比,这个人居然脸不红心不跳的,甚至连大气都不喘一下。
“”
忽然间,他有点酸。
“你其实没必要跟上来”
“我不,”黎零嗓音甜津津的,“学长去哪我就去哪。”
他不等路栀说什么,又凑过来,在路栀耳边轻笑一声“学长之前救了我,我要以身相许呢。”
路栀“谢谢,不用了。”
他又回头,看向自己身后的胡混。
胡混明明没病没痛,身体素质却比他还差,一开始几人还跑在一条线上,现在却落后路栀好几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副要死的样子。
而安东尼的恶灵,就在他身后不到两米的地方。
路栀立刻冲胡混伸手“拉住我”
胡混哼哧哼哧地喘气,没说话。
他现在无比后悔,后悔自己刚才怎么就脑子一抽,跟着路栀跑了。
现在,他的腿很酸,脑袋很晕,已经快跑不动了。
但是那个恶鬼还在他后面如果被追上,他就要死了
死在这里,就无法实现愿望不能让爸妈过上好日子了
胡混紧紧盯着路栀,开始缺氧的大脑却无比清醒。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清醒过。
必须,必须要有个人替他拖延时间
他要活下来他一定要活下来为了爸妈
胡混拉住路栀的手。
下一秒,他用尽自己剩下的全部力气,推开路栀
将他推向自己身后,推向那只恶鬼
路栀趔趄一下,身体不受控制地后仰,失去平衡。
与此同时,安东尼的恶灵,那只四肢细瘦、木偶一样诡异畸形的怪物,忽然拉长了脖子。
它的脖子一下子变得面条一样又细又长,猛的向前蹿了一米多,阴测测地贴在路栀脖颈边,发出“咯咯”笑声。
在胡混惊喜的目光中,这只恶鬼头颅裂开,从里面伸出一根布满尖刺的触手,瞬间贯穿路栀头颅
噗嗤。
血花溅起,鲜血迸射,胡混心里响起一个声音。
太好了。
我会记住你的恩情的,不过活下来的人,是
诶
痛,疼痛,从胸口蔓延。
胡混呆滞低头,看见那根原本应该贯穿路栀头颅的尖刺触手撕开自己的胸口。
触手摇动着,仿佛有某种生命那般,开始咕嘟咕嘟吸取他的血液。
“啊”
胡混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拼命地向前伸手一秒之后,皮肤凹陷,血液抽空,他变成了一具干尸。
一具死不瞑目的干尸。
为什么
为什么是我
干尸扑通倒地,被尖刺触手一圈一圈缠绕,一点点拖向远处。
路栀“”
他站在原地,有那么几秒,大脑一片空白。
刚才明明是他被安东尼的恶灵抓住了。
为什么死的人,是胡混
“学长。”
冰凉的手轻轻贴上掌心,黎零亲昵又温柔的嗓音落在耳边。
“该走了。”
“”
路栀与黎零对视,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发现黎零的眼眸似乎比平时更加幽深就像一口不见底的古井,深邃噬人。
咯吱,咯吱。
细碎的咀嚼声忽然在他们身后响起,路栀下意识想要回头,又被黎零轻轻遮住眼睛。
“学长别看,”黎零道,“那个东西很快就会追上来,我们走吧。”
他牵着路栀的手,带他继续向前跑去。
而像是听到了他们的脚步声,没过多久,咀嚼声停止,“咯咯”笑声又开始回荡在地下室里。
一路上,路栀始终沉默无言。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里逃生的,但胡混的死,让他彻底明白了一点。
安东尼,那个在日记里无助哭泣的小男孩,早已死去。
就和柯琳娜一样,他的灵魂在死后被撒图鲁污染,堕落为恶鬼,只剩下杀人的本能。
如果不除去它,那么这里的所有人,都会被它杀死。
“前面左转就是壁炉出口了。”
在经过一道拐角,路栀忽然开口。
黎零笑道“学长记性真好。”
他们向前跑去,没过几步,突然看见地上躺着一个黑影。
那是一具男人的尸体。
大片大片暗红的血迹干涸在他身下,他的肢体扭曲,头颅好像被巨力劈开,裂成数截。
路栀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就猜出了这个男人的身份。
奥德森。
他死在地下室里,死状惨烈。
而壁炉出口,离他只有几步之遥。
“咯咯,咯咯”
恶鬼摇摆着木偶般的身体,从转角追了过来。
它的头颅依然裂开,那根吸干胡混所有血液的尖刺触手还在空中摇晃,在路过奥德森的尸体时,停顿一下。
下一秒,它狠狠抬脚,碾碎奥德森仅剩的躯干。
路栀和黎零则趁着这个机会,爬上了出口。
壁炉的出口敞开,守在上面的沐寒佳听到声音向下一望,当即欣喜万分“是他们快准备好”
路栀已经没有多少力气,快要爬出壁炉时还趔趄一下,差点摔下去被后面的黎零牢牢托住了。
沐寒佳和赵川野赶紧把路栀拉出来,双脚刚踩上地面,路栀就顾不上喘气地开口“胡混被杀了。”
众人色变,这个时候,安东尼恶灵古怪的笑声又从下面飘了出来。
“咯咯,咯咯”
路栀当即回头,看见黎零已经轻轻松松地爬了出来,提起的心才微微一定。
“咯咯,咯咯”
笑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一下一下,叩击在众人的心脏上。
当壁炉露出一颗裂开的木偶头颅时,沐寒佳终于忍不住出声“关门”
嘭
厚重的铁门在众人的推动下,重重合拢
与此同时,沐寒佳用最快的速度把钥匙插进锁孔,用力地转动一下。
咔哒
铁门锁死,壁炉上下皆被封锁
安东尼的恶灵被困在了里面
“吼”
一下子,这只恶鬼的嚎叫痛苦且尖锐,明明壁炉没有点燃,它却仿佛被无形的火焰炙烤,开始重重撞击壁炉铁门。
在它愤怒地撞击下,厚重铁门令人心惊地变形,似乎下一秒就要支撑不住地破开。
路栀“八音盒呢”
“这里”
祝霏忙不迭地把一只小盒子塞给了他。
时隔多年,八音盒早已落尘,但当路栀拂去尘土,扭动发条时,八音盒居然还能奏响悠扬的音乐。
那音乐落在安东尼恶灵的耳边,却令它更为愤怒,尖利的爪子狠狠劈下,铁门瞬间凸出三道清晰的爪痕。
眼看铁门就要支撑不住,沐寒佳也终于维持不住冷静“怎么办这个八音盒好像根本没用”
路栀没有说话。
消灭柯琳娜的恶灵,不仅需要用柯琳娜生前自杀的小刀重伤它,还要破坏柯琳娜生前拥有的洋娃娃。
消灭奥德森的恶灵,不仅需要用猎枪击中它的心脏,还要砸碎布谷鸟钟表。
无论消灭哪只恶鬼,都要破坏与他们相关联之物。
而现在
路栀望着壁炉里安东尼恶灵血红的眼睛,低声道“对不起。”
随即,他松手,八音盒重重坠地。
伴随着一道清脆的断裂声,音乐戛然而止。
壁炉里的嚎叫与撞击,也如歌剧落幕,转眼寂静无声。
下一秒,火焰,在壁炉里燃起。
没有惨叫,没有痛哭,一场平静的大火烧灼一切,壁炉里安东尼的恶灵颓然倒地,木偶般的四肢散落,脑袋咕噜咕噜滚了下来。
它变成了一具真正的木偶。
一缕青烟从壁炉里飘出,袅袅在空中荡漾,模糊了路栀的眼。
他看见一只木偶般的怪物在壁炉里痛苦地嚎叫翻滚,而壁炉之外,一位黑发蓝眼的少女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路栀“”
真相,终于浮现在他眼前。
多年前,奥德森与温妮莎结婚,身为旅行家的他给温妮莎的子女带来礼物,同时,也带来一尊邪神的雕像。
温柔与友善都是表象,从一开始,这个男人就满怀恶意。
温妮莎有家族的祖传病,她和两个孩子都需要定期服用药物。奥德森利用这点,悄悄调换了自己妻子的药物。
于是不久后,温妮莎病重去世,在她死后还没一个月,奥德森就对自己的继女流露觊觎。
柯琳娜无法反抗继父的暴行,为了尚且年幼的弟弟,只能低下头颅,选择屈从。
她就像失去了眼睛的洋娃娃,美丽空洞,任人摆布。
阴霾笼罩温妮莎一家,恐惧与恶意肆意滋生,成为撒图鲁的饵食。
而最年幼的安东尼,也无法摆脱悲剧的泥潭。
当奥德森的毒手伸向了他,姐姐与继父间肮脏的真相展露,这个曾经天真的男孩坠入噩梦,又在现实中绝望。
一直旁观着、如同旁观一场游戏的邪神将垂怜的目光投落于他身上,赐予他“祝福”。
一个怪物,诞生了。
怪物为复仇而来,双眼燃起熊熊怒火。奥德森在惊恐中逃进主卧的地下室,最终,被愤怒的怪物杀死在出口。
但当怪物试图攀上出口,从壁炉里爬出时,客厅里不知情的柯琳娜却误以为恶魔降临了人间。
她在惊恐中锁上壁炉,不顾怪物的呼救,点燃了一把火。
直到熊熊燃烧的火焰焚尽怪物躯体,她才发现,那是她心爱的弟弟。
在阴差阳错中,她亲眼目睹了弟弟的死亡。
最终,绝望的少女回到房间,将锋利的刀刃,没入自己眼眶。
那位早早死去、美丽柔弱的母亲,也只能无助地旁观这一切,在无声中,默默哭泣。
邪神则面露微笑,满足地吞下所有灵魂。
它就像一滩充满恶意的淤泥,任何灵魂坠入于此都会被污染,最终沉至泥底,堕为邪恶。
于是,鲜活的生命逝去后,这里成了恶灵盘踞的死宅。
它们早已记不得自己生前,只是麻木地徘徊于此,寻求鲜血、收割生命。
它们变成了恶鬼。
这就是这栋屋宅之下的真相。
恭喜玩家初次通关
机械的系统声响起,对于赵川野祝霏他们来说,简直是天籁之音。
接下来,请玩家成功逃生
什么
成功逃生
众人一愣,还未反应过来,脚下的地面突然开始震颤。
轰隆
天花板的吊灯叮哐作响,餐桌盘碟坠地碎裂,整栋屋子剧烈摇晃,眨眼间,即将坍塌。
路栀“快走去门口”
别墅的大门已经敞开,门后并不是漆黑的夜色,而是一团皎洁白光。
那里,就是这场名为“梦魇”的游戏出口
路栀话音刚落,离门最近的邵健豪已经一个箭步,率先冲进那团白光里。
“快走快走”
赵川野拽着女友祝霏的手臂,同样头也不回地跑进白光之中,脱离这个游戏。
沐寒佳“路栀你还不走吗”
路栀看向旁边的黎零,不知道为什么,从刚才起黎零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微笑地注视他。
“你们先走吧,”路栀开口,“我这就过去。”
沐寒佳点点头“那我们现实再见吧。”
“沐姐”
少女的呼喊就在旁边,沐寒佳扭头,对上楚岚岚紧张又不安的目光。
于是沐寒佳笑了笑“下一次,我们还是一起做任务吧”
她们牵起彼此的手,一起踏进白光之中。
等其他人都离开,路栀向黎零伸手“走吗,我们一起”
黎零“好啊。”
话音刚落,只听一声巨响。
砰
天花板的水晶灯坠地,玻璃溅碎满地,地板开裂,墙壁赫然布满细纹,并且迅速扩大。
这栋屋子,真的要塌了
路栀当即拉住黎零的手向门口跑去,也在此时,一个女人阴冷的笑声清晰飘入他耳边。
路栀回头,发现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毒蛇缠身的女人从阴影里浮现,眼瞳如蛇竖起,背后张扬的四只手臂间,各攥着一颗鲜血流动的心脏。
撒图鲁的真身
这个邪神居然还没死
路栀神色不变,此时他和黎零已经跑到出口前,只要再迈出一步,仅仅是一步
黎零忽然停住了。
路栀同样停了下来。
他无法再往前了。
黎零的手无比冰冷,如同寒冰里的生铁,紧紧锁住路栀手腕,令他根本无法挣脱。
路栀回头,墨色眼眸中,倒映出黎零的身影。
这个肤色苍白、眼眸极深的青年弯起嘴角,语气依然亲昵,一如往常。
“学长,你知道吗”
”死在这里的人,是永远也无法离开的。”
路栀“”
寒意如攀附的毒蛇,自脊背一点点蹿起。
他知道自己应该立刻甩开这个人的手,后退一步在他背后,就是离开的出口。
但是,他动不了。
在黎零出声之时,他们的周围已安静下来。
地板不再震颤,开裂的墙纹合拢,溅落的水晶灯碎片停在半空。
原本摇摇欲坠的别墅仿佛被刻下静止符,定格在一个瞬间。
就连邪神撒图鲁也停滞在原地,妖艳姣好的脸庞,浮现木偶般的僵硬。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还在对路栀微笑,用撒娇般的语气,说出令人悚然的话语。
“学长早就怀疑了吧”
“只是,你还是选择了相信我。”
路栀“”
黎零低头,冷冰冰的脸庞轻轻贴上路栀脸侧,亲昵着,含笑注视他那双漂亮的墨色眼眸。
“真好,这样的学长太天真了,天真到会轻易害死自己。”
他毫无温度的指腹轻蹭路栀眼尾的小痣,随即,十分珍惜地遮住了路栀眼睛。
视线陷入黑暗,路栀只觉一股冰冷、危险的气息包裹住了自己,如毒蛇缠身、坠入冰窟,他微微张开唇,却无法发出半点声音。
黎零拥住了他,像是天真的孩童终于拥有了自己心爱的、渴盼已久的玩具,埋首于他温暖的颈侧,在他耳畔阴测测地笑了起来。
“学长留下来陪我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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