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被吓了一跳,手里的信件掉落在地上。
“秦、秦同志,我没有诋毁阮同志,这是她妹妹亲口说的,你看了信就知道了。”
看到秦浪这么袒护阮瑶,姜雪心里很嫉妒,可同时她又觉得这是秦浪有担当的表现。
男人就应该护住自己的女人,他现在被阮瑶给蒙蔽了,等他发现阮瑶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他就不会再喜欢阮瑶。
等他爱上她,他同样也会这样保护她,想到这,姜雪看向秦浪的目光越发柔情似水了。
秦浪目光冰冷,可不等他开口,站在一旁的顾教授突然开火了“我可算是听清楚了,你没经过组织就私下调查瑶瑶的消息,是谁给你的权利”
姜雪对上顾教授锐利的眼眸,浑身一哆嗦“没、有谁给我的权利,我就是不忍心看秦同志被蒙在鼓里”
顾教授打断她的话“我孙子被蒙在鼓里关你什么事你一个女同志那么关心我孙子干嘛你既然跟那位什么青青红红的是朋友,那你肯定知道瑶瑶不是阮家的孩子,你以为她无父无母,就可以任由你欺负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谁敢欺负瑶瑶,我一个巴掌呼过去直接让对方变糊糊”
“”
姜雪整个人惊呆了。
秦浪的姥姥看着那么端庄优雅,没想到一开口这么猛。
秦浪也有些震惊,他知道姥姥喜欢阮瑶,只是他没想到姥姥居然比他还要狂野。
秦浪捡起地上信件“姥姥,不要为这种人动气,我们去找郑书记。”
顾教授点头“你说得对,私下打探调查其他同志的信息,谁知道以后她会不会大胆到当间谍”
姜雪眼睛瞪大,双唇颤抖“我没有,我怎么可能当间谍。”
可秦浪和顾教授两人再没有正眼看她,转身直接朝办公楼走去。
姜雪呆了下赶紧追上去,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对不起秦同志,我错了,我不该私下乱打听”
间谍可不是小事情,一旦被怀疑是间谍,她就真的要完蛋了。
秦浪可没有因为她的哀求而心软,直接找到郑书记面前。
很快姜学海和江春花两夫妻被叫到了办公楼来,一旁的姜雪哭得眼睛红肿,几乎哭晕过去。
姜学海看到侄女哭成泪人,震惊又担心“小雪,你这是怎么了”
姜雪看到二叔,仿佛溺水的人看到了浮木,扑上去抓住他的手臂“二叔你救救我,秦同志说我是间谍,我不是,你快跟郑书记解释。”
间谍
姜学海和江春花两人听到这话,吓得脸色苍白。
家里要是出了一个间谍,不仅姜雪毁了,他们整个姜家,甚至江家都要受到牵连。
姜学海问秦浪“浪工,这怎么回事”
秦浪道“姜同志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擅自打听阮同志的事情,还用莫须有的借口诋毁阮同志的名声,为了整个基地的安全着想,我只能把事情如实告知郑书记。”
姜学海额头青筋“啪啪”爆出来“小雪,你为什么要打探阮同志的事”
基地出入严格,对一切信件来往也查得很严格,对于私下调查打探其他同志更是明文规定不能做的。
姜雪第一天来基地,他们两夫妻就叮嘱过她,后来她进文艺部,文艺部的领导肯定也说过这事,她怎么还明知故犯
姜雪嘴唇颤抖“二叔,我真不是间谍,我打探阮同志是因为”
众目睽睽下,她实在没办法说出自己想破坏秦浪和阮瑶两人的感情,一旦说出来,那不仅显得她很不矜持,而且显得她很不要脸很没品。
姜学海红着脸怒吼道“因为什么你快说啊,你难道想被送去农场劳改吗”
到了这个时候还支支吾吾,这是想害死整个姜家
姜雪脸一阵红一阵白“我、我喜欢秦同志,所以才打听阮同志的消息,以为他知道阮同志脚踏两条船后就会和阮同志分开”那样她就能趁虚而入。
只是她没想到秦浪不仅不相信,还反手就把她告到郑书记这里。
她真的是好恨
阮瑶那水性杨花的女人到底有什么好不过就是长得漂亮了一点,可她也长得很好看啊,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残酷
姜雪越想越难过,加上没脸见人,索性双眼一闭就要晕死过去。
进来后一直没开口的江春花没过去扶她,反而冷笑道:“你要是敢晕,回头就别怪我们大义灭亲不管你”
她很感激大伯一家在过去几年帮忙照顾她女儿,只是姜雪太能折腾了,这才来基地几天就闹出这么大的麻烦,她实在是吃不消了。
“”
姜雪听到这话,顿时晕也不是,不晕也不是。
就特别尴尬。
秦浪轻轻冷笑了一声。
顾教授脸色也很难看“小小年纪心思这么多,居然还想坏人姻缘,你这是道德败坏,人品有问题”
这话说得十分不留面子。
姜雪的脸又白了几分,羞臊得恨不得挖个坑埋了自己。
姜学海觉得自己的脸都给丢光了,扭头对郑书记道“书记,我侄女她在这事情上做得的确很不厚道,只是我敢以我的职位做担保,她绝对不是间谍”
郑书记眉头蹙了蹙“老姜,你的为人我是放心的,只是姜同志违反了基地的规则,我没办法再留她。”
姜学海没生气,反而松了一口气“我明白,我明天就亲自送她离开。”
姜雪身子摇晃了一下“二叔”
她不想离开基地,她还没有找到对象呢。
姜学海黑着脸叱喝道“你给我闭嘴”
姜雪被吓得身子一抖,再也不敢出声。
姜学海向来脾气很好,这次显然是被气到了,才会这样大发雷霆。
从办公楼出来,姜学海对秦浪道“浪工,我替小雪向你和阮同志道歉,是我没把侄女管教好。”
秦浪倒是没迁怒“副所长不用跟我道歉,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不是你的责任。”
“你是个好同志,我先把人给带回去了。”
姜学海再次庆幸当初没开口要把侄女介绍给他,要不然现在更丢人。
白色的月光静静洒下来,凉爽的晚风吹来。
阮瑶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住宿,发现屋檐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燕子窝,借着月光看去,能看到几个嘿嘿的小脑袋。
她朝隔壁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没有灯光,显然没有人在家。
平时她一回来,秦浪就会立即过来,然后给她烧水和做宵夜,有时候是糖水,有时候是饺子,有时候是一碗肉汤面,味道虽算不上顶好,但很能抚慰她空虚的胃和疲惫的身躯。
没想到今天这么晚他还没有下工,一时间还怪不习惯的。
习惯这东西真不是个好东西,一旦习惯了,就跟上瘾一样。
阮瑶心里啧啧了两声,打开院门走进去。
这房子哪里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没有自来水,更没有热水器,要洗热水澡很不方面。
阮瑶坐在灶台前烧水,看着灶台里噼里啪啦燃烧的木炭,她眼皮子一耷一耷的,身子被火烧得暖暖,头一歪,靠在墙壁上睡着了。
“你去给我摘柿子,我要吃柿子”
硕果累累的柿子树下,一个三岁多的小男孩插着腰,对五岁半的姐姐命令道。
小女孩望着比自己高了好几倍的树,摇摇头,小声哄弟弟“达达乖,等爸爸回来再给你摘,姐姐够不着。”
“我现在就要吃,我现在就要吃,你上去给我摘”
小男孩不依不饶扯着喉咙大声嚷嚷,看小女孩不动,抬脚朝小女孩踹过去。
别看小男孩只有三岁多,但被养得非常结实,胖墩墩的,相反五岁半的姐姐很瘦小,两人看上去仿佛差不多年纪。
小女孩被踹了一脚,往后退了两步撞到身后的石头,整个人没站稳跌坐下去,手掌被尖锐的石头擦破了皮,血丝流出来。
小女孩疼得倒抽凉气,眼泪在眼眶打转。
小男孩一看出事了,胖嘟嘟的脸愣了下,随即在地上一滚,干嚎起来“妈妈,姐姐打我呜呜呜”
下一刻一个年轻的女人跑出来,心疼地抱起儿子,然后走到小女孩面前,一巴掌就扇过去“死丫头,小小年纪脾气这么坏,谁教你打弟弟的”
“在外面好好给我反省反省,没有我允许不准进屋来”
女子抱着儿子进屋里,好声哄着儿子说要给他糖吃。
小女孩被扇的小脸一片红肿,她羡慕看着被妈妈抱在怀里的弟弟,感觉脸很疼,手掌也很疼。
她低头看被石头擦破的手掌,皮破了,有红色的东西流出来,那个好像是血。
不过之前这个叫血的东西都是从鼻子流出来,现在却从手掌流出来,好疼呐。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空开始下起鹅毛大雪,雪花一片片飘下来,很快小女孩的头上、衣服上就覆盖起了厚厚的积雪。
她好冷,脸好疼,手也好疼,肚子还很饿,眼前一花,她晕了过去。
画面一转,小女孩从床上醒过来,外面天空还很黑,她却看到爸爸妈妈穿戴好了衣服,手里提着几个旅行袋抱着弟弟走出家门。
小女孩从床上爬下来,哭着追出去“爸爸妈妈,不要丢下瑶瑶一个人。“
“爸爸妈妈等等瑶瑶,瑶瑶也要跟你们一起去大城市。”
爸爸妈妈听到她的哭声,脚步越快了,头也不回往前走。
看到爸爸妈妈越来越远,小女孩心里一阵恐慌,眼泪模糊了视线,但双脚不敢停下来,哒哒哒追上去。
“爸爸妈”
话还没说完,她踢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砰”的一声摔在地上,门牙被磕掉了两颗,嘴唇也流血了
阮瑶看着小小的自己摔倒在地上,看着自己哭成了泪人儿,她感同身受地难过了起来。
只是她不想要这份难过,她已经长大了,父母遗弃她又怎么样,她已经不会难过了。
她想要睁开眼睛,可眼睛似乎被胶水黏上了一样,怎么也睁不开。
好难受。
就在这时,耳边突然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瑶瑶,醒醒。”
阮瑶身子一抖,猛地睁开眼睛,然后对上了一双深邃的桃花眼,那眼眸此时充满了担忧。
秦浪蹙着眉头“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阮瑶沉浸在梦中,一时间还没缓过神来,眼睛呆呆看着他。
秦浪捏了捏她被火烧得红扑扑的脸蛋“怎么这么看着我是被我的美貌给吸引住了吗”
阮瑶这才回过神来,拍开他的手“秦同志,你太自作多情了。”
秦浪眼睛看着她“可你刚才在梦里一直喊我的名字,还说你最喜欢我。”
阮瑶忍不住翻白眼“放屁我刚才明明是梦到了”
秦浪桃花眼微挑“梦到了什么”
“没什么。”阮瑶摇摇头,把梦到的画面摇走,“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被困在梦里面时她很无助,仿佛洪水涌过来灌溉住她的口鼻,让她无法呼吸。
她想醒过来,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奇怪的是,秦浪的声音一响起,她就醒了。
以往做了这样的梦,她一天的心情都会变得很差,可这会儿看着他的脸,她的心情一点一点平静下来。
秦浪看她不想说也没追问“我看厨房亮着灯,喊了你好几声都没有人应,担心你出事就爬墙进来了。”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一个着急的声音“小三儿,瑶瑶她没事吧”
阮瑶愣住,眨了眨眼睛“我怎么好像听到顾教授的声音”
秦浪站起来朝外走“是姥姥的声音,姥姥过来基地看我们。”
顾教授来了
阮瑶心中一喜,站起来赶紧跟上去。
木门打开,果然看到顾教授一脸着急站在门口,旁边放着一堆东西。
“瑶瑶,你没事吧”
顾教授看到阮瑶也出来了,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
阮瑶摇头“我没事,我在烧水,不小心睡好了。”
顾教授闻言这才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不过以后可不能在烧火时睡着了,要是实在太困,就等小三儿回来再给你烧水。”
顾教授说得理所当然,要是不知情的人听了,还以为阮瑶才是她的亲孙女。
秦浪非常自觉提起地上的东西,还应了声“嗯。”
阮瑶点头“我知道了,对了,您怎么这么晚才过来基地”
顾教授拉着阮瑶的手,一边往屋里走,一边把今晚发生的事情告诉阮瑶。
阮瑶听完一脸无语,真没想到姜雪居然会干出这样愚蠢的事情。
不过,话说回来,秦浪听到姜雪的话,没有怀疑她吗
想到这,她扭头朝秦浪看去。
秦浪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看过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撞见“怎么了”
阮瑶眼珠子一转“我就在想,秦同志你真是蓝颜祸水,到处招蜂引蝶。”
秦浪“”
顾教授看外孙被噎得一脸无语,觉得有趣笑了起来。
秦浪无奈一笑“我去做三碗面条过来。”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阮瑶嘴角勾起来“顾教授,你们听到姜雪的话,没有怀疑我吗”
顾教授揉了揉她的头“这说的什么话我们对你的为人还不了解吗不过你那个养父母的妹妹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说你有未婚夫”
阮瑶“她也不算完全说谎,我奶奶,也是阮家老太太在世时,曾经给我定了个娃娃亲,不过来边疆之前我就跟对方解除了婚约。”
顾教授“咦”了一声“这真是巧了,小三儿她妈在世时也给他定了门娃娃亲,也是不合适解除了。”
阮瑶闻言愣了一下,秦浪的娃娃亲该不会就是阮青青吧
不过很快她就否定了这个想法,秦家的家世和阮家的家世,不管是建国前还是建国后,都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怎么也不可能定娃娃亲。
所以秦浪的娃娃亲应该是另有其人,至于是谁,她就没兴趣去追究了。
顾教授看她没追究,也没继续往下说,都是过去的事情多说无益“我之前还担心你嫌弃小三儿年纪太大了,现在看到你们两个终于在一起,我真是太高兴了。”
“你们两个长得都很漂亮,以后你们生的孩子,无论是男孩还是女孩,肯定都很好看,我真是等不及想抱曾外孙了。”
阮瑶“”
这八字还没一撇呢,顾教授您想得也太远了吧
顾教授越想越美“瑶瑶,既然你们俩已经在一起了,以后你就别再叫我顾教授了,你跟小三儿一样叫我姥姥就好。”
顾教授一脸期待地看着她,用眼神暗示她叫一声姥姥来听听。
对上顾教授慈爱期待的眼神,阮瑶实在没办法说不,脸红红喊了一声“姥姥。”
顾教授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好好,叫得真好听,你多叫几声。”
管她什么姜雪下雪的,她只认阮瑶这个孙媳妇
阮瑶觉得顾教授就跟孩子一样,她叫了两声就扯开话题。
过了一会儿,秦浪的面条下好了,三碗面条,面条上飘着绿油油的青菜,旁边还各自卧着一个鸡蛋,看上去很诱人。
顾教授尝了一口,点头笑道“小三儿这厨艺也算是练起来了,越来越有贤夫的样子。”
“哈哈哈贤夫”
阮瑶听到这个词,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秦浪无奈地看着她,把自己碗里的鸡蛋夹到她碗里“快吃吧,等会凉了。”
阮瑶擦掉眼角的泪花,把鸡蛋夹回去给他“我吃不了那么多,你自己吃。”
秦浪目光扫过她瘦削下去的双颊“你还是养肥一点,要不然我怎么配得上贤夫这个称号。”
阮瑶“”
顾教授看两个小年轻你来我往,笑得眼角的皱纹都出来了。
自从女儿过世后,小三儿从一个开朗爱笑的孩子变得沉默寡言,有时候一天到晚都听不到他说一句话。
后来更是一个人跑到乌勒玛依去,还差点没了命,这些年来她无时无刻在担心他的情况,希望他能和普通人一样,谈对象结婚生孩子,只是之前一提到相亲他就换话题。
唯一见过的相亲对象就是他妈定下来的娃娃亲,可一见面就被他给搅浑了,她还以为他这辈子都要当光棍了。
没想到阮瑶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
女儿在天有灵看到小三儿这样,应该也能放心了。
可想到早逝的女儿,顾教授鼻子一酸,眼眶忍不住红了。
吃完宵夜洗漱后,顾教授到底年纪比较大,一路颠簸过来坐了那么久的车,熬不住先去睡了。
阮瑶把秦浪送到门口。
秦浪定在门口,一副不想走的样子“你娃娃亲的事情,没打算跟我解释一下吗”
阮瑶“有什么好解释的,都已经解除婚约了,再说了,你不也没有跟我解释你有娃娃亲的事情。”
秦浪看她对所谓的“未婚夫”没有一点情意,嘴角不着痕迹勾了勾“既然我们解除了娃娃亲,那我们的关系是不是能进一步了”
阮瑶挑眉“这跟我们的关系有什么关系,娃娃亲一早就解除了。”
秦浪跟着挑眉“可你刚才改口叫姥姥了,这代表你接受了我们的关系,也就代表你接受了我这个对象。”
阮瑶脸微红,没想到他居然听到了。
其实今天他没有轻信姜雪的话,毫不犹豫砍断桃花的做法和态度她是挺满意的。
秦浪垂着头,桃花眼看着她“你不出声,我就当你同意了。”
阮瑶差点就点头答应了,但想想还是有点不甘心“你追求我没一个月呢,还有我事先跟你说好了,就算以后我们在一起了,婚后我只生一个孩子,不管是男是女,就只生一个。”
这年代讲究多子多福,可她不想变成生孩子机器。
秦浪嘴角弯起来,好像在忍着笑“连生几个孩子都想好了,还不承认你心里早就接受我了”
“”
阮瑶脸更红了,燃烧起来“你少自作多情,我这么说是把条件说清楚明白,免得真在一起了才为这些事情吵架。”
秦浪桃花眼弯成好看的月牙儿,目光绞着她“我就喜欢对你自作多情,你放心,我们以后在一起也不会为这种事情吵架,你想生几个就生几个,不想生也无所谓。”
他对传宗接代没有执念,两人在一起更重要的是两情相悦。
他想跟她在一起,想抱着她,想跟她白头到老,不是因为她会给自己生孩子。
对上他的眼睛,阮瑶耳根发烫“那我再考虑考虑。”
秦浪声音轻轻的“我还有四年。”
阮瑶奇怪“什么还有四年”
秦浪拖长尾音“我们副所长说男人三十豆腐渣,我今年二十六岁,如果你考虑超过四年,你到时候就只能接受一个豆腐渣当对象。”
“”
阮瑶差点没笑喷了,为了转正,连豆腐渣都出来了。
秦浪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去睡吧,既然你还要考虑,那我就继续追求你,直到你心甘情愿让我转正为止。”
阮瑶心漏跳了一拍“那如果我一直不答应转正呢”
秦浪顿了下“你这意思是想让我一辈子当你的地下情人”
阮瑶“”
关了木门,阮瑶以为他已经走了,谁知他的声音再次传来。
“如果不能转正,当一辈子地下情人,我也是愿意的。”
月光如洗,晚风吹来带着泥土芬芳的香味,阮瑶看着镰刀似的的月牙,嘴角忍不住勾起来。
这还没一个月呢,好歹要追求满三个月,她才会给他转正。
第二天,姜雪悄无声息地被送走了。
直到上火车前一刻,她还在哭哭啼啼,她想不明白,自己明明是为了秦浪好,怎么他就不领情。
她哭着求二叔,求他让自己留下来,可这一次姜学海没有心软,着脸没松口。
江春花亲自过来跟阮瑶和秦浪两人又道了一回歉,因为处理及时,基地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知道阮瑶有娃娃亲的事情。
接下来几天,顾教授呆在基地里给阮瑶和秦浪两人做好吃好喝的,不过阮瑶和秦浪两人工作都很忙,三人也只能晚上聚在一起。
呆了几天,顾教授就回去了。
这边其乐融融,阮青青那边却很焦躁。
她之前本想勾引对面家的蔡老二,好让她爸后悔那样对待她,不想蔡老二那个二流子,一事无成居然还敢嫌弃她,说她又懒又泼辣,气得她差点吐血。
她爸因为艳诗的事情一直没办法回去工厂,其他工厂也不招他,原本他们想把阮瑶嫁给黄大志那个傻子,不想阮瑶跑去边疆,现在断绝了关系,要把阮瑶嫁给黄大志是不可能。
所以她爸就把主意打到她身上来,黄家开口了,只要她肯好好照顾黄大志,不仅她爸,还有以后她弟弟的工作,黄家也会帮忙解决。
她爸妈心动了,还劝说她为了家里着想嫁给黄大志。
可凭什么啊凭什么她嫁给黄大志那个傻子,然后他们就享受她带来的好处
她才不要
可不嫁给黄大志,她还能嫁给谁
就在她焦头烂额的时候,她想到了阮瑶的娃娃亲秦家。
经过几番打听,这天下午,她来到了秦浪父亲秦正辉的工作单位。
“秦伯父,很冒昧打扰你,我是和秦同志定娃娃亲的阮同志,我之前和秦同志见过一面,只是那时候我母亲身体不舒服,没办法和他一起去边疆报效祖国,如今我母亲身体好了,可我却听说秦同志他已经有对象了。”
说到这,阮青青咬着下唇,努力做出很伤心的样子“我就想来问问,如果秦家不承认这桩亲事了,那我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们。”
秦正辉闻言,剑眉皱了起来“我儿子有对象了你这事情是听谁说的”
阮青青“我有个初中同学也在基地做事,她写信跟我说的。”
秦正辉“这娃娃亲是我妻子生前定下的,自然是算数的,这事情我会处理好,你先回去吧。”
阮青青一听有戏,高兴得差点笑出来“谢谢你秦伯父,那我先回去了。”
把阮青青送走,秦正辉眉头一路就没松开过。
这阮家姑娘一进来眼睛到处乱瞟,说话时眼神闪烁,只怕没有说真话,无论从家世还是个人,这姑娘都不是良配。
只是这娃娃亲是他妻子生前就定下的,他无论如何都要完成她的遗愿
想到这,他拿起电话,拨通了基地那边的号码。
经过几次转接,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了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是我,秦浪。”
秦正辉听到他没有感情的声音就来火“我听说你有对象,这事是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
秦正辉嗓门一下子提了起来“马上给我分了难道你忘记你已经是有婚约的人吗”
秦浪嘴角扯了扯“我已经和那位阮同志说清楚了,她当场就同意解除婚约,就算她不同意,我也不会跟她在一起。”
秦正辉火气一下子就蹿上来“这亲事你的母亲给你定下的,我不管你同意还是不同意,你都必须接受”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最后说一句我不会接受。”
秦正辉怒不可遏“秦浪,你有什么资格不接受当年要不是你,你妈会死吗你害死了你妈,你还有什么资格违抗她生前的决定”
电话那头再次沉默了,久久没有出声,久到秦正辉以为他已经挂断电话了。
就在他要开口时,电话那头又响起了声音“我欠我妈的,等我下地狱后我会去还,可婚约这事,我不会接受。”
说完,“啪”的一声,电话被挂断了。
秦正辉气得火冒三丈,差点把电话都给砸了。
秦浪从电话室走出来,落日的余晖静静洒在尘土铺成的地上,远处有一群鸟排成人字形飞过,让人不由想起那两句诗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秦浪看着被染成橙色的天空,嘴角薄凉扯着。
他妈是1940年去世的,那年他正好七岁。
那阵子家里想把他送去国外读书,他不想去,跟家人闹了别扭跑出家门。
他刚离开家不久就下起了雷暴雨,他妈担心他的安危开车出去找他,结果发生了泥石流塌方,连人带车都被埋在了泥石流下面,等人去救援时,她早没了呼吸。
他爸这么多年来一直在责怪他,觉得是他害死了他妈。
如果不是他跟家里闹,如果不是他不懂事跑出去,他妈就不会出去找他,更不会遇到泥石流。
可世上没有如果。
这十几年来,他每一天都活在痛苦和自责当中。
他妈刚过世那两年,他爸骂他为什么还能坦然自若的吃饭睡觉,于是他不吃不喝,差点把自己活活饿死,他爸骂他为什么还笑得出来,于是从此他不笑了。
十岁之前,他每天都活在自责和他爸施压给他的内疚中,它们如同一座座大山,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到了后面,他一吃东西就反胃呕吐,头发大把大把的掉,每天晚上睁着眼睛到天亮,只要有一点响动就能让他心悸到四肢抽搐。
后来他姥姥过来京城,发现他瘦成了皮包骨,把他爸打了一顿后把他接走了。
后来十年,姥姥和顾家费劲心思才让他变回正常人,只是在他心里,他依然觉得自己不配得到幸福。
因此他一毕业就跑到乌勒玛依去,后来又申请调到太利油田,想着把余生都奉献给石油基业和祖国。
直到他遇到了阮瑶。
她好像一阵春风吹进他的心里,好像一抹亮丽的色彩猝然泼洒在他黑白的人生里面,让他如枯井的心起了涟漪。
迎着夕阳,他脑海里浮现阮瑶的样子。
她有一双灵动会说话的眼睛,干净明亮,时而严肃时而俏皮。
她笑起来时右脸有一个浅浅的酒窝,左边的脸却没有。
她看着娇娇弱弱的,好像小奶猫很需要人呵护,可她凶起来,却一脚能踹飞一个八尺大汉。
她总能给他意外和新奇。
欠他妈的,他这辈子都还不了,只是他真不想再过枯如死灰的生活。
想到这,他突然很想见到阮瑶,仿佛有一股火在燃烧着他,要是见不到,这股火就会把他燃烧殆尽。
他跑了起来,住宿没有找到阮瑶,便去油井岗找,一个一个找过去,终于在七八里外的油井岗看到她的身影。
夕阳柔和地撒在她脸上,把她的脸都染红了。
今天女子采油队第一次上手换电机,换电机是个非常有挑战性的工作,因为没有装卸设施,一切都要靠人力。
一天下来,大家的肩膀都被磨破皮了,可破了还是要继续用力拉动绳子,否则旧电机没法滑上来。
突然,有人喊了一声“阮大队长,快看,你对象过来接你了。”
这声音一出,所有人抬头看去,就见秦浪站在磕头机旁边,橙色的夕阳染了他一身,柔和他坚毅的线条,让他看上去越发深邃迷人。
阮瑶对上他的眼眸,脸微微红了“他可能是刚好有事情过来这边,谁说就是来接我的”
话音刚落,秦浪就迈着长腿走了过来“我过来接你。”
阮瑶“”
其他人见状顿时一阵起哄,笑得阮瑶的脸更红了。
秦浪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绳子,和其他几个女同志一起把新的电机移上去。
有了秦浪的帮忙,最后一台电机很快就换好了,比之前提早了半个钟头弄好,还剩下一些尾巴,队员们让阮瑶先回去。
阮瑶起初觉得不好意思,可队员们坚持让她先走,她拗不过只好收拾东西走了。
夕阳一点一点的坠下去,天空出现了点点星辰。
阮瑶和秦浪两人并肩走着,地上的影子紧紧挨在一起,十分亲密的样子。
众人看着两人的背影,纷纷感叹羡慕道
“阮大队长和浪工两人真般配,走在一起像金童玉女。”
“以前看浪工很冷漠的样子,真没想到原来他这么疼对象,要是早知道”
“早知道啥,浪工一过来基地多少人想跟他处对象,可都被拒绝了,所以不是他冷漠,而是他对其他女同志没上心而已。”
两人回到住宿,秦浪轻车熟手走进厨房去烧水和做宵夜。
阮瑶她们工作时是吃过晚饭的,只是吃的很差,大部分时间就两个窝窝头,好的时候会多一个鸡蛋,这样的晚饭是吃不饱的,更别提有什么影响。
所以她下工回来,秦浪都会给她做宵夜。
阮瑶跟着进来厨房,看他忙碌的贤惠样子,叹口气道“要是我们在一起后觉得不合适分开了,我估计会挺不习惯的。”
可不就是不习惯,有人给她烧水做饭洗碗,万一哪天分开了,这些活儿她又得自己干了。
秦浪丢煤炭的手顿了一下,眼眸微垂“我们这还没在一起,你就想着分开”
阮瑶心虚笑了声“我就是随便说说。”
秦浪转过身来,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随便说说也不行,在你对我动手之前,我是童子鸡,你必须对我负责。”
“”
童子鸡都出来了,阮瑶被噎了下“我要是不负责呢”
秦浪嘴角勾起“那就换我对你负责好了。”
阮瑶“”
“总之你别想甩开我。”
“我今天才知道你是属狗皮膏药。”
“嗯,我就粘着你。”
两人打打闹闹,气氛暧昧又温馨。
却不知道远在京城的秦正辉这会儿正好坐上了来塔拉图的火车,准备来兴师问罪。
作者有话要说实在很抱歉,进入尾部太卡了,卡得我差点想弃文了bhi
这章还送88个红包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2900787、纤手破新橙、西米鹅鹅子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iba60瓶;柠檬百香果56瓶;kokky50瓶;逃课和你组队37瓶;白敬亭的老婆、dyk20瓶;我睡觉的时候不困、46838896、纤手破新橙10瓶;啊呜7瓶;伊人阿攀5瓶;阿咩在吃偷马头4瓶;璃、青椒榴莲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