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前面的动静。她停了下来, 然后缓缓放下手中硕大的铜镜看过来。
正是景宝络。
仿佛察觉身前的来人,她缓缓转过了头。
点到即止的艷,不可方物的美。
她的模样又和之前略有不同了,更加接近于上一世的模样, 但比上一世多了几分温和, 少了几分冷傲,无论什么样的脸庞, 落在茹斯兰江眼里, 仅仅一眼,已足够让他的血液沸腾。
他沉默站在那里,眼底的情绪却越来越炙热,越来越深沉,如同酝酿一场风暴。
景宝络手上还呆呆拎着那面妆台巨大的铜镜, 月光从铜镜映照在她身上, 仿佛平添了几分温度。
他缓缓上前, 一步一步走过去, 然后轻轻拥住了她,他的呼吸落在她耳畔,他像重获一件遗失已久的珍宝一般, 缓缓收紧手上的力道。
景宝络一手拎着铜镜,另一只手按在了他手上, 她的手温暖柔软,但下一秒,她直接将他的手拉开。
“你干什么”她道。
茹斯兰江的声音顿了一下, 眼底的暗沉翻涌“你不记得我了”
景宝络微微侧头看了旁边一眼“孩子还在旁边看着呢。”
茹斯兰江跟着她的目光转头,便看见一个英俊挺拔的青年从旁边屋舍的阴影下走了出来,他的脸上带着微笑,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他们,月光洒落树荫,掩住了他眼眸,看着他们。
“阿娘。”他叫景宝络,然后转头看茹斯兰江。
不过短短几日,他已然成长为一个年轻人的模样。
声音清润动听。
茹斯兰江伸手揽住了景宝络的腰肢“太吵了。”
他一挥手,长剑飞来,几乎瞬间,景宝络已和他落在高空,直接越过凌云谷的禁制,飞向更高的山顶。
高空寒风飒飒,他将她裹在斗篷里。
“阿宝。”
“我们去哪里”她的声音从他的怀里发出。
他低头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发顶“带你去个好地方。”
他们一直落在了凌云谷最高的雪山上,踏雪无痕踩过积雪前的石台,再向里走,是一个两人高的山洞,进了山洞,气温立刻上来了。
景宝络看见一个已经沉寂的火山口,一汪清澈见底冒着热气的温泉,泉水中间盛开着数朵水莲。
温泉的正上方,是一方数丈的空洞,万千星辰在夜空中翩跹迁徙。
星光细细碎碎落在泉水上。
水莲雪白,冰晶玉洁。
仿佛一方人间仙境。
“这是什么花真好看。”应该也挺好吃。
“一欢花。”茹斯兰江回答。
“衣服的衣”
“一心一意的一。”
景宝络哦了一声“那是浣洗的浣”毕竟长在水中。
茹斯兰江站在她身后,一手轻轻落在她肩上“喜欢的欢。”
她心头一动,假装没听懂转头去看花的时候,他已抱起了她。
景宝络脸微微红了“你干什么”
“你的脸脏了。”他说,“洗洗,乖。”
何止是脸,还有手背,衣襟,全是残留的鹿血,温热的温度下,身上的血腥味也显得浓郁了些。今晚她本在房中,后来听见外面动静,然后门响,本以为是茹斯兰江,却不妨是阿贝来了,他一手拎着一个大大的食盒,到了房间,便关上了门。
阿宝还记得他早前的花瓣,心里发慌,正要逃跑,被他直接抓住了。
“阿娘,我都试过的,对你的身体很有好处。”他已然是一个少年模样。
两个食盒揭开,里面全是温热的鹿血。
景宝络吓了一跳,他却先喝了一口“阿娘不怕,阿贝先喝给你看。”
喝血的过程一点也不愉快和平。
而她喝下鹿血以后的反应也一点不平静。
要不是每一招落在阿贝身上的痛都同样反馈在她自己身上,她只怕当时在狂躁状态就直接将阿贝撕了。
只是短短须臾,于她却像是过了一年那样久。
反反复复的痛,身体的每一寸都在叫嚣着咆哮着要从身体脱落一般。
而强悍的身体却牢牢控住它们,双方如同一场不死不休的争夺。
等最后阿贝在地上喘息的时候,最后的痛楚让她直接将屋顶撞了个窟窿,然后又从窟窿落了下来。刚刚好落在妆台前,朦胧的月光映下来,她在妆镜里面陡然看到了一张陌生而惊艳的脸。
身体上翻涌的气息和灵力也安静下来,即使她摔在打翻的鹿血上,血腥气息也没有再引起任何的痛憷。
她怔怔看了妆镜一会,镜子中的少女一样怔怔看着她,她嫌看不清楚,直接伸手取下妆镜,体内的汹涌的灵力从未有过的温顺丰沛,她仅仅两根指头,轻易取下了焊接在坚硬木架上的妆镜,甚至连镜子边缘也捏出了指印。
待她飞身上了屋顶。
月华如练,她引了一缕停在镜面,里面的人如风如星,灼灼耀目。
却和她之前看习惯的脸不太一样了。
她咦了一声。
便听见前面传来一声“阿宝。”隔着时间和夜风唤她。
她转过头看见了神色紧张的茹斯兰江,忍不住咦了一声,他怎么是从外面回来的。
然后她从屋顶跳了下来,走向他。
只是那时候走向他,和现在被他抱起来,虽然都不是拒绝的,但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自己可以的,你放开。”景宝络蹬了蹬脚。
“那你帮我洗洗。”他低头建议。
“你”何时变得如此厚颜了。
看清泉池旁他的模样,她更想要伸手推开他一点,她身上半凝结的血迹沾在他雪白的衣衫上,怵目惊心。
他微微蹙眉“竟然对为师如此无礼。”
景宝络“你算什么师父”
“我教你说话。”
“我本就会的。”
“不算。”他眼底都是微微的笑意,“作为惩罚,重新来。”
“我喜欢你。”
他说。
“该你说了。”
景宝络倏然顿住。
“阿宝,我真担心你醒来忘了我。”他叹息般的声音响起,低头在她耳垂印下一个细碎的吻“但不管你会不会忘记,我永远都会在你身旁。”
他说话间已走进了温泉池水,温热的水从他抱着的她的脊背,脚尖渐渐没入。
她感觉到池水的温暖,如同春风包裹脸庞。
她小声道“放我下来。”
他便小心将她放了下来,温热的泉水刚刚到她肩膀,她捧了一捧水,扑在脸上,立刻洗干净了脸,柔软白嫩的脸庞和水中的白莲交相辉映。
他很自然伸出手去,帮她拨开脸颊旁的碎发,但他的手却没有离开,停在她脸旁。
他安安静静垂眸看着她,四目交汇之间,他的眼眸藏着太多东西,景宝络心跳无声加快,池水温热,她的脸仿佛也随着泉水变得温热,眼眸也随着池水的氤氲有了朦胧的水汽。
落在她脸旁的手上的体温仿佛顺着发丝缓缓到了脸颊,连耳垂也变得微红起来。
空气中交织着缠绵而暧昧的气息。
他俊美无铸的脸近在眼前,清纯而又一脸欲气,他问她“阿宝,我可以吗”
景宝络的脸一下全红了,仿佛染了满山桃花。
她没有回答,但是也没有躲开。
明明想要动的,但是落在她腰间的手仿佛炙热的铁,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他的唇落了下来,星光落在他俯下的身上和发间,她蓦地睁大了眼睛。
他从来在她面前都是温和的,亲和的,清冷而又高洁的,但是他的吻却是迥然不同的,仿佛是另一个人,这样炙热,几乎让她难以呼吸,浑身战栗。
他因她的气息情动,而她在他的吻中微微颤栗。
衣衫漂在温热的泉水中,他伸手将她更近带向自己。
“以后不要叫我尊上了。”他说。
“嗯”她唇间是细碎的呓语。
“叫我三郎。”那是他母亲留下的不为人知的乳名,藏在记忆深处,那个人不在以后,再也没有人唤过。
彼此身体残留在对方身上的神魂激荡,渴求着更深更近的触碰。
就在这时,景宝络在目眩神迷中突然感到了锥心的痛,她猛然伸手按住左手手腕,仿佛有一根铁钉倏然钉入,紧接着是另外一只,她两只手霎时痛得几乎无法抬起来,然后是第三颗在肩胛骨的位置。
“痛,痛。”她额间冒出冷汗。
即使汹涌的灵力迅速涌向疼痛的位置,但是那痛仿佛是来自灵魂的击打,让她一瞬间彻底清醒。
在这一瞬间,她在痛楚中看到了茹斯兰江的眼睛,那眼底几乎毫无掩饰的情动和幽暗的占有欲。
但她已顾不得探究任何。
手腕痛得如同要裂开。
茹斯兰江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景宝络已痛得说不出话,紧接着是右边的肩胛骨。
他的眼眸再度变得深沉,伸手一动,衣衫在他们起身一瞬间再度洁净干燥。
“原来如此。”
痛楚在这一刻暂停了一下,紧接着是更痛更深的痛憷,景宝络捂住胸口,只觉心脏一瞬间仿佛被人重重捶打了一下。
等到茹斯兰江带着景宝络回到了源头,花谷主的住处灯火通明,半个凌云谷的人都在一旁围观。
最中间的木桩上,赫然钉着一个人,他安安静静就像排排坐的小朋友,乖巧极了。
但近处一看,他的手腕、肩胛骨各自钉了一根长铁钉。
胸口还有重锤捶打过的痕迹。
赫然便是阿贝。
他看到了御剑落下的景宝络和茹斯兰江,面色未变,微微向景宝络笑了一下,用嘴型喊了一声阿娘。
因为血盟的原因,他和景宝络的感受在某种程度上是相通的。
落在他身上的痛憷会同样反馈在景宝络身上。
而景宝络的感受很大程度,也会如此。
景宝络在痛憷中感到了一丝难以言说的尴尬,刚刚的事情她下意识松开了茹斯兰江扶住她的手。
人群中,一个凌厉的女声气得几乎变了调。
“看来你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疼是吧,还笑是吧。”
她手上的两个霹雳锤砰的砸了一下,发出一声巨响,向前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生病真是我会抓紧补回来更新的,请不要放弃我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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