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大江山鬼城,被称作铁之御所的城池没用多长时间。
是的,金翅可以飞,能飞为什么要走路过去而且式神也能用法术隐身,对于人类来说是超级作弊的能力,他们直接从上空进入了城中,根本没人发现。
这是一座完全用铁跟钢所打造的城池,极为坚固险要,一般方法难以攻入。再看城中之人,与他们所想也完全不同。
有居民,有商户,来来往往,好不热闹。就跟任何一座城池没太多差别,好像真的只是一座城。
要说唯一特殊之处,是此处的人大部分都身体比常见的大和族人块头大,不是大那么一两点,而是整个大一两圈的样子。
对李清明来说倒是不新奇,华国南方人跟北方人的身高比例也差很多,同样年龄的男性长宽高相差好几倍都算正常的。而且很有意思的一点,是南方卖的鞋子号码,与北方卖的鞋子号码,名义上是同号,其实小得多。他有过一米六左右的南方来的同学,也认识接近两米高的北方女生,所以说南北人种的体格差距其实真的挺大。
但那是在现代,交通发达的情况下,人口数量多,自然见怪不怪。在古代这种时候,大部分都是差不多身高的地方,一下见到如此高大的人种,当地人难免会觉得害怕吧
李清明已经敏锐的察觉到了,传说跟现实可能有误。
该不会,所谓的鬼,其是指不同民族的人在知识很狭隘的古人看来,其他民族的人跟自己是异类,生活习惯等都不一样,就会因此将其当做鬼怪
他观察了一下,发现这里的人生活健康,心情也都不错,最起码他们自己认为自己是幸福的。
若说唯一的问题,可能就是这里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男性较多,女性较少。但这里的女性也全都笑逐颜开,看不出被强迫或挟持的痕迹。
这是一个少数民族所建立的城他们因为跟当地人太过不同,被当做了恶鬼恐怕他们也难以跟当地人交易,靠着关卡险要,靠着打劫来获得资源
李清明很快搞清了情况,对华国人来说这种设定太熟悉了,水浒传讲的就是这样的故事。但是对水浒传之中的人来说,他们还有招安这条路走,哪怕最后支离破碎,大部分人都死掉了,可他们还有个能回到外界社会的希望。
但对这里的人这里的鬼来说,他们被外面的世界所排斥,完全没有融入其中的可能性。
李清明皱眉,他想起大江山的结局,如果鬼之城里是人,那么源赖光当初灌醉鬼王,获取城池的做法就又有一番解释了。
对皇权统治来说,不能容忍天子脚下,有占山为王的势力,所以他们一定会攻打大江山。
但是这里大部分都只是普通人,从源赖光的角度,一方面面对天堑问题,会浪费兵力也未必能取胜;另一方面则是会危及到普通的百姓,一旦打起仗,这些人全部都会被当做恶鬼诛杀。
如果只取酒吞童子一人的头颅,情况就不一样了,一来首领一死,城池失陷,无法成为天皇的威胁;另一方面,可以将罪恶全都放在酒吞童子一人头上,只有他是恶鬼,他被杀死了,那么其他的这些都仅仅是被胁迫的人类。
李清明的心情有些低落,但他知道凭借他自己,无法改变历史。在大江山这个位置建城,本就是对皇权的挑战,这是不同民族之间争夺地盘的战争,他人无法干预。
“晴明大人,您看那里。”
金翅小声道,李清明顺着她所指方向看过去,发现了城中的一孔泉水,很多人经过的时候会用它洗手或饮用,那泉水是褐红色的。
李清明走过去查看,很快发现那是由于泉水中的矿物所导致。
“应该是铁的一种氧化物,原来如此,这里盛产铁矿,难怪能造出这么大的钢铁之城。”
这给了天皇另一个必须讨伐这里的理由,哪个皇帝能容忍脚下的平民掌握铁器锻造,这样能随意制造兵器的技术
能制造出这座城的酒吞童子,想必有着非常丰富的冶炼锻造知识,而这种知识才是最大的威胁,也是天皇决不能放过他的原因。
看到这里,李清明一开始的强烈敌意已经减轻了许多。他以为对方是恶鬼,最后发现对方可能是有特殊能力的人类。他以为会看到一座鬼之城,结果发现这是一个异族的城池。酒吞童子跟手下恶鬼会喝鲜血的传闻,多数来自水源中的铁矿,而女性被掳来也许是事实,在这样人口比例失调的地方,作为执政者的酒吞童子可能不得不采取这样的措施。虽然很冷血,却极为有效。记得以前古希腊还是哪里,也曾因同样的原因去掠夺其他城池的人口。
无论是抢劫还是掠夺人口,他所做的行为是极端的,错误的,但其本质还是跟吃人恶鬼完全是两回事。
有去无回的钢铁之城,一部分人死在了这里,一部分留在了这里,只留下恶鬼的传说流传在外。
“怎么样,喜欢这座城吗”
不知何时,一个黑发黑眼,身高与常见的大和民族男子相仿的人站在李清明身边问道。
“表面看起来很美好。”
李清明回答。
“表面”男人问,“难道你想说,实际这里是一座恶鬼之城”
李清明看向街上的人们,他们虽然看似惬意生活,但却有一种凝滞感。仿佛一切都一成不变,哪怕过个千百年,所有人都依然如同规律的闹钟,所做的事一模一样。
“我觉得,人群像流水,只有流动的水里,才会有新的事物酝酿。”他回答,“这里的人,只能进来,不能离开对吗一动不动的事物,最终只会腐朽消亡。”
男人神色莫辨“会改变,很快就会有所改变”
只要他积攒兵力,攻入平安京,改变现在的政权,铁之一族的未来就会改变
“在未来,总有一天我们不用再躲藏在山中,被当做恶鬼对待我们能作为人自由生活”
男人一时情绪激动,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
“如果,我只是说如果,未来有一天你的愿望能实现,代价是你自己的性命,你会怎么选”
男人反问“那跟我现在的选择又有什么不同”
他现在的选择,就是玩命的买卖,他从未惧怕过自己的选择会带来怎样的未来
李清明回头看向男人“现在也不是你的真身,如果你是他们的同族,你的身形会更为高大,酒吞童子。”
童子,不是指小孩子的意思,而是指无论年龄大小,不把头发剃高绑起来,并且在寺院担任杂物的人。酒吞意味喜好喝酒,喜好喝酒的寺院中人,这才是酒吞童子这名字的意思。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你,已经知道了吗没错,我的真身不在这里。你,想见我的真身吗,伊子只要你做我的女人,你的愿望我都可为你实现。”
金翅差点拔剑“你这恶徒在胡言乱语什么竟对晴对我家小姐如此无礼”
却不见她家小姐此时已经在线飙演技,一副很激动的模样。
“真的吗那我想见我的兄长,保宪大人我很担心他的安危,之前他被恶人掳走,我顺着线索找到这里,还担心他被恶鬼所伤。看到这座城,我知道城主一定不是传闻中那般残酷的恶鬼,我的兄长肯定没有事对吗”
金翅维持拔剑的姿势目光呆滞,她觉得自己仿佛穿越时空,掉入一个自己完全不懂的片场。
男人表情有些松动“既然是你兄长,也不是不可以。你先随我回去,等你嫁给我,他就是我大舅子,自然不会拦着你们相见”
金翅感到自己的脚被晴明大人踩了下,顿时反应过来,冲男人厉声呵斥“果然是你把保宪大人抓起来小姐,不要相信他”
“别这么说,看看这座城,看看城中生活的人,我相信城主不会伤害我的兄长。”
男人道“好胆量不愧是我看中的女人走吧,跟我回去,很快你就能见到你的兄长了。”
擅长潜入的黑天狗自然被委派了潜入工作,没有跟金翅和李清明一起行动。不过他知道保宪大人对晴明大人很重要,自己的任务重大。
他潜入城中之后,很快找到了城主府,酒吞童子的大本营所在。
他用风感知周围的妖气,发现周围多数都是普通人,仅有一种奇异的,类似妖气的气息弥漫。
不是咒力也不是妖力,真奇怪,对,就跟之前他们见过的那个男人一样的感觉,这就是晴明大人所说的雾属性吗
黑天狗决定将其当做一种特殊的妖气来处理,暗自记住这种感觉。
除此之外,阴阳师所在的位置非常明显。像他这样怨灵类的妖怪,本就对洁净的空气敏感,被封印的阴阳师依然泄露出正向的力量,很快被他找到。
黑天狗化作一阵风,来到阴阳师被关押的地方。
虽有狱卒,但似乎也是人类,不足为惧。
不过保险起见,黑天狗没有惊动他们,怕引发什么警报。
“请问是否是保宪大人我是晴明大人的式神,受命前来营救您。”
被封印链条捆绑的贺茂保宪睁开眼,看到隐身的式神,忍不住轻笑一声。
“呵,结果叶王跟道满两个都算白忙活了真想看到他们当时的表情。”
黑天狗过来试图扯断封印,没想到刚碰到,手就被灼伤出焦黑的痕迹,吓了他一跳。
“没有用,你是负向属性的灵体,带有正向属性的封印类道具对你正好克制。”保宪平淡的说道,“唯有当初下封印的人,或者晴明可以为我解开封印。晴明在哪里”
黑天狗刚要说话,突然有脚步声传来,在保宪的示意下,黑天狗立即藏身起来。
只见一位非常俊美,让人看过一眼就忘不了的高大男子,朝这边走来。
“你又有何指教,酒吞童子”保宪大人面不改色,“无论你怎么做也无法入侵我的精神,若想控制我,就先杀死我,控制我的尸体不就好了如果你真是恶鬼,这对你来说是小意思。”
酒吞童子没有被激怒,而是表情略温和的回答“您误会我了,保宪大人,之前的事全都是误会。实际上,我对您的妹妹伊子小姐一见倾心,只要我们结婚,您就是我的兄长,我怎么可能会伤害您呢”
保宪
哪怕面对各种枪林弹雨都曾面不改色,经历过各种匪夷所思事件都能沉着冷静的贺茂保宪,此时也不免表情空白了一两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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